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3節
鐘璃也聽見了腳步聲,她眸中不自覺添了驚恐,唯恐是丫鬟小廝瞧見她狼狽的一面。 眼前有不少重影,一切都霧蒙蒙的,她晃了晃腦袋,努力睜大眼,才瞧清面前的人。 男人身姿挺拔,五官俊美,緩步走來時,絳紫色衣袍隨風搖曳,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正是裴邢。 鎮北侯府的三爺,她名義上的三叔。 鐘璃小小的身體,不自覺輕顫了一下,她壯著膽子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行至他跟前方停下。 裴邢也瞧見了她,他修長鋒利的眉,微微蹙了一下,盯著她緋紅的臉頰審視了片刻,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 鐘璃揚起小臉,怯生生看著他,哪怕他是最好的選擇,這一刻,真正面對他時,她還是有些怕。 整個侯府,鐘璃最怕的就是他,他雖是鎮北侯府的三爺,實際上,卻并非老太太的親兒子,老太太邢氏是他的嫡親姨母。 他姓裴,乃韓王之子,是皇上的親侄子,他四歲那年,韓王戰死沙場,得到噩耗后,他的母親小邢氏,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拋下四歲的他,投湖殉情。 他是韓王唯一的血脈,父母出事后,太后將他帶到了身邊,親自撫養,他打小性子就怪,父母死后,更加不成體統。 聽聞太后剛開始還對他百般憐惜,奈何,他就是個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住在皇宮時,不到一年時間,就跟幾位皇子全結下了梁子。 五歲大一個孩子,狠起來卻著實令人心驚,竟因為一點口角之爭,拿木棍硬生生打斷了太子的腿。 他和太子都是太后的親孫子,手心手背都是rou,太后讓他道歉,他卻不肯,太后一氣之下,就將他送到了鎮北侯府,丟給了他姨母。 裴邢也是個倔脾氣,不僅沒服軟,當即便改了口,那時,老侯爺還在世,他張口就喊父親,對姨母的稱呼也成了母親。 皇上都拿他沒辦法,他雖是鎮北侯府的“三爺”,實際上卻是個沒人敢惹的煞星,如今,他更是官至錦衣衛指揮使,聽說手段狠厲,殺人如麻。 鐘璃心尖微顫,由于恐懼,意識都清醒了兩分,她顫顫巍巍揪住了裴邢的衣袖,潮紅的小臉都白了一分,“三、三叔,求求你、救救阿璃?!?/br> 少女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惜,被她這樣哀求,只怕是個男人,都不忍美人落淚,這卻不包括裴邢。 裴邢向來不喜旁人的靠近,被她揪住衣袖時,輕嗤一聲,直接收攏了衣袖,“救你?我憑什么要救你?” 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誚。 實際上,他并不討厭鐘璃,小姑娘素來乖巧,并未招惹過他,反而每次見了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總是避得遠遠的,不得已碰頭時,一聲“三叔”也猶如蚊蚋,若非他耳力好,壓根聽不到。 裴邢就喜歡大家躲著他,避著他,見她跌跌撞撞湊了過來,反而有幾分不喜。 鐘璃小臉又白了一分,烏黑的眼眸中不自覺藏了絲絕望??v使早就料到了不會這般順利,她依然覺得難堪。 身體內的螞蟻,一點點啃噬著她的血rou,燥熱感猶如海嘯,來得迅猛又霸道,她呼吸略顯急促,嬌艷欲滴的唇緊抿著,泛著潮紅的小臉愈發多了絲勾魂攝魄的媚意。 她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逐漸蔓延開來,疼痛的刺激下,她勉強有了分理智,紅著眼眶,一咬牙在他跟前跪了下來,“阿璃日后任憑三叔差遣?!?/br> 少女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決絕,眸底藏起的情緒也異常濃烈,像是一夜之間,就沒了以往的膽小怯懦。 裴邢討厭人動輒下跪,語氣略顯強硬,“起來回話?!?