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34節
她這次回京既是為了祭拜母親,也是為了顧霖,弟弟已要及冠,父親卻遲遲不給他請封世子,她臉上也無光,她這次回京,也是為了給父親施壓。 英王的封地,在南邊,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她是過完年出發的,走到半路,才收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弟弟因得病被送到了莊子上。 顧知雅歸心似箭,緊趕慢趕,此刻才抵達京城。 趕路的車夫,忍不住在外問道:“世子妃,咱們是先去莊子上?還是先去鎮北侯府?” 馬車內顧知雅正垂眸思索著什么,她一身火紅色襦裙,妝容很精致,是個五官甚為明艷的女子。 不等她回答,她的心腹,章嬤嬤就道:“這還用說,自然是去莊子上?!?/br> 兩人的母親走得早,顧知雅對這個弟弟,疼到了骨子里,出嫁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顧霖。 很快,馬車就在莊子上停了下來。 為了防止顧霖跑出去,莊子門口有好幾個護衛,瞧見有馬車行駛過來時,護衛們還以為是鎮北侯府又來人了。 直到馬車靠近后,他們才認出這并非是鎮北侯府的馬車,就連車夫也是陌生人。 護衛站著沒動,見馬車后面還跟著一隊護衛時,皆有些好奇,車內的人究竟是誰。 馬車平穩停下后,章嬤嬤便帶著幾個丫鬟先下了馬車,隨后,才將顧知雅扶下馬車。 瞧見護衛們還呆頭鵝似的站著,章嬤嬤老臉一板,呵斥道:“見了世子妃,還不趕緊行禮!” 護衛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行禮。 顧知雅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帶著丫鬟往里走,誰料其中一個護衛竟是攔住了她,他為難道:“世子妃,侯爺走前特意下了命令,不許放外人進去,您若想進莊子,需要得到侯爺的準許?!?/br> 顧知雅蹙了一下眉,淡淡掃了他一眼,被她這般盯著,護衛心慌得厲害,下一刻就聽到了呵斥聲,“放肆!世子妃是外人嗎?今日就算侯爺在此,也絕不敢攔我們世子妃,你算什么身份?” 章嬤嬤氣勢很足,護衛嚇得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這邊動靜很大,莊子上的管事連忙趕了過來,瞧見顧知雅時,他怔了一下,連忙行了禮。 清楚侯爺有多寵愛這個女兒,管事自然不敢攔她,親自將顧知雅迎進了莊子里。 她一直沉著臉,根本沒有理會管事的寒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讓他直接帶路。 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趕忙給她帶路,他小聲道:“大少爺躺到了床上,也不知睡著沒?!?/br> 顧知雅身材高挑,步伐很快,走動時,裙擺上的牡丹隨風搖曳著,聞言,她眉頭微不可查地一挑,她并未說話,狹長的鳳眸里是明晃晃的壓抑,似是一直在壓著怒火。 管事將她帶到顧霖的院子后,就止住了步伐,這一刻他無比慶幸小廝手腳麻利,已將室內的狼藉收拾了一番。 顧知雅直接進了內室,室內燃著熏香,窗簾也沒拉,光線很暗,一走進來,她再次蹙了蹙眉,直到掃到床上躬身躺著的人影時,她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章嬤嬤也沒敢讓人拉窗簾,直接隨著她走到了床前,她過來時,才發現顧霖已經睡著了。 他咬著拇指,臉上和脖頸上都長著膿包,很是瘆人,章嬤嬤只瞧了一眼,就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目光。 顧知雅卻盯著看了好大一會兒,她沒有喊醒他,半晌,才轉身離開他的寢室,出來后,她才說了第一句話,“將大夫都喊來?!?/br> 顧知雅一一問了一下進展,他的癥狀不算特別嚴重,在大夫眼中,算是穩定住了,畢竟病情并未擴展,至于能不能治愈,他們卻說不好,他們給他開了不少藥,治療了近三個月,卻沒有任何緩解。 此時,大夫也有些束手無策,只能讓他按時服藥。 大夫退下后,顧知雅才將顧霖身邊的一等小廝,喊了過來,顧霖得病后,曾杖斃過三個小廝,如今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小廝,僅剩下三個。 