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38節
殷蕙迅速地轉了個身。 他的臉皮真厚,能夠面不改色地將身體暴露在她面前,殷蕙就做不到。 魏曕難以察覺地笑了下,穿好了,他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掀她的被子。 殷蕙猛地捂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魏曕目光清明:“起來吧,遲了丫鬟們該猜到了?!?/br> 白日同房本就不妥,在內室也就罷了,在書房成何體統。 殷蕙輕諷道:“怎么,您只敢做不敢當嗎?” 才飽餐過的男人心情很好,只是替她理了理凌亂的發:“你若不想動,我幫你穿?!?/br> 殷蕙抿唇,瞪他一眼,叫他先出去。 魏曕急著喝茶,怕她磨蹭,走到門口,提醒她道:“半刻鐘后,你不出來,我便進來?!?/br> 說完,他放下了簾子。 殷蕙只好開始穿衣,好在魏曕急而不亂,并沒有弄皺她的外衣,當殷蕙穿好鞋子下了榻,低頭一看,衣裙整整齊齊的,絲毫看不出里面的痕跡。 窗邊有個小小的梳妝臺,殷蕙用最快的速度梳頭完畢,再打開窗戶散散味兒,這就出去了。 魏曕坐在她之前謄寫的位置上,正在看她的字。 見到她,魏曕上下打量一眼,確定她身上沒有破綻,道:“叫丫鬟端茶吧?!?/br> 殷蕙轉身看向內間的茶幾:“這里不是有嗎?難道您想喝熱茶?” 魏曕沒有回答,手上翻了一頁。 殷蕙突然反應過來,里面的茶壺被她口對口喝過了,魏曕又是個極其愛干凈的。 她哼了哼,打開門,見金盞、銀盞都在廳堂那邊,發現她后都露出擔憂詢問的表情,殷蕙笑了笑,吩咐道:“給三爺泡壺碧螺春?!?/br> 兩個丫鬟終于松了口氣,看樣子,三爺沒懲罰夫人呢。 茶水泡好,金盞端了過來,走進書房,就見三爺與夫人分別坐在書桌一側,一個看書一個看字,畫面十分祥和。 放下茶水,金盞低頭告退。 “為何抄書?”魏曕喝過茶后,再次問道。 殷蕙對著窗外,哼道:“我見您好像很喜歡這書,所以借了家中的孤本帶回來,抄好了再還回去?!?/br> 魏曕看著她這樣,好像又聽見了安順兒的話,說她剛回來時好像很開心,還特意等他。 是想向他獻寶吧,她懷著滿腔情意,而他卻面都沒露。 難怪她會委屈,會賭氣戲耍他。 一時間,魏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再看看她抄寫的部分,肅容贊許道:“你的字很不錯?!?/br> 殷蕙:“那您慢慢看吧,我去看衡哥兒醒了沒?!?/br> 說完,她起身走了。 魏曕靜坐片刻,打開那陳舊的孤本,接著替她抄寫起來。 淡黃的宣紙上,漸漸多了另一種筆鋒凜冽的字跡。 . 知道殷蕙一口氣從殷家帶回來五本書后,接下來的幾日,如果無須應酬,魏曕便與她待在書房,兩人各抄一本。 孤本珍貴,但魏曕也沒有扣下這些孤本的意思,能夠擁有手抄書已然知足。 初十這日,燕王骨頭又癢了,叫上兒子們一起騎馬出城,去領略郊外的風景。 大冬天的又能有什么風景,放眼望去,楊柳光禿禿的有枝無葉,地里也只有一片片快要凍僵的黃土,偶爾再迎面吹來一陣狂風,二爺魏昳的腦袋都快縮到領子里去了。 燕王卻很喜歡城外的遼闊,時而騎馬快跑,停下來時,便輪流與兒子們說話。 又一次停下來,燕王朝魏曕使個眼色,魏曕自覺地驅馬來到父王身邊。 燕王問:“老三最近在忙什么?好像都沒看到你出門?!?/br> 魏曕道:“抄書,殷氏從家里帶回來幾本兵書,兒子準備抄下來,方便閑時經常研讀?!?/br> 燕王府里也有大量藏書,燕王本身好武,更是收藏了自古以來幾乎所有名家的戰策兵書,所以魏曕一說,燕王便明白了:“孤本?都是何書?” 魏曕依次報出書名,有三套兵書,一套山河游記,還有一本名人碑文。 豎著耳朵的魏昳聽到這里,笑道:“既然都帶回來了,三弟直接看原書就是,何必費事抄寫?” 魏曕淡然道:“殷氏向殷老借書時,承諾會盡快還回去?!?/br> 魏昳偷偷觀察父王的神色,戲謔道:“借的啊,我還以為三弟妹知道你好讀書,特意要來送你的?!?/br> 燕王刮了他一眼,孤本難得,人家殷家的書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豈能說送就送? 燕王也不希望老三隨隨便便收殷家送的貴禮。 當初若非軍需吃緊,燕王絕不會惦記殷家的銀子,他自己不貪,也不想任何一個兒子有貪心。 “送了也不能要,君子不奪人所好。老三,你媳婦很不錯,既愛書又明事理,你也快點抄,早抄完早還回去,對了,抄好了記得拿給我瞧瞧?!毖嗤蹩隙巳齼鹤臃蚱薜淖雠?。 魏曕應是。 魏昳摸了摸鼻子,老三這門婚事看似門不當戶不對,可實惠真沒少撈,不像他與大哥,目前來看婚事光體面了,妻族什么也沒幫襯到他們。 . 燕王府里,周叔從外面遞了一封信給殷蕙。 殷蕙接過信時心里很是不安,怕周叔的牙疼沒裝好,亦或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去河間府尋找郎中袁道清,等她看完信,才又恢復了笑容。 