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瞳瞳漂亮?！?/br>
    小芳白了他一眼：“這是你兒子?！?/br>
    “我對你就比對他好?！?/br>
    小芳樂了：“那你剛才讓我喂？”

    “我這不是沒奶嗎?！?/br>
    小芳嗤一聲：“反正都是你的理。喂好了別急著讓他躺下。我睡了?！?/br>
    “等等，他不睡怎么辦？”

    小芳：“你陪他玩會兒。學校放假，活干完了，白天睡一天也沒人打擾你?！?/br>
    話雖如此，可是陪一個只會抓住他的手，什么都不懂，連啊啊啊都啊不清楚的小孩特沒意思了。

    “小芳，該輪到咱們家喂牛了吧？”

    小芳轉向他：“你啥意思？別說你寧愿喂牛打掃豬圈，也不想照顧瞳瞳?！?/br>
    巧了！

    方劍平還真是這樣想的。

    小芳拿起枕頭就砸。

    臭男人！

    方劍平抬腿擋開，枕頭“噗通”一下砸在窗戶上。

    “不睡覺干嘛呢？”

    疑惑的聲音傳進來，小芳條件反射般鉆被窩里。

    方劍平見狀想笑：“叔，我和小芳玩呢。你怎么也沒睡？”

    “忘了拿夜壺。趕緊睡，半夜了?！?/br>
    方劍平：“想睡呢。瞳瞳餓了。瞳瞳吃飽我們就睡?！?/br>
    回答他的是關門聲。

    方劍平松了一口氣，小聲說：“別鬧了，差點嚇著瞳瞳?！?/br>
    “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br>
    方劍平點頭：“我知道，以后瞳瞳再餓我泡奶粉?！?/br>
    小芳微微頷首表示滿意：“孺子可教也！”

    方劍平笑噴：“才學幾片文言文啊。別瞎拽了。再給瞳瞳多墊兩張尿片。我可不想年后炕扒了重壘?！?/br>
    小芳也不希望屋里充滿了童子尿味，所以怕冷還是爬起來多墊兩片。

    起初一天得好多片。

    最近有了經驗，白天的時候估計他該拉或者尿了，就把尿布拿掉把屎把尿，尿布也比之前少了一半。

    雖然不需要小芳洗，可是這么冷的天，也沒塑膠手套，方劍平每天都得洗也怪遭罪。

    “瞳瞳，長大了可得孝順爸爸。千萬不能學你爸爸天天變著法的氣你爺爺奶奶?！?/br>
    方劍平：“我為了誰？”

    “為了我，為了瞳瞳啊。還沒出生就被判成小傻子?？墒恰毙》紦u搖頭，“沒有可是，把他們跟瞳瞳隔開，他們沒機會跟瞳瞳瞎說就好了?！?/br>
    方劍平搖頭：“整天想什么呢。離這么遠他們怎么來？三天兩頭寫檢查的人，請假醫院也不批。趕緊睡吧?！笨吹侥虥]了，就把瓶子拿走，“要不要給瞳瞳喝點水？”

    小芳想想她的奶淡的跟水一樣，回頭吃奶就行了：“不用。白天再給他喝?！?/br>
    方劍平抱著孩子哄一會兒，確定不會吐奶才把他放下：“瞳瞳，別玩了，睡覺了?！?/br>
    “你關燈他一會兒就睡著?！毙》及押⒆訐У缴磉?，怕方劍平晚上睡糊涂了嫌他礙事，把他扔出去。

    方劍平見狀，道：“我離你們遠點，你別總拿胳膊護著他，一夜就麻了。

    小芳搖頭：“不行。他容易鉆到里面去?！?/br>
    方劍平忍不住摸摸兒子的小臉，“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啊?！?/br>
    他的手太涼，冰的瞳瞳猛一顫。

    不待小芳開口，方劍平立馬熄燈，滾遠一點。

    小芳笑噴了。

    “趕緊睡覺！”方劍平低吼，“大半夜了，跟瞳瞳一樣不懂事。

    小芳的腿越過擋住她的被子，朝他腿上踹一下。

    她的力氣大，方劍平頓時覺得腿鉆心的痛，以至于娘倆都睡著了，他才有困意。

    迷迷糊糊間方劍平總覺得有人喊“廣進”、“支書”、“大爺”之類的。

    方劍平煩得拉上被子，聲音反而更近了。

    朝自己腦袋上一巴掌，方劍平醒來，聽到“砰砰砰”的拍門上，使勁眨眨眼，朝自己腿上掐一把，痛的倒抽一口氣，慌忙趿拉著鞋出去。

    ——居然不是做夢。

    “誰？”

