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2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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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來最好?!毕臈d咬牙切齒,“他最好是死在外面,被車撞死!被雷劈死!喝水嗆死!” 夏嬋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是mama不好?!?/br> 夏梔突然就紅了眼睛,別人怎么罵她她都能忍,也絕不會在外人跟前哭,眼淚是懦弱的象征,但她不容許有任何人罵mama。 少女坐在椅子上,摟住mama的腰,臉蛋埋在夏嬋懷里,聲音悶悶地:“等我讀完高中去上大學,媽,我們走吧,別再留在這里了,我討厭這里?!?/br> 夏嬋溫柔地說:“好,都聽我們吱吱的?!?/br> 她其實也不喜歡這里,只是心中還抱著殘存的、些微的希望,也許哪一天,那個人就會回來呢? 但十六年過去了,再多的愛意再多的等待,也終究在時間的長河中化為灰燼,如今夏嬋只想多攢點錢,等到以后女兒考大學,她就把店面盤出去,跟女兒一起離開。 母女倆說了會話,吃完晚飯,夏梔過去幫mama包包子,夏嬋問她:“吱吱,你作業寫完了嗎?” 夏梔咕噥:“沒,我等會寫?!?/br> 她的成績處于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壞,現在又剛高一,夏嬋很注重她學習的。 以前夏嬋也是老師,可惜她未婚先孕,便不適合再做老師。她母親早逝,父親很快二婚,生的弟弟就比夏嬋小兩歲,后媽對她不好也不壞,但人家才是一家人,所以當家里得有人下鄉的時候,理所當然這人就成了夏嬋。 夏嬋下鄉時才十四歲,她懷上夏梔時是二十歲,那會兒她在小學教書,現在她三十五了,知青們早已回城,政策也越來越寬松,但她卻沒有回去父親所在的城市。 早已不是一家人,從她未婚先孕,父親大發雷霆,覺得丟人,直接給了她一筆錢,算是買斷了關系。 現在這家包子鋪就是夏嬋拿父親給的錢盤下來的,當年盤的時候這附近還很荒涼,但隨著經濟發展,人慢慢多了起來,她做的包子又好吃,養活自己跟女兒兩張嘴并不難。 因為未婚先孕,她主動離開學校,但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實在是艱難,雖然遭遇了很多惡意,卻也很幸運,遇到了不少幫助她的人,總算是磕磕絆絆把女兒夏梔養大。 給女兒取名字時,夏嬋還在做著那個男人會回來的夢,他常常說以后要給她買一個大院子,在院子里栽滿她喜歡的梔子花,于是她給女兒取名叫夏梔,后來小夏梔漸漸學會說話,天天吱吱吱吱的叫,夏嬋就又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吱吱。 這么多年過去,再多的愛也消散了,還留在這里更多的是經濟原因,她想多攢點錢,這樣以后跟女兒離開,除卻生活外,還能再盤個店繼續賣包子。 那個人,現在怎么樣了呢? 是還活著,還是死了? 夏嬋不知道。 午夜夢回時,她也常常夢到自己的少女時代,那個比她小了三歲的少年,總是笑瞇瞇地攔住她,對她獻殷勤,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一切情人之間的甜言蜜語他都對她說過,只是最終的結局,誰都沒想到。 很多人都勸夏嬋,再找一個吧,吱吱還小,你一個人怎么帶?沒有男人不行啊。 可夏嬋沒有答應,她并不是還想著那個人,而是她已經不想結婚了,就這樣和女兒一起生活便很好,而且再跟男人結婚,對方能對吱吱好嗎?她不打算再要孩子,也不想給人當后媽,再多養別人的孩子。 吱吱就是她唯一的寶貝。 夢里,面容已經模糊不清的少年一口一個阿姐的叫她,他也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兩人曾并肩依偎相互取暖,那樣的日子里,夏嬋曾經有過無數美好的憧憬,她甚至愿意為了他留下來。 十七歲的青年卻不愿意一輩子留在農村被人看不起,他想出去搞事業、賺錢,他有著無比大的夢想,可他都沒有上過學,是夏嬋教他認字讀書,他才十七歲,出去闖蕩,真的能成功嗎? 也許他成功了,也許沒有,但夏嬋永遠不會知道了,因為從他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只言片語傳回來。 他是拋棄了她,還是出了什么事? 夏嬋不知道。 一開始她懷著孩子,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后來漸漸地也習慣了,再想起來時,亦是不痛不癢,只偶爾有些恍惚,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一日一日老去,眼角出現淡淡紋路,才會隱約想起,自己曾經那樣愛過一個人。 