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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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懊惱道:“你小子還沒回答我的話呢,若是找回來了又當如何?” 李瑜道:“爹瞎cao心,你自個兒那身風流債都弄得稀里糊涂,還管我房里的事?!庇值?,“我替你穩住阿娘不跟你叨叨就已然不錯了?!?/br> 果不其然,提到福壽堂,秦王果然不再追問,只氣憤道:“不孝子!” 李瑜故意道:“晚些時候我讓大哥再過來瞧瞧你老人家?!?/br> 秦王忙道:“你皮發癢了,我可受不了他念叨?!?/br> 李瑜笑著走了。 秦王扶了扶自己的老腰,要說兩個兒子,他確實偏袒小的那個,因為老二比老大更討喜,打小就頭腦靈活,說話很有竅門,不像老大總是老氣橫秋,跟他老娘一樣喜歡念叨,聽得人厭煩。 李瑜則從來不啰嗦,雖然性子驕縱了些,但知分寸,不像外頭那些紈绔子弟沒頭腦,看似規矩卻也不規矩,身上有年輕人的活力。 秦王一輩子都不懂規矩,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循規蹈矩,要不然也造不出三十多位子女出來。 他偏寵李瑜這個二子,也是因為那小子也不是個規矩的人,跟老大李競是完全不一樣的。 如果說老大的性情像郭氏,那老二的性情則更像他。 從碧華樓回去后,李瑜命家奴備熱水沐浴。 崔氏得知他回府,趕忙從福壽堂那邊回來。 一見到小祖宗,崔氏就眼淚汪汪,這畢竟是李瑜頭一回離家這么久,且又是孤身一人,可讓她這個奶娘擔心壞了。 “哎喲我的天爺,可算是平平安安回來了! “二郎清減了許多,怕是在外頭吃了苦。 “你出去的這些日老王妃擔心得不得了……” 她不停地叨叨了一長串,聽得李瑜窩心,“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嗎?” 崔氏上下打量他,“以后可莫要這般莽撞了,說走就走,攔都攔不住?!?/br> 稍后家奴把熱水備好,崔氏伺候他去浴房,替他把頭發清洗干凈后才退到了屏風外。 自從寧櫻離開后,李瑜便不再讓人伺候他沐浴,甚至許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不讓旁人近身。 崔氏站在外頭,小心翼翼試探問:“二郎去了這般久,可有寧櫻音訊?” 李瑜泡在浴桶里,答道:“沒有?!?/br> 崔氏欲言又止,“二郎啊,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br> 李瑜沒有吭聲。 崔氏說道:“寧櫻一個弱女子,孤身在外委實艱難,若是找不回來了,你又當如何?” 李瑜沉默了陣兒,才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庇值?,“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沒了,我總要尋一個交代?!?/br> 崔氏嘆了口氣,又問:“若是把她尋了回來,你又要如何安頓?” 這個問題李瑜沒有回答,只道:“奶娘,我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打小看著我長大,可曾見我把誰放到心上過?” 崔氏:“這……” 李瑜頗有幾分懊惱,“我現在悔,悔的是當初完全把她按自己的喜好來栽培,以至于把她弄丟了我里外不得勁兒。這些日我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擔心她在外吃了苦頭,受了委屈,日日不得安寧?!?/br> 崔氏嘆道:“她終歸只是個奴婢,你這般抬舉,日后若主母進了府,也不知是福還是禍?!庇值?,“二郎啊,聽老奴一句勸,既然走丟了,便當她沒了吧,現下你不習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跟了你這么些年,待時日長久些,自然就淡了?!?/br> 李瑜沒有說話。 崔氏繼續道:“要怪就怪寧櫻福薄,她若有這個福氣,當初在袁家打算把她送還回來的時候她就會乖乖回來了??墒撬龥]有,鬧了一場,可見那時候她就沒打算回秦王府,是死了心的。 “如今她流落在外,冒著逃奴喪命的風險奔波也不愿求助。 “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郎,你若是把她找了回來,只會兩看相厭。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奴婢,先不說你能抬舉她到何種程度,日后主母進府終究是個事兒。 “依老奴之見,她既然選擇離開,就讓她走得干凈。你就當沒了這個人,別總把心思惦記到她身上,反而因此壞了自己的前程。 “二郎你總得明白一件事,你是世家子弟,是主。寧櫻是奴,是仆??v是你再抬舉,難不成還能把她扶成正妻不成? “這是會遭全京城恥笑,戳脊梁骨的。老王妃定然容不下你這般胡作非為,到時候為難的還不是你自己。 “咱們退一萬步,你把她抬成侍妾,她當初既然選擇做逃奴可見骨子里是有心氣兒的,原本就死了心沒打算回來,這樣生生禁錮鬧得兩看相厭,最后你疲了她也倦了,傷人又傷己,何必如此?” 這番現實的言語字字如針,深深地扎到李瑜的心坎上,不知是何滋味。 是啊,他是主,她是仆。 他們之間橫跨著一條天塹鴻溝,沒有人能跨越那條鴻溝。 他是世家子弟,背負著家族榮耀,未來與他匹配的將是高門貴族的世家貴女。 而寧櫻,卑賤如螻蟻,是一個低到了塵埃里的女人。 他愿意扶持她,抬舉她,可是能抬舉到哪個地步呢? 就算最后找到她,他是否有為她與整個時代背景做抗爭,被全京城恥笑,被暗地里戳脊梁骨的孤勇? 那需要巨大的勇氣,需要他背棄這個時代賦予他的特權義無反顧走向那個女人,那個僅僅只是奴籍身份的女人。 李瑜猶豫了。 他喜歡寧櫻固然不假,可究竟喜歡到何種程度,能為她付出到哪種程度? 他一時也很茫然。 屏風后久久沒有回應,可見是聽了進去。 崔氏嘆了口氣,她對寧櫻的印象是不錯的,覺得那孩子處事穩重,從不恃寵而驕,只是遺憾身份低了。 “寧櫻固然不錯,怎奈奴籍身份,且沒有家世背景,可以說算得上一個孤女??v是你喜歡,她也不能與你匹配,你們之間云泥之別。二郎啊,你打小就冷靜自持,很有主見,你與寧櫻的這段緣分,只能是有緣無分?!?/br> 這話再次擊到李瑜的心坎上,他沉默了許久,才沙啞道:“她是孤女,在外無依無靠,能漂泊到哪里?” “唉,既然她當初選擇了要做逃奴,就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命運。你也曾說過,她是一個處事穩重的女郎,頗有幾分小聰明,能做出這番決定,可見是想清楚了的?!?/br> 李瑜仰頭望著屋頂陷入了沉思。 崔氏繼續勸道:“放了她吧,也放過你自己,她走她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光道,你精心養了她六年,也不算虧待她了?!?/br> 李瑜不痛快道:“我想找到她,想問問她當初為何不愿回秦王府?!?/br> 崔氏無奈道:“你這又何苦?” 李瑜似乎覺得疲憊,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你莫要再勸了,我心里頭不痛快,不甘心?!?/br> 怕惹得他不快,崔氏不再多言。 李瑜起身穿好褻衣褲后,崔氏取來交領外袍給他穿上。那外袍是家居服,寬松輕薄,他拿腰帶在腰間松松挽了個結,便踩著木屐出去了。 回到寢臥,崔氏取來干帕子替他絞頭發。 李瑜舒適地躺在搖椅上,這段時日在外折騰,不得一刻安寧,如今歸家,渾身都松懈下來。 見他昏昏欲睡,崔氏取來薄毯給他蓋上。 小祖宗委實清減不少,一輩子順風順水,哪有像今日這般折騰過? 寧櫻可以說是他從小到大遇到的最不順心的一件事。 偏偏又鉆了牛角尖,非得跟她死磕到底。 崔氏又氣又無奈,還是老王妃說得不錯,見識少了,若是像他老子那般處處風流,豈會被一個女郎拿捏??? 晚些時候李瑜去了一趟福壽堂,從外頭回來,總要跟自家老娘報一聲平安。 當時秋氏和顏琇也在那邊,李瑜一身淺灰便服,前去跟郭氏行禮。見秋氏在場,也同她行了一禮,喚了一聲大嫂。 顏琇起身行福身禮,喊了一聲二叔。 李瑜瞥了她一眼,臉上沒什么表情。 秋氏開口說道:“二郎外出的這些日,清減了不少?!?/br> 李瑜淡淡道:“還好?!?/br> 郭氏上下打量他,問:“去看過你父親了嗎?” 李瑜點頭道:“看過了,他說無礙,多躺幾日便能下地了?!?/br> 郭氏嫌棄道:“那老小子,自個兒有幾斤幾兩都弄不清,七十多的人了還要去馴馬,估計是嫌命長了?!?/br> 李瑜沒有吭聲,耐心聽她碎碎念。 老兩口幾十年來的經歷真是又愛又恨,最初夫妻倆的感情也是如膠似漆,但架不住秦王老兒風流,私生活一團混亂。 若說起郭氏對他的怨言,那過程真是三天三夜都掰扯不完,每每到此,李瑜都不會插話,只需做聽眾就好。 這不,秋氏坐不住了,聽了會兒就說李競回來了有事要問他,便找借口離去。 顏琇也跟著起身行禮告退,臨走前偷偷瞥了李瑜一眼,似想從他身上找尋出一絲蛛絲馬跡。 待二人離去后,李瑜忍不住道:“那顏家姑娘怎么還在這兒?” 郭氏沒好氣道:“那是你大嫂房里的人,與你何干?” 李瑜:“……” 悻悻然閉嘴。 郭氏陰陽怪氣道:“若不是你老子摔了一跤,我看你一時半會兒是不打算回來的?!?/br> 李瑜繼續閉嘴。 郭氏不痛快道:“就為一個婢子,好似天都要塌下來似的折騰,成什么體統?” 李瑜抱手,看著自家老娘訓斥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寧櫻,幸虧那女人不像他老娘那般啰嗦,一個話題逮著沒完沒了。 若是秦王老兒,他鐵定會回嘴,但老母親就算了,還是多哄著些。 直到郭氏發完了牢sao,才道:“你在外頭折騰了這么些天,可有找到人?” 李瑜回道:“沒有?!?/br> 郭氏:“老大不小了沒個正經,前兒圣人還問起你來,都沒臉說你跑去找女人了?!?/br> 李瑜忍了忍,“明兒就去上值?!?/br> 郭氏看他不順眼,“跟你老子一樣任性?!?/br> 李瑜終是憋不住了,回了一句,“那也是你慣出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