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這一夜仍然很平靜,一直到天亮的時候,被一聲充滿恐懼的驚呼打破了。 聶淵猛然睜開雙眼,搖醒紀無歡:好像出事了。然后穿上鞋跟外套就跑了出去。 紀無歡也立馬從床上起來,戴上眼鏡,穿好衣服,順帶把坐在地上睡得鼻子都開始冒泡泡的皮蛋提起來塞回它的蛋殼里,然后背著包沖了出去。 聽到動靜的不止是他們,其他房間也有人出來了。 紀無歡跟過去,只見譚松站在房間門邊,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墻壁上,雙眼通紅,恐懼到渾身發抖,一副世界末日降臨的表情。 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在譚松的房門前,竟放著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紀無歡微微一愣,想起老板娘的話:她最愛穿暗紅色的繡花旗袍跟黑色高跟鞋 姚詩畫?!不知道是誰先說出了這個名字。 譚松更加崩潰了,語無倫次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來找我了!她看到我了!她來找我了! 住在他對面的一個老玩家問道:我昨晚聽到有人半夜出來過,是誰?當時看到這雙鞋子了嗎? 一個矮胖的青年舉起左手晃了晃,大聲說道:我昨晚起來上過廁所,當時沒看到有這雙鞋啊。他就住在譚松的隔壁。 晚上走廊并不會熄燈,要是有這雙鞋,肯定早就看到了。 另一個女孩也說道:我昨晚也起來過,但是并沒有看到它。 這么一說,它的存在就更靈異了。 謝舒的目光突然投向聶淵:陸危,你們昨晚有沒有發生什么的? 聶淵搖頭。 除了皮蛋嚇得他前半夜出了一身冷汗之外,并沒有任何異樣發生。 紀無歡知道謝舒這么問的意思,同樣是被姚詩畫盯上,譚松的門外出現了一雙純黑色的高跟鞋,聶淵卻屁事沒有。 昨天聶淵撞鬼的事情,不少人也是知道的,此時這么一說,其他人都回過神來了。 難道說,只要打碎鏡子,就不怕姚詩畫了? 有這種可能,按理來說,昨天陸危是親眼看到姚詩畫的,他更危險才是,結果現在反而沒事,譚松卻被盯上了。那個矮胖的青年分析道:是不是就是因為陸危砸碎了鏡子,而譚松沒有? 的確是這個道理,這是否說明,打碎鏡子真的就可以破解姚詩畫的詛咒? 譚松一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當即就準備去把那面鏡子打碎。 只是他走到楊發家院子外,發現門不知道為什么又關上了,頓時有些發毛,心生退意,最后回到賓館,準備了幾塊大石頭,打算等中午陽氣最重的時候再去,開門就直接把石頭丟進去砸鏡子。 至于他門口那雙詭異的黑色高跟鞋,沒人敢碰。 聶淵走過去,蹲到地上,仔細看了看。 顯然他對女士的服飾沒有什么研究,只能看出,這雙鞋比較新,款式普通,尖頭,淺口,鞋跟不高,只有3、4cm的樣子。 紀無歡也湊過來,蹲在聶淵的身邊,伸長脖子看了會,輕輕拽住男人的衣角,小聲說道:按照鬼故事的慣例,誰碰了它,就會被女鬼纏上,把它丟掉也一定會回來的。 謝舒的同伴聽到這個說法,忍不住笑道:同學,你這個想法真是跟你一樣可愛。 紀無歡羞澀地抿起嘴角,對他笑了笑。 聶淵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目光竟讓景義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眾人討論了一下,這雙鞋也不能就放在這里,慎人不說,還有點擋路,最后有人找來一根竹竿,把這兩只鞋挑起來,扔進了外面的魚塘。 張祥財湊過來問道:陸危,既然你昨晚沒事,我還是回來跟你們睡一個房間。 聶淵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紀無歡笑著問道:老師,你怕了嗎? 先前張祥財還安慰看起來最膽小的紀無歡,說如果出了事,會保護他,他以前是區田徑冠軍,人稱飛毛腿,帶個人一起跑完全沒問題。 結果現在紀無歡還沒說怕,張祥財就先慫了,他尷尬地笑了笑:我昨晚又聽到敲門聲了而且這次,好像還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不停地叫我出去。 哦? 我也不知道是誰,那聲音有點模糊,但是這種感覺太真實了。張祥財說著打了個寒戰:我都差點要起床去開門了。 