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爍正要反駁，只聽武桐冷冰冰地說道：“你知道這個房間是干什么的？”

    “知道啊，這是我們物業辦公室?！眲⒔浝睃c頭哈腰地說道。

    “這還是消防控制室?！蔽渫┲钢砗蟮腇AS系統柜說道，“消防控制室必須24小時由兩名合資格人員值班。他是合資格人員嗎？”

    劉經理見他來真的，立刻諂媚地說道：“是是是，我們工作不到位。讓兩位領導見笑了?！?/br>
    “誰跟你笑！”武桐厲聲說道，“你讓一個普通話都聽不懂的人在這么重要的地方值班，他還說走就走，一走就是半小時。這半小時里出現火災怎么辦？這可是高密度住宅區，你們就這么玩忽職守？”

    “您批評得對，我們立刻整改?！?/br>
    “你不用和我說?！蔽渫┱f道，“我已經通知消防支隊了?！?/br>
    正說著話，兩個身穿武警制服的年輕人進來，其中一個向武桐敬了個禮。

    “武隊長好，我們隊長說，感謝您替我們發現了轄區里的重大隱患，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隊長以后會當面感謝您?！?/br>
    馬爍看著那個劉經理，他已經笑不出來了，一臉死灰色。

    武警轉身對劉經理說道：“請出示你們的FAScao作證?！?/br>
    “我們……”劉經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打個電話?！?/br>
    “不用打了?！蔽渚蜷_文件夾，“明天上午九點，請你單位消防負責人到支隊領取處罰通知和停業整頓通知。過時不到，我們將按照相關法規對你單位進行進一步處理?！?/br>
    “那……消防負責人是誰??？”

    “一把手。你們公司的一把手?！闭f完武警把通知單放到桌面上，“現在馬上找兩個合資格人員過來值班?！?/br>
    十分鐘后，小區物業總經理親自帶著一班人過來接管物業辦公室?？偨浝砉ЧЬ淳吹匕驯O控視頻拷貝遞給馬爍，可是已經于事無補。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積極配合，別再惹出新的事端。

    馬爍和武桐回到車上，武桐打電話回隊部，讓他們安排三個實習警員看至美家園的監控錄像。掛斷電話后，武桐仰著頭，枕著靠枕，安靜地望著車窗外。

    馬爍知道武桐為什么情緒低落，就算三個實習警員把所有視頻都仔仔細細地看一遍，也有很大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案子查到現在，已經到了最困難的階段。越來越多的調查無功而返，但是哪條線索也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很可能錯失關鍵信息，和破案失之交臂。

    破不了的案子就像債一樣，吸附在你的脊椎上，永遠甩不掉。不僅如此，它還以你為食，要么吸食你的精神，要么啃噬你的良心，總得占一樣。

    馬爍把手機連到車載娛樂系統，打開剛才和靳巍的對話錄音。

    兩人坐在車里，安靜地聽完錄音。

    馬爍忽然說道：“他好像有個破綻?！?/br>
    第21章

    聽到馬爍說靳巍有個破綻，武桐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馬爍看著后視鏡里的武桐說道：“他一直暗示我們竇勇殺了兒子，你覺得是為什么？”

    “賊喊捉賊?！?/br>
    “那他不怕我們找竇勇核實嗎？”馬爍說道，“所以他知道竇勇死了，我們死無對證?！?/br>
    “對?！蔽渫c點頭。

    “但他沒和我們提起竇勇已經死了?！瘪R爍說道，“我今天早上和康養中心的徐總說過竇勇被人殺了。如果徐總也和他說了，那么按照正常人的反應，一個被無辜牽扯進命案的人肯定會質問我們，會表現得困擾甚至憤怒?！?/br>
    “如果徐總沒和他說，他又是怎么知道竇勇死了？”武桐接著說道，“到昨天為止，竇勇家人都不知道竇勇已經死了。而且竇勇家人也不會向他報喪。所以如果徐總沒和他說，就只可能是他殺了竇勇?！?/br>
    “如果徐總和他說了，他的表現就是做賊心虛?！瘪R爍說道，“如果有警察誣陷我殺人，我絕對不會請他們喝咖啡。他是竇勇在北京認識的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之一，還是白頭發，還是無人機專家。對了，就因為他和竇勇認識，所以他們在煤場招工的時候他躲在車里不敢下來。他擔心竇勇認出他?！?/br>
    武桐也興奮起來：“可是這些也只是我們的推測，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只能用笨方法了?！瘪R爍說道，“把他查個底掉，找到他的作案動機。他早晚會露出馬腳的?！?/br>
    “你準備深度調查了？”武桐問道。

    深度調查永遠是效果最好的偵查手段，壞處是萬一嫌疑人搞錯了，就會前功盡棄，更重要的錯過了寶貴的破案窗口期，甚至可能永遠查不到真相。

    因為客觀因素導致案件無法偵破倒還好說，但如果因為辦案人員的破案策略導致無法破案，就會變成“人為因素”。而所有引入問責機制的部門，人為因素都是最大的禁忌。

    所以大家都知道深度調查是好辦法，但是局面不明朗時沒人愿意冒險。就像玩德州撲克，沒人在下小盲注時就押上全部籌碼，那就是純粹的賭博了。

    馬爍明白武桐的意思，他說道：“這個案子比較特殊，適合深度調查?！?/br>
    “怎么合適？”

    “第一，他還有個同伙。他們之間聯系的痕跡不會徹底抹除掉的。只要深挖就一定能找到線索。他們就是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只要讓我碰到繩，就能把他們抓住?！瘪R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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