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木槿王妃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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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呈懷什么時候來的?朕怎么不知道?”沙啞的聲音中帶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驚喜。 “回皇上的話,蘇侯爺前些日子就進宮了,不過一直在藏書閣同蘇大公子潛心鉆研兵法,時常一夜到天明。末將也是今日才知道的,蘇侯爺生怕叨擾了您,便一直沒有提及此事?!?/br> 永慶帝微微頷首,緩緩朝宮門口走去,一面又道,“他那府邸最不缺的就是兵書,跑來宮里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末將不知?!痹S況恭敬地回道,“今夜幸而有蘇侯爺出陣,否則末將也不知道這宮門還能守到幾時?!?/br> “他早年在戰場殺敵,人稱常勝將軍。算起來,朕的天下,有他的一半。區區幾個逆子,難不倒他,”永慶帝揮了揮手,聲音清亮了起來,“去開宮門?!?/br> “是,末將遵旨?!痹S況應了一聲,消失在夜色中。 喊殺聲、兵器碰撞聲,越來越近,永慶帝看看一眼自己身后戰戰兢兢跟著的劉內侍,忍不住長嘆一口氣,“這些年的心血,怕是白費了?!?/br> 太子謝允是當年以裴子石為首,在眾大臣的極力舉薦下,挑選出來的。雖不是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但自幼心地純良,不爭不搶,同情弱者,嫉惡如仇,有一顆仁慈之心。 偏偏是一個性子極為平直甚至說有些擔心的人,若不是有人惡意從中挑唆,又怎能干出這樣愚蠢的事,嫌自己命長呢? 內侍劉公公在旁看的急切,關切道,“皇上可是頭痛又犯了?” 說不頭疼是假的,永慶帝實在想不通,謝允怎么會如此沉不住氣?白白辜負了這么多年的期望。 “無妨,朕去看看這兩個不孝子,在玩什么幼稚的把戲!若不是不中用了,朕便宰了他們,以告慰先皇們的在天之靈!可憐我謝氏開國數百載,竟生養出這兩個龜孫!”永慶帝雖然氣得不行,但語氣依舊不溫不火,仿佛更像是在自說自話。 迷迷糊糊中,蘇木槿卻見自己身處在一條黑漆漆深長的巷道中,四周寂靜一片,抬頭四望,烏云遮月,更沒有半點星光。 第67章 謝稚深吸一口氣,從駿馬上一躍而下,長劍直逼永慶帝的喉嚨,恨恨道,“父皇,您別逼兒臣,兒臣不想殺你的!” 他身形矯健,可憐那許況被一腳踹飛之幾尺開外,頓時口吐鮮血,倒地不起,昏厥了過去。 適逢蘇呈懷父子下了城樓,匆匆趕至,見了眼前這一幕,同樣有些措手不及。蘇元青一腔熱血,忠君愛國,見君王有難,便奮不顧身往前沖,卻被父親死死地拽住了,“皇上在辰王手上,切不可輕舉妄動!” 永慶帝須發皆白,卻依舊聲如洪鐘,氣勢壓人,一時間,方才氣焰囂張的謝稚也沒了聲響,微微動了動嘴角,舌尖發苦,很不是滋味。 “還有你!”永慶帝面向謝稚,伸手怒指,“你憑什么認為這些御林軍就一定會聽命于你們?今日你拿他們家人的性命做要挾,那么往后,誰又能保證往后會不會有人,重蹈覆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你,終有一日,必定會自食其果?!?/br> 他們的到來,對于謝稚來說是極大的威脅,這二人身手了得,平日里怕是赤手空拳,也不是對手。更有身后那一批不可小覷的士卒。 “叫他們所有人放下兵器!否則,就別怪兒臣,不念君臣、父子情分?!背酵跽Z氣里沒有半分溫熱,神情更是視死若歸。 馬蹄松散地敲在地面上,發出慵懶的聲響,謝允倒吸一口涼氣,好半天沒有一句話。 “是誰給你膽子?欺君罔上!”忽然間,永慶帝面色陰沉,怒氣沖天,一聲呵斥,語氣宛若晴天霹靂,竟謝允身軀一振,險些栽落下馬。 “阿稚是你的弟弟,他胡鬧,你一個做兄長的不勸其回頭是岸,反倒助紂為虐,跟著他一起胡鬧!三綱五常皆被你拋之腦后,離經叛道不說,是非黑白不論,你這樣,朕如何放心將天下交由你手里?衛國的子民倘若知曉自己有這樣一個國主,又該多寒心?這些你都想過嗎?” 而今悔恨也沒有用了,只是令永慶帝痛心疾首的是,太子謝允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同他廝混到一起去了。原以為刻意疏遠謝稚,將他安置在江州,便能安分守己一些,手再長也伸不到國都來。 “朕的皇子長出息了,看樣子是有備而來??!”他的話里一半嘲諷,更多的還是自嘲。 