雖然醒來后,發覺這仍是一場夢,但張祥財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太真實了。 其實排除那雙冒出來的高跟鞋,昨晚也算是一個平安夜,依然沒有出事。 紀無歡雖然親身經歷的游戲只有一輪,但根據他看過的資料而言,作為一個恐怖游戲,整整兩天都沒死一個人,似乎有些反常了。 是因為這關游戲本身就是如此簡單,還是說其實另有原因? 想起系統的警告,紀無歡心里隱隱不安起來。 他把目前的所知的線索、疑點在心中全部梳理了一遍。 然后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上一輪游戲中,表面上他們是在一個大別墅里幫女主人找失蹤的孩子。 可實際上,他們卻是在女主人的妄想世界中,并不是在現實世界里。 而現在,紀無歡結合系統給的提示鏡子,加上鏡鬼故事中,姚詩畫是會把人拖進鏡子里的情節,突然產生了一個這樣的念頭。 他們會不會就是在鏡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 圓圓打開菜譜:讓我看看皮蛋還有什么吃法。 皮蛋:嗚嗚嗚嗚,麻麻,救我??! 皮皮拿起鐵鍋:要不煎一個試試? 皮蛋:哇!嚶嚶嚶QAQ人家明明就促進了你們的感情發展! 第40章 眾所周知,有一種物理現象叫做平面鏡成像。 當人在照鏡子的時候,可以在鏡子里看到另外一個自己,鏡子中的人就是像。 在鏡面成像中,人舉起左手的時候,看到的還是在左邊,而舉起右手,看到的也還是在右邊。 但如果是兩個人面對面,一個人的左邊就是在對方的右邊,右邊也就是在對方的左邊。 最簡單的驗證方式是:在紙上寫一個字對著鏡子,鏡面里呈現出來的會是左右顛倒后的文字。 這樣的效果就是所謂的鏡像。 所以有沒有可能,他們身處鏡子之中,里面的東西都呈現鏡像,左右顛倒,因此這里的居民看起來是左撇子? 之前賓館招牌上的字也并不是貼翻了,而是在這里,它們其實是正的?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又是什么時候中招的呢?是一開始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鏡子世界里,還是說在第一個晚上照到鏡子的時候被鏡鬼拖了進去? 紀無歡想了會兒,覺得有這種可能,但是他暫時還沒有想到驗證的方法。 畢竟他們之前并沒有來過這里,假如這里的一切真的都是左右顛倒的話,也沒有辦法進行對比。 紀無歡想著想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抬頭問張祥財:老師,能不能把你的煙給我看看? 一直比較隨和的張祥財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義正嚴辭地拒絕道:不行,未成年不能抽煙! 紀無歡撅嘴:我只是看看,干嘛這么兇他說著拽住聶淵的衣角,委屈兮兮地晃了晃。 聶淵本在思考線索,感覺到衣擺被拉動,扭頭便看到紀無歡滿臉委屈,眼里還含著閃閃淚光,不自覺的,臉就沉了下來,兇狠地瞪向張祥財。 張祥財被聶大魔王突然的轉變嚇了一跳,等自覺地把煙掏出來給他了,才發覺,人家都還沒說什么,自己就主動送上去了,是不是有點沒面子??! 紀無歡湊過去看了看,一盒紅色的軟中華,上面的文字是正的。 想想也是,要是煙盒上的字是反的,這么明顯的事情,應該早就被張祥財發現了。 所以難道是他想錯了,其實他們并不是在鏡子里? 毋庸置疑,這里的鎮民肯定有問題,不過既然能跟外面的人聯系進貨,那么說明他們沒有說謊,他們是可以出去的。 所以他們到底是為什么而留在這里? 矛盾點太多了,亂七八糟地攪在了一起,紀無歡一時間有些理不清楚,有一種直覺告訴他,他們留在這里或許是因為正要抓到關鍵的時候,張祥財跟他說了什么一下給打斷了。 媽的! 紀無歡要不是披著軟萌小奶狗的皮,此時此刻真是想把張祥財暴打一頓,然后丟出去。 等回過神來,那一閃而過的靈感就消失了。 紀無歡微微嘆息,決定回到原點,重新思考。 這次系統任務是查明楊發一家失蹤的真相,可是到目前為止,兩天了,他們還沒有找到關鍵性的線索。 或許有線索在楊發家中,但是姚詩畫守在那里 紀無歡想了想,決定再等一夜,如果今天譚松打碎門口的那面大鏡子后,晚上沒事的話。 就干脆直接進去,假如房子里還有其他鏡子,就統統砸碎。 午餐前,昨天消失一天的鎮長、副鎮長終于出現了,還帶了幾條魚,說是同事釣的,中午紅燒給他們吃。 聶淵假意跟他打招呼,還問了些問題,回到餐桌的時候,他偷偷告訴紀無歡:這個鎮上有107個人。 紀無歡微微點頭。 