/br> 鐘璃沒有聽清,男人絳紫色的衣擺盡在眼前,她忍不住伸手勾了一下,洶涌的浪潮幾乎壓制不住,這一刻,她只想抱住他的腿,將小臉貼上去。 她戰戰兢兢揪住了他的衣擺,卻不敢有下一步動作,因為克制,身體不自覺輕顫著,她難受地蜷縮成一團,身體搖搖晃晃的,有些支撐不住,柔軟的臉頰恰好貼在裴邢腿上。 “三叔……求求你……” 裴邢抖了一下腿,少女柔軟的身軀,輕輕晃了晃,又靠到了他腿邊,像極了他六歲那年,養的小奶貓,柔軟無害,平日溫順的像只小白兔,被搶了食物后,卻會露出兇態,賭上一切去咬他。 她何嘗不像個賭徒? 偏偏來求他。 裴邢盯著她瓷白的小臉瞧了片刻,扯出個笑,他五官俊美妖冶,笑起來時,卻透著絲絲涼意,極盡昳麗,又無端有些瘆人。 第3章 親吻 下一刻,裴邢彎腰將鐘璃拎了起來。 拎貓崽子那樣,拎著她的衣領,直接將人從地上揪了起來,衣領裂開的聲音響起時,他嘖了一聲,嫌棄地看了布料一眼。 衣料裂開后,少女瓷白細膩的后頸露出些許,他恍若沒瞧見。拎人的動作總算停了下來。 鐘璃沒站穩,嗚咽著倒在了他懷中,小腦袋砸在了他胸前,不僅不疼,她毛茸茸的腦袋,還很柔軟,看著很好摸的樣子,更像那只小奶貓了。 裴邢無意識揪了揪她烏黑的發。 鐘璃試圖站穩,小臉卻在他胸前蹭了蹭,她眼尾泛紅,淚珠兒撲簌簌砸了下來,顯然怕他一怒之下掐死她。 “三、三叔……” 她聲音又軟又糯,靠著最后一絲清醒,本想再求求他,誰料男人聽到后,卻一掌劈暈了她。 也不知是否嫌她啰嗦。 裴邢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折返回了小院。 秦興眸中閃過詫異,他都準備給辛玥傳個信,讓她過來幫忙了,鐘璃畢竟是鎮北侯的繼女,又得老太太喜愛,遇見了總要搭把手。 誰料主子竟主動管了這事。 裴邢做事向來隨心所欲,秦興沒敢多問,下一刻,他便聽到了主子的吩咐,“將趙大夫喊來?!?/br> 秦興頷首,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又派小廝往畫舫走了一趟,看來主子是去不成了。 裴邢喜靜,院中一向沒有閑雜人等,幽風堂內除了他和秦興,僅書房門口守著一個護衛,瞧見主子抱著一個姑娘進來時,護衛不由怔了一下,正遲疑著是否過去搭把手時,裴邢已經抱著鐘璃,入了內室。 他直接將鐘璃丟到了榻上,少女被摔得“嗚”了一聲,眼睫顫了顫,卻沒能醒來。 青松堂,蕭盛正在書房看書。他在會試取得了較好的名次,來年三月,要參加殿試,最近這段時間,他時常泡在書房。 往日讀書時,他甚少犯困,今日不知為何,竟是打了個盹,醒來時,一陣心悸,似是弄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他起身站起來時,頭卻一陣眩暈。 他沒能站穩,整個人直挺挺摔了下去,小廝的驚呼聲,傳來時蕭盛暈厥了過去。 劉順險些嚇死。 老太太膝下僅有一個女兒,她福薄,生蕭盛時,因血崩,年紀輕輕就沒了,蕭盛是老太太僅有的外孫,打小養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一向疼他,他若出個好歹,劉順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他一邊讓人去喊大夫,一面去查看蕭盛的情況,“少爺,少爺,您這是怎么了?” 蕭盛陷進了冗雜的夢境。 鐘璃被表兄陷害后,闖進了他房中,為了牢牢抓住她,他冒出一個卑劣的念頭,隨即便是自己的金榜題名,大皇子為了得到鐘璃對他頻頻施壓,畫面一轉是他與郡主大婚那日,黑紫色的血液從鐘璃眼中流了出來,她倒在秋月懷中,再也沒能醒來…… 雖只是零星的畫面,卻真實到令人窒息。 蕭盛驚愕萬分,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她竟會在他面前沒了呼吸,他算計了一切,她的名聲,他的婚姻,只為將她留在身側,不曾想到頭來,竟是什么都沒能抓到…… 蕭盛只覺痛徹心扉。睜開眼睛時,眼神也空洞洞的,刻骨銘心的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這并非是夢,這是即將到來的事,抑或是上一世已經發生的事。 她會死在他跟前,留他一個人。 