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蔽渫c點頭，“第二呢？”

    “犯罪動機?！瘪R爍猶豫了一下說道，“我meimei認識他，他們都是彩虹基金的志愿者。我meimei和我說了他的情況。他這個人非常奇怪，就像他把1/3的收入捐給慈善機構，這種事正常人干不出來?！?/br>
    “你meimei認為他是什么人？”

    “圣人。天使?！瘪R爍說道，“好像他的人生使命就是扶危救難。但這種人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對于世俗社會也是危險的?！?/br>
    武桐若有所思地說道：“因為他們有自己的價值體系，也根本不在乎世俗社會的秩序?！?/br>
    “所以他的犯罪動機不同于一般的名利情仇?！瘪R爍說道，“找到他的犯罪動機就成功了一半?！?/br>
    “還有第三嗎？”武桐繼續問道。

    “第三，就算不做深度調查，最后也可能破不了案。但如果我知道兇手是他而又讓他逍遙法外的話，我沒法接受?！瘪R爍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你擔心試錯成本太高，我可以自己查?！?/br>
    “你自己怎么查？”

    馬爍晃了晃手里的SSD硬盤說道：“先從這個開始?！?/br>
    馬爍決定從2月9號開始看起。好在現在有人工智能面容篩選的功能，而且單元門和電梯里的攝像頭清晰度也足夠高，實習警員很快找到了靳巍在2月9號上午九點下樓倒垃圾的視頻。

    視頻里的靳巍沒有戴帽子，灰白色的頭發辨識度非常高。他按照垃圾分類把垃圾袋放好，然后就回家了。

    “繼續?！瘪R爍命令道。

    靳巍下一次出現在監控畫面中是2月13日，幾乎同樣的時間，靳巍下樓倒垃圾，然后回家。

    馬爍翻看記事本，2月13日的頁面寫著：下午二時許，頭發花白的年輕人去趙大媽家看房，開一輛大切諾基。

    實習警員cao作電腦，靳巍下一次出現在屏幕上已經是2月16日早上了。他背著一個雙肩背包，穿著短款夾克走出大門。

    出門之前，他戴上了棒球帽。

    馬爍命令暫停，看著靳巍雙手一前一后扶著棒球帽時的畫面。他的眼睛看向右側，那是大門外的方向。他的姿態和動作好像是要趁著沒人趕快戴上帽子。

    也就是說，他應該不想讓人看到自己花白的頭發。

    他既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白發，又不去把白發染了，也許這頭白發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白發，卻在倒垃圾時不戴帽子。這說明他是故意在攝像頭下露臉。

    馬爍想起來什么，他翻看記事本，找到了趙大媽的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趙大媽，我是刑警隊的小馬，我們之前見過面?！瘪R爍禮貌地說道。

    “啊，馬警官，您好?！壁w大媽的聲音客氣又驚慌。

    “趙大媽，沒事，您別緊張。我就是有個細節想和您核實一下?！瘪R爍盡量溫和地說道，“您上次說您看到那個小伙子是白頭發?！?/br>
    “對！花白的！”

    “他當時戴著帽子嗎？”

    “戴了，小年輕都愛戴的那種帽子，正面還有個圖案，挺流行的，大街上還多人都戴，我一個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個啥?！?/br>
    “那您是怎么發現他是白頭發的？”

    “嗐！這不是我正和中介說話呢，他站我后面，把帽子摘了捋頭發。墻上掛著一面鏡子，我就看見了?！?/br>
    “然后他又把帽子戴上了？”

    “是啊，很快就戴上了?？赡芩膊辉敢庾屛覀兛匆姲??！壁w大媽說道，“年輕人誰愿意讓人看著自己一頭白發?！?/br>
    “他那帽子是什么顏色的您還記得嗎？”

    “深褐色吧，白色圖案，圖案鬼畫符似的也不知道是哪國文字?！?/br>
    “好嘞，就這個事。謝謝您了?！?/br>
    馬爍掛斷電話，看著屏幕里的靳巍，他戴著紐約洋基隊的棒球帽，帽子是深褐色的，中間鬼畫符似的白色圖案是字母N和Y疊在一起的造型。

    “你們看2月13號這天的監控?！瘪R爍說道，“從九點到下午兩點，把每一個沒有露面的男人都記下來，不管是戴口罩的，還是戴頭盔的外賣員，或者故意不露臉的，都記下來。尤其是外賣員和快遞員，他們應該是先進再出，你們找找有沒有沒進就出的?！?/br>
    三名實習警員臉上都露出苦澀的表情，這個工作不僅枯燥，而且一個恍惚就可能出錯，到時候不僅沒有功勞，反而還會背鍋，真是個又臟又累的活兒。

    馬爍看出他們的情緒，這也不怪他們，他們只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其他人怎么做事，尤其是那些混得好的人怎么做事，他們就有樣學樣。而現階段公認前程似錦的就是火線借調支隊的劉斌，就更是他們的榜樣了。

    但劉斌一貫耍雞賊、挑三揀四，逢功就搶遇事甩鍋，這也是公認的。所以這些年輕人就會直觀地感受到：社會的潛規則果然是這樣的，還是盡早并軌，少走彎路。

    “這樣吧?！瘪R爍只好妥協，“你們兩個看A門，我們兩個看B門。用2倍速播放，有人進出的時候再放慢?！?/br>
    馬爍打開表格軟件，做了個以5分鐘為單位的時間軸，要求他們把所有進入這棟樓的外賣員都記下來，用數字編號，等外賣員出來再把數字劃掉。這個方法在11點之前還好用，11點之后外賣員逐漸多了起來。到了12點，經常有兩三個外賣員同時進出，而且他們穿得差不多，非常容易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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