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聶淵一個哆嗦,飛快地推開他的手,見那張清秀可愛的小臉委屈兮兮地皺了起來,只好又放柔了聲音:我們先回去,我找老板娘要點藥膏給你涂上。 紀無歡很好哄,立馬眉開眼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酒窩里像是裝了蜜糖,燦爛得像一顆小太陽:好~ 好像有有點可愛 聶淵心里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立刻迅速掐滅了,從小到大這么多年,紀無歡是個什么樣的貨色,他還不知道嗎? 這個王八蛋,他對別人的時候明明還挺像個人,為什么平時就非得跟自己對著干? 從小到大,壓根就沒給他說過一句好話! 男人的心里又開始有點酸了,思來想去,得出結論,果然還是最討厭他了! 紀無歡這個大白癡! 回到賓館的時候,老板娘已經在準備午餐了,那些出去的玩家都陸陸續續回來了,站在院子里,低聲討論著什么。 謝舒跟隊友過來打招呼:嗨,你們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聶淵搖頭。 謝舒看了看周圍,小聲提醒道:這里的鎮民可能有問題,你們小心點。 聶淵習慣性裝逼地嗯了聲,沉默了幾秒才想起自己的人設,還是說了聲:謝謝,我們會注意的。 其實根本不用謝舒說,他們也感覺到了。 等所有外出的玩家回來后,就湊在了一起,分享各種發現的線索。 其中有個人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張臉卡白,坐在椅子上腿都在發抖。 這人叫譚松,是個老玩家,他剛才一個人去了楊發家的院子,恰好又遇到大風,門再次被吹開了,于是被大門前的鏡子照了個正著。 如果只是如此,他還不至于被嚇成這樣,可問題就是,那面鏡子上突然有個紅影閃過,仔細一看,原來那房梁上面竟然掛了一件血淋淋的旗袍,垂下來在鏡子面前左右晃動。 譚松可沒有聶淵那樣敢于當著女鬼的面,直接砸鏡子的魄力,自然是立刻被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跑,一路回到賓館內都還沒緩過勁兒來,據說剛才還失控的痛哭了一場。 越是老玩家就越知道魔方游戲中的鬼怪有多恐怖,更怕死。 聽完這個事情,眾人紛紛咂舌,原本還有人下午打算去楊發家找線索,現在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散會了,紀無歡用一種軟萌的語氣,婉轉地提了一下第二條提示跟自己的猜測,沒想到聶淵的看法竟然完全不同。 如果想每個人都問到,首先得知道這里到底有多少個人。 咦,聶淵的這個角度,紀無歡還真沒想過。 兩人見老板娘在端菜,紀無歡立刻湊上去,作出乖寶寶的模樣,幫著做事,然后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問道:大娘,咱們鎮上有多少人??? 老板娘露出慈祥的微笑,答道:我們鎮上人少,只有一百多口人,具體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問問鎮長。 居然只有一百多個人?紀無歡有些意外。 雖然總的說來這個鎮子并不大,沿著主干道從這頭走到那頭,也就十分鐘的事情,如果要把岔路小巷全部走遍,最多半個小時,但如果這里就只有一百多個居民,未免也太少了?正常情況下,一個鎮少說也有幾百上千人? 老板娘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沒事。紀無歡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只是覺得咱們鎮人好像有點少,確定一下。 老板娘解釋道:咱們鎮人口一直都不多,哎,一部分人是因為詛咒的緣故,很多人都離開了,還有一部分是去城里打工了,留下來的都是本地的農戶,就像我男人也是種田的,我們沒什么本事,去城市里也混不了飯吃。 紀無歡回到聶淵身邊,把剛才老板娘跟他說的事情告訴了對方,然后提出質疑:陸哥哥,我覺得不管怎么說,一個鎮上的人再怎么少,也不可能少到這個地步,而且既然他們能離開,為什么還要留在這個被詛咒的鎮子里? 雖然根據老板娘的說法,是因為去城里可能找不到工作,但這個理由不夠充分。 有些矛盾。 明明之前提起詛咒,都是一副恐懼至極的模樣,那為什么他們不干脆也直接離開這里? 而且他們之前在鎮子上看到的人明明有不少,應該還挺熱鬧的,難道說,他們這里所有人白天都在街上亂逛? 聶淵安靜地聽完,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有了這樣的懷疑后,他們再去鎮上逛的時候,便又發現了一些疑點。 比如不管他們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這里的居民,表面上是在熱情的打招呼,但次數多了以后,就發現,更像是在監視他們。 晚餐后,他們就直接回房間了。 聶淵雖然膽大,但又不蠢,知道天黑后更危險,到處跑很容易出事。 