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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小狗在線閱讀 - 愛無周寰(五)

愛無周寰(五)

    等周彌音演奏完后,樂團的成員回到座位上翻起了新譜,準備開始演奏新的曲目。

    正在萬眾矚目期待著周彌音會邀請誰來當她第一支舞的舞伴時,她提著裙擺轉身走向了她的父親。

    按道理來說,滿宴廳熟悉世家的子弟,周彌音選誰來跳舞都行,但開場舞卻又微妙地帶著一些重要的意味。

    尤其是在這種成年宴會上,一般不是選定好婚約的未婚夫,就是趁著機會選邀請之列里最喜歡的人。

    被邀請的人不會拒絕。

    大概是這里約定俗成的傾向表達。

    周彌音結束后是朝陸向珩的方向看去的,但發現他大概是在發呆,可能連剛剛她的演奏都聽得心不在焉后,一時之間腳步粘住在了臺上,想起之前的事,她有些不樂意再去主動邀請他了。

    于是她向她最牢靠的救命稻草求助——

    她回頭看他的父親,后者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只是對她溫柔一笑,用口型對她說道:“Not  me.”他手里拄著獸首權杖,原地佇立著,并不想松手的模樣,耐心地等待她花上一些時間去挑選她心儀的人選。而他只是見證觀看。

    好吧。

    周彌音只好緩緩走向窗戶旁的陸向珩,雖然大家都開始隨意地交談起來,宴會廳的目光還是悄無聲息地聚焦在這個角落里靜靜站立的少年身上。

    不僅是因為周彌音走向他,他們之前就或是在疑惑他的身份,或是在探究他孤單得略顯憂郁的側影。

    陸向珩抬頭看她。眼睛并不像平時一般帶有溫存的暖意,而是漸漸收不住眼里的寒氣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

    與其隨便挑一個,不如還是選自己喜歡的。

    雖然,百般別扭。周彌音想

    周彌音看著他神色莫測的臉,腳步頓住又行,裙擺在酒紅的地毯上劃出一道黑色流軌。

    她站定后向他伸出手,瑩白的指背上沒有裝飾戒指,也沒有手鏈,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

    伸出干凈的皓腕,像是找他要一份水中的月亮。

    陸向珩這才收起情緒,但并不是因為在意周圍投來的目光,他只是看向周彌音,思考什么未知。

    方才暗廊的慌亂一瞥隔著一段距離和回憶,此時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璀璨的吊燈閃光染淺了她的發絲,亮黑的禮服襯得她往常的慘白膚色更像皓玉。

    她今天像是情緒不好,漆色的瞳珠淡淡地泛著灰色,縈著霧氣。

    比起邀請她跳舞,更像是伸出手賜予他這個賓客一個吻手禮的機會,仰視之下,一定帶有睥睨意味。他想。

    陸向珩手心朝上牽過她的手,輕輕握在指尖,又上前幾步,面色無常地領著她走向宴廳中央。

    周圍的人也紛紛找到自己的舞伴加入進來,指揮輕點,弦音流動。

    陸庭澤站在二層樓臺,手里攥著一只煙壺,他看著那張和自己相仿的臉,食指細細敲打在壺柄,發現在那里觀察不到半分不豫后,才低低哂了一聲,轉身向深不可見的走廊走去。

    “我之前和你說過?!标懲赊D著食指上的指環,像是很久沒有這么好的耐心:“和Mia的婚事可以在她成年宴會上就定下來,她本來就喜歡你,我們提前幫你們做主,不好嗎?”

