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33節
皇上將試卷放了下來,“讓他進來?!?/br> 裴邢身著大紅色蟒服,腰間綴一枚玉佩,他五官本就俊美,紅色蟒服更襯得他那張臉,有種凌厲的美感。 他進來后,皇上就讓人賜了座。 裴邢行了一禮,才入座,道:“不知皇上喚臣過來所謂何事?” 皇上笑道:“今年殿試一甲候選試卷已送了過來,朕已經看了一遍,你瞧瞧前五份,說說你的意見?!?/br> 裴邢坐著沒動,笑道:“讀卷官個個學識淵博,乃國之棟梁,哪個都比臣強,皇上找臣商量,不若找他們,臣若真參與了,說不得明日就被參一本?!?/br> 聽到他這話,讀卷官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在。 皇上掃了他們一眼,才道:“就算沒這樁事,你被他們彈劾的還少了?一切有朕兜著,看看吧?!?/br> 讀卷官深深埋下了腦袋。 裴邢也沒再多說什么,拿起試卷掃了掃,每份試卷都只有一千多字,裴邢看得很快,瞧見其中一份時,他神情微頓,這份試卷,字跡力透紙背,寫得十分整齊,分明是蕭盛的字跡。 見他在這份試卷上,停留得久了些,皇上道:“這份試卷文采斐然,妙語連珠,朕想選入一甲,正在糾結定為榜眼,還是探花?!?/br> 狀元沒什么爭議,第一份答得著實驚艷。蕭盛這份和另外一份文字功底都極為深厚,一個是引經據典,才華橫溢,一個是旁征博引,提出許多有用的建議。 裴邢沒答,本來以他的脾氣,根本不會認真去看試卷,皇上想選哪個,就哪個,他隨便敷衍一下就是,此刻,認出蕭盛的字跡后,他率先想起的了蕭盛給他送瘦馬的事,他心中愈發有些不喜。 這種不喜,饒是想到老太太時,也沒能壓下去。 左右無事,他干脆又看了一下后面幾卷,最終選出一個瞧著順眼的,對皇上道:“這份試卷文采雖不算出眾,卻有真才實學,提出的意見也更為可行,依臣之間,他理應進入一甲?!?/br> 皇上之前也注意到了這份試卷,他字字切中要害,可謂振聾發聵,意見雖可行,卻有些劍走偏鋒,言辭之犀利,也讓皇上有所不喜,他干脆放在了二甲。 見裴邢選了這份,皇上又認真瞧了瞧,不得不說,他挑出這份試卷,確實學富五車,之前讀卷官,也是第三個讀的這份,皇上更偏愛才華橫溢的,才將蕭盛那份提為了一甲。 皇上將他喊來,便是想聽取他的意見,他甚至沒有過多遲疑,就將這份試卷提為了一甲,蕭盛那份,則又變成了二甲。 待皇上御筆欽定一甲后,裴邢才告退,皇上則賜宴于文華殿,此舉是為犒勞讀卷官。 翌日的傳臚是皇上親自主持的,鴻臚寺的官員已在殿內設了皇榜,蕭盛全程渾渾噩噩的,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自己竟沒能進入一甲。 夢中他分明被點了探花。 蕭盛不由捏緊了拳頭。 他雖沒能中探花,名列二甲的消息傳回府中時,老太太還是很高興,當即給他院中的丫鬟婆子都發了賞錢。 鐘璃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她也有些詫異,不過像蕭盛這種偽君子,沒能名列一甲,倒也是好事。 上一世,他被點為探花后,直接入了翰林,如今則經過朝考成了庶吉士,要入庶常官學習三年,出路自然比不上上一世優越,這對蕭盛來說,自然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以至于他接連幾日,都萎靡不振,得知圣上擬定一甲時,曾將裴邢喊了去后,他一雙眼眸格外陰沉,因心情不好,這一晚,他甚至讓劉順給他備了酒。 能夠二甲名列第一,在劉順看來,主子已經足夠優秀了,蕭盛卻并不滿意,他心情著實糟糕,也沒了閑心去cao心鐘璃的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甚少喝酒,酒量也一般,一壇酒入肚時,人已經有些醉了,他氣得直接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眼眸都泛著猩紅。 鶯鶯和婷兒就在西廂房,兩人隱約聽到了劉順在勸主子少喝點的話。 鶯鶯沖婷兒使了個眼色。 婷兒咬了咬牙,推開門走了出去,她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劉順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瞧見她,眉頭一蹙,“之前不是叮囑了你們,不許隨便出來?” 婷兒連忙福了福身,道:“奴家是見主子心情實在不好,才忍不住走了出來,大人勿怪?!?/br> 她生得楚楚動人,放軟語氣時,劉順的態度不自覺溫和了下來,“回去吧,不必喊我大人?!?