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重生)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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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很快,有些慌亂,粗布素衣將人襯的瘦削狼狽,卻仍遮不住一身文人氣質,哪怕一眼她就認出那是沈安。 孟舒眼神一頓,愕然的望著他出來的院落,顯然沒有料到沈安回來了,還來了姜家。 只是不待她多看,姜棠便出來了。 別人都是妻子落后于丈夫,頂多與丈夫并肩齊行,唯獨姜棠低頭走在前面,陳宴清跟在后面。 中途男人想牽她,被姜棠嘟著臉錯開,小手藏在袖子里。 孟舒跟著姜棠十幾年,沒人比她更了解姜棠,不難看出姜棠不高興了。 結合出來的沈安,這很難不讓她多想。 孟舒瞧著眼中掠過沉色。 待到姜棠走到近前,兩人眼神招呼,姜棠對她無話,禮貌到了就走。 倒是孟舒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忍不住了。 作為姜棠名義上的jiejie,提醒不懂事的meimei成了親收收心,不為過吧! 想于此,孟舒便提步,“姜棠……” 只是話沒說出口,就被她忽視的陳宴清淡淡一瞥,甚至都不用說話,男人有穿透性的目光就把她看破。 一時間孟舒似乎回到了剛來姜家的時候。 她跟著姜棠參加宴會,因為一個不得體的動作,引的許些人看向她。 世家貴族的千金小姐,淡淡的笑著把她審視。 她們沒有罵她,也沒有說她,甚至有人親自給她找了臺階,可那天她就是感覺不得勁,走到哪里都幻聽有人罵她。 陳宴清就和那些人一樣,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卻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事實也的確如此。 陳宴清查過姜家。 他和姜棠初遇那晚,這人是和姜棠一起進宮的。 后來meimei出事,jiejie卻提前出來了,要說孟舒沒有察覺到異樣,那她出宮怎么會沒有回家,而是借口馬車崩壞留宿客棧? 上京城中,天子腳下,夜半租個馬車不在話下。 何況姜家天子近臣,府邸離宮墻不遠,就算走路也不用多久,她卻留宿外面,擺明了怕家里看出什么。 孟舒什么心思,陳宴清能查不到? 她是不是喜歡沈安陳宴清不在乎。 但若是為此牽扯上姜棠,那么…… 此刻,陳宴清眉眼閃過陰郁,哪怕孟舒不敢看他,也能察覺到身后散發出的寒意,空氣帶著某種說不出的壓迫感,這讓孟舒不禁喉嚨哽塞。 恰逢此時,一個甜軟的女聲,帶著不滿響起—— “你叫我,看我夫君做什么?” 姜棠本來是氣呼呼的,誰叫陳宴清一直說她一直瞪她,還抓的她腰疼。 她一個勁往前走了半天,這才發覺身后沒有聲音,剛開始她覺著自己還是要驕傲點,不能這么輕易的轉過去。 誰知道孟舒忽然叫她。 擱平時姜棠是不樂意理的。 她的心思特別簡單,喜歡和討厭都干凈直白,不會委屈自己,也不會虛偽奉承,偶爾被惹惱兇巴巴的吼人,事后被哄了也會很愧疚,總之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但這次姜棠幾乎沒有思考,就回了頭。 然后瞧見陳宴清和孟舒正在“對視”,而且似乎沒有結束的意思。 她一下就跟踩了尾巴的貓,炸了。 像個小炮彈一樣跑到兩人中間,一邊腳往陳宴清腳上踩出爪子印,一邊昂頭氣呼呼對孟舒道:“你叫我,看我夫君做什么?” 臘月的風停了。 寒冷吹走,帶來淺淺的暖。 陳宴清垂眸,詫異一閃而過。 本以為要哄好久的妻子,此刻正筆直筆直的站在身前。 少女一襲紅衣,膚白貌美,鮮活的表情幾經流轉,不僅不嚇人,更有幾分護犢子的兇氣。 