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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著她,一雙瑰藍的眼睛仿佛在說:看我干嘛? 李淮南淺笑道:“是我救了你哦?!?/br> 少年身上的戾氣收斂了一瞬,又沒精打采地懨下去——救命恩人不能殺啊。 “要喝水嗎?你醒來就一直在說熱,我想你的嗓子也應該啞了吧?!彼闷獾貙⑸倌攴銎饋砜恐惭?,而后又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給?!?/br> 少年接過,捧著水小口小口地輕抿起來。 見狀,李淮南杏眼骨碌一轉,兀自開口,“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不然你以身相許好了……” “噗——”言訖,少年嚇的一口水滋了出來。 …… 第二日轉晴,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芬香,李公公一大早就來稟告她——了卻大師回來了。 聽從陛下的話,他們也知道陛下不想暴露身份,故而紛紛喚她少爺。因此眾人去見李淮南時,并沒有恪守往日在宮中的禮儀。 “少爺?!崩罟戳搜鄞采响o養的少年,心中不悅。這人也太無禮了,若不是他身子有傷,若不是陛下不讓暴露他的身份,他定然要這個眼高于頂的家伙好看。 “何事?”李淮南正在享用自己的早食,禮佛寺的素齋雖不如宮中那般精致美味,但偶爾品嘗幾頓,也是種新的嘗試。 李公公神神秘秘地望了眼床上的少年,壓低聲線道:“了卻大師回來了?!?/br> —— “師兄?!绷藚s大師拜見方丈后,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站的有些恭敬的李淮南,笑著道,“殿下,一別多年,殿下似乎長高了點?!?/br> 這位了卻大師是寺里唯一一個帶發修行的和尚,衣衫襤褸,行事瘋癲,若不知其人定會以為是街頭乞討的乞丐,但若是了解他的人都贊嘆他為‘高深莫測的和尚’。 了卻大師會掐指算命,似乎能算盡人間因果,這也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 李淮南羞澀一笑,溫聲道:“是高了一些?!?/br> 方丈適時插嘴,壓低聲線:“師弟,不可無禮,這位殿下現在是我朝天子!” 了卻大師卻撓撓頭,慢悠悠道:“那陛下節哀順變,和尚我孤陋寡聞了?!?/br> “不要緊?!崩罨茨险f,“此次來禮佛寺,乃有事相求,請大師替我算一卦,算我之后是否能——” “噓!” 話音戛然而止。 了卻大師卻拍著她的肩膀,無視李淮南身后那些能殺死人的眼神,攬著她往一旁去,“莫說莫說,你的來意啊和尚我都知道,不要說出來嘛,說出來就不靈了……命運這種東西玄之又玄,豈非旁人可探測知曉?” “來,陛下,這邊請?!?/br> 李淮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跟著了卻大師走到了隔壁一處清幽雅靜的院子。 恰時,了卻大師松開了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陛下,今年不可進攻西涼啊?!?/br> 李淮南深感奇怪,問道:“為何不可?大宋現在正值兵強馬壯,若拿不下西涼豈不是辜負了我父皇在天之靈?” 了卻大師:“命運告訴我,若在此時攻下西涼,陛下您將有大忌??!” “大忌?”少年自信一笑,“我向來不懼那些東西?!?/br> 了卻大師無奈搖搖頭,“并非如此,只是現在的確不是拿下西涼的好時機……陛下,若是想要報先帝之仇,給個教訓討伐三座城池逼得西涼求饒就好,若是您覺得不夠,不若等到明年開春時,到那時命運交給我們的又將會是不同的答案了?!?/br> 李淮南狐疑道:“此話當真?” 了卻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從未騙過您?!?/br> 李淮南試探道:“那若是南夏?” 了卻繼續道:“依舊是明年開春之時——” 見大師眼中懇切,包含著萬種期待,李淮南只得點頭,“好吧,那阿離在此先謝過大師了?!彼D身方打算離開,了卻大師卻又叫住了她,“陛下——” 李淮南奇怪地停下了步子,“何事?” 了卻大師微笑道:“陛下如何看待沈將軍?” 沈去安? 李淮南眼中閃過一絲奇怪,她不知了卻為何突然問起這個北宋戰神,但還是如實答道:“此人乃我大宋之戰神,亦有他在,我朝才能震嚇他國,一舉躍入三國之首?!?/br> 了卻大師欣慰的點了點頭,“陛下圣明?!彼鹗种刚菩钠阋环?,停頓片刻。 李淮南:“如何?大師算出來些什么?” 了卻一笑,“陛下似有桃花劫?!?/br> “???” 李淮南面上一紅,嘁了一聲,眼神飄忽不定,“大師,這不好笑?!?/br> “哈哈哈——”了卻大笑幾聲,視線溫柔。眼前這個明明十四歲的女孩子卻被偽裝成翩翩少年郎,擔舉一朝之國事,自出生后,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的度過,別家兒女享樂的年紀,她卻已經在為大宋而奮斗。 想到算下的卦,了卻抬手指了指上方,“陛下,請往那兒看?!?/br> 李淮南抬頭,“天?” “非也非也?!绷藚s笑瞇瞇道,“是云?!?/br> “——您的真命天子名中帶有云一字?!?/br> 李淮南瞳孔地震。 了卻不愿再多說,只是含笑望著她,雙手合十輕聲道:“緣到自會了——阿彌陀佛?!?/br> 拜別了卻大師后,李淮南心神恍惚地回到了住處。她一路都在思索了卻大師的話中玄機,可無論怎么想,還是未曾解讀,腦中只環繞著那一句話——“您的真命天子名中帶有云一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