    他的話逐字拆分,慢慢說出口,并不像長輩的勸解,更像是一種不容違抗的命令。

    “訂婚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你,一會開場舞你不能拒絕?!睕]聽到回復,他的聲音又沉了下去:“陸向珩,你知道你以后是要干什么的,雖然沒什么感情,但我們畢竟有親緣。我孤獨一人也可以走下去是因為我對權勢和財富有欲望,而等你到我這個位置的時候……”

    “我會去?!彼驍嗔怂?,語氣間是毫不屈骨的服從。

    陸庭澤的話像污泥中棹不出的藤蔓,緊緊纏在他的腳底,就像穹頂繁復的花紋一般,抬頭低頭,讓人頭暈目眩。

    “陸向珩?!?/br>
    他回過神,看見周彌音看著他,神色不藏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br>
    他像一顆走神的行星,始終游離在運軌之外,腳底觸及的不是堅固的真實,而是下一秒就會失衡的磁極點。

    “有點?!彼麑嵲拰嵳f,此時此刻的他確實感到十分疲憊,精神甚至分不出一些去cao縱管理自己的身體,全靠幼時一段時間的嚴苛訓練培養出的機械感,他才得以掌穩周彌音的腰,跟著曼妙的音樂行動腳下的舞步。

    她的禮服胸前綴著鴉色的羽毛。

    彼此間沉默了有一會,樂曲很長,他們繼續跳著,直到她反握住他的手,在舞池邊緣像脫軌一般推著他鉆進走廊。

    就像是公主和錫兵踮腳消失在衣香鬢影之中。

    他們一直向前走,經過很多緊閉的房間,壁燈幽微地亮著,踩在比宴廳硬一些的地毯上,她的高跟鞋止不住“嗒嗒”地悶響,一下一下像是冷風灌進舊世紀的油燈,把他心里的火吹得晃晃蕩蕩。

    走得太快,連帶著她身上一股清冷的花香跟著空氣,殘存著撲在他的臉上。

    他聞出是什么味道了。

    下一秒他被她牽進一間亮著燈的房間里,墻上鋪著綠色玉蘭的瑪堡墻紙,一張床和一張長長的貴妃椅相對而設,房間窗簾沒拉,窗戶外面正對庭院花園里流動的噴泉,床頭柜上擺著味道淺淡的大馬士革玫瑰水。

    周彌音向后一踢,蹬掉了腳上閃滿黑色碎鉆的的漸變高跟,赤著腳踩在煙灰地板上鋪著的黑色羊毛毯里,柔軟的布料陷下去一塊。

    “客房?!闭旉懴蜱褚獑査臅r候——也許是種默契,她便回道,隨后身子往后一倒埋在貴妃椅上堆滿的軟枕里,又瞇著眼說道:“我有時也會來住,這次回來還沒來得及,枕席都是新的?!?/br>
    她對著那張床示意道:“您請?!?/br>
    陸向珩看著她,沒有說話,脫掉身上管家拿來的那件礙手礙腳的西裝外套,復又解開白色長袖襯衫的袖扣,席地坐在方才她踩過的位置,頭歪靠在床尾,真的如她所說,閉眼休息了會。

    他原本應該更晚才能到的,飛機延誤,來機場接他的司機沒看消息直接開車回去了,莊園偏僻,城內計程車只開到五公里開外,又正巧沒趕上接客人的車,他跑了一半才遇到陸家的車。

    陸向珩不太喜歡運動,拋開那次非要和季佳澤較勁打上一場籃球,還有平時周彌音粘他的時候,他都盡量避免讓自己出汗發臭的活動。

    因為不喜歡口鼻間充斥著被手心汗味捂住窒息的味道。

    “陸向珩……”

    他恍惚間聽見周彌音叫了他一聲,挪了挪被床腳硌到的肩膀,才睜開眼看著她垂首去矮幾上用手指勾一串葡萄吃。

    “沒,我就叫叫你……”她念叨道,像是沒意料到他會回應。

    他只是睜著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著她。好像再也沒有休息的意思。

    “……”

    “靠著不舒服?”周彌音吞咽下透明的果rou,又眨了眨眼:“你要不,去床上躺會?!?/br>
    兩個人僵持地對望著。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周彌音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亮了。

    因為是國內的手機,沒有隨身帶著,就一直放在房間里,此時此刻響起的是短訊的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怎么,周彌音還是自然地,習慣性地繞了一圈去拿了電話。

    她站在床頭,劃開鎖屏,看見十多條短信氣泡彈了出來。

    大多都是同班同學和學生會成員發來的祝福,周彌音想起之前入部申請表上寫的生日,再聯系齊樊英通傳的能力和積極性,看著不同人發來的祝福,一一回了謝謝。

    直到回復到一個頭像是黑白動漫的對話框,她看著兩個消息框。

    第一個:生日快樂。

    [對方已撤回一條消息]

    第二個:你在忙嗎?

