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135節
她小臉緊繃著,神情是罕見的嚴肅。 鐘璃按她所說屏退了丫鬟,唇邊的笑也不自覺斂了起來,“怎么急成這樣?發生了何事?” 李洺倩左右瞧了一眼,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身邊有暗衛嗎?若有讓他們也退下?!?/br> 李洺倩是怕暗衛武功好,耳朵也好使,把她們的對話聽了去,又稟告給裴邢。 鐘璃道:“你直接說吧,她們不會偷聽,就算真聽到也不會亂說?!?/br> 李洺倩有些急,沖她使了一下眼色。 鐘璃笑道:“真沒事,你盡管說?!?/br> 李洺倩不敢說,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當著暗衛的面,背后說裴邢壞話,她思忖了一下,將鐘璃拉到了書房,在紙墨筆硯上,寫下了鳶尾和裴邢的事。 鐘璃就在一側瞧著,瞧完,只覺得好笑,“你肯定誤會了,誰都可能為她贖身,唯獨皇上不可能?!?/br> 他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真想立妃,京城的貴女,隨他挑,至于買下青樓女子。 不是鐘璃瞧不起青樓女子,而是她清楚,裴邢有些微潔癖,他應該不曾去過勾欄之地才對。 見她竟說了出來,李洺倩也沒在往紙上寫,只是壓低聲音道:“可臣婦聽世子說,他確實跟鳶尾有所接觸,也曾在春滿樓留宿過一晚?!?/br> 李洺倩將日期說了一下。 鐘璃仔細回想了一下,隱約記起了這一日發生的事,那晚她嫌棄他技術不好,他惱怒之下,拂袖離開了摘星閣,后來,等他再次過來時,他各方面都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 鐘璃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 難道為了學技術,他真碰了旁的女子? 鐘璃不敢相信,她清楚,安翼不可能撒謊,他既然這么說了,就說明裴邢當真在春滿樓留宿過,他與鳶尾的各種流言,說不準就是那晚之后傳出來的。 難不成真是他贖走了鳶尾? 鐘璃還是覺得不可能,“就算真是皇上讓人贖的她,其中也理應有什么隱情,他肯定不會金屋藏嬌?!?/br> 李洺倩真為她著急,“你就這么信任他?” 鐘璃的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他拼死護著她,事事以她為先,也承諾過不會辜負她。 鐘璃頷首,篤定道:“我信?!?/br> 李洺倩怔了怔,她一直以為,她之所以會嫁給裴邢,只是不得已為之,畢竟當初裴邢提親時,她根本不在京城。 誰料,兩人之間的羈絆竟如此深。 李洺倩思忖了片刻,道:“青樓女子很會蠱惑人,她們往往手段高超,聽說能讓男人欲仙欲死。她若真是皇上第一個女人,皇上說不準真會對她念念不忘,您就算信他,也理應謹慎些,那等地方的女子,不會多干凈?!?/br> 李洺倩這番話,多少還是給她帶來一些影響。 就算很篤定,他不會這個時候辜負她,她還是不由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指責完他技術差時,她甚至以為,他不會再來尋她。誰料他不僅來了,還像變了一個人。 那一晚,她止不住地戰栗,甚至有些恐懼身體的變化。他的改變,可謂一日千里,給了她極致的歡愉。 她不敢想象,是否是鳶尾教導的他,難道,在她不知情的時候,他真的曾與鳶尾那般纏綿過? 鐘璃心底忽地亂了,猶如被人丟下一顆巨石,砸得她有些煩悶。李洺倩離開后,她也沒能平靜下來。 她首次體會到了何為吃味。與在御花園,碰到宮女勾引他時,感受截然不同。那次談不上難受,這次心中卻無端有些發悶。她深刻地意識到,她徹底栽了。 第104章 羞惱(兩章合一) 這一天好似格外漫長。不知不覺太陽就落了山, 云霞染紅了天空,暮色四合時,鐘璃依舊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清楚不該去在意, 就算他真的碰了鳶尾,也是成婚前的事, 算不得辜負她。道理什么都懂, 她心中還是無端有些發堵。 片刻后,安漣走了進來, 對鐘璃道:“娘娘, 黃公公剛剛過來了一趟, 說大臣正在與皇上議事, 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皇上讓您先用晚膳,不必等他?!?/br> 鐘璃這才回神, 她輕輕應了一聲, 揉了揉眉心,站了起來,“那就擺膳吧?!?