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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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跪在地上捧著玉釵試圖求他最后憐憫的情形,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箍住一般。 她求他保住她的體面,試圖用及笄禮換取他僅有的那點情義。 然而他令她失望了,他毫不猶豫地摔斷了那支玉釵,警告她勿要生出虛妄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 當時她應是傷透心的罷。 李瑜默默地把臉藏入雙掌中,不管他承不承認,他的確后悔了,后悔輕易把她送出手,更后悔送出去后為了自尊顏面忍著撓心抓肺的糾結沒能及時把她討回來。 這才造就出今日的局面。 只要一想到她寧愿做逃奴都不愿回頭求助,他就難堪不已。 她進府六年,他待她算得上不錯,從未責罰過她,在吃穿用度上也未苛刻過。她自己也曾說過遇到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榮幸,不再像以往那般擔驚受怕流離失所。 如果不出意外,他會一直把她留在身邊,給她安穩,護她周全,不受那顛簸流離,無枝可依之苦。 只是中間出了岔子,他把她當物件那樣送出了手,她也斷絕所有情分頭也不回。 他高估了自己的大度,她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就那么陰差陽錯,猶如斷線的風箏,越飛越遠。 一個女人寧愿冒著做逃奴喪命的風險都不愿回頭求助,可見他在她心中是多么的挫敗,想到這里李瑜更不是滋味。 特別是她已經逃跑了十多日,途中又經歷了些什么,現在是否安好,是否擔驚受怕……他腦補了許多。 有時候又安慰自己,寧櫻是有幾分小聰明的,應能應付那些紛擾??捎袝r候又覺得她一個從未出過后宅的弱質女流,遇到事情哪能很好應付? 那種焦灼的,迫切的,無可奈何啃噬著他的心,備受煎熬。 他明明可以報官利用官府捉拿寧櫻,卻又害怕她被逼急了狗急跳墻,更害怕官府不知輕重傷了她的性命,讓他落了空。 委實太難。 這夜在失悔與懊惱反復橫跳糾結中度過。 第二日李瑜眼下青影沉沉,一宿沒睡。相比他的焦灼,惠城的寧櫻則再次動身溜人。 她昨晚思索了許久,既然坂城那邊困難重重,那就選擇燕三郎建議的大隱隱于市好了,往最繁華的地方跑。 于是她從惠城出發,兜了個圈子往江南方向跑了。 當時她想了個大膽的法子,采取的是托鏢的方式,選了一家大型正規的鏢局把自己托鏢到江南地界。 她跟鏢局解釋的是剛剛死了男人成了寡婦,被男方家擠兌沒有立足之地,這才去江南投親。 鏢局看過她的路引,并未發現問題,便接下了這單生意,讓她跟一批綢緞貨物一道過去。 不過托鏢的費用也高昂,寧櫻咬牙預付了定金。 當天下午她就跟著鏢局的十多號人動身前往江南,路上不止她一個婦人,還有兩家也是采取的托鏢方式,他們是去的魏城。 這一法子是相當大膽的,只怕鏢局也沒料到自己竟然窩藏了逃奴。 有了他們護身,寧櫻沿途的人生安全得到了保障,除非遇到差役盤查,就算遇到差役盤查,鏢局走南闖北,黑白兩道都要打好關系,應付起來也要寬松些。 這不,他們離開惠城時城門口的差役查都沒查,領頭的跟差役打了聲招呼,雙方寒暄了幾句,一行人就浩浩蕩蕩離開了。 寧櫻和另外兩名婦人坐在馬車里,暗搓搓地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小聰明。 其中一位婦人要年長些,同她們八卦,相互問對方的情況。 寧櫻說自己是個寡婦,剛死了男人,被男方家族擠兌沒有立足之地,這才迫不得已找娘家表親投親。 聽了她的身世,那婦人格外同情,說道:“姜娘子的命也太苦了,年紀輕輕就喪了偶,也幸虧沒有孩子,若是留了種,那才叫拖累?!?/br> 寧櫻不由得想起李瑜那張臉來,拍大腿道:“嗐,可不是嗎,我家那男人生前是個癆病鬼,嫁過去也沒過幾天快活日子,結果人沒了,被那些叔伯親戚擠兌得跟什么似的……” 另一名婦人也道:“寡婦門前多是非,家里頭的頂梁柱沒了,你又沒能給夫家留下香火,他們豈能容你霸占夫家的財產,還不得把你當狗一樣趕出去!” 寧櫻附和道:“就是這個道理,我受不了那日子,這才想著投奔的?!庇謫?,“這位娘子呢,你又是因何原因要去魏城?” 第33章 她為何出逃 思考寧櫻為何逃跑的李瑜…… 那婦人答道:“我們是去奔喪?!?/br> 寧櫻好奇問:“為何要托鏢呢?”又道, “鏢局要價死貴死貴的,可不劃算?!?/br> 提到這茬婦人就糟心,原是自家男人出遠門被山匪搶過, 有心理陰影了,這才寧愿多花點錢托鏢, 也比在外出岔子強。 另一個婦人則是在鏢局里有熟人, 一并過去,圖省事。 三人都健談, 坐在馬車里嘮嗑,路途倒也不無聊。 在寧櫻離開惠城后沒隔兩天京中傳信給李瑜,說秦王老兒騎馬不慎摔了一跤,下不了床, 讓他趕緊回去。 接到官郵傳來的書信,李瑜只得心急火燎折返回京。 天家有胡人血統, 個個都是馬背上的好漢,秦王老兒不服老, 七十多了還要馴馬, 結果被烈馬抖了下來。 