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沒有動彈，看他的表情大約是陷入了沉思。

    “你最好想快點。我沒有那么多時間?！遍L淵道，“我換個問法，妄婆一共有幾個？”

    青鬼總算能回答：“一個?！?/br>
    嬰勺小聲道：“只有一個妄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除了想回家，其他地方都不去想?！?/br>
    長淵搖頭：“他活了這么多年了，如果真有第二個地方，至少會在青鏡里留下痕跡?！?/br>
    嬰勺明白了。

    青鏡里是月亮在人間的投射，而整個青鏡里只有那一個地方誕生了妄婆，就是青鬼怎么都找不到的東邊。

    嬰勺微微偏頭，看了看長淵映在微光里的側臉。

    青鬼找不到五峰山，是因為顧惜在那里成魔。而長淵既然這樣問青鬼，難道他找的東西是……

    嬰勺胸口裝著的東西忽然熱了。

    她掏出如意指，只見它正發出明亮的光。

    長淵皺了下眉：“什么東西？”

    “找人用的?！眿肷邹D身就要開溜，“我先走了，你自己想干嘛干嘛?！?/br>
    長淵一把揪住她的后領：“別想跑，什么重要的事，我和你一起去?！?/br>
    嬰勺：“你放開我，我不要和你走一起。弦歌才沒你這么討厭?！?/br>
    長淵揚了揚眉。

    他松開了手。

    嬰勺很警惕：“怎么？”

    長淵：“我改變主意了，你自己去吧?！?/br>
    嬰勺覺得他有詐。

    長淵環著雙臂：“我想了想，我這兒有一大堆事，確實沒空和你浪費時間?！?/br>
    嬰勺想起先前在天界聽說的龍肩叛亂。

    “那你趕緊去?！眿肷邹D身就跑，躥上了地面，回音落在井下，“好走不送！”

    長淵哼笑了一聲。

    他回頭看青鬼。

    青鬼的視線還落在嬰勺方才站著的地方，把自己凝固成一塊標準的石頭，仿佛就是看不見長淵的存在。

    長淵一揮袖子，也走了。

    嬰勺奔回了京城。

    如意指清晰地指出了目標的位置，就在寶積寺。

    嬰勺踏進寺門，穿過檀香繚繞的庭院，輕而易舉地看見了大雄寶殿內，跪在蒲團上叩拜的白色身影。

    雖然長淵也喜歡穿白衣，但他與白檀的氣質差得太遠，以至于根本不可能認錯。

    坐在旁邊的和尚，每當有人叩首，他就敲一次桌面上的小鐘。

    嬰勺走到他的身后。

    白檀拜了三次。

    “許了什么愿？”

    白檀站起身，看向身后的嬰勺。

    “我是來還愿的?！彼⑽⒁恍?，說。

    嬰勺點點頭，側過身：“走走？”

    白檀跟她一起走出殿門。

    二人沒有出寺，而是沿著圍墻繞圈。

    嬰勺撥開垂在眼前的柳條，問道：“你一直在凡界轉悠，可轉出什么心得了？”

    白檀邁過腳下連成線的螞蟻：“有一些，但你大約不會感興趣?！?/br>
    嬰勺：“說說看呢？”

    白檀：“做神仙有點無聊?！?/br>
    原來他是神仙。

    嬰勺揚了揚眉：“我以為你會說些與凡人有關的?！?/br>
    白檀：“正是因為看多了凡人的日子，才覺得做神仙有點……”

    嬰勺幫他措辭：“空虛?！?/br>
    白檀點頭。

    嬰勺：“那一定是因為你不夠鬧騰。像我這樣的，沒有一刻覺得無聊?！?/br>
    白檀：“你不會覺得六界看多了都是一個樣嗎？”

    嬰勺：“哪里都是一樣的，但哪里的人都不一樣。如果你得罪的人夠多，日子就不會無聊?！?/br>
    白檀想了想：“或許?！?/br>
    嬰勺：“但你顯然不怎么會得罪人?！?/br>
    白檀苦笑。

    “但我就不一樣了?！眿肷淄Ｏ聛?，面對著他。

    白檀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

    嬰勺道：“這萬把年來，我得罪的人一百只手都數不過來，不多你一個。我曉得我大概打不過你，只能耍點小聰明了?！?/br>
    白檀看著自己腳下的環，嘆了口氣：“原來你埋伏好了?！?/br>
    嬰勺道：“我很少這么相信人，但我看著你與其他所有人都不太一樣?！?/br>
    白檀：“請講?！?/br>
    嬰勺道：“要我多說我也說不出什么。我不覺得你單純，不覺得你蠢，你看起來腦子挺清楚的，我暫且選擇相信你，是因為你連腳下的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我覺得你不是裝的?！?/br>
    白檀：“多謝?！?/br>
    嬰勺：“但我不認為心腸好的人不會害我。對不起，我在四境輪里混久了，對所有人都有敵意。我知道你出現在這里不是偶然，多的我先不刨根問底。我就問你一個問題?！?/br>
    白檀點頭，示意她說。

    “為什么接近我？”

    白檀看著她的眼睛：“我在贖罪?！?/br>
    嬰勺：“你對誰犯了罪？”

    白檀有些憂傷：“你?！?/br>
    第43章 白檀2 嬰勺奇怪地看著弦歌：“你為何……

    嬰勺看著白檀, 舔了舔上嘴唇。

    這話聽著奇奇怪怪的。

    “我不認識你?！彼?。

    “我其實也……不認識你?！?/br>
    嬰勺腦門上冒出不止一個問號，覺得這心地善良的小白臉是不是被別人騙了：“容我請教一下，那你是怎么得罪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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