睡覺前,他看紀無歡又想來爬床,攔住他,堅定地拒絕了:你跟著張祥財去隔壁睡。 紀無歡立刻不滿地撅嘴:為什么? 今晚姚詩畫可能會來找我。 這樣啊。紀無歡卻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趁著聶淵發愣,就趕緊抱著枕頭,溜上了他的床。 聶淵懷疑他沒聽清楚,重復了一遍:雖然打碎了鏡子,但是我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破解詛咒的辦法。 可是這個賓館總共就這么小,如果她真的過來,也不見得會放過我,我們其實之前都被鏡子照到了,不是嗎?紀無歡說著就往聶淵被窩里鉆,等抱住男人溫暖的身體,立刻舒服地抖了抖,心滿意足地裹緊被子,就探了個腦袋出來,抬眸望著他:陸哥哥,你在害怕嗎? 聶淵平生最受不了挑釁,特別是紀無歡的挑釁,于是脫口而出:我當然不怕,只是你害怕么? 他倒不是怕姚詩畫,而是擔心用三下的時候會被紀無歡認出來。 這大概是聶淵長這么大,人生中最小心翼翼,最在意的事情了,他無法想象,如果被紀無歡認出來,會是什么樣的場面。 估計會被對方嘲笑到死。 只是想想,聶淵都接受不了,暗中咬牙捏拳。 紀無歡倒不知道聶淵想了這么多,他又抱了抱男人的腰,臉貼上去蹭了蹭他的胸口,軟乎乎地回答:有陸哥哥你在,我就不怕。 聶淵猛然僵硬。 紀無歡毫不在意,趁機取暖,沒良心地在想,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聶淵果然就跟個暖寶寶一樣,蹭蹭就更暖和了呢! 他一直都很怕冷,一到了冬天就手腳冰冷,蓋再多也暖和不起來,沒有電熱毯和暖氣的話,身體都不會自己發熱的,所以沒有聶淵,紀無歡還真睡不著。 如果放在平時,肯定會被聶淵嘲笑是腎虧,但是現在他又不知道這是自己,所以根本不慌! 于是他就這么心安理得地抱著聶淵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上,開始約談周公。 聶淵本來就不是一個習慣跟別人親密接觸的人,現在懷里躺了個人,這個人還是紀無歡,立刻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只是相比前一夜,他稍微習慣了一些。 半個小時后,看到紀無歡安靜的睡顏,聽到平穩的呼吸聲,聶淵只好放棄了直接把他丟到隔壁床上的想法。 算了,本來他今晚也不打算熟睡。 聶淵關了燈,就著半坐在床上的姿勢,輕輕合上了眼睛。 黑夜很寧靜,時間也像是隨之凝固了。 就在聶淵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像是從床底下傳來的,窸窸窣窣的響,很輕微。 聶淵猛然睜開雙眼,一手握緊三下,一手抓住了枕邊的手電筒。 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有東西拽住了床單。 就像是一只手,緩緩地緩緩地它在用力。 有什么東西爬上來了? 聶淵在心里默默估算著時間,當床單輕輕繃緊的那一刻。 他瞬間打開了手電筒,同時舉起了三下。 然而,床邊并沒有一只蒼白的手,或者一個女鬼頭什么的,他對上了一雙明亮的紐扣眼睛。 皮蛋似乎是被嚇了一跳,雙臂搭在床邊,一臉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看著他,半響后,激動地嗚了聲:爸爸! 皮蛋??? 唔,怎么了?紀無歡聽到聲音,迷迷糊糊地問道,緩緩轉身。 靠! 聶淵心中一驚,只覺渾身的血液仿佛都逆流起來,刷刷地沖進了頭皮里,連看到恐怖鬼怪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慌張過。 作者有話要說: 圓圓:今晚還是吃皮蛋瘦rou粥! 皮蛋:嗚嗚嗚嗚,麻麻救命?。。?! 第39章 聶淵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皮蛋認出來。 但他知道,如果紀無歡扭頭看到,就完蛋了! 他可以腦補出這家伙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更能想象會如何嘲笑他。 背負著圓圓這個丟死人的外號活了十多年的前大院小霸王,已經知道這貨有多討厭了! 眼看著紀無歡轉身,這個鏡頭就像是被慢放了一般,聶淵猛地瞪圓了眼睛,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個在各種恐怖鬼怪面前絲毫不懼,眼皮都不抬一下的男人,此刻內心已然方成了狗。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死也不能讓他知道! 聶淵猛地一咬牙,下定決心,突然用手捏住紀無歡的下巴,把對方已經轉過去一半的臉強行扳了回來。 同時另一只手把皮蛋從床邊拍了下去,然后關掉手電筒順勢壓到了紀無歡的身上,低聲呵斥道:閉嘴!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聶淵竟然在一秒內,完成了壓紀無歡,拍皮蛋,關電筒這樣的三連cao作! 