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02節
魏曕似乎嗤了一聲:“你見過狀元?” 他都沒見過,狀元都在京城。 殷蕙搖搖頭:“沒見過,但不管哪個狀元,肯定都沒有您長得好,畫得好,寫得好?!?/br> 這話好聽歸好聽,一聽就是口頭奉承,誠意不足。 魏曕仿佛來了興致,側躺著抱住她,輕捻她的耳珠:“狀元也沒有我溫文爾雅?” 殷蕙卡了一下。 魏曕此人,有文有雅的一面,但與“溫”字毫不沾邊,她若繼續吹噓,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肯定是狀元郎溫文爾雅,不過我更喜歡您賽龍舟、騎馬射箭的英姿,您真溫文爾雅了,我還不一定稀罕呢?!?/br> 她一邊說,一邊捏了捏他強健的手臂。 對魏曕而言,她這動作,與二哥摸歌姬的臉沒什么差別。 他抓住她的手,懲罰般捏了一下。 殷蕙吸了口氣,不悅道:“夸您您還不愛聽了?” 魏曕按住她的頭:“睡吧,有話回去再說?!?/br> 這是在殷家,里面衡哥兒又隨時可能會醒,他不想再被她勾引。 殷蕙就在他懷里打了個一個盹兒,迷迷糊糊的,感覺魏曕好像撥了撥她的頭發,她也沒去管。 兩個孩子睡醒后,日頭也沒有那么毒了,一家四口在殷墉、殷閬的陪伴下逛起了園子。 晚飯吃得很早,吃完時才是黃昏。 一家四口上了馬車,殷墉、殷閬站在車外。 衡哥兒趴在窗邊,戀戀不舍地看著曾外祖父與舅舅。 殷蕙哄道:“等明年舅舅成親了,娘……” 說到一半,殷蕙頓住了。 明年,明年會發生很多事,形勢大不一樣,她或許不再方便出門。 既然不一定能辦到的事,她不想給孩子承諾,免得孩子失望。 衡哥兒卻還在等著娘親繼續往下說。 魏曕見她神色變化,猜到她有顧慮,替她道:“舅舅成親時,咱們一起來觀禮?!?/br> 衡哥兒立即高興地笑了。 殷蕙也笑,反正是魏曕承諾的,真來不了,兒子就對爹爹失望吧。 . 七月下旬,天終于涼快下來。 天氣宜人,大家又喜歡去逛花園了。 今日徐清婉竟然也陪著六郎來了園子,妯娌三個湊到一塊兒閑聊。 紀纖纖故意說徐清婉不愛聽的:“我聽二郎說,三郎經常因為背不好書被先生罰,這是怎么回事啊,大郎明明那么聰明?!?/br> 徐清婉淡笑:“大郎穩重,三郎淘氣,靜不下心背書?!?/br> 紀纖纖:“嗯,這點他們幾個小兄弟哪個都比不上大郎,可惜啊,大郎長得再俊一些,就更討人喜歡了,瞧瞧六郎,漂亮得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br> 徐清婉的笑容就有點端不住了。 她有兩個兒子,大郎樣樣都好就是容貌更像她,三郎長得就像魏家的孩子,丹鳳眼既好看又有貴氣。 她不在意紀纖纖夸孟姨娘的孩子,可紀纖纖拿大郎的容貌說事,徐清婉忍不下,也不想忍。 “是嗎,我倒是覺得四郎長得比六郎好,聲音也好聽?!?/br> 紀纖纖眼角微抽。 四郎身子弱歸弱,長得確實好看,一點都沒繼承柳姨娘的平庸,而魏昳對柳姨娘的寵愛也一直都在,說什么多聽柳姨娘說話,他夜里睡得都好。 紀纖纖哪都美,唯獨聲音比不過柳姨娘。 其實她的聲音也好聽,但差了一樣,她就憋屈。 她們倆在這里斗法,殷蕙默不吭聲地坐在一旁,只希望兩人誰也別想起自己。 就在此時,大房的一個丫鬟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對徐清婉道:“夫人,王妃叫您過去說話!” 徐清婉瞥眼紀纖纖,與殷蕙點點頭,儀態端莊地走了。 紀纖纖對著她的背影扔眼刀,扭頭對殷蕙嘀咕道:“要不是她出身好,就憑她的臉,王府選丫鬟都輪不到她?!?/br> 殷蕙皺眉:“二嫂這話太難聽了,您再這么說,我以后可不敢跟您坐在一塊兒?!?/br> 紀纖纖知道她誰都不想得罪,哼了哼,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事,叫得這么急?!?/br> 殷蕙回憶片刻,想起來了。 果然,到了傍晚,從勤政殿回來的魏曕就告訴她一個消息,徐王妃的父親、徐清婉的祖父鎮國公,本朝赫赫有名的開國元勛大將軍,上個月病逝了,建隆帝悲痛不已,追封其為“武寧王”。 第94章 鎮國公乃本朝開國元勛,真正的戰功赫赫,既有軍心又有民心,他這一死,百姓間都有潸然淚下的。 