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九連忙扯一下媳婦。

    王秋香朝他手上一巴掌：“別攔我。大哥，你這個支書咋當的？”

    張老九又扯一把她。

    王秋香皺眉：“干啥玩意？”

    張老九朝對面努努嘴。

    王秋香看到方劍平，怒氣稍減：“劍平，我不是沖你。別說你現在是我們張家人，就算沒跟小芳結婚，你這么好的小伙子來多少我們要多少?？梢窃賮韨€劉季新那樣的，被算計可能就是咱村的姑娘。小芳傻不隆冬的，你也不想外來人欺負她吧？”

    張小芳想笑，她可真會捎帶。

    方劍平也挺無語，王秋香什么毛病啊。怎么說什么都能捎上小芳。

    “農場的安排叔不同意也沒用?！?/br>
    王秋香：“那就不給他們起房子?！?/br>
    張支書道：“農場能把人安排到這兒來?！?/br>
    王秋香想了想，“那就不許他們進村?；仡^你挑幾個壯勞力在村口守著，我看他們敢硬闖！真當咱張莊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想揉就揉?！?/br>
    張支書坐下，拿兩個玉米棒子開搓。

    謝蘭怒問：“你還坐下？”

    張支書被她吼得莫名其妙。

    他四爺忍不住說：“不趕緊想法子去？你在這兒干啥?！?/br>
    方劍平不想他為難：“沒什么好法子吧?！?/br>
    四奶奶很篤定：“他有法子?！?/br>
    王秋香等人也不干活了，一個個直勾勾盯著張支書。

    張支書無奈地沉思片刻：“哪天抽空再去一趟，讓農場想想辦法把現在這批送回去，然后再跟農場商議商議來年多種玉米少種棉花?！?/br>
    一床棉被能蓋好多年。糧食吃了就沒了。村里人希望小麥收上來之后只種玉米，多分點口糧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也能吃幾頓飽飯。

    張支書這樣說，大伙兒勉強接受。

    王秋香問：“他們都回去劍平是不是也得回去？”

    方劍平想回去看看。

    可整個知青點都沒人能回去，這又要來一批，回去的名額就更緊張了。

    張支書想把他弄回去，又不是以上大學的方式，除非有通天的本事。

    方劍平不想他為難：“你剛剛還說我是自己人?！?/br>
    王秋香被噎了一下，就想說什么，看到丈夫的眼色又把話咽回去，“大哥……？”

    張支書：“我說的回去是指分批，一次兩三個?！笨聪蚍絼ζ?，“你可能得最后。你當我自私也好，有別的也罷，我希望你等等。說不定過兩年還有上大學的名額。改天給家里寫封信，告訴他們你在這邊很好?，F在貿貿然回去，沒工作也沒法上學，還有可能天天寫檢查?！?/br>
    張家四爺贊同：“在咱們村沒人敢欺負你，到了城里就說不準了?！?/br>
    這個道理方劍平懂。

    他想回去也不是因為想父母，想念首都的生活，而是他爺爺奶奶七十多了，他怕他們的身子骨熬不過這場革命。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狈絼ζ轿⑿χf：“叔，能回去先讓跟我處的最好的那幾個回去吧。他們到了首都還能去我家看看?！?/br>
    張支書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張老五忍不住問：“這事有啥好猶豫？”

    有人懂：“大爺是想把劉季新弄回去吧？”

    張支書點了點頭，“我上午去農場就是為了他的事。你們也都知道?！?/br>
    王秋香頓時忍不住說：“早知道還不如不去?！?/br>
    張支書不禁說：“我不去你們還不得指著我的鼻子罵？”

    王秋香被說的心虛，小聲嘀咕：“誰敢啊?！?/br>
    老五道：“既然還有知青要來，那也不差劉季新和段伊然兩個。先緊著劍平的事。那小子吃咱幾年糧食，還敢算計小芳，看我回頭咋整他?！?/br>
    謝蘭贊同：“打掃豬圈牛棚的活全交給他和段伊然?！?/br>
    張支書：“這事回頭再說。指不定沒等他出來首都那邊就有——”

