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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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在村子玉米地后頭,我第一次親了你?!?/br> 正準備繼續干活的夏嬋不由得愣住。 “然后……79年10月4號晚上,我們倆第一次做了夫妻,我跟你說我想跟人學著去南方賺大錢,等賺了錢就回來娶你……” 夏嬋手里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謝隱,他望著她,輕聲說著:“我走之后,遇到了意外,發生了一些事,然后……我才知道現在已經是95年,你離開了村子,我一路打聽著找過來的?!?/br> 夏嬋表情變了又變,她搖頭,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別開玩笑了,我不知道陳建業都跟你說了什么,你別想拿這樣的話來哄我,他不回來就不回來,是我自己傻,被騙的失了身,如果他是想讓我原諒他的話,你可以告訴他,我早就不想他了,也沒想過怪他,你走吧,趕緊走?!?/br> 謝隱知道想說服夏嬋很難,因為上個世界骨頭回到了他身上,導致他的力量險些失控,原本應該是在夏嬋懷孕時回來的,結果他復制了陳建業的外表,時間線卻出了大問題,直接跨越了十六年,這就非常糟糕,因為夏嬋母女倆肯定已經吃了非常多的苦。 第一次得到骨頭時只是一節指骨,謝隱還沒有察覺,上個世界他直接得到了兩塊,沒想到佛骨里的力量強大到連他都會受到影響。 不過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得到再多他應該也能夠控制,只是要對不起夏嬋了。 真正的陳建業在離開后,一開始也是真的想賺大錢,再回來娶他的阿姐,可隨著時間過去,窮小子見識了外頭的紙醉金迷,又哪里還會留戀夏嬋? 他完全忘記了還有個阿姐在村子里等他回去,他說過等賺了錢就娶她,結果他自己卻走上了犯罪道路,并且娶了老板的女兒,靠著那股子狠勁兒成了團伙里的二把手,開著賭場放著高利貸,黃賭毒樣樣都沾。 后來遇到國家嚴打,在清朗行動中,陳建業與岳父雙雙落網被判了死刑,死的時候也才二十五。 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由于他的缺席,導致夏梔為了保護夏嬋殺了人。 正是秀芬嬸的男人,王小軍親爸。 別的男人覺得夏嬋漂亮,頂多也就多看兩眼,在心里意yin一番,惟獨王剛,他在家里聽多了老婆罵夏嬋的話,再加上男人湊在一起時好吹牛,酒意一上頭什么話都敢說,這個說他被夏嬋勾引過,那個說夏嬋在床上勁兒得很,這種下流、骯臟的口嗨被王剛當了真,他攢了好久的私房錢,攥著一把毛票去找夏嬋,想跟她睡一覺。 夏嬋當即覺得他有病,向來脾氣好的女人冷著臉把他趕了出去,警告他說再有下次會報警。 王剛憤恨不已,他覺得這女人就是假清高,誰不知道她把附近的男人都給睡遍了!給錢不要,那就不給錢睡了她! 他在家里灌了一大杯燒刀子,趁著秀芬嬸帶著王小軍回娘家走親戚,晚上偷偷撬開包子鋪的窗戶,順著窗戶爬了進去想強jian夏嬋。 夏梔跟mama的房間只隔了一堵墻,她聽到mama的求救跟呼喚,當即爬了起來,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沖了過去。 小姑娘發狠,捅了王剛一刀不夠,專往他肚子心口這些致命位置扎,等夏嬋冷靜下來,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當機立斷把水果刀拿到了自己手上,又逼著女兒去換干凈衣服,再把臟掉的血衣丟進蒸包子的大火爐上燒掉,然后才報警,說是自己殺的人。 夏梔當然不愿意mama給自己頂罪,秀芬嬸得知男人被殺,當時哭天搶地,又是罵夏嬋又是要賠錢,因為流言,沒有人相信王剛是非法入室意圖強jian,左鄰右舍愿意被警察走訪的都說是價錢沒談攏——可真要他們說到底哪個嫖過夏嬋,又沒一個人說得出來。 馮公安跟夏嬋認識這么久,當然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最終,這件案子還是被定性為防衛過當,但由于夏梔未滿十六周歲,所以只是被送去了少管所,而夏嬋也從此離開了這個小鎮。 很多年后,再有人提起那對殺人的母女時,都要說一句:“娘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夏嬋在他們口中仍然是個暗娼,而夏梔,是這種女人的女兒,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在學校的處境遠比她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來的要更糟糕,如王小軍這種嘴賤的東西,在學校里經常詆毀她,男生們都認為她是明碼標價,甚至有猥瑣的人寫字條問她跟她媽分別多少錢一晚——夏梔恨死了這群人,連帶著也無比怨恨那個應該出現卻始終沒有出現的男人。 