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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庭璋明顯精神一振喜上眉梢,不待他發問,顧信繼續道:“現下她身子難受,還要讓我來送東送西的。你不拿個三甲,都對不起你這夫子一片苦心,知道不知道?” “夫子身子如何不適?我十分惦念?!绷ヨ案杏X顧信或多或少猜出了自己心意,說話也跟著直接起來。 顧信作為成過親的人,又住在王府中,這便知道了顧采薇是因葵水而臥床,想想事關未婚姑娘私隱不能直述。 而且meimei有過幼年腸胃虛弱的經歷,便含糊著說:“大概就是腸胃不適吧,不算大毛病?!?/br> 柳庭璋眉頭皺得更緊:“郡主夫子年歲不大,仿佛經常脾胃不調,真是令人憂心?!?/br> 說罷,他將事先準備的一些玩意兒拿給顧信,托他轉送給顧采薇,逗佳人展頤一笑。 顧信認命收下。兩人一同用了午膳,重敘舊友情誼,柳庭璋幾次想問問柳老及其長子家情況,總覺得突兀,到底沒問。 顧信最后真誠祝福面前的友人金榜題名,柳庭璋則祝愿他們兄妹為直郡王報仇之事順利,兩人興盡而散。 五十名進入殿試的名錄按期發放,京城最多,占了七人,其次便是云州舉人,有五人之多,其他州府大多三人兩人。 云州驛館自然歡騰,奔走相告,新皇福澤深遠,不忘曾經為云王時候的藩地學子。 這些人天然存著對皇上的效忠之意,又有同鄉之情,后來為官彼此扶持,柳庭璋還是一如既往的主心骨。 回顧往事時,他正是借助這些人以及自己為私塾夫子時候培養的學生,推行皇上與他有志一同的新政,終成一代名相。 且回到殿試當日,新皇顧珩看著魚貫而入的五十名準進士,與會試公推成績第一的柳庭璋目光相接,上下相顧一笑。 皇上問話,時刻不離治理天下,他在以此篩選同道之臣。不出所料,柳庭璋作答最合他心意。 待殿試結束后,考生們再謝圣恩散去。顧珩與在場旁聽的禮部、吏部、國子監等官員共議,為這些考生排出名次,君臣在狀元人選上不謀而合,正是云州柳庭璋。 次日午時張貼出新科進士金榜,柳庭璋看到自己高中頭名。 在眾人紛紛恭喜他蟾宮折桂時,心下有著果然如此的感覺,豪情萬丈。 再次日一大早,禮部官員帶著正紅衣帽到了云州驛館,大聲恭賀狀元郎,請柳庭璋入宮聆聽圣訓,之后騎馬游街。 第99章 顧采薇終于身子舒爽了,便聽到二哥特意過來告知:“你徒弟果然高中狀元了。我聽小廝稟告后,親自去看榜回來?!?/br> 顧采薇與有榮焉,粉面含春,笑瞇瞇謝過二哥。但是聽到二哥問自己,要不要下午一同去驛館看望柳庭璋時,她咬唇猶豫片刻,還是婉拒,自己還沒想明白那份心底紛亂呢。 顧采薇只是托二哥告訴柳庭璋,自己十分為他高興,明日一定登高守望,等著看狀元郎打馬游街,無盡風光。 這邊,顧采薇安排下人預定臨街茶樓二樓雅間,想著第二日自己能看到人群焦點的徒弟,徒弟卻看不到遠處窗后的自己,這倒是令人安心。 那邊,柳庭璋與顧信痛飲美酒,推杯換盞,暢舒胸臆,終于約定,打馬游街后第二日,柳庭璋到誠王府拜訪。 —— 這一日正是九月末尾,秋意迷人,天空高遠,碧藍如洗,幾無白云,實在是難得的好天氣。 京城的百姓們早早擠占街道兩旁,等著看恩科取中的進士們騎馬而過,所謂打馬游街。 按慣例,這樣的活動都在春末,因為會試加殿試統稱春闈,前三甲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身穿大紅官袍,其他新進士穿水紅官袍,官帽上插戴應季牡丹、薔薇等大朵花卉,便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百姓們議論著,偶然有哪一屆,風流意氣的哪位探花,舍棄了禮部備好的紅袍,穿著一襲白衣,令人口耳相傳至今。 或者從前有位榜眼太過肥胖,嫌自己穿紅丑陋,硬是穿上了黑色舊衣,被同榜襯得更加蠢笨。 還有還有,這次特殊在仲秋的打馬游街,花木凋殘,三甲們還會不會插花滿頭,又能選什么花呢?大家津津樂道、你擠我挨地等著、議論著。 柳庭璋高中狀元,是云州所有人的榮光,在驛館里聽了滿滿一耳朵打馬游街的光彩,上述八卦也隨之入耳,他聽著聽著,心中有了主意。 這日清晨,雞鳴剛過,禮部官員已然來柳庭璋入宮。他們熱情遞上正紅衣帽,想要伺候新科狀元更換衣袍,卻被問道:“學生冒昧,聽聞之前有先例,進士游街也可穿自己中意的衣袍,不知可否?” 禮部官員面面相覷,好像確實不是不可以。 不過大多數新科進士視禮部準備的衣袍為榮耀為光輝,極少有執拗著穿自己衣服的。畢竟大家已經形成了穿紅掛彩游街的直接印象。 而且坦白說,新科進士們大多力求合群合規,生怕自己行為舉止有失分寸惹得皇上或者老臣不喜,影響仕途,因此禮部備衣才成了約定俗成。 禮部官員一人悄悄去請示上司,一人與柳庭璋寒暄:“狀元郎一表人才,穿什么都精神,想必穿大紅更是出彩。為何不愿意呢?” 另一人跟著問道:“不知狀元郎中意什么色澤的衣衫?是嫌我們準備的衣袍簡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