許況默默低下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神,慌忙跪倒在地,“末將該死,末將無能!” “父皇,您就不要為難許將軍了,”辰王謝稚正坐在一匹油光綻亮,健壯高大的駿馬上,居高臨下,眼里寒氣凜然,笑意冷冷,“倘若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現在還在皇城內,只是不再為您所用。兒臣同他們許下約定,只要乖乖聽話,不輕舉妄動,那么兒臣自然會放他們的家人一條生路。三個時辰,兩千士卒,對付父皇您,足夠了?!?/br> 宮門緩緩開啟,太子謝稚、辰王謝稚帶兵一擁而入,長/槍闊刀在夜色下發出雪白的光芒,寒氣逼人。永慶帝被團團圍困在正中央,宛若甕中捉鱉,太子同辰王相視一笑,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許況全身氣血翻滾,雙目通紅,殺氣騰騰,緊握劍刃的手微微顫抖。他自小在長安城中長大,雖不曾見過這般場面,但神色異常冷靜,看不出半點驚慌。 叛軍已經兵臨城下,蘇呈懷父子神色凝重,看著城樓下烏壓壓一片的金盔鐵甲,明晃晃的火把將暗夜照耀成白晝。 永慶帝看著他一副乳臭未干的模樣,心中又氣又恨,若說早年間在浣衣局寵幸了那宮人是個錯誤的話,那么生下這孽種,更是錯上加錯。 “父皇,兒臣也不想與你兵戈相向,可是都這么多年了,皇爺爺在您這個歲數的時候,早已退位讓賢,得享天倫。兒臣是真的替太子哥哥感到不值,他一生下來,就被立為儲君,成日跟在您的后頭,始終謹小慎微,生怕出一點紕漏。稍有不慎,便會招您的謾罵。太子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父皇可有想過他的境遇?” 永慶帝聽后點點頭,語氣平淡,“還記得朕同你說過的那句話嗎?朕說了,只要朕仍有一口氣在,東宮之位永遠都是你的,沒有人搶得走。但朕也警示過你,朕不給你,你不能搶!” 永慶帝微瞇了瞇眼,目光不曾有半分落在謝稚的身上,只是微微昂首抬頭,望著坐在另一匹高頭大馬上的太子謝允,緩緩開口,“太子也是這般以為的嗎?朕待你嚴厲苛刻,到底是寄予厚望還是存心刁難?” 彼時太子神色張皇,脊背直冒冷汗,目光閃躲,不敢直視永慶帝,硬著頭皮哆哆嗦嗦道,“父皇在位四十余載,也該是時候頤養天年了,兒臣只是擔心您的身體,又怕您不答應,此舉實是無奈之舉?!?/br> 見護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寥寥數人,永慶帝看著叛軍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也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輕輕拍了拍許況的肩膀,將其手中的長劍硬拆了下來,輕描淡寫道,“不用這么緊張?!?/br> 許況年紀不大,也沒有什么作戰經驗,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便想著誓死也要護皇上的安全。敵眾我寡,永慶帝看著四周稀稀疏疏的兵力,忍不住周了皺了皺眉頭,“御林軍都去哪里了?” 長劍又緊了一分,在脖頸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永慶帝嘴角笑意冷冷,“你不用過問,只管動手!朕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算遺憾!” “父皇,今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兒臣的身后又豈止兩千兵卒,江州青州兩處的兵營早已被兒臣收到麾下,”謝稚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想不到吧,在您的眼里兒臣一直是個廢物,可就是這樣一個廢物,終有一日也能將您的生死拿捏在手中。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也您教我的,您現在應該為自己擁有一個如此優秀的皇子,而感到慶幸!您的子民都會因此而敬仰您,臣服您!只有兒臣,才是您唯一的驕傲!” 謝允從他猖狂的笑容中隱約察覺出了一批不對勁,也跟著跳下馬來,可眼下劍架在父皇的脖子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輕聲央求道,“五弟,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傷害父皇的嗎?聽我的,把劍放下,好不好?你要儲君之位,我讓給你就是了!” 到了這一步,謝稚哪里還肯聽他的話,緩緩步至永慶帝的身后,劍刃又往里靠近了一些,能清楚地聽到皮rou被劃開的聲音,鮮血順著劍脊緩緩而下,啪嗒啪嗒滴落到地上。 “不,不要?!