這讓陳宴清凝結的寒冰盡散,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沒說話。 可以這么說,一般在姜棠和人對上的時候,陳宴清都不會說話,他只以絕對保護的姿態,看著姜棠安全的應對、學習和成長。 孟舒松了口氣,“糖糖?!?/br> “有什么事嗎?”姜棠說。 本來是有事的,不過如今想到她身后的陳宴清,孟舒有些忐忑。 “沒、沒事?!?/br> 姜棠“哦”了一聲,三人無語。 孟舒也覺得自己多余,“我先走了?!?/br> 姜棠看著她轉身,在孟舒要走的那刻才想起什么,忽然叫住她,“孟舒——”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br> 孟舒愣了愣。 料峭的風里,姜棠被人擋著風說:“這是你的自由,你有權力追求自己想要的?!?/br> 沈安不錯,沈家卻是火坑。 但喜歡一個人沒錯,是孟舒的自由,她和沈安在不在一起也是他們兩人的事。 “我又沒想過阻止你的事,也請你不要插手我的事?!?/br> 孟舒轉頭,瞧見姜棠清透的雙眼。 她這才意識到,曾經認為姜棠傻的想法對么愚蠢。 孟舒穩著心神道:“我知道了?!?/br> “那就好?!苯狞c頭,和她事先聲明,“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也不要在我或者我家人身上整幺蛾子,否則你整一次我就……” 我就扇你一次。 后面姜棠沒說,只是揚了揚手心。 這個動作被孟舒瞧見,身體的記憶讓她回想到上次的疼,下意識往后退退。 孟舒不禁想,沒出嫁前姜棠也會兇,但她情感匱乏從來不會這樣眉飛色舞,怎么出嫁后反而囂張了? 這只能說,陳宴清改變了很多。 一潭多年平靜無波的清海,只有遇見適合的峭壁高山,才能有機會成就波瀾壯闊。 而且…… 孟舒看向她身后的陳宴清。 男人安安靜靜的看著姜棠,即便再漫不經心,人類的愛情總能從眉眼體現。 看著姜棠,他是暖的。 在他身邊,姜棠活了。 瞧清這些孟舒忽然不擔心了,“不會了,我先走了?!?/br> 孟舒甚至能朝她莞爾一笑,輕松的踏上了屬于她的路途。 姜棠這才轉身,很有妻威的恰了腰,繃著小臉看向陳宴清。 男人勾勾她筆挺的鼻梁,語氣從容又帶笑,“夫人這副威嚴模樣,是有何指教?這撅起來的嘴都能掛葫蘆了?!?/br> 她拍開陳宴清的手,水盈盈的眼睛里猶自帶怒。 “你為何不叫我?” 陳宴清驚訝道:“我還能叫你???” 姜棠瞪他,“為什么不能?孟舒她……她……” 她了半天也她不出什么,自小的教養刻在骨子里,有矛盾她可以和孟舒當面解決,但背后說人不是就跌了檔次。 總不能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讓自己顯的卑鄙。 姜棠罵不了孟舒,就只能點著他手臂訓誡,“我才不管她怎樣,總之你要規矩?!?/br> 陳宴清長的不錯,只是氣勢凜人,別人見他第一眼可能就是駭于他的威壓,瞧不見他姿容出色,其實要是陳宴清能多笑笑的話,他…… 他也很有話本子里,男狐貍精的潛力。 他、他還挺好看來著。 陳宴清忍著笑,看姜棠鄭重其事道:“而且你平時瞪我、睨我、睇我不是挺利索嗎?剛剛干嘛要那么溫柔看她?她又沒我好看?” 陳宴清笑,“你哪只眼睛瞧見我溫柔了?” 這話著實是冤枉,他所有的例外都給她,她卻說他對別人溫柔。 這話要是被她那個繼姐聽見,可能要當場氣的吐血。 姜棠想了想,其實她也沒看清楚,反正就是心里難受啦! 于是她眼珠子轉了轉,學著陳宴清方才的聲音道—— “咳、咳……你沒有?那你眼睛怎么不粘她身上?嗯?” 小姑娘站的端正,表情肅穆,學著他說話的譏諷語氣,卻帶著獨有的溫軟強調。 可能自認為十分嚴厲,實則眼角眉梢都是嬌氣,這下陳宴清哪能忍住。 男人嘴角幾不可見的浮現出憋笑,再次伸手勾了勾她鼻尖,“促狹鬼?!?/br> 好的她不記,這個時候倒是一字也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