鎮長又讓老板娘端了米酒上來,給每個人倒上,熱情的敬酒,第一天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抵觸,如今那幾個新人竟主動喝了起來,連連贊嘆好酒,推薦給老玩家。 或許是看他們連著喝了兩天都沒事,有兩三個愛喝酒的老玩家也沒忍住誘惑,嘗了點,竟也贊不決口。 紀無歡暗中打量那六個新人,分別是四男兩女,除了體育老師張祥財之外,另外的五個人他還不知道姓名,不過有一點印象。 那個穿著棗色外套的矮胖男青年跟他身邊穿著米色棉衣的長發女生是今天早上看到黑色高跟鞋的時候,說昨晚出去上過廁所的新人。 至于另外兩男一女,起來都很年輕,穿著打扮像是坐辦公室的白領,不怎么說話,所以沒什么存在感。 除了那個看著像白領的女人說自己酒精過敏不能喝酒之外,這五個新人包括張祥財在內都喝了起來,還新加入了三個老玩家。 看他們極為陶醉的表情。 紀無歡都有些好奇了,這酒真有這么好喝嗎? 他靠近杯口,本來只是想再聞聞,誰知聶淵先一步伸手給他拿走了,附加一句:未成年不許喝酒。 紀無歡委屈地盯著男人,往他肩膀上一靠,上演教科書式撒嬌,誰知這次居然沒用了,于是撅嘴,在心里暗罵:辣雞圓圓! 紀無歡、聶淵兩人都沒有喝酒,自然吃得很快,相反,那幾個玩家仿佛已經喝上癮了,飯一口沒動,喝紅了臉,大聲暢聊起來。 聶淵跟紀無歡找了個借口提前離開飯桌。 出了院子,聶淵瞄了眼屋內的鎮長跟副鎮長,壓低聲音說道:去鎮長辦公室里看看。 紀無歡點頭,也覺得這是一個探底的好機會。 卻不知張祥財居然也跟了出來。 老師,你不喝酒啦? 張祥財答道:昨晚有些感冒,喝酒都沒味兒。他說著又點了根煙,好奇的問道:你們打算干嘛去呀? 聶淵沉思片刻,回答他:再去楊發家看看。 張祥財立刻一抖:還去??? 嗯,你去不去? 張祥財想了想,一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決定,點頭道:我跟你們一起去,但我就不進去了,到時候在院子外面望風,有情況就通知你們。我們來這里都兩天了,怕也沒用,總得想辦法出去。 說實話,對于這個話多,好奇心極重還挺慫的體育老師,不管是聶淵還是紀無歡都不指望他能幫忙上,只希望他不搗亂就好。 于是,紀無歡提議道:老師,不如我們分頭行動,您去鎮子里再打聽一下情報,我們去楊發家。 張祥財奇怪地問道:能問的不是都問過了嗎?還要打聽些什么? 這鎮上有107個人呢,或許多問問能問出點別的信息。紀無歡耐心的解釋道:系統的第一條提示是可以詢問每一個居民,說不定多問問,就能問到知道其他情報的人呢。 張祥財覺得很有道理,他立刻拍手應了下來:行,那我負責去走訪居民,我走快點,爭取多問幾個,咱們晚上房間里見。 于是三人分頭行動。 昨天他們逛過整個鎮子,看到過指路牌,自然知道鎮長辦公室在哪。 只是這一路上,不斷遇到鎮民,有挑著擔子的商販,有才買了菜的婦女,還有一些飯后閑逛的大叔大媽,每一個都熱情地同他們打招呼,而且還主動湊上來閑聊,噓寒問暖,叨叨家常什么的,然后隨他們走一段路。 如果不是知道這里的人有問題,紀無歡或許都只會覺得他們熱情好客,而現在,他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些湊過來的居民與其說是順路,不如說是在跟蹤監視他們。 兩人意識到如果就這樣直接去鎮長辦公室的話會暴露。 他們只好不斷的在各個巷子里竄來竄去,假裝著在調查走訪,實際上卻是想甩掉他們。 最后作出疲倦的模樣,兩人找了個小茶樓,開了個包間,關上門在里面閑聊了半個多小時,等外面的老板放松警惕以后,趁著沒人注意,從后面二樓的窗戶跳了下去。 聶淵很輕松地翻上了兩米多高的圍墻,然后把紀無歡接了上去。 兩人出了院子,拐進一條偏僻的小路躲在一個廢棄的小院子里,十多分鐘后,確定沒人再跟著了,才繼續出發。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發覺,這里的人之前果然都是圍著他們在轉,那一派祥和寧靜的小鎮生活根本就是演出來的! 如今甩掉他們以后,連著走了三個偏僻的小巷,竟一個人都沒遇到過了,更是看到了不少廢棄的房屋。 他們本以為之前已經逛過了整個小鎮,這么看來,實際上他們是一直被所謂的好心熱情指路的鎮民給帶著就在鎮中心附近有人的范圍內轉。 紀無歡兩人繞著各種小道,幾次迷路后,才終于找到了那鎮長辦公樓,這里竟也一個人都沒有。 聶淵再次翻進院墻,確定沒有危險后,迅速打開門放紀無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