/br> 婷兒咬了咬唇,輕聲道:“不若讓我進去勸勸大人吧?!?/br> 劉順盯著她多看了一眼,她身上有鐘璃的影子,說不準讓她勸,還真有用。 劉順微微頷首,帶著她走進了內室。 翌日清晨,蕭盛醒來時,才發現身側竟是躺著一個女人,少女貝齒輕咬,此刻正閉著眼正蜷縮在里側,脖頸上,雪胸上皆是觸目驚心的痕跡。 他眼眸瞬間冷了下來,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昨晚的畫面,他在醉酒的情況下,竟是將她當成了鐘璃。 他薄唇微抿,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冷聲道:“滾下去?!?/br> 婷兒其實已經醒了,她心中亂成了一團,雖然成了好事,卻萬分忐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后,她小臉一白,慌忙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物,披在了身上。 模樣極其狼狽。 蕭盛從頭至尾都沒多瞧她一眼,仿佛昨晚的歡愉,根本不曾存在過。 最終劉順也領了罰。 鐘璃并不知道這事,若是知曉了此事,對他的印象只怕會更加糟糕。 武安侯府,李洺然又來了鄭氏這兒,他剛瞧見母親,俊秀的臉上,就添了一絲緋紅之色,局促不安地問了一下提親的事。 鄭氏又好笑又無奈,“你著什么急?好歹得等你表妹的親事定下,才能輪到你?!?/br> 李洺然自然有些著急,鐘璃那般出色的姑娘,惦記的人肯定多,他若不抓緊點,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如何是好? 李洺然是頭一次喜歡一個姑娘,此刻,只盼著能夠日日瞧見她,幾乎是一刻都等不及。 哪怕清楚,在這個當口,理應以表妹為重,他還是生出一點自私來。 他摸了摸鼻尖,終于還是忍不住懇求道:“娘,我雖尚未及冠,卻比表妹大個幾歲,先定我的不一樣?您直接讓人提親就行,不像表妹,還需要給她相看?!?/br> 鄭氏一向疼他,終究還是點了頭,“罷了,明日我先往鎮北侯府走一趟,你且回去吧,這么大人了,又不是娶不到媳婦,讓人知曉你急成這樣,可不笑話死你!” 因為窘迫,李洺然一張臉紅得厲害,見母親點了頭,心中的激動怎么都壓不住,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往外走時,還險些絆倒,鄭氏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個模樣,一時都有些后悔,答應了他。 鐘璃美成這樣,也不知日后會不會壞了兒子的德行,男人一味地沉迷美色,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鐘璃的進退有度和重規矩,她高高懸起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仔細說起來,撇去相貌不談,像鐘璃這般出色的姑娘還真不多。她身份也不高,身份低,何嘗不是優點,兒子性子軟,若真娶個高門貴女,說不得整日受氣。 翌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時,鄭氏就寫了個拜帖,等到天亮時,便讓丫鬟送到了鎮北侯府。 因為相看的事,二太太心中對鄭菲凌和鄭氏一直有愧,得知鄭氏遞了拜帖后,她精神不由一振,連忙讓丫鬟回了消息,別說她沒事,就是有事,她估計也會推掉。 鄭氏特意換了一身得體的服飾,她年輕時算不上漂亮,氣質卻很是出眾,此刻華服加身,很是雍容華貴。 收拾妥當后,她才帶著丫鬟去了鎮北侯府,二太太特意將心腹派了出去。 李mama親自在大門口迎接的鄭氏,一瞧見鄭氏,她略帶皺紋的臉上,就笑出了一朵花,“二太太一早就候著了,夫人隨老奴進來吧?!?/br> 鄭氏之前就來過鎮北侯府,她輕車熟路地跟著李mama進了二太太的院子。 二太太院中種了不少花,夜里有霧,一朵朵鮮花上,還掛著露水,放眼望去,滿園的花朵,都干凈極了,像是被泉水洗過一般,白色花瓣尤其顯得晶瑩剔透。 一聽到腳步聲,二太太就站了起來,她也換了身衣服,上身是青緞地平針繡鳳凰褂子,下身是白色月華裙,優雅又得體,她笑盈盈道:“今兒怎么有空過來?” 鄭氏也沒瞞她,笑道:“還不是為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br> 第33章 隱秘(兩章合一) 鄭氏今日過來, 是想先打聽一下鐘璃的事,據她所知,府上的老太太對鐘璃還算照拂, 如今鐘璃已出孝期,說不準老太太那兒已有了合適人選。 