所幸他運氣好,沒傷到筋骨,只把腰給閃了,不過渾身上下多處淤青和擦傷, 也夠他躺好些天了。 待李瑜及趕匆匆回府,一下馬就直奔自家老子住的碧華樓,可見是真的擔心這個不靠譜的老父親。 當時秦王老兒正鬧脾氣不愿喝藥, 聽到仆人通報說二郎回來了,這才消停。 李瑜風塵仆仆奔來,到了院子, 婢女忙將他請進秦王寢臥。 見到榻上半躺的老兒,李瑜顧不得行禮,忙上前呼道:“父親!” 秦王看到他也很激動,這還是自家崽第一次離京這般久,委實想念,招手道:“快過來,出去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報聲平安?!?/br> 李瑜忙坐到床榻邊緣。 秦王細細打量他,一身風塵仆仆,人也清減不少,他嫌棄道:“你這小子是在泥地里滾過嗎,灰頭土臉的,哪還有玉面郎君的模樣?” 李瑜:“……” 秦王心疼道:“清減了許多?!?/br> 李瑜笑了笑,也上下打量他道:“爹傷得重不重?” 秦王擺手,“閃了腰,不礙事?!?/br> 李瑜不客氣指責道:“阿娘說你不靠譜,想來是真的,都七十多的人了還拎不清,若是摔得半身不遂,外頭那花花世界你這輩子就甭想了?!?/br> 秦王一點都不惱,反而還笑瞇瞇道:“狀元郎就是不一樣,斥責的話都說得好聽,不像你阿娘和兄長,念叨得耳朵都起繭子了?!?/br> 李瑜很是無語,無奈道:“他們也是為你好?!庇值?,“你只有身體好牙口好才能去禍害外頭那些美嬌娘和街巷美食?!?/br> 秦王哎喲一聲,指了指他道:“親兒子!” 一旁服侍的婢女被父子倆逗笑了,趁熱打鐵道:“老爺子還沒用藥呢?!?/br> 李瑜做了個手勢。 婢女趕緊把湯藥送上,他親自喂秦王服藥,并道:“爹服了藥才能盡快好起來,眼下天也熱了,成日里躺在榻上多不舒服?!?/br> 秦王被自家崽哄得服服帖帖,沒再鬧騰。 用完湯藥后,婢女送上濃茶漱口。 秦王漱完口,李瑜拿帕子給他拭凈唇角水漬。 待婢女收拾妥當退下后,秦王才問:“找著人了嗎?” 李瑜搖頭,“沒有?!?/br> 秦王斜睨他,想不明白他為何這般折騰,說道:“不過一個婢女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丟了就丟了,再尋一個便是?!?/br> 李瑜回道:“千金難買心頭好,哪能說丟就丟?” 秦王愣住。 李瑜繼續道:“兒心里頭不痛快,非得把她找回來不可?!?/br> 秦王嘖嘖兩聲,“還較起勁兒來了,女郎嘛,大體都是差不多的?!?/br> 李瑜沒有吭聲。 秦王伸食指戳了戳他,“我就想不明白,那寧櫻哪里好了,讓你這般折騰?” 李瑜看著他,認真道:“她是兒在十三歲時親自買進府來的女郎,當時兒就只想養一個符合心意的女郎來伺候自己。寧櫻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是符合兒心意的,她的樣貌,性情,手藝,不論哪處,都是兒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培養的,你說兒喜歡她哪里了?” 聽到這話,秦王忍不住戳他的額頭,“愚蠢?!?/br> 李瑜心里頭有點毛躁,“你老人家莫要罵了?!?/br> 秦王恨鐵不成鋼道:“既然知道她就是你喜好的樣子,當初為何又輕易送了出去?” 提到這茬,李瑜則更毛躁了,“兒跟你說句實話,兒高估了自己的大度,起初想著不過就是個奴婢,送了就送了,后來才覺著不對味,哪哪都不得勁兒?!?/br> 秦王嫌棄道:“到底太嫩沒經過事,你若多受用幾個女郎,就不會這般擰巴?!庇值?,“改日待你老子痊愈了,帶你去見見世面,看看外頭那些姑娘?!?/br> 李瑜也同樣嫌棄,“你那一屁股風流債,不提也罷,阿娘每每提起院里的那堆鶯鶯燕燕,就氣不過,她若是知道你帶我去逛窯子,只怕會氣得半死?!?/br> 秦王:“……” 李瑜頗有幾分郁悶,“當初兒生出買通房的心思還不是跟你學的,有一回瞧見一頂小轎從側門抬了進去,覺著好玩兒,便把寧櫻挑了進府,哪曾想給自己挖了這么大的坑,被她折騰成這般?!?/br> 秦王哎喲一聲,“冤孽,你學我哪樣不好!” 李瑜被氣笑了,“我反正是沒你那本事的,風流了一輩子,造下三十多位jiejie,我還認不全?!?/br> 父子倆相互嫌棄埋汰。 李瑜看不順眼自家老子的風流,老頭子則看不順眼他被女人拿捏住,“就你這點出息,不過一個奴籍女人,就毛躁得團團轉,我且問你,若是被找回來了,你又當如何?” 李瑜老實回答:“沒想過?!?/br> 秦王:“一個在外頭流離失所過的女郎,就算找回來,也不干凈了?!?/br> 這話李瑜不愛聽,回懟道:“你老人家還連剛喪夫的寡婦都不放過呢,天天蹲人家的墻腳根兒,你就干凈了?” 秦王頓時被氣著了,“臭小子怎么說話的?!” 李瑜破罐子破摔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半斤八兩,誰也別埋汰誰?!?/br> 秦王指著他,委實被氣壞了。 也只有這崽子敢懟他,要是老大李競,是斷然不敢這般的。 李瑜也不想跟他啰嗦,起身道:“爹好生將養著,兒風塵仆仆,一身臭汗,先回去洗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