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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余目不斜視,并不理會她。 他走向宣平侯府的馬車,徑自上去,便吩咐車夫回府。 賀知余的小廝當歸瞥向長公主府的馬車。 “大人……” 勸告之言尚未出口,只聽賀知余又冷聲道:“回府?!?/br> 聲音極為低沉,隱隱有發怒之意。 小廝惴惴,應聲放下簾子。 賀知余冷眉冷眼看著馬車車壁,信手從暗格里抽了一本書冊子出來。 馬車卻未如預想中般上路。 細長白皙的手指這一次挑開的是宣平侯府馬車的簾子。 馬車車廂里光線隨之變得明亮兩分。 賀知余側眸,望見李嫵笑吟吟立在馬車外,正拿一雙嫵麗的眸子望住他。 四目相對的剎那,李嫵眼波流轉,眉眼間一點散漫的笑意。 “賀知余,三年不見,你怎么還是這么好騙啊?!?/br> 突來的戲謔之言落在耳中,賀知余微怔,隨即眉目森然,面若寒霜。 李嫵似渾然不覺,趁著這會兒兀自上得馬車,坐在他對面。 賀知余蹙眉,涼涼瞥向李嫵一眼,仍舊不語。 他只是準備從馬車上下去。 李嫵見狀,適時伸手拽住賀知余的一片衣角。待賀知余回頭,她抬眸,迎上賀知余冰冷的目光,認真說:“婉婉不是奚明仲的孩子,我和奚明仲什么也沒有?!?/br> 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話,不帶半點兒含糊。 賀知余聽言卻冷漠道:“長公主殿下,這些與微臣無關?!?/br> 李嫵反問:“怎會無關?” “我說了,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信?” “你算一算日子,對得上的?!?/br> 賀知余不為所動。 自己前一日的可笑想法他沒有忘,更不會隨便重蹈覆轍,不會信她的話。 李嫵見他冷淡,又說:“婉婉昨日之所以喊奚明仲爹爹,只是因為在邊關時,太想見到自己的爹爹,故而生出一些癡想罷了。賀大人難道不懂?” 這幾年,她果然是和奚明仲在一起。 賀知余視線落在李嫵拽住拽住他衣袖的指尖,忽然間笑了。 “我懂?!?/br> 怎么會不懂? 他幼時也曾經對素未謀面、不知樣貌、不知性子的那個“爹爹”有許多的好奇與念想。 李嫵維持拽住他衣角的姿勢,雙眼只望住他,又扯一扯他衣袖。 “婉婉需要你?!?/br> 賀知余將自己的那片衣角從李嫵手中救回來。 他語聲淡淡:“長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極力促進大晉與韃靼的和親,賀大人又到底想做什么?” 李嫵順著賀知余的話反問一句。 他想做什么? 賀知余眸光閃爍兩下,抬眸沉沉凝視著李嫵,又笑了。 “微臣想做什么,殿下不清楚?” 李嫵回望賀知余。 他臉上一抹笑,笑容里摻雜著譏諷。 “不清楚?!?/br> 李嫵輕唔一聲,“我清楚的是,我若必須去韃靼和親,便要與婉婉分開?!?/br> “我以為賀大人愿意幫我照顧婉婉呢?!?/br> “既然不成,倒也罷,我另外替婉婉找個爹爹便是?!?/br> 李嫵口中說著這些卻穩穩坐在馬車里面不動,臉上又是那樣散漫的笑容。 那些話便染上玩笑之意,似真似假。 賀知余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不理會她的話。 李嫵又歪了腦袋去看他,片刻莞爾而笑,紅唇輕啟:“我知當年的事是我不對,賀大人,今日我特地在府中備下酒席一桌,薄酒幾杯,想為當初的事向賀大人道歉,不知賀大人可愿意賞臉?” 賀知余靜靜看著李嫵。 須臾,他壓一壓嘴角回:“長公主相邀,自然是要去的?!?/br> …… 宣平侯府的馬車改道去往長公主府。 兩個人依舊相對而坐。 賀知余始終盯著之前那一本從暗格里抽出來的書冊子。 李嫵則毫無遮掩目不轉睛盯住他看。 馬車車廂里的氣氛有些許詭異。 然而兩個人皆似渾不在意,面上照舊瞧不出任何尷尬窘迫之色。 李嫵看得賀知余半天,百無聊賴中閑閑開口。 “賀大人可有婚約在身?” 賀知余手指翻過一頁書冊子,不理。 李嫵自顧自道:“想來是沒有的,倘若有,那小娘子該不高興了?!?/br> 賀知余眼也不抬。 “殿下cao心好自己的事即可?!?/br> 李嫵笑:“現下難道不是正在cao心嗎?” “和親的事,婉婉的事,賀大人,哪一樁同你沒有關系?” 賀知余眸光微凝,終于抬起頭。 他看著李嫵,尚未開口,馬車忽然間顛簸幾下,而后在路邊停下來。 賀知余皺眉微偏過頭,問外面的小廝:“怎么回事?” 當歸壓低聲音:“大人,是云安郡主?!?/br> 話音才落,車窗的簾子被撩開一角。 云安郡主李瀅溪出現在賀知余視線之中,笑盈盈道:“賀大人,我有事尋你,要同你單獨說?!?/br> 李嫵挑眉,意味深長看一眼賀知余,在賀知余如芒在背的同一刻,笑著避到車廂角落。 以確保李瀅溪不會發現她。 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