燕王府齊聚一堂,為其準備了一場哀悼宴。 燕王年輕時曾跟著鎮國公打過幾次仗,鎮國公謀勇絕倫又公忠謙遜,燕王發自肺腑地敬佩這位岳父,在妻妾兒孫們面前提及鎮國公的功績時,燕王竟幾度哽咽。 他一哽,殷蕙等人就跟著擦淚,沒有眼淚也要做出這樣的動作。 徐王妃、徐清婉哭得眼睛都腫了,無論作為女兒還是孫女,離家這么久,一次也不能回去探親,如今與至親陰陽兩隔,怎能不悲不傷。 世子爺魏旸的眼圈也是紅的。 大郎、三郎、六郎、眉姐兒都還小,更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本朝戰神,只能看大人們的神色做出緬懷狀,哭是哭不出來的。 哀悼宴結束,眾人分頭散去。 一離開勤政殿,紀纖纖的神色就輕松起來,心里很是幸災樂禍。徐清婉只有身世比她強,如今徐家最厲害的老爺子沒了,徐清婉的父親雖然繼承了爵位,可其父無論在戰功還是民心上都遠遠不如老爺子,徐家這戶新貴的沒落乃遲早之事,不像他們紀家,乃金陵城幾朝的名門望族。 不過,鎮國公深受軍民敬仰,連公爹都為他哭了,紀纖纖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說什么不敬的話。 到了東六所,幾房人紛紛道別,乘著夜色回了自己的院子。 孩子們被乳母帶走了,丫鬟們伺候殷蕙、魏曕洗漱。 歇下后,殷蕙聽見魏曕嘆了口氣。 他是武官,從小聽著皇祖父與幾位開國大將的戰功長大,如今一位傳說中的大將軍病逝了,難免惋惜慨嘆。 殷蕙安慰般握住他的手。 魏曕反握住她,什么也沒說。 徐王妃那邊,燕王也在安慰妻子,喪禮都準備好了,燕王也替老爺子寫了一份悼詞,明日一并送往京城。 燕王對自己的這份悼詞非常滿意,既表達了他的緬懷悲痛,又沒有提及徐老爺子的豐功偉績,免得父皇聽說不喜。 徐王妃看過丈夫的悼詞,再度落淚。 她爹都死了,王爺還在這里算計。 不過,出嫁從夫,徐王妃雖然不滿丈夫的涼薄,卻也知道丈夫才是她日后的倚靠。 徐王妃擦掉眼淚,打起精神給兄長寫了一封家書,寫好了,也拿給燕王看。 在這封家書里面,徐王妃特意提到了丈夫的幾番落淚。 兄長承爵,丈夫肯定希望兄長能偏向燕王府這邊多些,有什么事時在皇上面前多替燕王府美言。 這種話,由燕王來說,拉攏的意思太明顯,既損害燕王的顏面,傳出去也容易授人以柄,由徐王妃說剛剛好。 燕王看了妻子的家書,將妻子抱到懷里,夫妻倆又為老國公哀嘆了一番。 七月下旬燕王府把喪禮送過去,中秋前,新任鎮國公徐耀的回信到了。 信先送到了燕王手里,燕王派人請徐王妃來他這邊看。 徐王妃匆匆而來,展開信,就見信上只有短短幾行字,主要是告訴她父親的喪禮辦得風光順利,人已入土為安,讓她愛惜身體,不可太過悲傷。 半個字都沒有提到燕王。 她明明說了燕王也很替父親難過,出于禮節,兄長也該提下燕王,譬如說替父親感謝王爺的緬懷之思。 手里拿著信,徐王妃又看了一遍,確實一點這種意思都沒有。 燕王見了,伸手道:“給我看看?!?/br> 徐王妃不敢不從。 燕王看過信,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剛正不阿的臉,自然是他的大舅子徐耀。 老國公就是個謹慎的,除了忠于父皇,其他皇子全部一視同仁,但至少該有的禮數都會盡到,如今看來,他這個大舅子在這方面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毖嗤趺鏌o表情地將信交給妻子。 徐王妃只能告退。 翌日早上,徐清婉來這邊請安,就見姑母面帶憂色。 “娘,您怎么了?”徐清婉坐到榻邊,輕輕地替徐王妃捶起腿來。 徐王妃看著自己的侄女兼兒媳,示意下人們都下去,然后朝兒媳嘆了口氣:“王爺怕是怨上你爹了?!?/br> 她簡單地將經過講了一遍。 徐清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爹爹真是的,怎能如此失禮?!?/br> 徐王妃:“是怕信落到別處,被有心之人利用吧?!?/br> 其實她也能理解兄長,身在京城,天威最重的地方,真與藩王走得近了,就要被朝廷猜疑。 一邊是朝廷,一邊是藩王,總要選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