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淥真聞言沉吟片刻,右掌一翻,長胥火便躍于她的手心。 “至光至明天生神火,或許,你說的是這個嗎?” 這一次不光是梧鐘道君的弟子,她似乎隱隱約約聽見連梧鐘道君本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果然是氏族后人?” 淥真忽略了她話中的果然二字,遲疑道:“算是吧?!?/br> “好,很好?!?/br> 第30章 梧鐘道君對淥真的來歷愈發好奇, 眼中的探尋之色呼之欲出。 她懷著萬分之一的期待,很想繼續再追問此女是否為烏解后人。但那廂被蠱蟲折磨得進氣比出氣少的阿羅,到底喚起了她的醫德。 淥真依照梧鐘道君的吩咐, 擠出半盅鮮血后,便被她以礙事為由趕出房去自己打發時間。 好在游嶂谷內并未多設禁制。大概是堅信只有自己人才能夠成功過陣, 進得谷來,故而谷內閑適松弛得如普通農莊。 淥真信步谷中,一路上看見不少稀奇靈草藥散落苗圃中, 隨意生長。渾不似那些宗門中的修士,養棵珍貴的靈草小心翼翼得恨不得睡覺都摟在自己懷中,生怕有丁點閃失。 有上古遺風。 淥真在心中暗暗贊許,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 游嶂谷之內的景象, 令她很容易就想起了自己從前的時代。彼時不光是靈草,連靈獸甚至是修士, 似乎都要比現在的人事物要扛揍一些。 那時候,靈草恣意生長于地頭, 不必修士晨澆暮鋤;靈獸自由馳騁于天地間,未被馴化成修士溫馴的走狗。 而修道之士,哪怕是從刀山火海里走過一遭后, 擦一擦血跡便能像沒事人一樣, 繼續扶正祛邪,追求自己的大道。 如今呢, 單說日前看到的那癡肥修士,修為已達筑基境, 竟然還要靠人體的溫度以暖腳。 她想一想都覺得胃里頭直往上泛著酸湯。 一路直行, 路的盡頭是一間茅草屋。 草屋門戶大開,全無防備, 淥真走得有些倦怠了,也未多想,在屋內揀了個小杌子休息。 房內陳設同樣簡樸而陳舊,其中的布置風格,隱隱讓她產生幾分熟稔之感。 她心下一動,側目看向右肩側。 可惜,朱翾仍在沉睡之中。 靈體對氣場的些微改變最敏感,若是她醒著,一定能給出肯定的答案,而不必自己再揣測是否為錯覺。 一陣清風過,掀起書頁幾張,恰落在一頁草繪小像上。 紙張有些年頭了,所繪的形象亦潦草。不過寥寥數筆,沉沉烏墨勾出一個嫻靜如水的女子。 鴉鴉黑發被攬在脖頸一側,被布條簡單挽住,而她手上的動作,似乎是正在醫治著病人。 淥真心中那種怪異的熟悉感更強烈了。 可是畫像上的信息有限,她眉間緊鎖,目不轉睛地盯著這頁草繪小像,也無從分析出這種熟悉感的來由。 淥真撫過書脊,久久凝視著畫像上的女子,低聲問道:“你是誰呢?” “這是我們師祖呀!” 窗外突然冒出一個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興沖沖地接上了她的話:“你是那個破解了陣法的小jiejie嗎?師父一定高興壞了,她一直都想弄清楚師祖身份和師門傳承的來源呢!想必你肯定認識我們師祖了!” 小姑娘認定了她是自己人,竹筒倒豆子般自問自答,一股腦都說給淥真聽: “可是師祖只收養了師父的師父,沒有后人,所以你應該不會是師祖的后代?聽師父說,師祖來自于烏解氏族,那你一定也是氏族人!難怪你會解蟲鳥陣,那就是師祖留給我們的氏族傳承呢。都怪那些壞宗門,把大半的傳承都拿走啦?!?/br> 她說得顛三倒四,淥真勉強從中獲取了部分信息。 她心跳極快,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問道:“你們師祖,可是名叫少俞?” 小姑娘卻搖頭:“不知道呀,師祖不就是叫師祖嗎?燒魚是什么,好吃嗎?” 淥真額角滑落一滴冷汗。 小姑娘年紀不大,所說的話語多數是從長輩處學嘴而來。她這下明白,同這個小姑娘是問不出什么來了。 淥真猛然起身,快步往回趕。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這個游嶂谷與少俞究竟有沒有關系。 …… 回到房外時,她已發熱的頭腦已稍稍降了些溫度。此時既害怕她們所說的師祖不是少俞,更擔心是。 從她們的口吻來看,少俞已不在此處許久,那么她去向何方這一答案將變得十分單一。 淥真立在院門處,靜靜等候了許久,直到斜陽西沉,月流天幕,梧鐘才推門而出。 她看向久等的淥真,以為她一心牽掛著阿羅,便先喂了顆定心丸:“子蟲成功逼出了,不過能恢復幾成,就得看他的造化了?!?/br> 淥真松了口氣,迎上她的目光:“那就好,但我在此等候,卻并非為了阿羅一事。道君,我有事要問你?!?/br> 梧鐘也彎唇一笑:“巧了,我也有事要問你?!?/br> 二人另找了間屋子落座,燭影搖曳,梧鐘為她斟了一杯靈草茶:“嘗嘗?!?/br> 淥真卻沒有這個心思,尚未坐穩當就急不可耐地發問:“你的師祖,可是名叫少俞?” 梧鐘露出一個了然的淺笑,又將茶盞向她手邊推了一二:“我說了,先嘗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