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等到這唯二的兩個男生跑了之后,剩下的女明星各個面面相覷。 既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過了這攔路的桌椅,也不知道自己過了之后再被追趕,還能不能跑掉。 樂桐桐腿一軟,坐在了地上,聲音里已經帶了些崩潰的濃重哭腔:我不走了,我就在這里,你們誰愛走誰走吧。 她的情緒已經因為這短短時間內的連續逃命給引崩了。 俗話說,一鼓作氣,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 宿舍里遭受的那個驚嚇是一回,樓梯突然變滑梯是一遭,現在又遇到這長腳的詭異桌椅,她的害怕已經到達了臨界點,無論如何都不肯再感受一次恐懼。 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道: 干脆就在這里呆著吧,后面沒再有人來了,這樓梯這么滑,那些長了手腳的桌椅也爬不上來,她就在這里等著節目組來救她好了。 先跑出去的韓銘和陳楷,肯定會讓節目組來救她的! 杜筱膽量不同尋常,此刻正蹲在那兒緊自己的鞋帶,聽到樂桐桐的話,她起身,毫不客氣地開口道:行啊,那你就留在這里吧。 話音剛落,她抓住了扶手,動作迅速地朝樓梯下滑去,順利跨過戰區,頭也不回地朝著學校門口的方向跑去,背影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剩下的桌椅也許是怕自己一個人都留不住,竟然沒有分出任何一個去追她,就這樣任她離開,轉而對剩下的人虎視眈眈。 樂尋覷準時機,緊跟著杜筱的腳步,也離開了這里。 一個又一個,原地只最后只剩下了四個人,沈棠、謝曜靈、林可兒和樂桐桐。 小紙人已經沒剩幾個了,地上盡是白紙的碎片。 這意味著,越往后留,跑出去的幾率越低。 樂桐桐神情里已經是筋疲力盡的崩潰,抱著膝蓋坐在墻角,一言不發。 沈棠不知該怎么勸說這人,有些不忍心看到一起錄節目的同伴落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只能以身作則道:那現在我來吧。 雖然不相信自己,但是她還是挺相信謝曜靈的。 在她視線投來的一剎那,謝曜靈對她無聲點了點頭。 林可兒的膽量也泄去不少,但是或許之前見到那小女孩兒的印象仍然留在她的心中,令她只要還在這學校里就不得安寧,雖然也是膽小者當中的一員,她還是猶豫著拉了拉樂桐桐: 桐桐,就這一步了,我們馬上就要到學校門口了,還是再 堅持堅持吧。 話音還沒落下,她的手就被用力地揮開。 樂桐桐滿臉的煩躁和崩潰,大聲對她吼道:我說我不走了你沒聽清楚嗎!不要拉最后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因為力氣失控,她竟然將林可兒直接從樓梯的中央推了下去! 謝曜靈所有的心神都在沈棠的身上,此刻的沈棠恰好快要到桌椅擁蹙的邊緣,她手中杖節光芒大盛,已經懸在了攔路桌椅的上方,隨時準備替沈棠沖擊出一條路來。 林可兒從身旁猝不及防落下的時候,謝曜靈慢了一拍抬手去拉她,卻只碰到了她衣服的邊角,撈了個空。 與此同時,沈棠從樓梯的扶手邊沖向中央,剛往前走了兩步,被推下來的林可兒的尖叫聲在她腦后響起,弄得她步伐下意識一頓。 等反應過來要沖出去再回頭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部分桌椅被謝曜靈攔住,剩下的部分蜂擁而上,朝沈棠和林可兒兩個人抓去,逮住這唯二的兩個獵物死死不放。 就在這時候,桌椅前方、走廊出去的那片學??盏厣?,忽然出現一聲巨響 樂桐桐還沒從自己把同伴推下去的驚嚇里回過神來,目光不由一抬,朝那發出巨響的地方看去,血泊當中,一個穿著校服的身影稍微動了動。 她瞳孔驟縮,緊盯著那個身影,忘了挪開視線。 就在她的前方,謝曜靈的怒意一沉,從樓梯這里直直地朝沈棠和林可兒被拖拉的方向沖去,那些桌椅逮住了獵物,不知怎么的,竟然又像中了什么邪術一樣,倏然增出了許多,幾乎堵滿了整個樓道。 謝曜靈就這么走到了那桌椅所在的地方,竟然也沒有一只手腳敢來抓她。 龍骨杖節感應到她的心情,光芒盛放到幾乎令人無法直視的地步,謝曜靈腳踩著不知哪張桌子的腳,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想將沈棠從其間拉上來。 冷不防腳下卻像是踩進了泥沼,整個世界都隨著她們一并沉了下去。 原地。 看著那些桌椅將謝曜靈、沈棠還有林可兒拖到旁邊樓梯后的陰影里,樂桐桐害怕地牙齒都在發抖,只小聲地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 她來來回回念叨著那些話,好像這樣就能洗脫自己之前手誤的罪名。 自從那些桌椅消失之后,她看見前方那個跌落在地面的人仿若蠕動了許久,而后竟然從地上慢吞吞地、艱難地爬了起來。 