/br> 膳食算不得豐盛,打仗消耗很大, 鐘璃一直在以身作則, 削減了許多開支, 伙食也一降再降。 今日桌上僅有兩道素菜, 一道是家常豆腐, 一道是油鹽炒枸杞芽,御膳房的廚子手藝出類拔萃,簡單兩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饒是如此,這頓飯, 鐘璃依舊吃的食不知味,她用完晚膳,才勉強打起精神,這時,小皇子卻哭了起來,鐘璃去榻上瞧了瞧他。 白天時,小皇子一直養在她身側,唯有晚上休息時,奶娘才會將他抱走,鐘璃走過去,將小家伙抱了起來。 小家伙癟著小嘴,嚎得很大聲,卻是干哭不掉淚,鐘璃看了一下,果真是拉了臭臭,初雪也趕忙過來幫了幫忙,最后還用溫水幫小皇子清洗了一下,覺得舒爽后,他才不再哭,哼唧了兩聲,就睜開了眼睛。 他一雙大眼烏黑發亮,眼眶里盈著淚,瞧著可憐巴巴的,鐘璃含笑抱著他晃了晃,“真哭了呀?嚎一聲母后就知道啦,下次別這么賣力了,嗓子疼了吧?” 小家伙聽不懂,只睜著一雙烏溜溜的鳳眸,懵懂地看著她,他并不像康兒吃得肥嘟嘟的,反而很瘦,白嫩的小臉小小的,尖尖的,無辜盯著人看時,身上滿是鐘璃的影子。 鐘璃親了親他的小臉,小家伙打了個哈欠,小臉貼在了鐘璃頸窩處,小模樣懶洋洋的,這個時候,反倒像極了裴邢。 鐘璃抱了他一會兒,他一直沒睡著,窩在她懷里趴了一會兒,就開始左瞅右瞅,目光也落在了墻上的畫卷上。 室內掛了三幅前朝名畫,小瑞兒最愛看的這幅,就掛在衣架旁,這幅畫是元老先生的真跡,名為《晚秋風景圖》。 畫上有色澤濃麗的深紅色楓葉,有連綿起伏的高山,蔚藍的天空,許是顏色對比強烈,瑞兒才格外愛看。 鐘璃抱著他來到了畫前,給他講了講這幅畫好在哪里,哪怕小家伙聽不懂,她依舊講的很認真。 陪伴他時,鐘璃煩悶的心情緩解許多,她聲音溫柔,宮女們都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聽。 小瑞兒沒看多久,就又困了,小眼睛一閉一閉的,最后趴在鐘璃肩頭睡著了,鐘璃小心將他交給了奶娘,由奶娘將他抱去了偏殿。 她則去沐浴了一番。 鐘璃很喜歡泡澡,靠在浴池內泡了許久,氤氳的水汽將她的臉頰蒸得粉嫩嫩的,她雪膚香腮,長睫濃密卷翹,臉頰僅有巴掌大,完全不像生過孩子。 秋月走后,都是初雪伺候她沐浴,初雪過來幫她擦背時,緊張地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瞄。 她生得實在太美,每一寸肌膚都雪白細膩,不論是精致的鎖骨,還是漂亮的蝴蝶骨,都像是造物者精心打磨出來的,美得驚為天人。明明已不是第一次瞧見,不小心瞄到她瑩白的身體時,初雪一顆心還是止不住地狂跳,只覺得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鐘璃泡了一會兒才在初雪的服侍下,穿上衣衫。 鐘璃抬頭時,恰好瞧見初雪紅撲撲的小臉,她不由莞爾,“行了,你退下吧,不必伺候了?!?/br> 初雪趕忙謝了恩,剛開始被皇后娘娘,選中留在坤寧宮時,她著實擔憂了很久,唯恐皇后娘娘不好相處,誰料她不僅性子和善,讓人伺候的地方也少之又少,如今宮里的人,都很羨慕她和霜華。 初雪退下后,鐘璃就回了寢室。 她又拿起了針線筐里的針線以及衣柜里的服飾,這是件絳紫色錦袍,是她親手做的。 安母的生辰,跟裴邢的緊挨著,她是二月二十三,裴邢是二月二十四,距離他的生辰,僅剩九天,這件衣袍,便是鐘璃送給他的生辰禮物。 裴邢格外珍惜她繡的那枚荷包,過年時,線頭都開了,他依舊在戴,還是鐘璃發現后,又給他繡了一枚新的,本以為他會將舊的那枚丟掉,誰料,他竟是讓她縫補了一下,兩個輪流著戴。 鑒于他格外喜歡她親手做的東西,她才想在他生辰時,送他一件衣袍,這件衣袍已經差不多要做好了,就剩拿金線鑲邊,兩刻鐘就能收工,她望著這件衣服,卻有些做不下去。 鐘璃沒再做,將衣服收了起來,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她一直將衣服藏在衣柜里,此刻,許是心中不太痛快,她也不想給他驚喜了,也沒再往衣柜里放,只團吧團吧,丟到了針線筐里。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又拿出了一本書籍,這本書是《趣說大晉史》,里面有許多名人的奇聞軼事,寫的十分有趣,鐘璃已看了大半,按理說,這么有趣的書,她理應很快就沉浸進去,誰料,半天也沒能翻上一頁。 連書頁上的字,都能看成鳶尾的名字,不得不承認,哪怕裴邢可能并不在意鳶尾,她也有介意,只是一想起,他也曾吻過旁人,抱過旁人,她心中就有些難受。 