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1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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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來穆府上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就連穆空青去到秦府拜年時,都要被人拉著好生恭維一番。 穆空青剛從前廳擺脫了前來拜訪秦老大人的賓客,后腳就見秦以寧靠在自己閨房里賞梅。 他走到秦以寧身邊坐下道:“你倒是清閑。前廳那幫人分明是來拜訪祖父的,結果祖父有客暫不能見,他們便拉著我不放?!?/br> 秦以寧給他倒杯熱茶,笑道:“后院有我娘管著,我一個外嫁女自然清閑。再說了,我祖父就我這么一個孫女,你這孫女婿替祖父待客,又有什么稀奇的?” 說到這兒,穆空青忽然想起來了:“祖父先前不是說要過繼一個嗣孫?人選可有了?” 秦老大人深愛亡妻不愿續娶,可秦家主支的香火卻不能斷在這里。 即便秦老大人疼愛女兒和孫女,也還是決定要過繼族中男丁。 秦以寧在理智上知曉這是應當的,但心里對這等世情還是有些難過。 好在穆空青一直勸慰她,說是秦老大人這么板正的一個人,在女兒和孫女的事情上,也沒有因著世俗禮教而讓她們受委屈。 如今想要個嗣孫日后好給他摔盆,也不過是為著些神鬼之說罷了,并非是覺得她不如男兒。 秦以寧接受了這個說法,心里頭也好過了許多,如今提起嗣孫的事,也能保持心平氣和了:“聽說人選已經有了,就等今年秋闈,哪個得中便過繼哪個?!?/br> 這近乎明碼標價選繼承人的架勢,也是讓秦以寧心中好受的原因之一。 不過說到這兒,秦以寧又不禁輕嘆一聲:“若是我也能科舉入仕便好了?!?/br> 她的聲音很低,穆空青卻聽清楚了。 穆空青撫過她的肩頭,輕聲道:“會有那一天的?!?/br> 秦以寧身上的某些特質,很像是他大姐穆白芷。 不同的是,穆白芷看著溫和沉靜,實際上卻最是堅韌叛逆。 當初她因男女之事遭難,二話不說便自梳明志。 后又因家中對她無情,及笄之年便敢孤身一人背井離鄉,而后十年也再未回去瞧過一眼。 而秦以寧卻是瞧著離經叛道,可實際上,她還是支被拴著細線的風箏。 只要她還在乎秦家,還在乎秦老大人,這根細線她就不能掙脫,也不敢掙脫。 這二人的出身經歷截然不同,但她們心中的那團火氣倒是一模一樣。 穆空青盼望大炎國富民強,盼望這片土地不再遭受苦難,盼望天下百姓衣食無憂,也盼望他親愛之人所經受過的困苦,不要再有旁人經受。 翻過年去,秦以寧給穆空柳調了一隊人手,隨她一同南下。 穆白芍說要去趟云滇,探查新商路的同時,也能去看看穆白芷在云滇好幾年都沒回來,究竟是在研究什么。 說實話,若非穆白芷發往京城的家信從未斷過,穆空青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云滇遇到什么麻煩了。 衙門開印后,穆空青便直接去了戶部。 謝青云今年升了四品,但卻是外放做湘南知府。 湘南并非窮鄉僻壤,可以見謝青云此番外放,必是為積攢政績做準備的。 他日一朝回京,便能順理成章升為三品,踏過宮宴這個坎兒了。 謝青云如今還為動身赴任,見穆空青來了,他當即便起身道:“下官見過穆大人?!?/br> 穆空青看他面上表情戲謔,便也回了句:“還是我青云賢侄好眼色?!?/br> 謝青云知他性子,做出這番姿態也是玩笑,見穆空青還當真順桿子上了,當即便沖他肩頭來了一下:“好家伙,還真占起我便宜來了?” 穆空青大笑:“我如今是右侍郎,你族叔謝大人乃是左侍郎,我與謝大人平輩相交,喚你一聲賢侄怎么了?” “還沒見過你這般認親戚的?!敝x青云給他遞了杯茶。 如今正是當值的時候,兩人也只笑鬧了幾句,穆空青便要去處理公務了。 而現下穆空青手上最大的攤子,便是海貿了。 原先遠洋海貿船引一事便是由穆空青負責的,但先前海貿都未曾徹底開放,每年放出的船引也都有限,穆空青一個兼任的也能應付過來。 如今眼看著糧食的問題解決了大半,商戶的名聲也有了好轉。 再加上各地官道陸續都鋪成了水泥路,大炎境內來往各地都方便了不止一星半點,這民間行商者,也都逐漸多了起來,永興帝也要開始為徹底開放海貿一事做準備了。 恰好穆空青如今晉升戶部右侍郎,自然也就一事不煩二主,由穆空青順理成章地接過手來。 第130章 一場海貿 今年朝廷放出的船引數量已經激增到了五千張, 投標的最高價也降到了百萬兩銀一張。 據永興帝的暗示,約莫在明年,遠洋海貿便要正式嘗試開放。 若是要開放海貿, 首先須得定下的便是船引的價格。 穆空青特意將戶部關于南洋海貿的文書全部都翻了出來。 此事一經定下, 影響的興許就是大炎百年國運, 穆空青自然須得謹慎。 南洋海貿在前些年整改之后, 船引的價格最終被定在了五萬兩一張。 這個價格看著比遠洋海貿的船引要低上太多,但結合實際情況考慮, 這稅已經算不得輕了。 