    兩條消息間隔了許久,之后就再也沒新的信息。

    周彌音突然多了一種無言的壓力,類似于對領導報備不及時的窒息感,于是急著打字回:“沒有沒有我不忙  剛剛家里在慶?!?/br>
    才針對第一條生日祝福,回復了一個:“嗯嗯主席(*^▽^*)”怕語氣太生硬還加了個顏文字。

    結果第一條消息發過去的時候對面就正在輸入了,司熏的消息比她還先發出來:“那方便接一下電話嗎?”

    ……

    周彌音一時之間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手機屏幕出現了來電提醒。

    來電鈴聲在沒有靜音的模式下顯得喧鬧無比,瞬間盈滿整個房間。

    周彌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再三權衡之下,她把電話摁掉了。

    她偏過頭來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陸向珩,發現他正背對著她安靜坐著,就好像沒聽到這些動靜。

    周彌音這才劃開打字鍵盤,輸入道:“啊啊啊我身邊有人??!一會給你回過去!有急事嗎??!”

    對面安靜了一會,一條消息才發過來:“沒有要緊的事,只是覺得生日祝福還是親口說比較好?!?/br>
    周彌音心下漏了一拍,隨后又心虛地看了看陸向珩。

    司熏和她的事情因為她走得太匆忙,只能臨時擱置,想著忙完這一陣再處理的,彼此之間也默契地沒怎么聯系,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找她,理由也正當,實在是無法置若罔聞。

    但是在陸向珩眼底下,總覺得有種心虛做錯事的感覺,房間突然變得狹窄起來,周彌音后背都沁出汗了,按道理來說她應該不會心虛才對。

    但聯系上次在辦公室故意惹怒陸向珩被懲處的情景,周彌音還是忍不住顫了顫肩。

    雖然她覺得陸向珩可能對她的私生活并不感興趣,但要是把這件事給他說了總歸是會越弄越亂的,她想自己處理好。

    而且他們并沒有任何確立的關系。

    “你先忙,有空了和我說,我給你打過來?!毙幕乓鈦y之下,周彌音看到對面又發來這條消息,終于松了口氣。

    “嗯嗯!”她很快回復道,隨后摁滅了手機。

    “在回復同學的祝福嗎?”陸向珩看著她躡手躡腳回到貴妃椅上,神色間有種若有若無的不自然,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噢噢,對的……嘉瑜和思……”她的眼底黯了黯,想起前不久才發生的事,但又很快調整過來說:“嘉瑜問我還會不會回去,他們還想著借著給我辦生日派對好好玩一趟?!?/br>
    “哦?!彼p輕應了一句,也沒有祝她生日快樂的意思,只是繼續看著她,思考她剛剛略顯僵硬的反常。

    “一會……要不要去喝一杯?!敝軓浺艨粗巴?,說道:“考文特那家店的老板開到這里了,之前在ins上發了動態,我說了要去喝點的……呃不過可能無酒精飲料就只有蘋果汁?!?/br>
    “可以不喝果汁?!?/br>
    周彌音把拘束的禮裙脫下,換了平底的鞋,此時踩著剎車,等著換回常服的陸向珩隔開來往的人群,繞到后苑的小道,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