周叔在信上說了兩件事。第一,他給殷閬選了四個可靠的護衛,暫時都送到殷閬身邊了,如果殷蕙還想把關,下次回去時可以掌掌眼,從四個護衛里面選出最合適的兩個。第二,周叔的岳父突然犯了牙疾,疼痛難忍,他要過去照看岳父,如果殷蕙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可以派人去他的岳家找。 旁人可能覺得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殷蕙卻看懂了周叔的意思,周叔是告訴她,他不用裝牙疼了,因為他的岳父是真的犯了牙疼,無論殷蕙有什么計劃,都會辦得更加順利,演戲可能被人看穿,真疼能看穿什么? 慶幸之余,殷蕙也挺同情周叔的岳父的,本來可能看個郎中馬上就治好了,卻要因為她的計劃耽誤一個月。 殷蕙讓金盞包了十兩銀子送給傳信之人,算是她補償周叔岳父的一點心意。 晌午用飯前,魏曕父子幾個回來了,殷蕙沒瞧見旁人,見魏曕的臉被寒風吹得雪白雪白的,暗暗幸災樂禍。 喝了一碗熱茶,魏曕的臉才恢復幾分血色,瞥她一眼,陪衡哥兒在榻上玩了起來。 殷蕙閑聊般提到了周叔的信。 無論殷閬的護衛還是一個管事的岳父犯了牙疾,魏曕都沒放在心上,徑自說起自己的安排:“下午你我繼續抄書,十五傍晚我陪你去家里還書,然后在城里逛半個時辰?!?/br> 他答應了上元夜會陪她出去賞燈,就一定會做到。 只是,這種嬌慣妻子的事素來都是二哥的做派,魏曕不屑,如今有了還書的名頭,且是父王督促盡快還的,他就不怕傳出去被兄弟們嘲笑了。 殷蕙才不想跟他去賞燈,上元夜就夠冷了,再多個冷冰冰的人,有什么意思,那日提賞燈的要求只是給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她剛要拒絕,忽然又遲疑起來,難得讓魏曕低次頭,這回若輕飄飄放過,下次再有類似的事,魏曕可能也會期待她只是隨口說說。 權衡之下,殷蕙開心地朝他笑了笑:“真好,我還以為您忘了賞燈的事呢?!?/br> 魏曕微怔。 成親這么久,他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明媚燦爛。 就那么喜歡出府賞燈,還是高興他肯陪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上元夜。 三爺:走吧,出去賞燈。 蕙蕙裹緊斗篷,就很后悔、后悔。 第35章 正月十五的傍晚,燕王府又舉辦了家宴。 燕王與徐王妃并肩坐在主席上,一會兒喝酒一會兒吃rou,紅光滿面的,顯然心情很好。 殷蕙遠遠地看著公爹,想起上輩子的燕王在熬過兩個多月的牙疼再加上半個月的修養后,整個人瘦得快要脫了形,好在,習武之人底子好,等傷口不再影響進食,燕王很快也就恢復了過來。 散席后,殷蕙、魏曕還是跟著其他幾房兄弟先回東六所,好像他們并不會外出一樣。 外面有燈會,燕王府里處處也掛上了花燈,一路看過來也很漂亮。 魏杉問紀纖纖:“等會兒二嫂你們還出去逛燈會嗎?” 殷蕙不由地豎起耳朵,若紀纖纖魏昳也去,大家會不會碰上? 紀纖纖捧著手爐,開口先噴了一團白霧出來,很是嫌棄地道:“不去,太冷了?!?/br> 魏杉:“前幾年你不都去了嗎?” 紀纖纖嘴上道:“正因為去的次數多了,沒什么新鮮的,所以不想再去?!?/br> 她心里則想,前幾年她也算是新婦,看魏昳新鮮,看平城也新鮮,拉著魏昳出去玩,既能向徐清婉顯擺魏昳對她的寵愛,又能盡了自己的游興。如今,她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雖然還是在意魏昳,卻沒了寒冬晚上拉他出去玩的興致,只想早早地鉆進被窩,睡個舒服覺。 走在前頭的魏昳也在留意妻子與meimei的對話,聽到紀纖纖的回答,他很是松了一口氣。 逛什么逛,前幾日被父王拉去騎馬吹風,他都流了兩天鼻涕,今晚再去折騰,他非病不可。 魏曕目視前方,心中另有想法,殷氏肯定一直都在羨慕二哥愿意陪二嫂出門,所以抓到機會便提了這種要求。 他偏頭往后看去。 殷蕙往前走,他一回頭,她當然注意到了,目光相觸,殷蕙便笑了笑。 魏曕馬上轉了回去。 澄心堂里,金盞銀盞已經將夫人出門要帶的東西準備好了,兩個精致小巧的手爐、兩個暖烘烘的湯婆子,當然,還有放在錦盒里的五本珍貴的書冊。 衡哥兒還醒著,穩穩地坐在床上,看丫鬟們圍著娘親轉來轉去。 魏曕就在前面等著,殷蕙不好耽擱,穿好斗篷后,殷蕙走過來親了小家伙一口:“衡哥兒還小,等你長大了,娘再帶你出去玩?!?/br> 小小的衡哥兒很好哄,乳母拿個布老虎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殷蕙趁機離開。 今夜無風,但空氣冷冽,與魏曕匯合后,殷蕙遞了一個手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