所謂的生父。 他一定是死了,被車撞死的,被雷劈死的,被人亂刀砍死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小姑娘的詛咒勉強算是成了真,陳建業是吃槍子兒死的。 謝隱上前一步:“阿姐……” “不要這么叫我!我不認識你!” 夏嬋說完了才發現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她不想在謝隱面前示弱,深吸了一口氣,“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謝隱說:“我沒有地方可以去?!?/br> “那管我什么事?” 向來性格溫柔的夏嬋難得如此聲色俱厲,謝隱卻沒生氣,只是溫順地看著她,帶著歉意與小心:“……對不起?!?/br> 夏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覺,這人說他是陳建業,可他跟陳建業哪里像了?就憑他知道他們倆當初處對象時的情況?那也不排除是陳建業故意告訴他的。 “我現在沒有證件也沒有錢,哪里都去不了。阿姐要是把我趕走,那我就要流落街頭了?!?/br> 夏嬋負氣別開臉,“不是說要去賺大錢嗎?你賺的大錢呢?” 謝隱說:“錢是有的?!?/br> 他說著,往外掏,全是些黃金玉器之類的,一看就價值連城,把夏嬋嚇了一跳,“這、這是哪里來的?!你不會是做了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謝隱不想對她撒謊,卻又不能不解釋,“你聽我解釋?!?/br> “……跟我又沒關系,我不聽?!?/br> 夏嬋嘴上這么說,其實還是心軟了,如果她見到的是年近不惑的陳建業,他可能變丑、變得粗俗、油膩,她肯定不假辭色,可站在她面前的這個“陳建業”,仍然是少年模樣,而且是比過去更加出色的少年模樣,從長相到儀態都無可挑剔,態度語氣又格外真誠,她實在是狠不下心趕他走。 如果,只是如果,有一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真的是當年的陳建業,那么他說的證件不能用、沒有錢應該也都是真的,把他趕出去,他要怎么辦呢?他本身就父母早逝,孑然一身。 曾經那么多個夜晚,他們就是這樣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夏嬋說不聽,謝隱也就不敢再說,見她要去提水,他一個步子邁上前:“我來?!?/br> 她雖然揉了很多年的面,力氣也變大不少,但一大桶水還是拎得比較吃力,不像謝隱,簡直健步如飛。 他拎著水桶,然后才想起來要問她:“阿姐,這水是要拎到哪里去?” “放前面桌子上,我要和面?!?/br> 謝隱把水桶拎過去,夏嬋也把包子鋪的門打開了,陸陸續續還有人來買包子,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機械化地賣,然后收錢找錢洗手。 期間有人問她:“老板找人干活了?” 夏嬋一愣,這才看向不遠處的謝隱,他正在那賣力氣揉面,瞧著手法十分嫻熟,面團在他手上乖巧的過分。 她心里一酸,又想起曾經感情最好的時候,他說以后一起離開村子,開一家小賣部,他去進貨,她在店里收錢——對那個時候還青澀無知的陳建業來說,小賣部就是最厲害的。 將客人敷衍過去,還在揉面的謝隱面前突然放了一盤白胖胖的包子跟一碗粥,夏嬋語氣冷淡:“先吃點墊肚子吧,別說是我虐待你?!?/br> 他不由得笑起來:“嗯?!?/br> 夏嬋抿了抿唇,轉身走開,她精力有限,也就只賣賣早餐,再多的一個人也撐不起來,更何況吱吱小的時候還得帶,所以大概十點鐘左右便沒了客人,夏嬋得揉面搟面準備各種包子餡兒,為明天的生意打基礎。 謝隱就跟在她身邊打下手,話很少,和夏嬋記憶中的陳建業真的完全不是同一人,她其實有點相信他的話了,因為她也沒什么可被騙的,錢就那么點,還得給吱吱存大學的學費跟生活費,金銀珠寶之類的她更是完全沒有,難道還想騙感情不成? 這就太離譜了。 中午的時候謝隱在征求過夏嬋的首肯后主動去做飯,兩人吃了午飯,夏嬋才趁著這個空檔說:“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br> 謝隱乖巧坐在椅子上,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上,看著跟小學生一般:“好?!?/br> 回答的也像小學生。 夏嬋問:“你說你遇到意外,之后發生了一些事,是什么事,能跟我說嗎?” 謝隱道:“我不想對你說謊?!?/br> 夏嬋明白了,這是不能說的意思,她沒有多么失望,繼續問:“你的外表為什么沒有改變,人卻變了很多?” 謝隱遲疑了下,“我……” 夏嬋:“這個也不能說嗎?是因為經歷了很多事情嗎?” 他點點頭。 這也就是脾氣好的夏嬋,換作小辣椒夏梔,可能早抄起板凳把她爹趕出去了。 “那……這些年里,你有跟別的女人結婚,有孩子嗎?” 謝隱搖頭。 夏嬋點了下頭:“最后一個問題,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謝隱立刻看向她:“想留在你身邊?!?