敝x允見狀,一時也慌了神,上前打算去奪謝稚手中的長劍,卻被他一腳狠狠地踹倒在地。 今日逼宮是因為謝稚信誓旦旦地說起,相國裴子石欲同其他朝臣們聯手,上折彈劾太子為政不勤為政不公,難以堪當大任,先廢之而后立。偏偏謝允又是個耳根子極軟的人,聽風就是雨,稀里糊涂地,也就聽從了謝稚的安排。 “五弟!”謝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這樣做!弒君殺父,大逆不道,你就不怕為天下笑嗎?” “我想要的,不正是父子相殘嗎?而你,又是個什么東西,拋去太子之位,怕是連個草包都不如,又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你從小到大錦衣玉食,自然不會明白我的艱辛。論學識、才干、武藝,你哪一樣比得過我?你的母親是孝仁皇后,而我的母親不過是浣衣局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俯瞰眾生,而我卻只能做一灘任人踩踏的淤泥!”謝稚笑著笑著,眼里卻漸漸爬滿了淚水,隱忍了這么多年,頭一回才覺得,人生方可如此淋漓盡致! “到底是因為什么?竟讓你如此記恨朕?非要致朕于死地?太子逼宮于你而言,又有什么牽連?”永慶帝的喉結微微動了動,guntang的血液緩緩流回心間,目光死寂,“朕不想聽什么苦衷,你若不想說,朕也不逼你。但是阿稚,東宮之位并沒有你想象地那么美好,你哥哥而今能做到這個位置上,他所遭受的苦難,是你選選無法企及的。平心而論,朕膝下這么多的皇子,他們的母親,有出生高貴,更有生來卑賤的,但朕都一視同仁。阿琛的母妃也同為宮女出身,但他卻與你天差地別!” 永慶帝最后一句話,份量極重。但凡知羞的人聽見臉上必然掛不住,更何況謝稚又是這種爭強好勝的性子,生平最討厭父皇說貶低自己的話。 “父皇那么想知道,那兒臣就說給您聽。還記得當年兒臣的母親因何而故?所有人都認為是暴病身亡,連您也是這么說的?!?/br> “父皇,您說母親脖子上那一圈淤青又是怎么來的?母親前腳才從皇后的宮里出來,不過才一日,人就沒了。這么多年了,您每每提及母親的死因,為何總是避之不談?您明知道她的死另有蹊蹺,卻任由兇手逍遙在外?如今孝仁皇后已經故去七年了,父皇當真不肯還母親一個公道嗎?”謝稚說完,再沒有了先前那般的憤怒,眼里只剩下悲涼。 “這些話,都是誰告訴你的?”永慶帝聲音有些顫抖,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 “父皇,您為什么是這樣的神情?”謝稚忍不住嬉笑起來,“是不是很意外?那……這到底是不是兒臣一直苦苦在尋的真相?” “朕再問你一遍,這話都是誰告訴你的?”永慶帝的聲音也漸漸輕了下去,腦海中浮現了多年的場景,心境凄涼不已。 終究是隱瞞不住了。多年前,永慶帝在一次醉酒后寵幸了謝稚的母親。謝稚是在浣衣局長大的,等年長一些,才被接回宮居住,哪想沒過多久謝稚的母親便去世了。孝仁皇后是個極其強勢的女人,從前謝允經常因為一點小事而被罵得狗血淋頭,若是氣在頭上,連永慶帝也不例外。 但又忌憚其娘家的勢力,許多時候永慶帝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連接謝稚母親搬回宮來住,給個名分這樣的事,永慶帝都連著求了三個月,好話說盡。謝稚母親出身卑微,在宮里連個上等的女官也比不上,雖然有了位份,但依舊受盡各個宮里的欺壓,又有孝仁皇后羞辱她,說是她先勾引的永慶帝。謝琛母親不堪受辱,從皇后宮里出來以后,便以一束白綾了結了自己。 但這些事,少有人知道。 “父皇,您不需要知道是誰,懺悔的話,還是留著到地底下,見了兒臣的母親再說吧!” 謝稚目光兇狠,握著長劍的手,又緊了緊,正欲動手時,卻聽見遠處隱約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皆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卻見謝珩一身玄色夜行衣,立于城樓之上,衣袍在夜風中微微飄拂。 “住手!”他臉色陰郁,聲音清明,響徹天際。 謝稚不由自主地往城樓上望去,冷冷笑道,“又來一個送死的,不自量力!” 謝珩輕輕揮了揮手,只聽見四周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細聽卻是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不稍一會兒,便見弓箭手們從宮門魚貫而入,里三層外三層,將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宮門之外的兩千叛軍,卻毫無動靜,沒有半分抵抗之力,不戰而敗。 