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4節
她只知道,她不能死,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沒了她,承兒又哪里活得下去? 實際上,她一無所有,既沒有靠山,又沒有金銀,這個認知,讓鐘璃心中充滿了絕望。 裴邢似笑非笑盯著她,他喜歡欣賞眾人被逼到絕境時的表現,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地求饒,不知她會是什么反應。 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時,鐘璃不自覺咬了一下唇,不,她并非一無所有。 她生了一張好皮囊,連老太太都說,她這張臉比京城第一美人還要美,繼兄給他下藥,看重的是她這張臉,蕭盛想哄她當妾,瞧上的也是她這張臉。 鐘璃鼓起勇氣對上了他的目光,男人眼眸深邃,眸底雖泛著興味,卻并不yin邪,他已然二十三歲,直至今日,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比起那些好色之徒,難得清心寡欲。 上一世,因毒性未能及時除掉,她時常臥病在床,許多事都力不從心,如果失身能換個健康的身體,也沒那么糟糕。 裴邢靠在藤椅上,見少女顫著眼睫,朝他靠近時,他不由輕哂了一聲,怎么也沒料到,她竟會這么選擇。 不等推開她,裴邢就聽到一個略顯局促的腳步聲,朝他的小院走了過來。他自幼習武,已經到了“聞聲辨人”的地步,不等他靠近小院,裴邢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蕭盛。 姨母唯一的外孫,她老人家精心教導他多年,一直對他寄予厚望,他卻附庸風雅,沽名釣譽,不論何時,都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虛偽得令人厭惡。 裴邢被送來侯府時,才六歲,蕭盛當時三歲,兩人勉強算一同長大的,雖輩分不同,卻共同被老太太教導著。 裴邢隱約記得,老太太有意將鐘璃指給他,他好像也鐘情于她,這丫頭不去尋蕭盛,反倒跑來找他,莫不是也發現了蕭盛的表里不一? 裴邢眸中閃過興味,本欲推開鐘璃的手,止住了動作。他眼中添了一絲笑,靠在藤椅上沒有動。 鐘璃紅著小臉,誠惶誠恐地坐到了裴邢腿上,多個她后,藤椅不由晃了晃。 鐘璃連忙揪住了他的衣襟,這一扯,男人本就松散的衣襟徹底松開了,露出了強悍結實的胸膛。 因從未做過這種事,鐘璃一張臉火辣辣燒了起來,她頗有些騎虎難下,本能地想要退縮,對上他幽深的眼眸后,她心中一慌,退縮的念頭,散了個干凈。 由于太過緊張,少女雙頰紅得幾欲滴血,眼尾不自覺勾出一抹媚意,她小心又無措地湊近裴邢,粉嫩嫩的唇落在了他臉頰上。 裴邢依然靠在藤椅上,少女湊來時,他隱約聞到一股極淡的清香,甜甜的,還怪好聞的。 下一刻,她就小心翼翼吻住了他的唇,涼涼的,不僅不令人惡心,還柔軟得不可思議。 裴邢沒有躲,鐘璃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心跳也怦怦亂跳,她一時有些失聰,根本沒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蕭盛沖護衛拱了拱手,緩步走進了小院,“三叔在嗎?” 他腳步未停,直接朝裴邢寢室的方向走了過來。 小廝將附近搜了一遍,依然沒發現鐘璃的身影,唯有三舅舅這兒,他們不敢靠近。蕭盛不敢耽誤,思索再三,親自來了裴邢這兒。 支摘窗常年大開著,蕭盛剛走到院中,就瞧見了室內的場景。 少女媚眼如絲,臉頰飄紅,正無力依附在男人懷中,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他那向來邪里邪氣,喜怒無常的三舅舅,眸中卻閃爍著興味的光芒,任少女吻上了他的唇。 蕭盛腦海中有一根弦猛地斷裂開來,他死死盯著室內的兩人,目光幽深暗沉,一時勃然大怒。 無論如何,他也沒料到,竟會瞧見這一幕,不論是鐘璃的主動,還是裴邢的不拒絕,都令他甚為羞惱,被背叛的憤怒險些讓他失去理智。 他大步朝室內走去,不等他靠近房門,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就從暗處閃出,手中的劍,直抵蕭盛的咽喉。 “蕭公子,請止步?!?/br> 這是暗七,是裴邢的暗衛之一。秦興不在時,暗七會代替他守門。 蕭盛沒再往前,他瞥了暗七一眼,才繼續看向室內,他那雙向來溫和的雙眸里泛著一絲猩紅。 室內,鐘璃已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她親吻的動作不由一窒,慌忙移開了唇,她惴惴不安地看了裴邢一眼,裴邢唇邊泛著笑,面上沒有被打斷的不悅,相反,他那雙多情的桃花眼里,滿是笑意。 鐘璃垂下了雙眸,沒敢多瞧,隨即,男人就摟住了她的腰肢,足尖一點,帶著她閃出了內室,鐘璃猛然一驚,連忙摟住了他的脖頸。 帶著她來到院中后,裴邢才撒手。 蕭盛目光微冷,閉了閉眼,才壓下滔天怒火,他只當鐘璃是失去了理智,才會親吻裴邢,當務之急,是怎么解決眼下的問題。 蕭盛沖裴邢拱了拱手,致歉道:“璃meimei醉了,才多有打擾,以至唐突了三舅舅,我以后會好生約束她,望三舅舅看在外祖母一向喜愛她的面子上,莫要與她計較。璃meimei,還不快向三舅舅道歉?” 鐘璃自然沒錯過蕭盛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怒,那副神情,好似她多么對不起他一般。 鐘璃權當沒聽到他的話,只靜靜看向裴邢。 少女楚腰纖細,裊娜娉婷,水眸里蕩著層層漣漪,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被這樣一個美人注視著,換成旁的男人,肯定會把持不住,裴邢只輕笑一聲,悠悠對蕭盛道:“你與她有何關系?有什么資格約束她?” 蕭盛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自打喜歡上鐘璃后,他最怕的就是裴邢覬覦她,好在他對女色無感,見他對鐘璃產生了興趣,蕭盛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捏成了拳。 他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冷靜道:“三舅舅難道不知道嗎?外祖母早就有心撮合我和璃meimei,如若大舅母還在,我們只怕已經交換了庚帖?!?/br> 裴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向鐘璃。 鐘璃識趣道:“蕭公子慎言,你我并無婚約,更未交換庚帖,我若做錯了什么,自會道歉,不勞你費心?!?/br> 蕭盛瞳孔不由一縮,眸中滿是錯愕。 裴邢瞧完好戲,才下逐客令,“既如此,就別多管閑事,出去?!?/br> 蕭盛站著沒動,他面冠如玉,一身白衣,好一個翩翩公子,可惜眸中卻好似淬了毒,有一閃而過的冷意。 裴邢掃了暗七一眼,暗七再次拔出了手中的劍,劍尖直指蕭盛。 他一向是個瘋子,才不管什么血緣親情,怕他真讓暗衛動手,蕭盛呼出一口氣,淡淡掃了鐘璃一眼,才轉身離開。 鐘璃忐忑不安地望著裴邢。蕭盛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并不想名聲盡毀,耽誤這么久,秋月肯定要擔心,她想先回去。 裴邢瞥了一眼蕭盛的身影,拍了拍鐘璃的臉蛋,含笑道:“走吧,明晚過來?!?/br> 鐘璃神情一頓,難堪瞬間襲上心頭,心思百轉間,她終究乖巧點了頭。 蕭盛并未走遠,自然聽到了裴邢的話,他驚疑不定地轉過身,恰好瞧見鐘璃乖乖點頭的模樣。 這一刻,蕭盛臉上的溫和徹底消失不見。 第4章 氣惱 鐘璃走出幽風堂后,就瞧見了不遠處的蕭盛,他正站在一側的松柏旁,靜靜等她出來。 他身姿挺拔,身量也高,夕陽西下,淡淡的光影將他籠罩了起來,他硬朗的五官,有一半隱匿在光影中,讓人瞧不真切。 蕭盛深深注視著她,目光中的銳利,怎么也藏不住,見她從自己身側經過時,只略一福身,就要離開,他總算開了口,聲音又淡又冷,“璃meimei不解釋一二嗎?” 醒來后,他懷疑是郡主毒死的她,等她投懷送抱之際,他甚至打定了主意,這一世絕不負她,剛剛所見,不啻于給了他重重一擊。 他不信鐘璃會喜歡裴邢,以往她分明很怕他,定然是裴邢半路截胡,將她擄了去。 她一個弱女子,又哪里反抗得了? 思及此,蕭盛身上的冷意,總算消散了一些,他望著鐘璃的目光有些復雜,一時不知該怪她生得太嬌媚,還是怪自己護不住她。 