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2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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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最高安撫數值是要人工調節的?!敝x清呈嗓音沉且低緩,聽不出更多的情緒,“正常情況下不會開啟,因為輻射大,用多了不好。但你現在需要這個?!?/br> 賀予原本以為謝清呈關了門之后,會打他,會罵他。 卻沒有想到謝清呈落了鎖之后,顯得那么的疲憊。甚至是……絕望。 他不斷地從自己的身體里去掏出一些什么,去完成一些事情,去安排掉后輩的人生。他原本就不剩太多的精力可以消磨,卻又不得不透支著情緒和精神,去應付這些突如其來的意外。謝雪,陳慢,賀予……措手不及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他像整個人都要被熬空了。 謝清呈看著賀予手上的腕帶在一段時間過后,慢慢地減少了紅光的跳動,終于放下了賀予的手,想要往屋內走。 賀予卻啪地把他的手腕攥住了。 “謝清呈?!?/br> 他的絕望在驟然間刺痛了賀予,讓他似乎稍稍找回了些理智。 他想和他說對不起,又想問他為什么,可他的內心被刺得百孔千瘡,以致于這些話才到胸腔就作煙云散了。 他張了張嘴,反復兩次,卻只沙啞地道出了男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再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喝多了的少年說不出話,眼淚卻順著低垂的睫砸了下來,落在了謝清呈的手背上。 這很像是他與他告白的那一天,他握著謝清呈的手,不讓人離開,然后流著淚,掏心挖肺地,把自己的一整顆心送到他面前,懇求他看它一眼。 但現在謝清呈不要他了。 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在盡力地調整自己,他以為自己可以強撐,原來都是徒勞——他根本不可能離得開他了。 是謝清呈給予了他活下去的氧氣。 賀予不知該說什么,最后便病態地,固執地抱住了他,無數的話都成了他落下的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謝清呈肩頭。他的神情既瘋又悲,眼神混亂至極。 謝清呈沒有再反抗,他真的已經疲憊至極。 他沙啞道:“賀予,你知道你剛才都做了些什么嗎?” “……” “我不想與你再發什么火,你松開我吧,我去給你倒一杯解酒的茶,然后我們坐下,好好地談一談?!敝x清呈沒有對他說失望,可是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失望浸泡過的。 茶泡好了,是熱騰騰的姜茶。 兩人隔著一張茶幾,無言地對坐著。 賀予看到給他泡茶的杯子又換作了一次性紙杯,他怔了好一會兒,又落下了一串淚來。 他問:“杯子呢?” 謝清呈:“什么?” “我的杯子呢?”賀予睫毛上掛著淚,小聲問,“我的馬克杯呢?那個,尼克狐和兔子的卡通杯。我們用那個杯子好嗎?” 謝清呈靜了幾秒:“我整理過房間?!?/br> “……” “那套杯子,我已經丟了?!?/br> “……”少年一下子露出了極度痛苦的神色,痛苦和瘋勁在眼中不斷聚散,他不得安寧。 謝清呈把熱姜茶推給他:“喝吧?!?/br> 少年捧起了紙杯,卻怎么也喝不下口。 他不得安寧…… 他知道這茶喝下去會讓自己好受些,會讓自己清醒些。 但人有的時候是不想要清醒的,清醒會讓痛感變得更強烈。 而他已經太痛了,自他們分開之后,他每一天都過得那么痛那么痛…… 什么止痛劑都無濟于事啊……他不得安寧! “賀予,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我并不想傷害你?!苯K于,謝清呈開口了。 “所以當我和你說清楚了一切之后,我還是允許了你留在我身邊,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再也別出現?!?/br> 賀予微微顫抖著,他覺得自己后頸處的一個血管在突突直跳,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被謝清呈逼到絕境去了。 他問:“那現在呢?” “……” “現在你要讓我徹底離開你嗎?” 謝清呈靜默地看著他,良久后,他問:“你還記得,你和我告白的時候,說過什么嗎?” “……” “你說,如果有一天,你的追求讓我覺得無比困擾,我可以喊停?!?/br> “……” “賀予,這一次,你可以說話算話嗎?” 第167章 你不要哭 這一次,你可以說話算話嗎? 賀予耳中嗡鳴,眼前也一陣一陣地犯暈。 他好像忽然就看不清謝清呈的臉了,他眼前恍惚坐著那個二十多歲的謝醫生,對他說,我要離開了。 賀予像一座被摧毀了的建筑,他崩潰了,手撫著自己的前額,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墜落。 