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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好奇裴在野為何突然想重審這些冤案了,不由問道:“不過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就算恢復這些世家名譽身份,也是為時晚矣了,你怎么突然想到這茬?” 裴在野沒回答他的問題,只道:“這些世家雖敗落,但總有晚輩兒女,幫他們恢復了聲譽,男子入仕,女子婚嫁...”他說到這里,腦內勾勒出一副大婚的場景,唇角不由得輕翹:“會更容易些?!?/br> 睿文帝不知為何他突然費心為敗落世家籌謀,不過這也不算大事,他頷首:“就依你所言吧,等你生辰過后便讓刑部和禮部分別重審行賞?!?/br> ...... 待到宮里處理完這些事,天邊已經泛起濛濛一層魚肚白。 沈望舒被梳頭娘子拽起來化妝梳頭,然后瞧著樹上的一對兒麻雀出神。 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心慌的厲害,隱隱覺著有什么事要發生。 院門突然被重重敲響,敲門聲異常地急促,好像有什么十萬火急地大事一般。 沈望舒還沒來得及完全把門打開,這院子的小小一方門直接被撞開,陸老太太通身的狼狽,再無半點往日的富貴排面,她身邊就跟了個老婢,跌跌撞撞進了院子。 沈望舒怔?。骸巴庾婺??” 行納彩禮不是該媒人上門嗎?陸老太太怎么過來了? 陸老太太目光落到她身上,露出絲恨意,卻不敢流露出來,她撲通一聲在沈望舒身前跪下,哭叫道:“望舒,外祖母求求你,救救你表哥吧!他被抓入刑部大牢了!” 說來這話還是大殿下告知陸老夫人的,他知道太子想做什么,卻礙于身上的罪名,暫時不好出宮,只得遣人給陸老夫人帶話,讓她以沈望舒外祖母的身份施壓,使得沈望舒簽下退婚書。 只有這樁婚事徹底退了,太子才不會緊緊相逼,他們也能有喘息的余地。 沈望舒簡直沒想到,納彩的吉日表哥居然入了牢獄,即便她心里沒有那么期待這樁婚事,但她仍是不能置信:“刑部大牢?” 陸老夫人哭道:“是太子干的,太子早就恨上你表哥了!” 她抓著沈望舒的手,急急道:“你和太子有何關系,外祖母不敢過問,只求你退了這樁親事,太子何等身份?你表哥現在入了牢獄,他一指下來,頃刻就能讓你表哥身首異處?!?/br> 這話倒不是她夸大其詞,如果沈望舒再不同意退婚,眼下陸清寥已經入了大牢,裴在野真的會殺了陸清寥 她老淚縱橫:“外祖母求你看在表兄妹的情分上,趕緊和你表兄退婚吧!” 沈望舒聽了陸老夫人這番話,臉色微白。 陸老夫人的意思,是因為她和太子糾纏不清,所以害的表哥入獄? 她嘴唇艱難地動了動,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院外傳來一把帶著冷意的嗓音:“你這老婦倒是會顛倒是非,明明是陸清寥自己卷入私販兵鐵的案子里,跟旁人又有什么關系?” 裴在野走進了小院,令護衛在外把守了一圈。 他輕嗤:“陸清寥犯的是國法,你這般說,是在質疑圣上,質疑我了?” 陸老夫人煞白了臉,忙又跪下請罪:“是老身糊涂,是老身該死,還望殿下恕罪?!?/br> 裴在野神色不掩厭惡:“滾吧?!彼制沉怂谎郏骸笆裁丛捲撜f什么話不該說,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讓我聽見半句不應該的,仔細你們陸家剩下的那些貓三狗四?!?/br> 陸老夫人訥訥應是,顫著身子離開了。 沈望舒沉默片刻:“她說,表哥是被我害的鋃鐺入獄,這是真的嗎?” 裴在野臉一沉,不悅地瞇起眼:“是他自己?!?/br> 他經過幾次捶打,已經明白了把話說清楚的重要性,他微微傾下身,湊近了她,索性攤開了說:“大殿下欲謀我,聯和平州總督私造了一批兵鐵,結果事情敗露,大殿下被圣上詰問?!?/br> 他輕扯嘴角,露出幾許不屑:“你那好表哥,為了幫大殿下脫罪,甘愿自己入獄?!?/br> 他撇了撇嘴,見她身上為了納彩禮穿的杏紅色吉服,只覺得刺目:“他在你和陸家之間,選擇了陸家?!?/br> 沈望舒臉上終于多了點活泛氣。 對于這個結果,她心里竟然半點不意外,甚至心里已經隱隱有了這種預感。 好像,上輩子就是這樣,表哥出事,她成了東宮里沒名沒分的姬妾... 裴在野輕哼了聲:“小月亮,陸清寥不是你的良配?!?/br> 我才是。 他心里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讓她直接簽了退婚書,只是她被陸老夫人這么一攪和,一張小臉白的要命,他又有些不忍心步步緊逼。 他深吸了口氣,岔開話題:“罷了,你早上還沒用飯吧,想吃點什么?” 沈望舒現在哪里有吃飯的心思,隨意搖了搖頭:“我不餓?!?/br> 她頓了頓,心里頭還是亂的厲害,甚至有種要走向上一世的驚懼,禁不住問:“表哥他...” 裴在野簡直不想從她嘴里聽到這兩個字,截斷她的話:“吃完飯再說?!彼膊粏柫耍骸傲T了,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吧?!?/br> 他也沒給她再問的機會,徑直去了廚房,給她煮了碗面出來。 他放在她面前,神色透著點期待:“吃?!?/br> 由于好久沒人吃他做的飯,他也不可能給別人下廚,廚藝水準不升反降,沈望舒吃了一口,就被齁的舌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