    “帶好錢包了嗎?”他問她,怕她在中國待久忘記了這邊掃碼付款并不是都普遍適用。

    “當然,系好安全帶?!彼龑⒊閷侠锏幕疑X包抽出,拍到他的胸前:“記得付車費?!?/br>
    語氣里全是挪愉的意思。

    陸向珩只好系好安全帶,將她的錢包打開,將自己的手機扔了進去后一起放到車窗玻璃前。

    “今天可是我的生日,怎么輪到我給你當司機了?!彼D動著方向盤,小聲喃喃著。

    車燈在寂黑的路上打出黃色的光柱,愛爾蘭冬季晚上天暗得很早,他們都不餓,準備開車直接去亨利的酒吧。

    “中國合法駕齡是18歲?!彼氐?,又瞥了眼她露肩的上衣,把車窗關上,以免晚風裹挾殘存的溫度離開。

    “考個這邊的唄,以后方便,你這樣我一會只能找代駕了?!?/br>
    “我沒說不喝酒吧?!彼蛴覀冗^臉,靠在護枕上看著她的側顏,她開車很專注認真,雙手把著方向盤,目不斜視。

    “真的假的……你那個酒量……我,我不太敢恭維?!?/br>
    “……那次是個意外?!闭f到意外,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上次不歡而散的那個夜晚。

    兩個人突然沉默起來。

    周彌音開車很快,在街邊停好車到酒吧的時候,店里正在放歡快的墨西哥曲目,地上全是慶祝用的絲帶和裝飾物殘余,幾乎沒有什么空桌,座無虛席,看起來搬店后適應得不錯。

    往里看去,嶄新的木桌上擺著鮮黃的啤酒,餐盤里是塔可、牛rou和裝飾用的香料。

    “亨利!在廚房里烤蘇格蘭蛋!他等你好久了——噢生日快樂我的寶貝?!倍淅蚪o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又用手搓了搓她被風吹得有些冰涼的臉:“奎茵在考文特閉店的時候來過,謝謝你的酒?!?/br>
    周彌音笑著和她在門口說了會話。

    “陸!好久不見!”  亨利放下手里的盤子:“來喝點什么,這次可以來點威士忌嗎?”他舉起一方瓶,比在肩上晃了晃。

    陸向珩招架不住他的熱情,連忙搖了頭,惹得身邊熟悉的面孔都在笑。

    兩個人好不容易在吧臺前找了干凈的座位坐下,調酒師是新的亞裔面孔,穿著棕色格紋的馬甲和西褲,臉上長出干凈可愛的雀斑。

    周彌音一見面就覺得他很熟悉,認了半天才驚訝地說:“你是上次那個……!”

    對方靦腆地笑了,亨利隔著吧臺用手摟過他的肩,介紹道:“我們的??涂迫鹚?,這次是來幫我忙的?!?/br>
    記憶中弾尤克里里的男生。

    她友好地朝他一笑。

    他也因為她還記得他表情默默變換著。

    品格酒吧仍然沒有改名,達米安·埃爾維斯的畫換了位置,原來墻上的布置大多搬了過來,放在精心設計的菜單旁。

    里面的人依舊沒有煩惱一般,自在地活動著。

    喝酒、唱歌、分享生活與游戲。

    周彌音回頭看了看陸向珩,他手里捏著朵莉塞的糖果紙片,嘴唇時不時抿動著——他把接到的糖全吃下去了。

    “你真的要喝酒?”周彌音側過臉來,用中文問他。

    “嗯?!彼貞艘宦?,伸手在吧臺上拿來菜單,向科瑞斯要了酒。

    雪克壺里冰塊的聲音晃動著,酒呈上來的時候薄荷葉還在清透的水液中浮動。

    周彌音看著熟悉的阿佩羅橙光旁邊的淺綠莫吉托,對著調酒師眨了眨眼,像是在詢問:“我好像沒有點這個酒?!?/br>
    他又開懷地笑了笑,說:“算是特別附贈?!?/br>
    她說了謝謝,想接過泛著那份藍光的長飲杯,卻發現陸向珩已經就著杯子喝起了那杯酒。