顧知雅詢問了一下,三個月前,顧霖都是宿在哪兒歇息的,睡過哪些姑娘,這些姑娘,有誰得了臟病。 她問得很仔細,這些話,鎮北侯也曾問過一遍,是以他們回答時,倒也條理清晰。 問完這些,她又問了問鐘璃的事,“你們少爺可曾跟她產生過沖突?” 康毅是顧霖的心腹,他將顧霖對鐘璃下藥的事,簡單說了說,“下藥失敗后,少爺曾圍堵過她一次,被她身邊一個女護衛攔了下來,除此之外,兩人沒了旁的接觸?!?/br> 顧知雅靜靜聽著,神情淡淡的,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待小廝退下后,章嬤嬤才道:“姑娘難道懷疑少爺之所以得病,是源于鐘姑娘的報復?下藥的事,算是被她逃過一劫,按理說她一介孤女,不該有膽子硬碰硬,難不成,顧承的事暴露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顧知雅冷冷掃了她一眼,“顧承有什么事?” 章嬤嬤心中一慌,連忙跪了下來,抬手就去扇自己的嘴,“是老奴失言,請主子責罰?!?/br> 顧知雅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她攔住了章嬤嬤的手,親自將她拉了起來,“嬤嬤不必如此,日后這件事不得再提,就算房中只有你我,也只能爛在肚子里,懂嗎?” 章嬤嬤鄭重點頭,“主子放心?!?/br> “對你我自是放心。你讓人查查鐘璃身邊的女護衛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會有護衛?” 日頭西斜,橙色的光芒灑了下來,將整個天邊都染成了橙色,暖風拂過院中,給整個北鎮撫司都增了一抹暖色。 裴邢剛從地牢出來,黑鍛厚底鑲鞋上沾著幾滴深色的鮮血,他拿帕子擦了擦手,直到將血腥味擦干凈,才丟掉帕子。 秦興躬身迎了過來,“爺,大姑娘已經到了侯府,晚上府里有家宴,您可要參加?” 除了過年那頓團圓飯,也就老太太生辰時,裴邢會出席府里的晚宴,見他問這么蠢的問題,裴邢都懶得答。 秦興摸了摸鼻尖,又道:“大姑娘如今在查珞瑜的身份?!?/br> 珞瑜便是在暗處保護鐘璃的女護衛。 裴邢聞言,眼皮都沒掀一下,只淡淡道:“隨她查?!?/br> 珞瑜是秦興培養出來的暗線之一,縱使顧知雅有通天的本領,也未必能查到他身上。 秦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令他遲疑的卻是顧知雅的態度,見主子沒明白他的意思,秦興只得繼續提點道:“大姑娘尚未出嫁時,一直視鐘氏母子為rou中釘,也沒少給鐘姑娘難堪,她此次歸來,說不得會為難鐘姑娘?!?/br> 顧知雅可不是顧知晴,手段那般低劣,算計人時,也錯漏百出,單論腦子,可以說,十個顧知晴也比不上一個顧知雅。 裴邢的眸色總算動了動。 “她看過顧霖了?” 秦興回道:“上午她先去看的顧霖,她疑心重,就算沒有證據,未必不會試探鐘姑娘?!?/br> 是以,今晚的接風宴,對鐘璃來說,何嘗不是一場鴻門宴。 裴邢不置可否,見秦興眼巴巴等著他的答復,裴邢才道:“她若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也不必活了?!?/br> 說完,他就轉身進了室內,繼續處理公務去了。 秦興望了望天,只覺得主子,絲毫不懂女人,就算鐘姑娘能應付得過來,遇到刁難時,肯定也想找個人依靠一下,哎,也不知主子何時才能開竅。 他身邊好不容易才多個知心人,秦興這才多了幾句嘴,見主子不為所動,秦興也沒再討嫌。 摘星閣內,秋月正在為鐘璃挑選服飾,她共拿出三件,都是顏色極為素雅的衣裙,其實,不止守孝的這三年鐘璃愛穿白色,十一二歲時,她同樣愛穿淺色系衣服。 秋月問道:“姑娘想穿哪件衣服?” 夏荷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鐘璃,總覺得她有些過于平靜。顧知雅出嫁時,姑娘才十二歲,已是記事的年齡,按理說,不該忘記顧知雅。 鐘璃之所以平靜,是因為她早就知道顧知雅會回來,上一世,她是在四日后到的京城,這一世不過提前幾天。 那時,鐘璃纏綿病榻,沒能參加家宴,這一次,卻需要面對她,鐘璃早就不怕她了,重活一世,她早就想通了,她根本就不欠顧知雅什么。 鎮北侯就算不娶母親,也會娶旁的女人,她和承兒根本沒搶走她的父親。 