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子的科舉奮斗路 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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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懷玉眼見天色不早,特意掏出地圖比對了一番,確認此處確實有著一處驛站,這才開口說道。 兩三年前,穆空青只是在馬背上坐了一天,便覺渾身酸痛。 而現下,穆空青趕了一天的路,卻依舊還是神采奕奕,甚至比同行的諸位同窗們都要少上幾分倦意。 見其他幾人的面上多少帶著疲色,穆空青主動打馬上前,同孔懷玉先去前方探路。 這一來一回雖麻煩,卻沒有一人出言抱怨。 莫要以為他們行的是官道,便一定是安全無虞的。 孔懷玉本是嶺南人士,同穆空青一般,也是千里迢迢來到永嘉書院求學。 只是嶺南至永嘉水道復雜,路上不少偏僻路段,都常有水匪出沒。 因而孔懷玉求學趕考時,都是半走水路,半走陸路。 論起在路上的經驗,在場當屬孔懷玉最為豐富。 他曾吃過官道邊假驛站的虧,是以在這方面也更為謹慎。 在場學子泰半都是江南人士,也少有出遠門的經驗,在這方面,自然是唯孔懷玉馬首是瞻。 穆空青與孔懷玉一路疾馳,在驛站四周略一打量,便可見驛站后院中隱約停著一輛掛著官旗的馬車。 再看馬廄中的馬匹,各個都是精壯的良種,不是普通白身可以買得到的。 此處應當就是永安驛站無誤。 穆空青同孔懷玉對視一眼,二人確認之后便策馬揚鞭。 此處即是永安驛站,那便快些告知同窗消息,也好叫勞累一天的眾人早些休憩。 因著這一行九人中有七名舉子,住在官驛中自然是不需要另付食宿銀錢的,甚至連帶著穆空青與另一位少年秀才也一同免了去。 眼下也無甚要事,驛站中空著的客房不少,幾人草草洗漱了一番之后便直接入睡了。 只是睡到半夜,穆空青卻突然被外頭的動靜驚醒了。 似乎是有什么人,在驛站中動起了手。 那聲音離他的房間很遠,但穆空青怕是有歹人正在與他的同窗動手,也不敢耽擱,當即取了弓箭推門而出。 卻不成想他這一推門,便見四周的房門都被推開了。 九人皆是匆忙起身的模樣,還不晚帶上刀劍,這一推門出來,彼此更是面面相覷。 “這是?”穆空青遲疑道。 孔懷玉見諸位同窗皆在,卻是長舒了一口氣,手中已經出鞘半截的長劍也收了回去。 “你們無事便好?!笨讘延裾f道。 只是他們確實無事,這刀劍相交的動靜卻未曾停止。 有學子有些遲疑:“這官驛中若非朝廷命官及其家眷,也該是有功名在身的學子。眼下驛站中有歹人,我等可要前去相助一二?” 此刻要他們權當不知繼續回去蒙頭大睡,確實不大可能。 曾經意外卷入朝堂黨爭之中的穆空青卻要謹慎得多。 這里可是官驛,敢在這里動手的,可未必是圖謀錢財的賊匪。 眼見著有同窗已經收拾好了外衣,欲要下樓一探究竟了,穆空青趕忙攔人。 “學兄莫急?!蹦驴涨嘀噶酥笜窍缕岷谝黄拇筇玫溃骸按丝藤\人應是與人在驛站外動起了手。這黑燈瞎火的,我等學子貿然出去,怕是反倒給人添亂?!?/br> 至少也要知曉,這外頭同人動手的,究竟是驛站的官兵,還是什么人的私衛。 沒等穆空青繼續說下去,孔懷玉直接打斷了他。 “空青,你可還記得我們白日里見過的那面官旗?”孔懷玉同樣是見過險惡的,他在第一時間亦是冷靜了下來,開始察覺了此事的異樣。 穆空青思索片刻道:“是黑字藍底旗無誤?!?/br> 大炎官旗都是黑字藍底,上繪不同紋路,用以分辨官職。 只不過穆空青并不知曉何種紋路對應何種官職。 穆空青不知曉,孔懷玉卻是知曉的。 “那官旗上繪的是刑獄紋?!笨讘延竦?。 “大理寺!” “大理寺?” 顯然,在場有不少學子雖未注意過那面官旗具體是何模樣,但卻是聽說過這紋路是何人所用的。 穆空青立時沒了出手相助的念頭,當機立斷道:“若當真是大理寺的官員夜宿驛站卻遇截殺,此事便不是我們能摻和的?!?/br> 張華陽平時雖跳脫,但腦子也最靈活。 他家中父祖都在朝廷為官,他自然也知曉此事的嚴重性。 “空青說得不錯。此事我等最好還是莫要摻和?!睆埲A陽出聲應和,直接伸手拉住了那預備下樓的學子。 大理寺掌刑獄重案,手上的案子就沒有和官員不沾邊的。 別管是為公案還是為私仇,在連對方身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貿然出面,就是在那自己的身家性命玩笑。 “那,難不成我們便要佯做不知嗎?”那學子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此事若是大理寺查案,那必然是查出了些結果來。我等不是更應當出手相助?” 穆空青與孔懷玉對視了一眼。 他們先前也只是推測,誰知外頭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用刑獄紋官旗的,也未必就是大理寺的官員。 此處的若是官員家眷也有可能。 往大了說,是朝堂上的官司。 往小了說,也可能是官員家的陰私。 但無論是哪一種,被他們這群外人撞見了,他們都討不了好去。 只是這話該怎么說出口呢。 正待這幾人僵持中,卻聽外頭的刀劍聲已經偃旗息鼓。 一道清亮的女聲傳入了幾人耳中。 “我名秦以寧,便是秦家人……” 隔著一層,那女聲聽不大真切,卻也能清楚辨認出那女子口中所言的“秦”字。 秦家,大理寺。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哪怕是在場這些尚未入仕的學子們也能猜出個一二來。 當今大理寺卿,可不就是一位秦大人嗎? 看來那掛著大理寺官旗的馬車中載著的,確是秦大人的家眷。 此事不是大理寺的公案,而是秦大人家的陰私。 現下看來,應當也是那女子占了上風,并未叫前來截殺的歹人得手。 既然如此,幾人便也沒什么好猶豫的。 便是那起先欲要援手的學子,也老實地不再多話了。 “我等明日早些動身吧,同這位秦小姐錯開些?!背聊毯?,孔懷玉道。 幾人都以為此事乃是秦大人內宅之事,現下正尷尬不已。 聽聞孔懷玉此言,自然連聲應是。 穆空青知曉這位秦老大人出身廣平秦家,也就是那清水鎮中的秦家的主支,卻不曾知曉這位秦以寧究竟是何人。 不過,對于此事,穆空青倒是有幾分猜想。 周秀才曾同他提過,廣平秦家在產業上的主事人,已經成了秦家主那個合離的女兒。 秦小姐新官上任便大刀闊斧地改動了不少地方,清水鎮秦家也因此并回了主支。 是以他家的那份契書也相當于是同秦家主支簽訂的了。 這樣一來,穆家所得的分紅數量,自然也就會隨著秦家的生意鋪開而水漲船高。 這筆銀子的數額不小,周秀才便為他瞞下了一部分面上的,以防在旁人眼中穆空青同秦家牽扯太深,日后不好掰扯。 而今日樓下的那位,雖不知是合離的秦小姐,還是傳聞中那位改回母性的秦小姐的女兒,但她遇襲的原因,倒也不難猜想。 財帛動人心。 廣平秦家累世公卿,手上的產業怕是半點不輸豪商巨賈。 現下這些東西都落到了一個女子手上,秦家其他人能甘心才怪。 穆空青回到房中,卻并未立即入睡。 他淺淺地將窗戶開了條縫隙,由那縫隙向外看去。 淡淡的血腥味被微風裹挾,自縫隙中擠了進來。 月色撫女子的烏發上,映出了清凌凌的光。 窗外的那女子定定站在原地,看著身邊的仆從將地面收拾得干干凈凈,直到那片地面再無半點血色。 第二日清早,穆空青一行人的早膳都是在馬背上啃的饅頭。 張華陽頂著滿臉的倦色抱怨道:“這都叫什么事兒啊。婦人間的爭斗犯得上在官驛中動刀子嗎?也不怕秦大人知曉發落了她們?!?/br> 一學子打了個哈欠應道:“早知這般,我定然要將耳朵堵得死死的才是?!?/br> 穆空青聽見這番話便知曉他們定是誤會了。 穆空青淡淡道:“未必是婦人之爭?!?/br> “除了那些雞毛蒜皮還能有什么?!睆埲A陽滿不在意地喝了口水。 穆空青卻并未再多言,只是岔開了這茬:“我們路上快些吧,今日若是能進城,晚上便宿在城中客棧中,好好休息一夜?!?/br> 孔懷玉點頭:“后頭若是能趕得及,盡量都宿在城中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