他沒有回答謝清呈的話,他只是悲愴至極地問著: “你為什么一定要這樣……” “謝清呈,你為什么要一次次地來到我身邊,又一次次地不要我……” 每個字都似從喉管里剖出來的,沾著guntang的熱血,發著顫。 “你為什么……為什么非要丟下我……!” 謝清呈摸索著拿出一盒煙,想要點,卻終究只是把煙盒放到了一邊。 他說:“我沒有想丟下你。如果你能夠是我的病人,我的晚輩,甚至是我的朋友,我都愿意陪在你身邊。但……” 但賀予的感情太強烈了。 謝清呈原希望自己能夠讓賀予慢慢地厭倦,卻發現他的愛就像夸父逐日,飛蛾蹈火,熱烈到要把生命都燒完,才會停歇。 他真的無法想象,如果由著賀予這樣繼續下去,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賀予會怎么樣。 謝清呈閉了閉眼,說:“但你要的,我給不了你?!?/br> “賀予,我不想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還要不撞南墻不回頭地跟你說,咱們往下走吧,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知不知道你才二十歲?二十歲開始,那是人生最好的一段年紀??梢杂泻芏鄩粝?,可以有無數種可能,可以遇到各種各樣的人,甚至可以改變你之后的一生?!?/br> 謝清呈輕聲說道。 “我二十歲的時候,沒得選擇,那一段本該是最輕松的日子,我卻過得沉重得就像八十歲九十歲。我不希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回頭去望,發現曾經的每一天都在走著彎道,每一分一秒都辜負在了斷頭路上?!?/br> “……” “你要與我糾葛到什么時候呢?明知不可能,卻怎么也不愿松手?!?/br> 賀予喑啞地喃喃道:“為什么就不可能呢?” “謝雪和衛冬恒都有可能,為什么我們就沒有可能?” “那根本不是一回事?!?/br> “為什么?愛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想和他在一起過一輩子,不就是一回事嗎?我們和他們,我們和這世上的任何一對人,又有什么區別?!” “我不喜歡你?!敝x清呈仰起頭來,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喜歡你,成嗎?” 賀予驟然間啞了。 “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我永遠也不可能喜歡你,這就是區別,賀予,你滿意了嗎?” 賀予反復張口,說不出話,他像是離了水的魚,連呼吸都是變得異常艱難:“謝清呈……你說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那我問你……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瞬間的情愿和動搖?” 謝清呈沉默地看著他,最終垂下了睫,猶如垂下簾櫳:“……沒有。我從未有過動搖?!?/br> 賀予驀地站起來,他的眼眶都紅了,越過茶幾來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神情逐漸地有些混亂,盡管手環給與了他鎮定,他的情緒在這一刻仍然開始失控了。 他一把將謝清呈按在了沙發上,凄楚又固執地望著他,瘋狂又絕望地質問他:“是嗎?你從未動搖嗎?” “那我再問你,那一天在地下室,在生死關頭前吻我的人是誰?” “那一晚我過生日,陪了我一天一夜,和我說生日快樂的人又是誰?” “那個照顧我,帶我去吃火鍋,替我下一碗壽面的人是誰???謝清呈,我問問你,那是誰??!如果你不喜歡我,如果你沒有絲毫的心動,你為什么要這樣待我?你說?。?!” “你說??!” 謝清呈看著面前的少年,但他把自己的心封起來。 藏在自己已經日漸衰微的身體里。 他薄淡的嘴唇一啟一合,說:“……那不是因為喜歡?!?/br> “……” “我那樣對你,不是因為喜歡你?!?/br> “那是因為什么?”賀予顫聲道,“你告訴我,你吻過我,抱過我,你在乎過我的感受,那是因為什么?” 謝清呈閉上眼睛,良久后說:“……只是同情而已?!?/br> 賀予連眼眸里的光都在顫動了,他神情漸漸扭曲,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極度的傷心還是覺得極度的荒唐可笑。這些復雜的感情讓他瞧來格外的崩潰。 “……同情?!彼貜椭?,將這兩個字在自己唇齒間反復咀嚼,“同情?!靡粋€同情啊,謝清呈。好一個同情!” 他手腕上的監測環忽然飆紅,猶如他此刻的眸。 未及謝清呈反應,賀予就猛地把謝清呈從沙發背上,推倒在了沙發上,而后整個人重重壓了上去,攥住謝清呈的手腕,眸猶帶淚,卻狠戾道:“難道——這些也是同情?!” 說著他的吻就落了下來,手也把謝清呈的衣扣扯下,謝清呈臉色大變,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幾天前治療時留下的痕跡,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