白色的上衣校服已經被自己的血打濕,下擺處滴滴答答地落著血液,于那身影的腳下凝成了一團黑紅色的血泊。 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對樂桐桐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怎樣恐怖的一張臉,因為遭受了大力的沖擊,摔得幾乎看不清五官的形狀,血rou模糊、甚至扎進了碎石的臉上,沒了眼皮遮擋的一顆眼珠子左右轉了轉。 嘴皮子裂開的弧度,幾乎要到耳朵那里。 她搖搖晃晃地、一步步地朝樂桐桐走了過來。 在她身后的天空處,最后一抹光也追隨著夕陽的腳步,往地平線下沉去,暮色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黑暗逐漸籠罩這世間。 樂桐桐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直到背靠那冰冷的墻角,整個人恐懼到睜大了眼睛,指甲反手抓撓在瓷磚墻壁上,因為恐懼,力氣大得讓她那些嶄新又漂亮的美甲不堪重負地從中開始斷裂。 朝她走來的那人恍若未聞,竟然愉快地哼起了歌,曲調中隱約能辨出這就是之前的放學鈴聲,那首《感恩的心》。 樓梯在她的面前變回了階梯狀,任她一步步拾級而上。 她愉快地走到了自己的獵物前,細細軟軟的聲音有些尖利地響起,帶了點無盡的笑意: 放學了。 她輕聲說道。 月光冷清清地照著樟縣一中,從極高的地方俯瞰下去,能看到學校周圍都被四面八方攏來的迷霧所籠罩。 整所學校此刻好似被世界孤立的一座島,這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走不進來。 有一個戴著斗篷的人坐在樓頂上,輕輕搖晃著自己露在臺面外的雙腿,愉快地哼著這學校里的歌聲,里面是愉悅的笑意: 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唱到最后,她仿佛能夠看到謝曜靈未來的下場,想象很好地取悅到了她,以至于歌聲里的感恩意味,竟也帶了三分的情意。 沙、沙的拖動聲從身后傳來。 她聽見動靜,單手撐著身側的臺面,回身去看背后。 一個步伐緩慢的,走路動作看上去如同將破碎的骨頭架子拼接在一塊兒的身影朝她走來,上身的校服上還往下流淌著滴滴答答的血。 就連伸出去的,看著像是骨折一樣的,弧度奇怪的手臂上都帶了血痕。 那只手上還倒拖著一個人的腳腕。 被她拖著的人已然是昏迷過去的模樣。 見到她走近,戴著兜帽的人笑了一聲,對她慢慢說道:嗯?你把人帶來了嗎? 不過,你抓錯啦。 聽見她的聲音,那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兒有些泄氣地松了手,任由這人躺在天臺上,又想回去再給對方抓別的人來,卻想起其他的獵物全都跑掉了。 那些不肯給她開宿舍門的人,都跑掉了。 想到這里,她臉上的眼珠子又轉了轉,身側的手指緊張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像是犯錯的學生面對著教導主任的模樣。 戴兜帽的那人從臺子上一躍而下,走上前來,仿佛對她一身血污渾然未覺,笑瞇瞇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緩聲安撫道: 不過沒關系,我把人抓住了。 小女孩兒感覺到頭頂的那點溫暖,一時間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怨恨、惡毒盡皆退散,竟生出些茫然的儒慕來。 見到她的模樣,那個在兜帽下僅露出半張姣好容顏的人笑了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臉龐下的血管里驀地有個小圓點鼓起,沿著她的臉龐一路往上滑去。 沈棠覺得自己可能真被這學校給嚇著了,竟然在夢里聽見了那首十分奇葩的《感恩的心》,旋律甚至還在耳邊久久不散。 她有些費勁地睜開眼皮,想喊一聲小花,問問對方自己接下來有什么檔期安排。 對了,她好像要錄個節目來著 沈棠睜開眼睛,正對上好幾雙圍過來的眼睛,嚇得她即刻往后一靠,背撞在了堅硬的椅子背上,痛得她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右手臂有些發酸,讓她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枕在手臂上,趴在桌上睡著的。 不對!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剛才緊盯著她的幾個人就散開了些許,各個虎頭虎腦,指著教室里墻上的喇叭說道: 別睡啦,要上課了,班主任馬上就來了,你被抓到就完了。 沈棠:??? 