紀無歡并不知道他在說皮蛋,以為是發生了什么,立刻清醒了,趕緊閉上嘴,不敢亂動了。 卻不知聶淵暗中大松了口氣,直到成功控制住紀無歡,那渾身緊張到近乎凝固的血液才緩緩流淌起來。 媽的,嚇死他了! 此時,兩人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胸口緊貼著胸口,黑暗里,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能感知到對方的心跳。 咦,圓圓的心跳怎么會這么快?紀無歡有些納悶,他到底看到什么了,居然恐慌成這個樣子,這可有點不像他。 換到平時,紀無歡肯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此時還掛在床單上的皮蛋委屈得不行,它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看到爸爸,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巴掌給拍下去了,雖然聶淵那一下用的力度并不大。 可是皮蛋還是覺得一顆小心心嗒嗒地碎了一地。 它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雙臂一放,順著床單滑落到地板上,委屈兮兮地捧著臉小聲抽噎起來。 聽到床邊微弱的嗚咽聲,好像還隱隱嗚著mama,紀無歡立刻身體一僵。 我擦,皮蛋?! 這一刻,輪到他緊張了。 剛才兩人去洗漱的時候,紀無歡找了個理由偷偷溜回來,把皮蛋拿出來,放到床底,給了它一顆糖,說好讓它在床底下看著情況,要是不對頭就馬上把姚詩畫給定住。 紀無歡覺得以自己的速度,如果姚詩畫真找上門來,可能背包還沒打開就涼了啊。 所以不如干脆跟皮蛋說好,讓它直接上。 好歹是個稀有度最高的道具,紀無歡覺得它應該挺能打的。 皮蛋當時捧著糖,特別開心地點頭答應了,臉在紀無歡的手上歡喜地蹭了半天。 然后它就乖巧地蹲在床底下,眼巴巴地等著,等啊等啊等啊,結果等了大半天,也沒瞅著什么穿紅衣服的恐怖阿姨。 皮蛋覺得太無聊了,于是就偷偷跑了出來,打算找mama玩。 它本來手臂就短,還沒有手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拽著床單爬上床的,結果還什么都沒看清楚就被拍了下去,怎么能不委屈? 紀無歡并不知道聶淵已經看到了皮蛋,他以為剛才是發生了什么靈異的事情,導致對方突然這么大反應,而皮蛋也被嚇哭了。 哇,你不是一個賊牛逼的道具嗎?怎么這么容易就哭了?也太不靠譜了!紀無歡在心中感嘆道,同時思考起另一個問題。 以聶淵的性格,聽到動靜,很可能會去查看,如果他看到皮蛋,肯定就暴露了。 假如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是什么樣的場景? 紀無歡迅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這短短兩天的時間里,他叫了多次哥哥,賣了很多萌,撒了超多嬌,如果被聶淵發現的話 咿! 他可以腦補出聶淵充滿鄙視似笑非笑的眼神,怕是會被嘲諷到死。 想到這里,臉皮厚如城墻的紀無歡都有些方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聶淵知道! 于是紀無歡猛地抱緊聶淵,是整個人都纏了上去的那種抱法,然后開始發抖,企圖通過抖床蓋過皮蛋的哭聲。 聶淵好不容易從險些暴露的邊緣懸崖勒馬,硬是拐了回來,一口大氣兒還沒喘勻凈了,紀無歡就跟蛇一樣纏了上來。 如果只是抱就算了,問題是,他在發抖!不停地蹭啊蹭??! 還用柔軟帶著點緊張哭腔的聲音,貼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陸哥哥,我害怕。 男人恐慌地發覺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莫名躁動起來。 聶淵本想立刻推開對方,結果下一刻,他也聽到了皮蛋的嗚咽聲,于是瞬間抱緊紀無歡,強勢又霸道地把他的腦袋按進懷里,生怕對方會聽到。 要是紀無歡去查看情況,把皮蛋提起來。 它對著自己叫一聲爸爸。 聶淵只是想想都起了一身冷汗。 沒事了。聶淵更用力地抱緊紀無歡:別怕,你睡。 就這樣兩人都互相擔憂對方會聽到,然后抱得緊緊的一起抖啊抖,小聲說著話,企圖蓋過皮蛋的聲音。 一直到后半夜,皮蛋總算是哭累了,往墻上一靠,坐在地上睡著了。 天曉得,聶淵跟紀無歡這一夜是怎么膽戰心驚的相擁而眠。 不管是紀無歡還是聶淵,要是放到幾個月前,他們絕對不信,有一天會緊緊抱著對方。 然后躺在被窩里說悄悄話。 聶淵在恐怖世界中一般睡得都不會很沉,而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身心皆是疲憊不堪,所以后半夜,閉著眼睛,抱著紀無歡居然也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