    “廣進叔，咋在這兒？”

    張支書回頭看到一隊的小隊長，他負責三隊的工分，“三隊出事了？”

    “這個時節能出啥事。公安來了，讓你過去?！?/br>
    眾人的手僵住，討論聲停下。

    張支書反應過來霍然起身，擔心地問：“又咋了？”

    “看樣子沒啥大事。不過我沒敢問?！?/br>
    張支書下意識看一眼方劍平，“不是來找劍平？”

    “不是。沒提他和小芳?！?/br>
    張支書放心下來，“帶我去看看?！?/br>
    四爺立即說：“多帶幾個人?！?/br>
    張支書擺手，在他的地盤上公安還不敢胡亂抓人。

    他四叔不放心，給張老九和老五使眼色。

    兩兄弟立即跟上去。

    王秋香愛東家長西家短，正想跟大伙兒聊聊這事，注意到對面的張小芳，忽然意識到她很安靜，安靜的不像她。

    “小芳，不擔心你爹？”

    張小芳的眉頭微蹙，又想惹她犯傻？

    真是三分鐘不打上房揭瓦。

    “我爹是村支書，有啥好擔心？又不是你！”

    王秋香噎得喘不過氣。

    其他人忍俊不禁。

    王秋香說不過她，轉向方劍平：“不擔心你老丈人？”

    方劍平無語，揉玉米不累嗎。

    “要是叔犯了事公安肯定親自過來。讓別人通知他，應該跟劉季新和段伊然有關?！?/br>
    有村民不禁問：“還沒查清楚？他倆到底搞了多少事？”

    方劍平見他著急，趕緊補一句，“可能征求叔的意見，比如關幾天合適?！?/br>
    那村民奇怪：“關幾天不是法院說的算？”

    方劍平：“沒到法院那一步?！?/br>
    那人忍不住問：“能讓他們在里面過年嗎？”

    方劍平搖頭。

    那人倍感可惜：“太便宜他了。我就應該多踹幾腳?！?/br>
    張來富接道：“那你不如我。我踢了四五腳。怕踢出個好歹賴上咱們，都是朝屁股上踹的。我估計他的屁股這會兒腫的得給發面饅頭一樣?！?/br>
    謝蘭頓時忍不住問：“可別惡心了。我還想過年蒸幾個白饅頭呢.”

    張來富想象一下也覺得挺惡心，“當我沒說。咱干活。別回頭老六看到小芳揉一百個，我揉七十個，給我記半公分?！?/br>
    張小芳皺眉，這些人都什么毛病啊。

    陰陽怪氣仗著原主好欺負咋地。

    張小芳可不慣他們，“說話不捎帶我能死??？”

    張來富怕她突然扔來幾個玉米砸的他骨折，賠笑道：“我這是夸你厲害?！?/br>
    方劍平忍不住瞥他一眼，何必呢。

    張小芳瞪眼：“我傻的好賴話聽不出來？”

    拿起一個玉米掂量掂量。

    張來富瞳孔緊縮，忙不迭道：“我的錯，我道歉？”

    張小芳收回視線。

    方劍平倍無語，真欠啊。

    張來富暗暗松了口氣，不經意間看到高素蘭進來，立即轉移話題，“你今天咋這么晚？”

    高素蘭朝自己閨女看一眼，“給她洗衣服呢?！?/br>
    王秋香又逮住擠兌小芳的機會：“你都多大了，還讓你娘洗衣服？咋這么不懂事?！?/br>
    張小芳不想搭理她。

    可是不回，她肯定不依不饒，數落起來沒完：“你的衣服自己洗？”

    王秋香：“誰的衣服不是自己洗?！?/br>
    張小芳搖了搖頭，一臉同情地說：“那你真可憐，都沒人給你洗衣服?！?/br>
    第19章 笨鳥先飛   哪有人自己說自己聰明?！?/br>
    王秋香心梗。

    屋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謝蘭反應過來樂得拍大腿, 以前咋就沒發現憨妮子這么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