有人從外頭連滾帶爬地來到謝稚的面前,灰白色臉孔上沾滿了血漬,哆嗦道,“辰王殿下,弟兄們都降了……” 此事的謝稚也有些慌了神,一臉不可置信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那士卒癱在地上,渾身抖得厲害。響起方才的情形,真叫人驚魂未定。原本安靜在城外待命,殊不知謝珩突然出現,領了數百名弓箭手,將羽箭對牢了他們。跟著誰不是賣命,橫豎都是死,只為了吃一口飽飯,若不是謝稚信誓旦旦,允諾在前,他們也犯不著因此白白送了性命。原以為謝珩只是虛張聲勢,可竟叛軍意想不到的是,除了棄械投降,其余皆格殺勿論。 這樣一來,叛軍們開始自亂陣腳,更有人篤定,沒有永慶帝的允許,謝珩不會,也沒有膽量這樣做。而當邢謙親手張弓射殺了其中一位頑強抵抗的士卒之后,才算安靜了下來。 士兵們不約而同地分開兩邊,謝珩緩緩地從遠處走來,而此刻永慶帝已經成了他手中的人質,和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為什么是你?”他問,“這些御林軍又是怎么回事?” 謝珩道:“五哥,從一開始你就錯了。國在家在,國破家亡,這些御林軍因為受你挾持而受降于你,但是他們更清楚,自己的責任所在?!?/br> “你跟他們說了什么?”謝稚實在想不通,這幫蠢貨竟然不顧家人的性命,也要跑來趟這渾水。 “上回,我奉父皇之命去青州查貪污行賄案,其中牽扯出來的官員,大大小小,不下數百人,收繳上來的銀兩,更是數以萬計。我把這些銀兩通通分給了御林軍的兄弟們。而今太平盛世,百姓豐衣足食,為什么他們要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卻要去拼一場根本就沒有勝算的廝殺?五哥以為拿他們家人的性命相要挾,他們就能臣服于你?可誰的心中又怎會沒有卸磨殺驢的顧慮?”謝珩看了一眼謝稚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禁有些黯然傷神,朝他緩緩伸出手去,“五哥,收手吧!把劍給我!” 他最后一聲嗓音極重,也令在場的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一眾皇子中,謝珩的脾性與永慶帝最為相近,在他的身上,永慶帝能清楚地看到當年自己的影子,誰不曾是個鮮衣怒發少年郎。而今上了年紀,永慶帝身上的殺伐之氣少了許多,喜怒皆更是不形于色。唯獨謝珩,少年氣盛,血氣方剛,正是如日中天。 先前馮映蘭出逃梁國,是謝瑞派人出手截殺,而這些日子,謝珩也一直在試圖找出殺害沈歸念的真兇。更有蘇呈懷進宮陪讀一事,又豈止是表面上的懲戒,謝珩的心中早有打算,一旦馮映蘭通敵叛國的事情敗落,那么謝瑞這個幕后主使也終究會浮出水面。眼下唯有金蟬脫殼才是最好的辦法,謝瑞急著擺脫嫌疑,必定會想辦法轉移他人的視線。而正當謝珩為此事冥思苦想的時候,太子卻突然逼宮,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謝瑞的手段。 大概謝稚也猜中了是什么樣的結局,但母親的仇恨,不得不報。正欲動手的時候,一只羽箭嗖地一聲,從城樓之上飛竄了過來,狠狠地將謝稚手中的利劍擊飛在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御林軍給擒住了。 看著父皇終于脫險,謝珩才算松了一口氣,連忙跪地請罪,“兒臣一時情急,自主主張,還請父皇責罰!” 永慶帝將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又輕輕地拍了拍手背,臉色雖然冷峻,但語氣和藹了不少,“無妨,你受累了,先退下吧?!?/br> 謝珩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退了下去。永慶帝輕輕揮了揮手,“把太子先帶下去,看押在天牢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得探望!” 此時的太子早已經被嚇得面如土灰,渾身更沒有半點氣力,任由兩個御林軍將自己連走帶拖拽了下去。其實永慶帝對于太子逼宮一事,也并不是毫無征兆,從那日謝稚突然進宮開始,他就已經察覺出了一絲異樣,更有今日說的這番話,若不是有人故意從中挑唆,謝稚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印象中,這個兒子并沒有那么爭強好勝,就連江州,也是他自己主動請纓去的。 惡意挑撥起兩兄弟間的紛爭,可見此人居心叵測,為得就是兩兄弟見斗地你死我活,翁蚌相爭,而最終漁翁得利。 “朕最后再問你一遍,這些事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說出來,朕可以饒你一命?!