/br> 夏嬋望著他那雙似乎有星辰閃耀的眼睛,有點恍惚:“留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能為你做?!?/br> “沒關系的,我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可以換錢?!敝x隱說著,“戶口跟證件的事,我可以自己解決,這些你都不用cao心,只要你愿意讓我留下來就可以了?!?/br> “你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我還不知道是不是能信任你?!?/br> 謝隱老老實實沒有說話,夏嬋也不知自己是鬼迷心竅還是別的什么,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實在是狠不下心,半晌,嘆了口氣:“那就先這樣吧,不過家里沒有空房間了,你要是留下來,就只能在店里睡?!?/br> “我可以的?!?/br> 夏嬋沒再跟他說話,起身去干活,她還要拌餡、搟面、包包子、打掃衛生清洗廚具……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還有衣服沒有洗,吱吱的床單沒有換…… “你把那些東西收起來?!?/br> 說的是謝隱掏出來的黃金玉器之類的,謝隱說:“都給你?!?/br> “我不要?!毕膵染芙^,“這是你的東西,給我干什么?” 謝隱:“我也沒地方裝,阿姐,你先幫我收著吧?!?/br> 他態度自然,好像壓根沒有分開那么多年,可看到他年輕俊秀的臉龐,夏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還是十七歲的模樣,她卻已經三十五歲了啊……臉上有了細紋,女兒都十五了。 這種突然襲來的傷感讓夏嬋甩了甩頭,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老了就老了,那又怎樣?誰不會老呢?更何況她也只是看在往日情面的份上留他下來,并沒有別的意思。 如果他真的是陳建業,那么知道他不是有意拋棄她,只是造化弄人,夏嬋也就釋懷了。 可能放到剛發現自己懷孕時那會,夏嬋還會生氣、會罵他、恨他,可她不是二十歲的天真女孩了,她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罵她的人那樣多,她又什么時候回過嘴? 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她只想過好自己跟女兒的日子,其他人怎么樣,夏嬋不想管,也管不了。 但不得不說,多出個人幫忙干活,確實是輕松一大截,而且謝隱也會包包子,他包攬了大半的活,要不是夏嬋堅持,他甚至能讓夏嬋坐在邊上休息監工,什么都不用干。 “阿姐,對不起?!?/br> 正在包包子的夏嬋愣了下,然后說:“有什么好對不起的?要是你說得都是真的,是有難言之隱,不是故意不回來,那我怪你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經老了?!?/br> “三十五,一點都不老?!?/br> 夏嬋有點想笑,三十五還不老呀,有時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更老一點,這樣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異樣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也許附近的人能再友善一些,吱吱在學校里也能交到朋友。 這些既是陳建業的錯,也不是他的錯。 歸根結底,是人們的思想出了問題,她們母女倆憑借自己的雙手吃飯,不偷不搶不違法,只因為家里沒有男人就要被瞧不起,就要被造謠,這是什么道理? “真的不老?!?/br> 像是怕她不信,謝隱又強調了一次,“這正是人生最好的年齡,三十五才剛剛開始呢,沒到人生的一半?!?/br> 夏嬋忍不住看向他,“你這語氣,老氣橫秋的?!?/br> 謝隱沖她笑了笑,這笑容也跟夏嬋記憶中的陳建業很不一樣,她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眼前這個陳建業,確實是能讓夏嬋跟他好好相處,要還是十六年前那個倔驢般的陳建業,夏嬋可不會再做知心大jiejie包容他安慰他了,她可能只會把他趕出去。 兩人說著話,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多,偶爾接幾個字,但卻能一直聊下去,謝隱不對夏嬋說謊,所以撿著能不嚇到她的部分說了,比如自己這些年學了很多東西,也有了新的名字,等他去辦理證件,就不打算再用陳建業這個名字了。 他問夏嬋怎么樣,夏嬋說:“謝隱比建業好聽,你以前就老是說這個名字很多人都叫,村子里喊一聲,一堆建國建軍建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