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這次來, 就是想了解了解情況,若是老太太沒有中意的, 讓二太太幫忙說合一下, 怎么也比冒然提親來得強, 真被拒了, 雖不在乎臉面問題, 兒子那兒肯定要失魂落魄一段時間。 得知老太太那兒沒有合適人選后,鄭氏笑道:“你瞧瞧我們家洺然怎么樣?他如今雖在國子監讀書, 成績卻一直名列前茅, 三年前便中了秀才,這次沒參加科舉,是他自己覺得還需要沉淀一下,不是我自夸, 他若大上個三歲, 肯定不比陸衍睿、蕭盛等人差多少?!?/br> 陸衍睿和蕭盛因才華橫溢, 聞名于京城, 年齡也比李洺然大, 在鄭氏心底,兒子自然是哪哪兒都好。 鄭氏掏心掏肺道:“說實話,我本想過兩年,待他及冠再為他定下, 上次見過璃丫頭,我實在喜歡得緊,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已及笄,再等等,肯定有不少提親的,我索性來你這兒問問?!?/br> 李洺然自然很不錯,二太太也算看著他長大的,他年輕有為,性子也靦腆,是個忠厚老實的,二太太也想過撮合他跟顧知晴,奈何顧知晴心比天高,根本瞧不上嫡次子,滿心滿眼都是陸衍睿。 二太太準備的那些年輕公子里,甚至有李洺然的畫像,可惜鐘璃那兒遲遲沒有回應,也不知是沒瞧上,還是怎么回事。 二太太先將李洺然夸了一通,才道:“他們倆若能成,當真是一樁再好不過的姻緣,不過,她一直放心不下弟弟,不想出嫁,老太太也催過她,她只說考慮一下,老太太也沒好逼太急?!?/br> 想到顧承的情況,鄭氏不由嘆口氣,“她是個好孩子,重情是好事?!?/br> 若是個薄情寡意的,鄭氏也瞧不上。 二太太笑道:“不若先讓他們多接觸接觸,若兩個孩子能聊得來,估計也不用長輩多催?!?/br> 其實二太太心中很沒底,李洺然固然優秀,蕭盛卻也不差,未參加殿試前,二太太甚至以為他能名列一甲,鐘璃卻愣是沒瞧上他。 真嫁給李洺然,還要離開侯府,鐘璃未必愿意,雖說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的父母卻皆已不在,方氏肯定不好做她的主,最終還是得鐘璃點頭。 鄭氏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那我干脆舉辦個賞花宴吧,屆時,你將璃丫頭和晴丫頭都帶來?!?/br> 二太太含笑點頭,“顧康也在國子監讀書,等到老太太生辰宴時,我可以將洺然介紹給他,等兩人熟悉起來,洺然隨時可以登門,璃丫頭時常去陪老太太解悶,是養心堂的????!?/br> 兩人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京郊,莊子上。 這處莊子是鎮北侯早年購買的,莊子依山而建,有瀑布、湖泊,土地很是肥沃,里面還種了大片的果園,風景相當宜人。 早年,顧霖的母親尚在世時,每年都會來這個莊子避暑,鎮北侯之所以將顧霖送到這兒,也有這個原因,他為他尋了好幾個頗有名氣的大夫,奈何三個月過去了,顧霖的身體依然沒有好轉。 花柳病若發現得早,其實有治愈的可能,他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 乍然得病對他刺激很大,他的情緒一直不穩定,動輒發脾氣,加上,他早就習慣了夜夜笙簫的生活,不讓他碰女人,比殺了他都讓他痛苦,他根本沒能忍住,被送到莊子上第十天,他就睡了一個婢女。 鎮北侯得知此事后,將莊子上的婢女全換成了小廝,盡管如此,也沒能攔住他的胡作非為。 顧霖跟著秦暢那幫人混了很久,他雖不喜男色,卻也清楚男子之間那點事該如何做,有一次喝完酒,他實在難受,就將一個相貌頗為秀氣的小廝,拉上了床。 鎮北侯得知此事時,簡直殺了他的心都有,只覺得兒子是徹底廢掉了,剛開始,他還遍地為他尋醫,如今都已經不想過問他的事。 顧霖已經一個月都沒見到他了,距離母親的忌日越近,他越暴躁,今日再次發起了脾氣,鬧著要回府,室內能砸的東西,全被他砸得稀巴爛。 小廝將此事,稟告給鎮北侯時,他冷冷笑了笑,“讓他盡管鬧,鬧一個時辰,就一天不許吃飯,鬧兩個時辰,就餓他兩天,看他還有沒有力氣鬧?!?/br> 他是武將,生得魁梧,瞧著很威嚴,此刻,不茍言笑的臉上,卻多了一絲疲倦,四十多歲的他,兩鬢竟是添了白發。 顧霖折騰許久,直到累了,才躺到床上,他身體一陣發冷,蓋了好幾個被子,還在發抖,他難受地咬住了指甲。 此時,顧知雅才剛剛抵達京城。 她是長房嫡女,是顧霖的親jiejie,嫁的是英王世子,成婚四年,她都隨著英王世子住在封地,不曾回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