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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夷江不認識朱翾,見到此景尚只是微微皺眉,以不解的目光詢問淥真。 而他足下的混沌小鬼,卻面色突變:“大大大大大王?”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反倒引了朱翾的注意力過去,兩鬼目光相接,混沌鬼腳下一軟,作勢要跑,朱翾卻緩緩瞇起了眼:“叛徒!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頃刻大張開嘴,獠牙亮出,此時才見得幾分鬼氣森森。 朱翾血口幾乎裂開至耳后,再用長舌一勾、一拉、一吞,驚惶失措的混沌鬼瞬間被她吞噬。 吞鬼者,鬼恒吞之。 朱翾滿意地打了個飽嗝:“還好他如今修為大減,若是早些年,我這般模樣碰上了他,指不定誰吞誰呢。哼,叛徒,只能得到這種下場!” 說話間,她三寸的靈體已更為凝實。 淥真卻滿臉窘迫,誰能來救救她!或者告訴她如何向李夷江解釋,為何那本應被鎮壓于衢清主山之下的鬼姑朱翾,此刻會從她身后出現。 最要命的是,先前李夷江提及朱翾時,她還在裝傻充愣!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李夷江心中的信譽值斷崖式下跌。 李夷江端然肅立,朝她微微抬手,指向朱翾,意思很明顯:不解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朱翾好像此時才注意到了李夷江, 驚得一溜煙躍回劍柄,拿眼偷偷瞧他。 淥真扶著額,無奈地將自己打掃滿庭芳時是怎樣墜入地下, 又是怎樣遇上了枕華胥與朱翾的故事從頭至尾說了。 李夷江聽罷沉吟:“所以那日山腳崩塌,果然與你有關?!?/br> 淥真嗯了一聲, 心下一橫,緊緊閉眼,打算接受李夷江的責怪與怒火。只是, 如若要她交出朱翾,再被壓回衢清主山之下,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但李夷江卻意料之外的沒有以此為理由向她發難,反而重新提及幻境中的故事:“劍君將計就計, 卻未料枕華胥夫人把一切都當了真,或許她直到死前, 在衢清宗地下待了一萬年,也一直以為劍君不曾愛過她, 只是利用?!?/br> 大概是幻境中的共情遺韻未消,李夷江此時提起他們,口吻依舊悲涼。 淥真也被他引得有幾分感懷, 旋即注意到他話中所言的將計就計, 不由疑惑:“此話怎講?” “重瀾劍君在很早便發現了,枕華胥的修煉之根?, 并不在她的剪舌魚妖丹,而是流淌于體內中的某種血脈。因此, 他并未把她當成一個徹底的剪舌魚精, 所以最終毫不猶豫地選擇用剪舌魚族殺雞儆猴?!?/br> “可是他沒想到,自己低估了枕華胥對族人的感情?!?/br> 朱翾不知所以, 卻也明了個七七八八,在她耳后扯著淥真的發尾,悄聲道:“真真、真真,我有話要對你說?!?/br> 她用僅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分析著:“祖神造人之時,以自身骨血為供給,故世人均自詡為祖神分身后世。而你是半神之身,如果我沒有理解錯這個小修士的意思,他所說的枕華胥立身血脈,就是你的長胥神火?!?/br> 淥真神思微動,同樣低聲回道:“你的意思是,在數萬年間,她依賴我那一滴血生存,某種程度上,亦等同于我的分身?” 李夷江見她二人竊竊私語,大抵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話要說,索性背身過去。 朱翾點頭:“正是如此?!?/br> 淥真不禁有些悵然,原來在她“死亡”的十萬年間,還有偶然遺落的一滴血在世間某一處努力生存,為她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 也難怪她墜入記憶中后,會成為枕華胥了,這很有可能并非巧合。 而李夷江呢?他又緣何成為了重瀾劍君,也同樣不是巧合嗎? 一想起她和李夷江在幻境中用枕華胥與重瀾的身份相處的時日,淥真心底五味雜陳,看向李夷江的眼神也就難免有了些尷尬。 而枕華胥迷糊著化生,蒙昧著死去,終其一生都不曾有過真正的清明。 如今她知道了真相,是否也算是一種慰藉。 她總感覺血脈中有一處微微發燙,那也許是枕華胥永遠留在她體內的一部分。 在她們喁喁私語的同時,李夷江同樣在回憶幻境中的一切。 或許重瀾劍君的記憶久遠,已然扭曲,因而其中有多處并不尋常。 譬如枕華胥夫人,為何頻頻能穿過重瀾所設的禁制結界,須知她不過一低階靈物,而結界主人卻是合心大能。 說明哪怕在他們相熟之前,重瀾的靈力對她也是不設防的??蛇@實在沒有道理。 未及深思,他忽覺丹田處充盈而發脹,分明是境界行將突破的征兆! 或許是因為他入幻境之中,成了記憶的主人重瀾劍君的緣故,蘇醒后,幻境竟然自覺被他所吸收。 師父曾斷定他神魂不穩,境界愈上,突破時愈兇險。 而互行誓更是在此之上又平添了天雷,愈發增加了破境的難度。 也難怪師父會如此震怒了。 幻境吸收后,他的神魂得到鞏固,修為亦有所增加,體內磅礴的靈力不斷叫囂著,渴望獲得更大的空間。 他再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發出的聲響同樣驚動了淥真和朱翾。 淥真忙跑去他身旁,蹲下與李夷江視線相平,關切問道:“你要突破金丹期,結成元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