    他聽完科瑞斯的話后手里的動作不自然地僵了僵,不動聲色地解釋道:“我以為是我的酒?!?/br>
    周彌音:……好像確實挺合理的。

    她看了看表情有些失落和迅速了然的調酒師,想起那次正好陸向珩不在,他大抵不知道他們之前見過面,應該不存在故意搶酒喝的可能,她也就沒有解釋,只是為這份好意又道了謝。

    科瑞斯搖了搖手,露出開心的笑來,繼續低頭去切新鮮的檸檬片和胡椒葉。

    周彌音確實不喜歡薄荷香味,不過她也沒辦法拒絕別人的好意,所以陸向珩正好幫她解決了一杯“燃眉”之酒,她默默地帶有感激心情地看了看他。

    后者正若無其事地繼續喝那杯莫吉托。

    酸酸的酒精穿過喉嚨,空調就顯得熱了起來,陸向珩脫掉外套,發現周彌音確實有很多的先見之明,不一會,他端著酒杯和外套,跟著周彌音去角落收出來的干凈方桌坐著。

    那里空調吹不著,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外面是一條靜謐的河道。

    她靠在木墻上,裝飾的掛畫尾端打著穗結,正好垂在她耳邊。

    平時周彌音喝了酒后心情會超然地好,但這次卻像有什么顧忌一般,喝了那杯調酒后就一直看著他喝,時不時會和店員說上幾句話,但興致缺缺,像有什么心事。

    陸向珩手指在玻璃杯上滑動了幾下,終于在她和他安靜了一會后問:“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br>
    周彌音伸手接過他的酒杯喝了一口,薄荷氣味如記憶般刺激,她吸了吸鼻子,說:“沒有,我能遇到什么事?!?/br>
    他看著她把酒杯放回來又旋轉180度的動作,又再問道:“之前發的消息為什么不發了?!?/br>
    周彌音腦袋轉了轉,突然意識到是什么消息,回道:“感覺你不太喜歡看,我就沒發了?!逼鋵嵵饕蚴驱R樊英有次和她說,每天都發這種消息多少會有點招人煩。

    “可是這不能體現我鍥而不舍,金石可鏤的精神嗎?”

    “……那你追人的方式有點過于老土了?!?/br>
    “呃好吧,我以為發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會很浪漫?!?/br>
    “這就類似你在語文課上給賀老師獻上英文詩一首?!?/br>
    “……那我還是不發了?!?/br>
    陸向珩定睛看了她好一會,她好像又在發呆想事情,于是才忍不住打斷到:“信我收到了,我還沒拆?!?/br>
    這下換她看他了,周彌音一臉霧水,什么信?

    他沒等到她表達自己的疑惑,就說:“我想了很久,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感情是需要試探和測試的,如果經不住推敲,那就是一時上頭的沖動,是原生的情緒,而不是感情?!?/br>
    “但我覺得我也許錯了?!彼]有說下去,他決定把話都放在之后,于是只是低頭把那封信從外套里拿出來,綠色的信封放在桌上:“我還沒有看這封信,這里面寫了什么,我都愿意幫你實現,如果你是埋怨我,我會情愿等你原諒我為止,如果你是想要我道歉,我會鄭重地和你說對不起?!标懴蜱裾f著,心下有種空然的感覺,當把一些話全數吐露之后,會有一種窘迫又輕松的感受。

    他看著周彌音動作遲緩地拆開信,拿出里面的東西,以為今晚兩個人終于可以達成和解,可心里卻殘存著不可忽略的緊張。

    周彌音的臉色在燭火下晃動著,她看著信里的照片,斂起殘存的笑意,倦意第一次從她眼角溢出,她神情略顯悲傷又無法不感到惱怒地說:“陸向珩,我真的以為你是來和我和好的?!?/br>
    她把里面的照片放進信封,嘴唇顫抖著,在眼淚流下前把信封砸在他的臉上,在喧嘩的鼓點中踩著最疼痛的步伐,離開甲板,變成支離破碎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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