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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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作者:rou包不吃rou 文案: 衣冠禽獸瘋批攻x爹味冷漠離異受。孤例精神病少年和冷漠醫生的故事。 年下。 溫馨提示:無腦戀愛劇,沒有規矩,什么雷都可能有還很狗血,你杠就是你對。 本文是現代都市架空背景文,故事發生地點不在我們國家,不在真實的社會中,請勿ky,請勿對號入座,請勿考據,本文醫學病癥醫療狀況醫療制度等內容已經過專業醫生鑒定,鑒定結果是沒有真實性和科學性,純屬鬼扯,不能當真。 內容標簽: 年下 都市情緣 虐戀情深 主角:謝清呈,賀予 ┃ 配角:配角們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孤例精神病少年x冷漠醫生 立意:同志們,請不要向苦難屈服。 第1章 鏡開 “咔噠”。一切由暗即明,熒幕閃動,畫面開始呈現。 這是一間教工宿舍,百年老校群樓里最犄角旮旯的一棟,地處偏遠,學院多半打發嫩茬兒年輕老師去住。這房子外頭看去紅磚白階很漂亮,常春藤舒著千嬌百媚的青蔓攀繞著老洋樓,誰路過都忍不住多瞧兩眼,可有幸成了老師,進去了這才大徹大悟——原來此芳舍年久多修,內墻的墻面都已層次斑駁,像一張補了無數次妝的倦容。 倦到連數字電視也欠奉,配給宿舍樓每間屋的,都是一臺堪稱古董級的有線電視。 “長江中下游地區陸續出現大到暴雨……” 少年走過樓道入口,傳達室的窗玻璃里透出電視節目的聲音,值班的老太太以往總是攔住他嚷嚷: “哎,小同學儂曉不曉得?這是教工宿舍,教師住的地方,你一個學生別總是往里跑?!?/br> 但今日,老太太沒有盤詰他,或許是她在發呆,老目昏花,黑夜里沒覺察他的路過。 他徑自上了三樓,叩響了那扇熟悉的鐵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里的女人探頭:“是你?” 少年小聲地:“謝老師?!?/br> 盡管很遲了,少年又是不速之客,但她是他的老師,也是學校里關系和他最親近的人,女人在短暫的驚訝后,還是迎他進屋。 泡一杯茶,切姜片添進,外面下著雨,她感覺少年身上濕濕冷冷的,熱姜茶能驅寒。 謝老師把冒著熱氣的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回來?!鄙倌昃执俚卦谏嘲l前站著。 謝老師:“快坐吧?!?/br> 他這才坐下了,手在膝蓋上蜷著,拘謹的,沒有去碰那茶杯。 “回來怎么都沒和我提前說。這么晚了,還有公交到學校?” “……嗯?!?/br> “那家里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少年靜了一會兒,低頭摳著自己牛仔褲上的破洞。 “我媽還是想讓我退學……” 謝老師沉默了。 已經是大學生了,學生選擇讀與不讀,學校沒有權力置喙,她和眼前少年的母親談過,承諾給予特困家庭學費減免,希望母親能夠容許孩子把辛苦考上的大學念完。 但是那母親尖利地拒絕了—— “讀什么書?學中文?誰不會講中國話?你們就是騙錢的!” 她耐聲耐氣地和那母親講理:“孩子很有天賦,您看,都已經大二了,半途而廢是不是很可惜?何況再等兩年學完出去,他在社會上也好找工作,我問過他,他以后想當老師呢。以他的成績,考個教師編制不成問題,這是孩子的夢想,教師工作又穩定……” “他當不了老師的!你又不是沒看到他的臉!” 母親一句話就像鈍刀劈下來,斬在無形的電流之間。 謝老師感到很憤怒,可她不知道該回應什么。 “我現在就要讓他回家打工!家里沒錢了!不要浪費時間!那張臉——那張臉……讀了書,又能怎么樣!哪個學校會要這樣的老師!”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謝老師屋里開著一盞白熾燈,瓦數低,顯得昏沉,但還是照亮了少年的面容。 他的面容,謝老師已經看得很習慣了,可任誰第一次瞧見這張臉,都會倒抽一口冷氣——半面陰陽臉,也不知生過什么病,青青紫紫的斑痕從額頭一直覆蓋到脖頸,像遮了一張腐爛的皮。 觸目驚心,赤裸裸的不正常。 “有??!” “別靠近他,沒準會傳染?!?/br> “喂!陰陽人!” 伴隨著這張臉和他一起成長的,是如影隨形的謾罵和嘲笑。 因為有病,因為病得不知掩藏,丑得不知躲閃,少年從小受盡了白眼。