她聽說過,有個老婆婆等了當兵的丈夫幾十年,給公婆養老,將小叔子小姑子撫養長大,沒有孩子也不曾改嫁,直到公婆去世,小叔小姑各自成家,而她也垂垂老矣,才從遙遠的海峽對岸得知對方的消息。 原來,他并沒有出事,他已四世同堂,只是臨老了,要死了,才想起老家還有個虧欠的妻子。 但那又有什么意義呢?一個人的一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全都為他奉獻了,一句對不起,一句下輩子補償就可以了嗎? 如果是夏嬋,夏嬋寧愿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寧可他在外頭死了,也不愿意老了還要再見到男人對自己賠罪。 她怕自己都死了,還要氣得從棺材里坐起來。 唉…… 夏嬋睜開眼睛,打開燈看了下時間,怎么睡不著了呢?四點鐘還得起來蒸包子開門做生意,再不睡可不行啊。 是不是老啦?所以最近才這樣多愁善感,總胡思亂想? 不應該的呀,她都多少年不想起那人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多久,夏嬋迷迷糊糊睡著了,感覺沒睡多長時間就到了四點,她輕手輕腳起床,用冷水洗了臉,抹點雪花膏,然后趕緊蒸包子,包子是昨晚包好的,只要上籠屜就成,此外還得再煮粥,有些客人會在店里吃早點。 夏嬋就一個人忙活,做的早餐種類有限,五點半的時候夏梔也醒了,學校六點十分上早自習,從家里到學校騎自行車得十五分鐘。 因為天漸漸熱起來,蒸籠掀開那熱氣簡直熏人,夏梔心疼mama,夏嬋卻不讓她插手,趕她去上學。 她嘟嘟囔囔,唏哩呼嚕喝了一碗粥,然后拿上包子放到書包,推著自行車跟夏嬋打招呼:“媽,我走了?!?/br> “路上小心,記得看車?!?/br> “哎?!?/br> 一直忙活到六七點,附近鄰居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雖然有些人愛在背地里嚼舌根,但大家其實都知道,夏嬋愛干凈,店里總是一塵不染,所以說歸說,家里沒空當做飯,還是會來買包子。 夏嬋也不怎么跟左鄰右舍計較,她計較的過來嗎?吱吱太兇,她就得陪笑臉,免得誰家里人起了壞心思要對吱吱怎樣,那就不好了。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盡最大能力給女兒最好的。 因為只有母女倆,也沒什么親朋好友,夏嬋逼著自己必須脾氣好,她從來不跟人紅臉,誰當面罵她,她也是平靜報警,見不著她說臟話罵人,再加上吱吱跟小狼崽子一般兇得很,倒也過得還行。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的了。 雖然已經三十幾歲,可夏嬋身形依舊窈窕,如秀芬嬸之流總愛說她sao,喜歡穿貼身掐腰的衣服,那不是為了勾引男人是什么? 王小軍他爸之流的男人,則喜歡盯著她看,要不是膽子小,甚至會借機揩油,以前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可夏嬋是脾氣好,不是懦弱,她直接拿了菜刀砍在門框上,現在那刀痕都還在,男人們這才不敢再跟她開黃腔,因為逼急了她真的會動手。 她不屬于這種落后、愚昧、低俗的小鎮,在這里沒有能夠理解她的人,她的愛干凈、體面,都成了她不安于室的證明,但夏嬋做了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想要跟女兒活下去。 小孩子的惡意無比恐怖,原本夏嬋以為離開村子會好一些,可鎮上的人也沒好到哪里去。 父母在家里議論她,孩子學了去,在學校里傳播,小雜種、野種、沒爹之類的惡言惡語,從吱吱很小的時候就伴隨左右。 搬到哪里去呢? 她們手頭的錢有限,即便到了新的地方,她仍然沒有丈夫,吱吱也沒有爸爸,到哪里都是一樣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流言蜚語。 小小的吱吱不懂什么是野種,但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好話,所以還是個小豆丁的時候就敢跟筆自己高一個頭的男孩干架,硬是把男孩咬得哭號不休,自己才頂著小豬頭臉回家,得意洋洋的叉腰,對夏嬋說:“mama!以后吱吱能保護你!吱吱幫你把壞人全打跑!” 童言稚語,卻令夏嬋淚如雨下。 所以不管吱吱跟誰打架,不管是不是吱吱的錯,夏嬋都會永遠堅定不移的支持女兒,只是她會教育吱吱,打架放聰明一些呀,別總被人抓著,撂狠話也被當那么多人的面,免得有人起壞心思。 可惜鎮上只有一些藝術類的培訓,沒有教練武的,不然夏嬋想送女兒去學點防身的本事。 她平時會給吱吱準備一瓶辣椒水放在書包里,這樣的話也有一點安全感。 “小夏,給我裝二十份包子?!?