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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錦萱福身:常侍慢行。 苗鈞水立馬躬下身子回禮:外頭冷,您留步。 出了暖閣一段路,苗鈞水便迎面遇著了杜盛。 杜盛見了那漆盒,挑了挑眉:苗常侍不是來替陛下送東西的么?這怎么還帶往回拿的? 苗鈞水喜溢眉梢,神神秘秘地回了句:杜侍衛不知,這里頭可是寶貝。 寶貝?杜盛心下生奇:什么了不得的寶貝,可否讓我也瞧上一眼? 苗鈞水自然不肯:喲,杜侍衛,咱家急著把這寶貝給弄回宮,下回再跟您敘話。 可不是寶貝么?又是怕車馬給顛著、又是怕風給吹冷了,那提漆盒就這么被苗鈞水抱在懷里頭。 一路上,苗鈞水催了又催,足下生風緊趕慢趕地到了東華殿。他才將一條腿跨入檻內,便迫不及待地喚了聲:陛下! 殿內,姜洵與丁紹策一局手談正到關鍵之處,聽得苗鈞水這報喜般亢揚的口吻,他執棋的手頓了頓,抬眼望去。 75. 白糖糕 空歡喜一場 【第七十五章】 --------------- 苗鈞水那興沖沖的一聲喚, 不僅引得姜洵注目,更令思路被打斷的丁紹策嘴角微抽。 丁紹策回身,亦看向苗鈞水:苗常侍這是碰著何等潑天的好事, 竟如此興奮? 苗鈞水連忙告罪:奴才失儀, 還望陛下恕罪。 姜洵的目光直直落在那漆盒之上:這是何物? 苗鈞水眉語目笑,激動得手都些抖顫:陛下, 這是娘娘讓奴才帶給陛下的, 里頭應當、應當是娘娘親手為陛下做的吃食。 只聞叮的一下聲響,姜洵將指間棋子彈入棋簍中。他起身離了棋桌,幾步走過去:打開,讓朕瞧瞧。 苗鈞水急忙應了,移步將漆盒放在一方黑洋漆木案上, 揭了盒蓋, 并端開分層。 丁紹策是個愛湊熱鬧的,自然也懶洋洋地跟上前, 他探頭一看:我還當什么好東西呢, 不就是兩碟白糖糕么? 姜洵眼風掃過,丁紹策虛咳一聲,立時改口道:雖只是白糖糕, 但這糕點瞧起來薄厚適中, 聞起來亦是清香撲鼻,呃比先前給陛下喝的那碗白粥, 自是要強上許多的。 姜洵的目光停留于在那兩碟一模一樣的白糖糕上,他聲音沉朗地問苗鈞水:她當時是何反應?說了哪些話?一字不落說予朕聽。 奴才遵旨。 苗鈞水記性不差,又兼那場面他本就記得牢實,當即囫圇個兒地,將曲錦萱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復述了一遍, 甚至,他還貼心說了曲錦萱在看到那玉鐲時的反應。 末了,苗鈞水還總結道:陛下,這可是意外之喜。他笑呵呵地看著那漆盒:還有這白糖糕,娘娘定是怕陛下吃上癮不夠,這才備了兩碟的。 何喜之有?三姑娘不是說了么?這是謝禮。我只瞧出了客套,可沒瞧出旁的。丁紹策笑意洋洋,好整以暇地回道。 沉默間,姜洵已將苗鈞水的話在心中過了兩遍,他開口問道:那鐲子她可有收?不對,可有戴上? 呃收是收了,就是還未戴上。苗鈞水貼心地猜測道:許是、許是奴才在,娘娘有些難為情? 噗這回,丁紹策直接笑出聲來,他開腔提醒道:恐怕苗常侍嘴里那位娘娘不是難為情,苗常侍啊,你可莫要誤導陛下自作多情才對。 苗鈞水渾身一凜:丁大人何出此言? 丁紹策面色很是有些不自在,他目光幽幽地看向姜洵:陛下可還記得,臣前些時日與陛下說過,和樂陽有些進展? 姜洵皺眉:有話便說。 心里擰巴了下,丁紹策還是如實道:臣有日多飲了兩杯,碰巧在容馥齋外見了樂陽,那會兒鬼迷心竅便跳車去尋她。因醉得有些狠了,臣走路本就不穩,頭目發昏沒瞧見地上有顆石子,腳踩上去一時腿軟,雙膝一曲,便直登登跪在她跟前。 那會兒委實丟人,臣一時羞惱相交,加上酒氣沖頭,便暈了過去。她見臣那小廝邱東一時扶臣不起,便親自搭手,把臣給扶到馬車上。不僅如此,她怕臣回府挨臣父罵,還讓她那婢女去同街酒樓中買了碗醒酒湯 說著,丁紹策轉向苗鈞水:苗常侍且評評理,這總比三姑娘給陛下熱兩盤小殿下吃剩的糕點,要體貼明顯許多罷? 苗鈞水很是尷尬地笑了笑,不知怎么接丁紹策這話。 丁紹策繼續對姜洵道:那事過了沒幾日,臣于閑時參加個詩會,當時也是被場中那班子人給攛掇了,便借著酒興賦詩一首。臣當時覺得詞意情真意切,字句皆是對她的愛意表露,亦透露了臣這癡心絕心。 說著,丁紹策語氣中還帶著幾分炫耀:借詩表意,臣也算浪漫了罷?反正臣知曉,陛下是定然做不出臣這等行為來的。 回應他的,是姜洵冷颼颼的目光。 丁紹策訥訥一笑,正了正神色:臣當時想著打鐵趁熱,便讓邱東給送去文國公府。讓臣備受鼓舞的是,她還真收了。 見丁紹策神情開始落寞,僅說這幾句便又停頓了,姜洵瞥他:繼續,說重點。 丁紹策抬手撫額,瞧著很是傷神:事情也就前兒發生的。前日里,好不容易逢了半日休沐,聽聞云頂樓有新班子開臺,臣便興沖沖去文國公府尋她樂陽吃茶看戲。臣在那文國公府外頭生生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才把她給等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