哪怕再努力地學習,再溫和地與人相處,他仍是像一頭游走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惡龍,得不到任何平等的對待。 很少有人和謝老師一樣,能夠發覺他正常的那一半臉長得很乖巧,是溫柔的。 他總是在溫柔而麻木地承受著大家的譏笑,有時候自己也配合著笑一笑,好像他真的做錯了什么似的。 可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謝老師看在眼里,他念書永遠是最認真的一個,老實本分,分在小組里總是默默地做最多的活兒。別人欺負他,他也總是好脾氣地受著,話不多。 “沒事的,老師,您能和我聊聊天,我已經很高興了。以前我在村子里,別人見了我都繞著走,從來沒人和你一樣那么專注地聽我說幾句話?!?/br> “同學也都很好,至少沒有拿磚頭砸我?!?/br> 他說的很平和,但頭總是低著,肩也佝僂,長期背負沉重的侮辱,使得他的脊柱已經長得畸形,被壓彎了。 她后來對他說:“晚自習之后只要你愿意,都可以來找我單獨輔導,有什么不懂的,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br> 他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半張正常的臉露出些窘羞的紅。 她認識他這兩年,習慣于他微駝著背,來敲她的宿舍門,把他自己寫好的論文、散文、乃至于詩歌帶給她,請她指點。 這年頭很多人喜歡罵娘,卻很少有人喜歡寫詩了。 他卻執著地寫著。 同學們笑他,丑八怪寫丑東西,酸死了,比你的爛葡萄臉皮還酸。 他笑笑,老老實實地又寫。 但現在,他連這一份權力也沒有了。 謝老師想著之前的事,心中唏噓,憐憫地望著眼前的男孩。 少年道:“我這次來,是來向老師告別的。我明天就要走了?!?/br> “回老家?” “……嗯,算是吧?!?/br> 少年頓了頓:“老師,要是我的病不是在臉上,而是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大家就會對我友善一點了。那該多好?!?/br> 謝老師的眼眶終于忍不住紅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什么努力都已經做過,可惜她畢竟不是他的家人,她做不了最終的決定,也救不了他。少年的家境一天局促過一天,母親懊悔讓這孩子出來念書,家里畢竟還有一個身體健全的次子,才念中學,有病的那個叫回來,便可換健全的孩子走出去。 她覺得她做的也沒有錯,作為一個母親,也要權衡家境,她很公平。 “你……你上次放在我這里,要我替你看的論文,我還沒有完全改完——” 謝老師覺得自己就快兜不住淚了,倉皇地變換話題。 “但前面我讀得很仔細,你要不要遲一些再辦離校手續去,等我全部批掉……” “不了?!彼χ鴵u搖頭,“天一亮,我就要走了?!?/br> 她懊悔極了,為什么總覺得還有時間? 為什么不熬一個夜? 又為什么,要去逛街,閑聊,開那冗長無意義的會議? 這里有一個學生將要碎的夢,還有一顆快要跳不動的心,她作為他最后一任的老師,卻不能給他的夢獻上一捧花束作別。 “對不起……” “沒關系的?!彼f,“但我最后寫了一首詩,我能不能把它送給你?” 她忙點頭。 他便從書包里拿給她看,紙頁很薄,捧在手中仿佛沒有重量。 她逐字逐句地讀完了,是一首很繾綣的愛情詩,guntang熱烈,卻小心翼翼,她曾看過很多大師寫過的愛意。從古人的“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干?!钡浇裉斓摹拔业难劬Ω每?,因為我眼里有你”,但這一刻,好像都不及少年捧出來的這一頁紙。 他什么也沒有說破,仿佛說破了也是一種韻律的缺失。 少年是個詩人,知道失了詩意,地位懸殊的愛情,也就只剩下難堪。 “是留給您的紀念?!?/br> 丑陋的面龐和正常的面龐都寫著溫柔。 “對不起,老師,我實在買不起什么禮物送給你?!?/br> “沒什么比這個更好了?!彼尺^身,壓著哽咽,“你、你吃些東西吧,我去給你找茶點?!?/br> 借著翻箱倒柜,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謝老師拿了一罐奶油曲奇放到茶幾上。 少年禮貌地謝過了,在謝老師的注視下,終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茶杯,卻縮回手,輕輕地:“好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