南洋皆小國,國力本就不及西方諸國多矣,再加上南洋海貿開放多年,大炎的商品在南洋諸國雖能賣出高價, 卻遠遠不似西方大陸那般有價無市。 數量多了,價格自然就會降下來,利潤也就不再如早先那般可觀。 尤其南洋諸國距離大炎并不算遠, 除卻豪商之外, 許多小商戶也會跑商謀生。 朝廷為了顧及這一部分人,甚至特意放出了百料船引。 參考了南洋海貿的情況, 穆空青又對幾次秘密投標的各家報價做了詳細分析, 再結合自家船隊幾次出海所得,他最終定下了八十萬兩銀一張的價格。 這個價格只是暫定,在出海者多了之后,船引的價格也勢必要開始下調, 后再觸底反彈。 船引定價被敲定時,已經到了八月里。 今年的八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黃河下游決堤了。 洪災波及不到清江府,決堤的原因也是因當地知府貪腐, 私下扣下用來加固河堤的水泥販賣。 唯一能同穆空青扯上干系的,便是此次黃河決堤之后,正隨穆白芍一同北上的穆白芷聽聞了這個消息,二話不說便轉道去了受災地。 據穆白芷傳回的信件看,她在南方的這幾年里研究出了一種新藥,主料乃是麝香,可消炎癥。 穆空青起初看見“可消炎癥”,他還以為是穆白芷真的將青霉素給提取出來了。 直到后頭說主料乃是麝香,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過于心急了。 如今沒有足夠的理論基礎,也沒有能讓穆白芷做什么試驗的器材,若是當真能在這種情況下,只用兩年時間就將青霉素給提取出來,那穆空青就要懷疑穆白芷體內的靈魂,是不是也被換了個人了。 穆空青想了想,覺得穆白芷信中提到的新藥,可大可能是片仔癀。 傳言此藥乃是明代宮廷御醫的秘方,后御醫出宮在閩地出家,這藥房也就由閩地傳了出去。 閩地慣將炎癥稱作“癀”,因而這等可以治療炎癥的藥,也就被稱作了“片仔癀”。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受災地的知府心里清楚,此次黃河決堤,有八成都是同自己偷賣水泥有關。 因此,在河堤出事之后,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救災,而是定要將這消息給壓下去。 于是在上報災情時,這知府便在奏疏中謊稱河堤只是缺了個小口,受災范圍不大,只求朝廷能免一地賦稅,再稍撥些賑災銀款便可。 這封奏疏走的是專報軍情、災情等急信的路子,消息走得比旁的路子都快些,以致朝廷沒能第一時間得知受災地的真實情況,最先批下的賑災銀也遠遠不夠安置災民。 這位知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他不僅沒能在短時間內將災民安撫下去,反而因為他最初的耽擱,導致河堤破損的范圍越來越大。 待到受災地的真實狀況傳到京城時,大量災民已經因為遲遲得不到救助而被迫淪為流民,若非糧食暫且不缺,恐怕早已鬧出民亂。 倒是皇商范家在當地的商鋪受災后,第一時間便尋到機會,躲過了那知府的耳目,將消息傳回了本家。 范家的當家人得知此事后,一邊往宮里遞消息,一邊抓住機會往受災地捐錢捐物。 待災情平息之后,隨著當地知府人頭落地,衙門上下連貶帶罰的消息一并傳遍天下的,還有皇商范家于此次洪災中出財出力,得永興帝特許,準范家子孫后代科考的圣旨。 也不是沒有朝臣反對。 只是這次反對的人,比先頭對著覃家還要氣弱。 覃家那會兒是因為切實出了一個讀書人,那詩做得也確實好。 而這次,覃家智擒??艿墓适驴蛇€在茶樓里說著呢,就出了這么一遭貪1官作祟、商賈救民的實例。 這會兒誰敢把話說得太過,提什么低賤商戶不配讀書,只怕走在大街上都要被百姓啐上一口。 倒霉的御史們和禮部眾人象征性反對了一下,便將注意力轉移到秋收上頭去了。 打從穆空青到了戶部,錢大人的面上,那是日日都帶著笑。 這回秋收稅銀比之去年,足足翻上了三倍有余。 大炎農稅乃二十稅一,即是說每產出二十斤糧,便要繳納一斤所得銀錢作為賦稅。 去年因糧種數量,以及百姓心中多少有些顧慮,不敢輕易用糧食冒險的緣故,多數人都只種了朝廷規定的那半畝。 可到了今年,大伙兒都吃到了甜頭,糧種也多了起來,便有不少百姓將自家田地全部種上了新糧。 如此一來,朝廷收到的稅銀多了,百姓的日子卻過得更好了。 就在朝堂上下都在為秋收忙碌之時,江南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些變化。 十一月的江南,天氣已經轉涼。 侍女們在大丫鬟的指揮下各自忙碌,有條不紊地將東西一一歸置。 “小姐,可以動身了?!?/br> 再三檢查過行李之后,大丫鬟敲響了穆空柳的門。 “這就來了?!?/br> 穆空柳一個翻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 有人對著穆空柳那騎在馬上、還連面容都不遮一下的姿態微微皺眉,卻到底沒敢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