他嘆息了一聲,道:“我知曉璃meimei必然是被逼無奈,今日之事,我會為你保密,明晚我會設法保下你,你且安心?!?/br> 說是保密,他自然有私心。 今日之事若傳出去,他與鐘璃的親事肯定會就此作罷,外祖母估計見不得鐘璃受委屈,以鐘璃的身份雖然不能給裴邢當正妻,有老太太撐腰,她說不準會撈個側妃當當。 她若真跟了裴邢,他們倆這輩子都沒了可能。蕭盛不知惦記了她多久,哪里肯將她拱手讓人? 鐘璃微垂眼睫,遮住了眸中的譏誚,敷衍道:“我自有法子,表哥不必cao心?!?/br> 她說完福了福身,徑直回了后院,只留給蕭盛一個背影。 蕭盛沒察覺到她的疏離,望著她單薄又脆弱的背影,蕭盛抿了抿唇,心疼得無以復加,對裴邢的厭惡更濃了幾分。 前院和后院隔著花園,繞過小橋,曲折的長廊,再往里走,便是摘星閣。鐘璃回摘星閣時,秋月和夏荷正眼巴巴盼著她歸來。 秋月上前一步,扶住了鐘璃,“姑娘怎地這個時辰才回來?三姑娘也是,過個生辰,花樣還挺多,玩尋寶游戲也就算了,還不許奴婢們伺候,難不成還怕咱們作弊不成?” 今日是鎮北侯府三姑娘顧知晴的生辰禮。 侯府共有五位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然出嫁,四姑娘和五姑娘一個十一歲,一個才八歲,唯有三姑娘顧知晴和鐘璃年齡相近,顧知晴也愛跟鐘璃玩,鐘璃也真心將她當成了meimei,才前去給她慶生。 吃完酒席,顧知晴便帶著眾位貴女,去了侯府的花園,她說她給各位貴女也備了點小禮物,每個人的禮物都藏在園中,要讓大家一一尋找。 每個人尋寶前都得到一個提示,鐘璃紙條上的提示是“水波遙遙無蹤跡,霞光之下一抹黛,萬紫千紅總相宜?!?/br> 鎮北侯府花園面積很大,水榭在北邊,南邊有大片的花壇和怪石堆積成的假山。 她的禮物,就藏在假山旁。 鐘璃根本沒料到,顧知晴會包藏禍心,不僅在她茶水里下藥,所謂的尋寶游戲也是為了算計她。 她根據提示來到花園時,心懷不軌的顧霖正等著擄走她。沒人知曉,被顧霖打暈的那一刻,她有多絕望。 她自以為交好的meimei,對她不過是虛情假意,甚至不惜毀掉她,可笑的是,上一世,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眼下并不是算賬的時候,她跨越生死,再次回到了摘星閣,現在,她只想見見承兒。 鐘璃硬撐著扯出一抹笑,“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承兒呢?” 秋月道:“小少爺一直在等您回來,也不肯午休,剛剛有些撐不住,一直打盹,張mama剛將他哄睡,他正在房里休息呢?!?/br> 鐘璃點頭,朝東廂房走去。 旁的男孩七歲時,都會離開母親,搬去前院,唯有顧承是特例,母親離開后,鐘璃就去老太太那兒求了恩典,如今,顧承跟她一起住在摘星閣。 鐘璃進來時,顧承睡得正香,張mama和兩個貼身丫鬟都守在他身側,三人瞧見她時,忙起身行禮,鐘璃沖她們搖了搖頭,小聲道:“你們下去歇會兒吧,我陪他就行?!?/br> 丫鬟和張mama退下后,鐘璃就坐在了床頭,伸手摸了摸顧承的小臉,小家伙生得冰雕玉琢似的,眉眼與鐘璃很像,唯有鼻梁和下巴隨了鎮北侯。 他是鎮北侯三十七歲那年才有的孩子,鎮北侯幾乎將他寵到沒邊,可惜好景不長,四歲那年,他卻摔壞了腦袋。 鐘母因為自責,一病不起,她身子骨本就弱,竟是就此撒手人寰。 鐘璃又摸了摸他的小臉,才起身站起來,對秋月道:“你出府將柳大夫尋來吧?!?/br> 不知裴邢喂了她什么,身體的不適感在一點點消退,也不知毒性是否能全部解掉。她醫術一般,把脈時,只能診出體虛之癥。 這位大夫姓柳,醫術了得,許多貴婦都找他看過病,鐘璃怕身體留下病根,才讓秋月將他請了過來。 柳大夫幫她把脈時,眉頭一直緊蹙著,半晌才道:“姑娘體虛,氣血本不足,卻又被藥物強行激發過,氣血猶有些翻涌,像是中了毒,好在你及時服了解藥,毒性已有所克制,以老朽之見,姑娘只需按之前的方子服藥,即可藥到病除?!?/br> 他話音一出,秋月和夏荷皆有些怔愣,兩人都不蠢,自然猜出了尋寶游戲沒那么簡單。 鐘璃并不知道裴邢喂她吃了什么,她怕毒性沒能根除,才請了大夫,誰料竟真需要繼續用藥,她溫聲道:“柳大夫能否根據我的身體配置出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