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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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總,景……景哥讓我……讓我來叫你下去?!?/br> 霍辭有一場視頻會議要參加,剛換完正裝,就聽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來人是蔡行,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有事?” “褚,褚小姐出事了?!?/br> “什么事?” 霍辭擰了擰眉,對助理的冒失有些不悅,“別結巴?!?/br> 這是個平淡的清晨,會所的位置隱秘,早上外面幾乎沒什么人?;艮o和蔡行坐電梯到一樓,寬闊的大廳一覽無余,空無一人,他們的腳步聲是僅有的聲響。 在旋轉門外,霍辭清楚看到景致和一群黑衣保安圍在一起,靜靜躺在中間的人雖然只露出一雙腿,他卻化成灰都認得。 褚霧霧出了車禍,在門廳外不到兩米的地方。 “肇事司機喝了酒,剛被我們拖下車。我們報警了,景哥和醫院聯系過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來?!?/br> 霍辭雙腿發了軟,強行冷靜下來,扒開人墻,他看到平躺的褚霧霧,她睜著雙眼,嘴唇微張,身上除了灰塵和臉上的擦傷,沒有明顯的傷口。 “有擔架嗎?再拿幾條毛巾過來?!?/br> 景致一刻也沒耽誤,立刻做出簡單的施救,將毛巾墊著褚霧霧脖子和頭部后,一遍遍確認心跳和呼吸和脈搏。 他左手放在她冰涼的前額,抬起下顎,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手腕處的動脈感知脈搏,“霧霧,保持呼吸?!?/br> “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聽到的話應一聲,或者點點頭,眨個眼?!?/br> 褚霧霧眼皮微動,在一群陌生面孔中,看到了霍辭的臉,他終于下來了。 景致掐了掐她手指,“霧霧,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褚霧霧眨了眨眼,唇角抿著微弱的笑意,眼睛望向霍辭,他正跪在她身旁,鎮定的表情下,透露著絲絲擔憂。 “身體有沒有痛的地方,手,腳,頭或者肚子?” 霍辭在旁邊輔助著景致,輕輕撥開褚霧霧耳旁的長發,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話,“霧霧,表叔是醫生,別怕?!?/br> 褚霧霧將周圍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霍辭的,好像他給她讀書那樣,聲線溫柔且絲滑。 褚霧霧勉強“嗯”了聲回應他,剛抬了抬手,一股奇妙的暖流從嘴里涌出來,瞬間染紅一切。 是血。鮮血沖破哽塞的喉嚨,源源不斷從嘴里噴涌而出。無論她怎么壓制,情況適得其反。 另二人怔了怔。景致率先反應過來,緊抿了抿唇,他接手過太多的車禍重癥,最忌諱的是內出血,毫無疑問,褚霧霧的情況非常危險,為防止窒息,他清除了她口腔里的血,提前做著胸外按壓的搶救準備。 霍辭靜靜盯著褚霧霧,他似乎沒時間失控或嘶聲呼喊,反而進入極度冷靜的階段,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她那張慘白的臉。 他幾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呼吸。 不到兩分鐘,她停止了嘔血。 霍辭來不及再次喚醒她的意識,那雙努力睜開的眼睛,瞳孔正一點點渙散開來,以微弱卻rou眼可見的幅度放大。 霍辭不傻,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這兩分鐘,仿佛過了兩個世紀。 霍辭再也冷靜不下來,聲音尖銳,目光幽怨且無助,他驚恐萬分地望向景致,“表叔……救救她?!?/br> “救護車來了!”蔡行遣散安保,給醫護人員騰了一條路。 霍辭上了車,全程緊握褚霧霧的手。 救護車剛剛啟動,褚霧霧口中冒出越來越多的血。 霍辭分不清是她的手,還是他在抖。 霍辭視線變得模糊,眼前的世界在發抖,顫栗,褚霧霧原本溫和的手心,像冰塊一樣驟然冷卻。 他要崩潰了。 他表情極度扭曲起來,喉嚨發著輕微的嗚咽聲,“霧霧?!?/br> 霍辭度過的最漫長的路程,是救護車用了12分鐘抵達搶救室。 雖然經驗豐富的護士提前迎接,景致吩咐他冷靜下來,霍辭仍然忘不掉那個血腥殘酷的畫面,褚霧霧如一朵綻放的血色玫瑰,臉,脖子,胸口,衣服,所見之處全是血。 直到她被推進手術室,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臉色煞白。 霍辭噗通一聲跪倒在手術室門口,對膝蓋骨傳來的刺痛無從感知。 搶救手術從早做到了晚上,蔡行拎著一口未動的晚餐,勸了勸跪在地上的老板,“霍總,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br> 他喃喃自語,“為什么會這樣?” 無論結果是什么,霍辭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 她明明不用遭受這場飛來橫禍。 只要,他早一點,再早一點回頭找她。 “霍總,有件事忘了匯報,”蔡行將老板拉到椅子,努力轉移他的注意力,“那肇事司機,是程勛,駱櫻懷的是他的孩子?!?/br> 霍辭失去了靈魂,一具傀儡更適合形容現在的他,他聽不到任何聲音,除了自己心中卑微到塵埃的禱告。 如果可以,他寧愿此刻躺在手術室的人,是他自己。 “霍總,你放心,褚小姐福大命大,她會沒事的?!?/br> 景致和幾個主任做完搶救,窗外已是烏黑一片,他像往常一樣疲倦的結束工作,突然想起在外面等候的霍辭。 “霍辭?!本爸聠玖藛净艮o,沒回應。 看模樣,他侄子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 “小霧會轉去ICU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在那之前,你需要先照顧好自己?!?/br> “霧霧……救活了嗎?” “手術算比較順利,目前生命體征平穩。不過……她脾臟破裂,血是止住了,顱內損傷嚴重,至少需要觀察一個月?!?/br> 景致頓了頓,看向椅子旁的外賣,“還沒吃飯?那一起吧?!?/br> 霍辭做不到景致千分之一的冷靜,只要輕微聯想到最嚴重的后果,他頭皮便發麻,太陽xue疼的要炸開。他向景致投去求助的目光,“我能看看她嗎?” 景致咂了咂舌,安排了見面。 霍辭穿著防護服,隔空望著身上插滿管子的女人,臉頰很干凈,帶著蒼白的憔悴,她躺在那,靜靜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的眼淚簌簌流了下來,咬著下唇,硬是沒發出一絲聲響。 “霍辭,她需要靜養,走吧?!?/br> 景致低估了侄子的承受能力,等褚霧霧度過危險期的日子,霍辭沒離開過醫院,哪怕是半步。 要不是他每天帶叁餐過來,霍辭大概率先餓死了。 霍辭坐在景致安排的病床上,這叁周,他不止一次因為過度傷心而呼吸堿中毒。每次醒來,他總是例行一問,“霧霧醒了嗎?” “沒那么快?!本爸孪蚧艮o示意隔壁床的年輕男生,摩托車超速駕駛撞上電線桿,昏迷了兩個月,能睜開眼睛,完成基本的進食,不過意識還沒恢復。 “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腦損傷恢復需要時間,而且,”景致思忖片刻,將不好的后果提前告知霍辭,“不一定能百分百恢復,較大可能有后遺癥?!?/br> 對于后面的話,霍辭跟沒聽到似的,毫無波瀾,“我去看看她?!?/br> 真正瀕臨失去那一刻,他才明白她有多重要?;艮o想過了,只要褚霧霧醒來,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代價。 霍家最初做醫療器械發家,后來成立藥業公司,在20年前上市,這些年霍家投資過若干私立醫院,家中有人生病,享受的必定是最好的醫療條件。 霍辭動用了家里所有關系,在希望和絕望的反復煎熬中,等待褚霧霧的蘇醒。 他后悔了,所有的一切。 車禍的第17天,褚霧霧幾乎沒有變化,依舊像個沉睡的瓷娃娃,要不是有監護儀,他幾乎看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第37天。這一天姚戚來到醫院,命令他回公司上班,霍辭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第51天,褚霧霧從重癥監護室轉入普通病房,霍辭貼身照顧,同時請了四個護工輔助。 車禍的第72天?;艮o第一次回到家中取行李,包括她寫給他信,親手做的相冊和最愛看的書。每當夜色降臨,他不厭其煩地給她念叁小時的書。 “霍總,我有事要匯報?!辈绦歇q豫萬分,走進病房遞出一份資料,解釋道,“這事我不好匯報姚總?!?/br> 霍辭辭任總經理一職,這叁個月,他不受理任何工作上的事,除了醫務人員不見任何人,二十四小時守著褚霧霧。 “說,”霍辭注視著褚霧霧的臉,唇角微動,“聲音小些?!?/br> “您親自看看吧?!?/br> 蔡行年前盯駱櫻盯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安撫好她心情,覺著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不料她突然整了懷孕這一出,將了他一軍。 他本就覺得事情蹊蹺,加上這場車禍,除了全程處理交通事故,他花了些時間調查程勛,在酒醉的駱櫻口中,又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 尤里娜。 “據駱櫻口述,她做的一切,是尤里娜……也就是您的前妻安排的。不過我暫時還沒查到證據,也有可能是駱櫻胡編亂造,總之,這件事可能需要霍總您出馬?!?/br> “另外這是程勛的履歷表,在尤家做過半年的司機,去年年底離的職。對他的起訴狀和有關證據已經提交給法院,審判結果很快下來?!?/br> 蔡行屏息等了會,霍辭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對他搜集的資料證據,甚至不看一眼。 “霍總?” “我知道了,你走吧?!被艮o目光不動分毫,“霧霧需要休息?!?/br> 蔡行立刻頷了頷首,“好的,我不打擾了?!?/br> 蔡行轉身之際,注意到了幾捋頭發的青絲反光,來自于霍辭。老板比他高一些,這些方面的變化,他很少注意到。 叁個月的時間,霍辭頭頂發旋處,生了幾捋突兀的白發,在濃密烏黑頭發間,尤其的醒目。 他輕輕撫著她的手,低聲呢喃,“霧霧,回來吧?!?/br>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