大學畢業好多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見到這個有些老舊的教室里,墻上貼著各種有上句、沒下句的勵志名人名言。 周圍還有人陸陸續續地背著書包,穿著白色上衣、藍色下褲的校服走進來,坐在座位上,或是戳前面的人要作業,或是催著別人交作業。 有人大喊一聲:班主任來啦! 她下意識地正襟危坐,連看家本領的幼兒園坐姿都擺了出來,腦子里忽然打了個突 不對啊,她剛才不是正在節目里準備絕地大逃亡嗎? 那詭異的桌椅呢? 老謝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留言說嚇到的快來我懷里! * 霸王票感謝: 感謝流木扔了1個地雷! 感謝流木扔了1個地雷!嗚哇帶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or扔了1個地雷!感恩!比心! 感謝染青。扔了1個地雷! 感謝染青。扔了1個地雷!咦?你這個名字有點意思! 感謝絕扔了1個地雷!絕對很愛你! 感謝神射手扔了1個地雷!射中了嗎! 感謝三圈扔了1個地雷!嗚嗚!抱你上床滾三圈! 感謝什么冬梅?扔了1個地雷!我滴兒! 感謝州官要點燈扔了1個地雷! 感謝州官要點燈扔了1個地雷! 感謝州官要點燈扔了1個地雷!每天都有來打卡的燈燈!太感動了吧! 感謝橋舟啊扔了1個地雷!這!好大的船! 感謝攀爬。扔了1個地雷!么么么!捧你臉猛親! 感謝君子一諾扔了1個地雷!不許養肥我!叉腰! 感謝落花盈我衣扔了1個地雷!我愛的人~ 感謝凡四扔了1個地雷!愛你一萬年! 感謝ddd1234ddd扔了1個地雷!滴滴滴,你的小可愛來了! 第41章 041 沈棠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從外頭走進來的那個抱著一疊教輔資料的人不是謝曜靈又是誰? 臉上那蒙著的白布沒得到周圍同學半點異樣的目光,好似她本來就是這里的老師, 并且任課好多年, 所有人才會對她的狀況見怪不怪。 沈棠一臉懵地坐在座位上,好幾次想給謝曜靈打眼色, 或是在她講課從身邊路過時拉住她的衣角,問問她現在是個什么情況,然而縱使媚眼拋到眼角抽筋, 也沒得那人多一秒鐘的關注。 她聞見對方身上那熟悉的, 若隱若現的沉沉香味從鼻尖拂過, 然而伸出的手卻恰好與謝曜靈的衣角錯過。 沈棠茫然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心, 繼而暈暈乎乎地就著對方熟悉的聲音, 聽完了一整節語文課。 煎熬的挺完四十分鐘之后,響起的下課鈴聲喚回了她恍惚的神志 沈棠如夢初醒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起身的動作太快, 椅子還未來得及拉開,直接撞到了后面的課桌, 甚至跨出的腳都被自己桌角絆了一下。 但她已經顧不得那么多, 只按照尋常的套路, 匆匆扯過語文課本, 朝著講臺邊收拾資料的那個白色身影走去, 口中高聲道: 老師老師!稍等, 我有問題! 謝曜靈的腳步頓了頓,臉龐轉向她的方向,稍一頷首, 自然而然地做出個等她的姿態。 講臺下有些同學的目光從她身上隨意地掠過,又頓覺無趣地收回,沈棠跟著謝曜靈離開幾乎沒引起什么注意。 她有心要問現下的狀況,幾乎將展開的語文課本攤在臉上,徹底擋住了自己的聲音和臉蛋: 老謝,你失憶了嗎? 不記得老婆這波cao作是不是太sao了? 謝曜靈聽見她的話,腳下的步伐驀地一止,沈棠也跟著剎了車,保持著與她同步的節奏,只眼眸還望向她的方向,指著得到一個答案。 謝曜靈聲音揚了揚,以便讓過路的人能夠聽清自己的聲響: 我們兩個現在在的地方,是 音量只不過是稍高的地步,僅能夠讓旁邊路過的同學聽見,然而沈棠就是在此刻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感覺爬上自己的后背。 就像是清晨蒲公英絨毛上沾著的細細密密的露水,濕冷的氣息連半點細微處都沒放過。 她渾身通電一樣地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禁不住地放下手里的課本,與身側那冰涼的視線對上。 那只是一個普通的過路學生,雙眼好似兩個幽深的水潭,里頭半點光都透不進去,只死氣沉沉地睜著,整個人如同一只動作被定格的提線木偶,保持著單腳往前跨的動作,視線卻鎖在她們倆的身上。 沈棠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后面,發覺之前自己走出的教室里,全班的同學擠擠攘攘,有的趴在窗戶上,有的走出了教室,如同喪尸圍城那般,不知不覺走了出來,視線木木地定格在她們倆的身上。 讓沈棠恍惚以為自己是誤入了哪里的養尸地,驚動了一群長眠此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