/br> 一輛二八大杠停在包子鋪門口,騎車的是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他是鎮派出所的公安,當初給吱吱落戶口,他幫了不少忙,是夏嬋遇到的好心人之一。 他妻子病死了很多年,一直沒有二婚,家里還有個兒子,所以當初有人想撮合夏嬋跟這位馮公安,不過被夏嬋婉拒了,她不想當后媽,也不想給吱吱找后爸。 夏嬋裝好了包子,馮公安的眼睛一直悄悄看她,連她忙碌時不小心滑落到臉頰的發絲都覺得那樣美麗又動人。 他笨拙地跟她搭話:“最近生意還行吧?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勞你惦記了,都挺好的?!?/br> “吱吱呢?吱吱咋樣了?” “吱吱也挺好的?!?/br> 比起馮公安的熱絡,夏嬋顯得有禮又疏離,因為總是惹來流言,她很注意跟異性的距離,雖然即便這樣注意,也還是會被認為在惺惺作態。 馮公安有點失落,他接過包子,掏錢的時候故意在錢包里找了許久,就是想再多看看夏嬋。 她這么賢惠又勤快,能走到一起的話,家里的事情交給她肯定放心,他爸媽那邊也是同意的,兒子年紀也不小了,好好相處的話,得是多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他幫夏嬋的忙,夏嬋是送禮又送水果,還悄悄給他爸媽塞了錢,一點人情都不想欠,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是馮公安不死心罷了。 馮公安抽出一張票遞過去,故意拿的大額,等夏嬋給他找,這樣的話又能多拖一會兒時間。 夏嬋先是洗了手才接錢,找好了零碎,她從收錢的柜臺往門口走,“錢你拿……”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她手上的錢也掉在了地上,馮公安趕緊幫忙撿起來,“小夏,你怎么了?你……” 他看見她的視線呆呆地落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下意識也跟著轉頭,卻見那里站了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少年人,瞧著約莫十七八歲,很年輕,氣質極佳,關鍵是長得很好看。 不知為什么,馮公安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那少年人往前走了兩步,低低叫了聲阿姐,夏嬋才如夢初醒,她第一反應居然是轉身就往屋子里走! “抱歉,這位警官,你的錢找好了嗎?” 馮公安僵硬地看著他,錢是找好了的,只是這人誰???這么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進去了算怎么個事兒? 謝隱不僅是進去了,還反手把門給帶上,馮公安在外頭悻悻然等了會兒,不見夏嬋出來,也不好意思進去,看夏嬋那表現不像是不認識,他、他有啥立場阻止??? 謝隱帶上門后,只見夏嬋正背對著自己,他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對方突然回頭,目光灼灼:“你是誰?!” 夏嬋不敢置信地盯著這個少年人看,他跟那個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氣質卻截然不同,最關鍵的是年齡,那人果然沒有死,還在外頭成家生子了是嗎? 這一刻,夏嬋真心希望陳建業是死在了外頭。 謝隱望著她:“阿姐,我是建業?!?/br> 夏嬋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她根本不相信,“你到底是誰?剛才外面那位可是公安,你要是再不說實話,別怪我報警了!” 算算年紀,陳建業比她小三歲,走的時候十七,過了十六年,也該三十三了,怎么可能還是十七歲的模樣? 第276章 第二十四枝紅蓮(二) “阿姐,我真的是建業,陳建業?!?/br> 雖然少年的目光如此清澈而真誠,但夏嬋依舊不信,她記憶中的陳建業是個心有不甘、總是憋著股氣想要干一番大事業的人,因為身世的緣故,他很能耍狠,只有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在村子里就跟個狼崽子一樣,吱吱這個脾氣就像極了他。 不會是眼前少年這般溫和沉穩,雖然臉是相似的,但除了臉,也沒什么地方找得到共同點。 消失了十六年的人,夏嬋寧可他是死在了外頭。 她語氣冷淡地說:“是你父親讓你來的嗎?大可不必,你可以轉告他,我已經當他死了,不想再見到他了?!?/br> 謝隱跟在她身后,她對著這個跟陳建業除了長相沒任何地方相似的少年也生不起氣——是這孩子的錯嗎? 她連恨都不想去恨了,只希望陳建業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的人生里,最好連這個名字都別讓她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