他試圖閉上眼,想多夢到一些,究竟是誰害了她,為何他靠近后,她卻吐了血,但一切都徒勞無功。 他沒能再次陷入夢境。 見他醒了,劉順卻喜極而泣,“少爺,您總算醒了,剛剛嚇死奴才了?!?/br> 夢中,早在圣上為他和郡主賜婚時,他身邊就沒了劉順,劉順是他用的最順手的一個小廝,除非身死,不可能消失不見,難不成,他真出事了?蕭盛忍不住捶了捶腦袋,想多想起一些事,依然一無所獲。 他攥住了劉順的手臂,啞聲道:“今兒是什么日子?” 劉順有些疑惑,“主子不記得了?今兒是三姑娘的生辰宴,您還讓小的給她送了一支珠釵呢,鐘姑娘竟也出席了,您是沒瞧見,她送的雙面繡驚艷了全場,鐘姑娘真是心靈手巧?!?/br> 夢中,璃meimei送三meimei的確實是雙面繡,她費了不少功夫才繡好,三meimei因嫉恨她,卻勾結顧霖給她下藥。 思及下藥,蕭盛瞳孔一縮,連忙去看沙漏,他驚得冷汗涔涔,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他抬腳走了幾步,想去顧霖那兒瞧瞧,又怕錯過鐘璃,當即對劉順道:“你去顧霖那兒看看,瞧瞧有何異常?!?/br> 劉順雖擔心他的身體,聽到他的命令后卻不敢耽誤,退下前,道:“小的已經讓人請了大夫,少爺若是不適,就去床上躺會兒?!?/br> 蕭盛沒應,只催促道:“快去快回?!?/br> 他在房中左等右等,卻沒能等來鐘璃的身影,一顆心猶如被放在了油鍋里慢慢炙烤著。 劉順很快回了話,“大少爺似是被人打傷了,剛剛小的瞧見大夫提著藥箱匆匆走了進去?!?/br> 蕭盛眼皮一跳,果斷站了起來,對劉順道:“你帶人出去尋一下璃meimei,不要大張旗鼓地尋,瞧見她后,第一時間通知我?!?/br> 鐘璃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后,她只覺得口中澀得厲害,像是剛吞下什么難吃的東西,粘稠苦澀,令人窒息。 從床上爬起來時,她腦袋懵了半晌,才記起之前的事,她連忙抬頭,左右巡視了一圈,果然在室內瞧見了裴邢的身影。 他換了一身暗紅色常服,正窩在寬大的藤椅里雕刻著什么,他身姿懶散,俊美的五官,沐浴在火紅色的晚霞中,瑰麗俊逸,不開口說話時,竟也有幾分風光霽月之感。 鐘璃沒敢多瞧,她慌忙從榻上爬了起來,體內的不適感,雖尚未完全退下,卻比之前舒服許多,不至于讓她理智盡失。 上一世,饒是泡在冷水中,為了保持清醒,她也劃傷過手臂,她隱約能察覺到,體內的毒暫且被壓制住了。 她賭贏了。 鐘璃下了床,心中只余感激,她走到裴邢身前,直接跪了下來,雙膝即將觸地時,卻被男人驟然伸出的腳尖擋了個正著。 鐘璃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雙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腿,抬頭時,恰好對上男人糟心的目光。 “動輒下跪,你娘就是這么教你的?” 鐘璃臉一紅,連忙站了起來,在她被毒死前,他已經登基為帝,在鐘璃眼中,他不止是鎮北侯府的三爺,更是那個為了復仇,踩著無數尸骨,踏上高位的新帝。 換成旁人,她也不至于下跪,她實在畏懼他的手段,也太想討好他。侯府深似海,隨便一個人都比她有能耐,她想要尋求他的庇護。 這次她僅是行了個萬福禮,“謝三叔救命之恩?!?/br> 裴邢收回腳尖,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眉眼沉靜,怔怔站在那里,水眸中泛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這個發現,讓他唇邊扯出個詭異的笑,“又不是白救,說說,你能付出什么?” 比起面對蕭盛的虛偽,裴邢的明碼標價,讓鐘璃逐漸放松了下來。她想了想,小聲道:“阿璃愿做牛做馬,為您效勞?!?/br> 裴邢掃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做牛做馬?你覺得我缺奴婢?” 被他這般盯著,鐘璃有些頭皮發麻,她白皙柔嫩的小手不自覺交握著,一時有些羞愧難當,除了做牛做馬,她還有什么? 鐘璃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