庇缿c帝緩緩開口,目不轉睛地盯著謝稚,“此人用心叵測,你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知道,他這么做并不是幫你,更不是為讓你替母親洗清冤情,報仇雪恨?!?/br> 一夜之間,數以萬計的御林軍就像憑空消失了那般,連個影子也見不到,而今死守宮門的是往年隨著蘇呈懷遠赴關外,出生入死的老兵、殘兵。 第68章 、大婚前夜 可即便是這樣,那三年間,謝珩除了不許她再見裴彧之外,把所有一切能給的,都給了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想,謝珩也必定會想方設法,摘下來送給她。只是可惜,這樣的寵愛,換來的卻是她無盡的厭惡。期間更有庶妹假借傳信之手,從中作梗,惡意挑撥。細想來,謝珩當年能留蘇靈兮一命,僅僅是因為自己著實對這個庶妹上心,如此做,也算是給足了情面。 好容易盼來這一世,苦苦等了這么久,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這一切都只是個幻夢,更害怕前一世的悲劇,會重蹈覆轍。 看著屋里屋外的人,皆為明日的大婚忙而得不可開交,她終于忍不住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背,鉆心的疼痛傳來,她低低地嗚咽了一聲,眼睜睜看著手背的白皙處微微泛紅,這不是夢。 初夏的午后,雨過天晴,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淺薄的云層,灑向大地。庭院中綠植在大雨沖刷過后,露出了澄清的葉脈,紫薇花落了一日,空中夾雜著泥土和花瓣的芬芳,稀稀疏疏,若有若無,飄逸在鼻尖。大后天就是吉日,蘇木槿謝倚在小軒窗前,手搖月照梨花小團扇,聽著知了們吵鬧的叫聲,一顆心卻便得漸漸不安起來。 她還記得前一世,大婚那日的場景,謝珩還來得及揭下蓋頭,就被她的冷言冷語給趕了出去。大婚三年,謝珩并未與她同床共枕,而是在書房里支起一張床榻。她很他恨到了骨子里,就連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逢場作戲也懶得做。 茯苓聽到聲響,連忙追上前來,替她輕輕揉了揉,心疼道,“小姐,您這好好端端的,干嘛弄疼自己???” 她眼里噙滿了淚水,淺笑道,“茯苓,我馬上就要嫁給他了,你告訴我,這是真的,不是夢?!?/br> 一時間,數千只羽箭齊發,如雨點般落下,快若閃電,射在謝稚的身上。謝珩避開眼去,不忍在看。遠處永慶帝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前行,任由身后響起凄厲的慘叫,他都不曾轉身回望一眼,只是默默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蘇呈懷大概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告老還鄉前的最后一場戰役,是在衛國的都城?;秀遍g,蘇元青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謝珩堅持讓父親進宮陪讀的真正用意。也正因為護駕有功,讓永慶帝消除了心頭所有的疑慮和猜忌,連夜命欽天監擇吉日完婚。 慶元十一年,農歷四月初三日,是欽天監擇的良辰吉日,婚事由禮部籌備cao辦。原本冷冷清清的鎮北侯府,一時間變得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府內上下,滿眼皆是耀眼的緋紅色。 永慶帝看出了他心中的端倪,更明白,他不會供出謝瑞,難免有些惋惜,“阿稚,知道你名字的由來嗎?” 他頓了頓道,“那是你母親給你取的,她希望你能像個孩子一般快快樂樂的,永遠不要長大??上Я?/br> 永慶帝無奈的同時只剩下心痛,他輕輕摸了摸脖上的血痕,微微頷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嗎?那朕就告訴你,當年的確是朕虧欠了你們母子,但你母親的死,同皇后沒有半點關系。那日,皇后話是說得重了些,但是你母親堅強慣了,又怎會因為三言兩語就抱了輕生的念頭?況且是因為當時你母親患上了怪病,宮中御醫皆束手無策,是皇后命人從宮外好容易才尋得幾個良醫,想給你母親治病。反倒是你母親,至今還欠皇后一個解釋,她因此事被人暗中唾棄,但從未想過,要把這份冤屈從你的身上拿回來。你若不信,朕可以宣當年的御醫,讓他們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告知與你。朕想告訴你,朕沒有顛倒是非黑白,無論離開誰,朕的江山也一樣能坐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