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樂陽定定地看了曲錦萱幾息,忍俊不禁道:姜夫人,實話跟你說的罷,我不缺錢,缺事做。她偏頭看向曲錦萱,目光坦蕩:我的事,大概你也知道一些,做姑娘時日日追著男人跑,嫁人后 樂陽拉開外間露臺的門,帶著曲錦萱到了露臺后,才自嘲地笑了聲,繼續說道:雖說嫁的,不是我那陣兒愛慕的郎君,可我也是全心付出過的,折騰了這么些年,我是真的看開了。男人這玩意兒,要么喜新厭舊、要么,就是一把賤骨頭,你總跟在他們屁股后頭攆著,把一顆心都捧到他眼前,他不當回事,等你轉身走了,他們又屁顛屁顛求復合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她反肘靠在憑欄上,一雙長腿交叉著,整個人恣意又灑脫:我現在想想,那時追求情情愛愛,想和郎君雙宿雙棲什么的,應當也是空虛使然,我有錢有權的,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豈不比伺候爺們有意思? 曲錦萱默了下。 這位縣主與丁府五公子的事,她昨日,也聽雅寧說過幾句的。 某年宮宴,年青的未婚男女一見傾心。 只是,雖私下互許了情意,可郎君到底年少心性,哪里受得住束縛,而姑娘也是嬌生慣養的貴女,性格自是有些霸蠻,不許郎君去那舞榭歌臺,而郎君則嫌姑娘整日盯著自己,擾了自己吃酒尋歡,因而煩不勝煩。 恰逢屬國求親,整個宗室人心惶惶,而有封號在身的姑娘正值妙齡,也是極有可能會被遣去和親,便想趁機逼了郎君成婚。 可郎君卻以科舉為名,不愿草率成婚。 一氣之下,姑娘另擇了夫婿,嫁得遠遠的,離了這奉京城。 速度之快,讓郎君來不及反應,亦追悔莫及。 意外的是,不到一年光景,姑娘便率性和離,回了奉京,郎君遂起了心意,心心念念要求復合。 雖說這追人的和被追的調了個個兒,可時過境遷,姑娘一顆心已硬如冰棱,不僅對舊日情郎的追逐無動于衷,還日日躲著他。 那煩不勝煩的人,自然,也就變了。 氣氛略略有些凝滯,曲錦萱一時不知如何回話,便側了下頭,假裝去看街景,卻在瞄到某個人影時,眼神驀地一緊。 豬鬃似的亂眉、低塌的鼻子,挺胸凸肚,一身緊得似要爆開的短打。 那人,她死也不會忘記。 正是上世時,綁了她與姨娘和胞弟的匪徒之一,人喚汪九。 樂陽發現了曲錦萱的異常,順著她的視線,也瞧見了那生得肥豬似的男人,不禁好奇道:你認識? 曲錦萱擰了下細眉,卻也沒有否認。 樂陽越發好奇了,她單手擎著望柱,問了聲:什么人? 曲錦萱咬了咬唇rou,自牙關擠出壞人兩個字來。 樂陽托腮觀察了會兒,見那肥豬男滿面春風,走路大搖大擺、神氣活現,明顯就是個市井流子,而自己身邊這位后宅小婦人,居然說認識這人,還很肯定地說,這是壞人。 樂陽起了興趣,站直身子,沖曲錦萱聳了下眉:跟上去瞧瞧? 見曲錦萱遲疑,她卻了然道:放心,他雖然是個男人,但渾身肥得流油,不一定能打得過我,且我瞧你這幅樣子是不是心跳加快、心緒難安? 曲錦萱下意識撫住心口。 確實,自打見到那汪九后,她的心跳有些失常,連眼皮子都不時跳一下,不知是因著上世那駭人的記憶,還是 樂陽似是看穿了曲錦萱似的,直接了當地點道:預感這茬兒,有時候還是要信的。她一本正經地,舉了自己的例子:我上回捉jian,就是靠預感成功的。 話畢,不等曲錦萱再開口,樂陽便拉起猶猶豫豫的她,嘴里嚷著:走罷,你這會兒不去查個究竟,要真出了什么事兒,豈不是后悔莫及? 曲錦萱就這么被半拖半拽地下樓、上了樂陽的馬車,便也干脆攥了攥手,把牙一咬,跟了上去。 酒肆、青樓、藥鋪。 最后,她們跟到了城郊。 眼見離城門越來越遠,車內的曲錦萱心神不寧:縣主,咱們還是別跟了罷?這城郊人煙罕至的,太不安全了。 樂陽全然不懼地回道:怕什么,這人行蹤詭異,肯定像你方才講的那樣,不是什么好人,再說了,他剛剛可是去藥鋪買了藥,指定是要去害人的。 曲錦萱遲疑道:此事,咱們可以著人去報官,官衙應當會追查處理的。 樂陽掀開窗簾,哼笑道:等官衙?可別了罷,官衙都是一群 馬車劇晃,突聞轟的一聲,地面突然出現了個大坑,整輛馬車,連帶著車里的人,都陷了下去。 被落地的重力所沖,曲錦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23. 是他的人 讓他綠云蓋頂 【第二十三章】 --------- 初夏的午后, 高懸在天際的烈日,已令人有幾分灼熱之感。 奉京的城郊,某處塌陷的大坑旁, 圍著幾名男子。 聽完事態經過, 杜盛疑惑道:五公子,照你所說, 樂陽縣主當時盯了那畫春樓半個多時辰, 這行為本就不大正常罷?你當時為何就沒有下去問一聲呢? 丁紹策急到團團轉,眉眼俱是焦色:我當時哪里想得到這些,還以為她又是在蹲我,就躲回那樓里不敢出,誰知他恨聲道:早知如此, 就算會被罵個狗血淋頭, 我也要跟上去問兩句,把人給截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