鐘璃甚少這般難受,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周圍的空氣都有些稀薄,宮女已被她屏退下去,她索性自個下了床,來到了窗前。 支摘窗半開著,站在窗前,她才感受到一陣涼風,呼吸這才略微順暢些。 天色早就徹底黑了下來,廊下掌著燈,幾盞宮燈將整個坤寧宮,照得燈火通明,院中的水仙花,二月蘭,仙客來皆迎風綻放著,微風送來陣陣花香,很是沁人心脾。 鐘璃在窗外站了許久,見他遲遲沒有歸來,她正想派人去詢問一聲時,就見黃公公親自來了坤寧宮。 他如今在殿前伺候,是離裴邢最近的內侍,唯有裴邢會使喚他,瞧見他時,鐘璃不由擰了一下眉。 黃公公并未進來,瞧見安漣后,他就低聲對安漣道:“今日皇上公務有些繁忙,尚不知何時能完成,皇上特意讓奴才跑了這一趟,勞煩姑姑通知娘娘一聲,讓她早些歇息,不必等他?!?/br> 安漣頷首,笑道:“勞煩公公走這一趟?!?/br> 她親自送了一下黃公公,隨即才進入寢室,正欲稟告時,卻在窗前瞧見了鐘璃的身影,她快步走了過去,拿起金絲楠木草龍紋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她肩上,“娘娘,夜晚天涼,您穿這么單薄,別萬一著涼了?!?/br> 鐘璃眉頭仍微微蹙著,聞言,才回過神,輕輕搖頭,“不要緊?!?/br> 她沒再等他,轉身回了內室。 安漣最擅長察言觀色,自然瞧出了她有些蔫蔫的,以為她是擔憂皇上,安漣道:“娘娘不必掛念皇上,等會兒奴婢親自往御膳房走一趟,定會讓黃公公盯著他用完晚膳?!?/br> 鐘璃頷首,終究還是心疼他,“現在就去吧,他胃不好,若是太晚,說不準又要難受,他晚上喜歡清淡些的,讓御膳房熬些粥,鹽和辣椒少放,素菜也可以按食譜來,別跟近兩日的重復就行?!?/br> 裴邢看似什么都吃,很好養活,實則很挑剔,遇到不喜歡的,一頓飯下來,都夾不了幾次菜。 安漣應了一聲,親自往御膳房走了一趟,其實這等跑腿的活交給小宮女就成,不過事關皇上時,安漣唯恐小宮女辦不好差事,她一向親力親為。 鐘璃這才回到榻上。 她心中惦記著事,睡得并不沉,本以為他就算再忙,臨近子時,也該回來,誰料他卻遲遲沒回來,中途,鐘璃還看了一眼沙漏,都已經子時了。 她秀眉不自覺輕蹙了起來,等了他一會兒,又睡了過去,第二日,鐘璃迷迷糊糊醒來時,下意識去摸身側的位置,誰料竟空空的,他根本不在,床上也一陣涼意,根本不像剛起來。 鐘璃瞬間驚醒了,她坐了起來,又看了一眼沙漏,已臨近寅時,她踩著木屐下了床。 今晚在外守夜的是初雪,她沒睡,只閉著眼睛靠在一側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她趕忙睜開了眼,“娘娘?您怎么醒了?是要更衣嗎?” 鐘璃搖頭,“皇上沒回來嗎?” 初雪頷首,“皇上許是太忙,尚未歸來?!?/br> 成親一年多,他只有三晚宿在乾清宮,每次都是朝堂上發生了大事,難不成昨日也發生了事? 邊疆才剛傳來捷報,能有什么事讓他不得不連夜處理?晚膳時沒回來,晚上竟也不回,鐘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明知不該胡思亂想,她腦海中,卻不由想起了李洺倩的話,說一位內侍贖走了鳶尾。 她輕輕揉了一下眉心,才沒再胡思亂想,怕他熬壞身體,她穿上了衣衫,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了乾清宮。 乾清宮內并非燈火通明,她過來時,除了一旁的侍衛,僅有一個小太監候在門口,鐘璃擰眉,“皇上何時歇下了?” 這小太監是黃公公的干兒子,今年才十五歲,他有些犯困,才打了個盹,聽到鐘璃的詢問時,他嚇得臉都有些白,慌忙跪了下來,“回娘娘,皇上與大臣商議完朝事時,已亥時,當時凌大人匆匆入了宮,他隨著凌大人出了宮,尚未歸來?!?/br> 鐘璃聞言,不由一怔,一顆心不自覺緊了緊,差不多就是亥時,他讓黃公公往坤寧宮走了一趟,讓她早點歇息,不必等他,他竟是直接出了宮? 鐘璃僵在了原地,只覺得腳底板都一陣涼意,“你知道皇上是因為何事離開的皇宮嗎?” 小太監搖頭,惶恐地磕了一個頭,“奴才不知?!?/br> 鐘璃沒為難他,轉身回了坤寧宮,明知不該往鳶尾身上想,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他究竟為何會出宮?鳶尾前腳才剛被贖走,他這邊卻開始出宮,直接來了個夜不歸宿,究竟是巧合,還是真與鳶尾有關? 鐘璃回到坤寧宮時,猶有些懵,哪怕清楚理應相信他,可她一顆心還是不自覺提了起來,唯恐他的離宮,真的與鳶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