鐘璃看了一眼床上的衣服,對秋月道:“將三叔買的那身海棠色襦裙拿出來吧?!?/br> 此言一出,夏荷不由有些驚訝,隨即便笑了起來,“我去拿!” 夏荷至今還記得自家姑娘所受到的侮辱,主子當時才不過十歲,她只不過穿了一身海棠色襦裙,顧知雅身邊的丫鬟,就不屑地跟顧知雅嚼舌根,說她“小小年齡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想勾引誰,真跟她那個娘一樣,天生的狐媚子”。 正是打那日起,在外人面前,鐘璃再也不曾穿過海棠色衣裙。 夏荷很快就將那件海棠色襦裙取了出來,其實鐘璃并不偏愛這種顏色,十歲那年,之所以會穿,也是因為母親覺得好看。 她沒有再穿,一是怕惹人非議,二則是怕礙了顧知雅的眼,畢竟顧知雅一向偏愛海棠色。 裴邢送的這件衣裙,不僅布料華麗,花紋繁復,做工也異常精致,鐘璃穿上后,氣質都變了些,少了分溫柔,多了分逼人的艷麗。 為了搭配服飾,鐘璃還特意戴上了裴邢送的那對紅寶石耳墜,她本就膚如凝脂,面若桃李,此刻這般打扮時,美得幾乎灼目。 夏荷一向溫和,此刻,都忍不住慫恿道:“主子,奴婢再給您化化妝吧?!?/br> 鐘璃本欲拒絕,想到顧知雅那副平日里高高在上,死活瞧不起她的模樣,她神情微頓,“畫吧?!?/br> 她承認,她沒那么大度。若是能氣到顧知雅,似乎也不錯,畢竟顧知雅向來驕傲,最不喜有人越過她去。 夏荷興致勃勃地給鐘璃上了個淡妝,最后又給她涂了口脂。 時間緩慢走著,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鐘璃就將承兒喊到了跟前,打算帶他去養心堂,瞧見jiejie這個模樣時,承兒眼睛都不會轉了,忍不住哇了一聲,“jiejie漂亮!承兒也想這樣!” 鐘璃一向寵他,便讓丫鬟也給他換了身火紅色的小衣袍,承兒也想涂口脂,最后被鐘璃拒絕了,“承兒是男孩兒,小姑娘才涂口脂呢?!?/br> 承兒撅了撅小嘴,倒也沒堅持。 姐弟倆來到養心堂時,夜色已逐漸降臨,一盞盞燈籠也被高高掛了起來,今晚沒有風,樹影安分地待在原地。 才剛靠近養心堂,鐘璃就聽到了室內的說話聲,養心堂熱鬧極了,顧知雅正跟老太太說著話,二太太也已經到了,時不時插句嘴,活躍一下氣氛。 瞧見他們,丫鬟打簾走了進去,笑道:“老太太,二夫人,大姑娘,鐘姑娘和小少爺到了?!?/br> 聽到丫鬟的通報時,室內的氛圍無端靜了一瞬,老太太心中微微一緊,她不動聲色看了顧知雅一眼,才道:“讓他們進來吧?!?/br> 鐘璃牽著承兒的小手走了進去,姐弟倆相貌本就極其出眾,此刻華服加身,當真是晃暈了人眼。 兩人一進來,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落在了他們身上,顧知雅更是看愣了眼。 她想象中的鐘璃雖然很美,卻遠不如親眼瞧見的令她震撼,少女烏發高挽,不論是容顏,還是氣度,都甩她一截兒,至于承兒更是令她驚訝。 她一直以為,他摔傻后,就是個飯都需要人喂的小傻子,誰料此刻,這小傻子一進來,就歡快地朝老太太撲了過來,嘴里還脆生生喊道:“祖母!承兒想死你了?!?/br> 這小嘴甜的,哪有半分傻子的模樣! 老太太心中軟成了一團,摟住了小家伙的身體,“哎呦,祖母也想死承兒了?!?/br> 祖孫倆好一番親熱,顧知雅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沉默了一下,才嫣然一笑,道:“承兒都這么大了,長得可真快?!?/br> 二太太附和道:“可不是,你走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不點呢,如今長高許多?!?/br> 顧知雅含笑看向老太太和二夫人,“不止長高了,也長大了點,瞧這小嘴甜的,之前聽說他傷到了腦袋,如今是不是已經恢復了?看來他倒是有福氣的,能恢復可是天大的好事?!?/br> 鎮北侯府有不少她的眼線,她自然清楚承兒沒恢復,此刻之所以這么說,不過是故意在鐘璃傷口上撒鹽罷了。 鐘璃紅唇微抿,淡淡掃了顧知雅一眼。 老太太只輕輕搖頭。 見老太太臉上沒了笑,二太太連忙打圓場,“承兒確實是個有福的,日后定能恢復。璃丫頭今日可真美,還是這樣穿好看,你呀,平日穿得太素雅了?!?/br> 老太太臉上這才有了笑,對鐘璃道:“平日確實太過素雅,你相貌出眾,雖然怎么穿都好看,還是海棠色更襯你,瞧瞧這氣度,當真是傾城傾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