    “二嘎子。劍平是不是？快開門！”

    方劍平連忙打開門，看到月朗星?。骸斑@大半夜的，不睡覺干嘛呢？”

    “還睡！蜜蜂差點沒了?！?/br>
    方劍平心中一凜：“誰干的？潘恢還是誰？”

    二嘎子道：“所有男知青！”

    方劍平腳步一頓，“好！”

    “還好？”跟二嘎子一起打更的人忍不住問，“你說好？”

    方劍平：“破壞國家財產，可比劉季新誣陷我嚴重?！钡教梦蓍T口連拍門帶喊，“叔，叔——”

    “起了，起了?！睆堉┐鼾R整出來，看到他就披著一個棉襖，“趕緊穿衣服去。我去看看。蜜蜂怎么樣？”

    二嘎子：“幸虧你提醒，我們閑著沒事過去瞅一眼，都還好?！?/br>
    “進去了？”

    二嘎子點頭：“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蜜蜂怕煙熏火烤，他們弄一堆麥秸，翻進院子里，打算在院子里點火熏?！?/br>
    “大黃呢？”這么大動靜也把小芳吵醒了，“他們把大黃咋了？”

    張支書搖頭：“大黃認識他們?！?/br>
    二嘎子連連點頭：“不怪大黃?！?/br>
    張支書看到閨女也披著棉衣：“你們就別去了?！?/br>
    “出什么事了？”張老九也披著棉衣跑過來。

    張支書：“幾個知青在養蜂廠使壞。我去看看?！?/br>
    “我也去！”張老九立馬回家找棉褲。

    以往遇到這種事，有張支書主持，又是這么冷的天，他才不去。

    前些天分到手的錢足夠大胖交學費，所以老九跟其他人一樣在乎那些蜜蜂。更何況那蜜蜂還是他和張支書一塊尋來的。

    掏蜜蜂窩的時候還被蜜蜂叮兩口。

    村里其他人以往也沒那么積極。早年劉季新陷害方劍平，一隊二隊和三隊就來十來個人圍觀。

    蜜蜂等于錢。

    老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二嘎子等人的聲音又不小，好些人好奇出來，一聽蜜蜂差點被毀，以至于趕張支書到養蜂廠，全村的壯勞力快來齊了。

    七個男知青也都被綁起來。

    張支書對老九和一隊長說：“你們去找公安?！?/br>
    “現在？”一隊長問。

    有了大孫子了，張支書更不想跟人結私仇，怕人對付瞳瞳。再說了，關起來比打一頓更難受。

    這點沒進過看守所，或者沒被關過禁閉的人是不會懂得。

    張支書：“這事必須公安過來勘察。咱們送過去，等他們到了那邊完全可以否認。要做就要讓他們無法反駁。要么就把他們關養豬場的空房子里關幾天?！?/br>
    “那太便宜他們?！庇腥私拥?。

    張莊不止張支書有自行車。

    以前不要票的時候，有幾家買過。

    張支書讓一隊長再找一輛車子，跟老九騎車去。

    好在快到月圓，今晚得月亮很亮，路上沒出什么事。

    公安一聽破壞村里的東西，來的也很快，而且還是開的運輸車。

    證據確鑿，直接一車把人拉走。

    這種事也不需要村民跟過去做筆錄。張支書等公安走了就讓大伙兒散了。

    有人忍不住說：“那些女知青肯定知道?！?/br>
    張支書：“她們沒參與說明還有救。再說了，萬一人家真不知道呢？”

    “都是從一個地方來的，咋可能?！?/br>
    張支書問：“劍平跟劉季新是不是一個地方的？楊解放和周長河還是一個街道的。這又怎么解釋？行了。蜜蜂沒少，此事到此為止?！?/br>
    “不會又關十天放回來吧？”二嘎子忍不住問。

    張支書搖頭：“不會。他們今天敢擱蜜蜂場點火，明兒就敢燒莊稼。憑這一點他們年前別想出來?！?/br>
    有人還是不服：“我們還是去知青點看看吧。那些女知青要是還沒睡，就說明她們知道這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