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在火葬場走事業線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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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中,齊風華不知道經歷了什么,畫作中突然多了一些負面情緒,用色也從原本的明亮暖色調變成了灰色調,卻反而用灰暗突出了他最擅長的溫暖。 比如這幅《駭浪》,藍色的海浪沖擊著岸邊,浪花上漂浮著雪白的泡沫,與暗淡的海灘形成對比,天空也聚積著陰沉沉的烏云,按理說應該是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但畫作的正中間,一個燈塔堅定的豎立著,驅散了所有晦暗,給所有漁民們指引一條回家的路。 “不錯?!倍嗽斊?,張昔微又點了點頭,“這個作品,有得銀獎的實力,再積累幾年經驗,這孩子就能沖擊金獎了?!?/br> 雖然風格還沒有成型,略顯稚嫩,但是想想齊風華的年紀,張昔微難得的寬容起來。 周圍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觀摩欣賞這張被張昔微肯定過的作品,張昔微又看了幾眼,退出了人群,他離開油畫區,走到了自己最擅長的國畫區。 越是珍愛的東西,便越是嚴格,張昔微原本松緩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國畫不像油畫,學個幾年就能畫得有模有樣?!闭驹趶埼粑⑸磉叺娜藝@息著說道,他也是國畫大佬之一,“國畫學個十幾年才能略有小成,沒個幾十年,都不敢說自己是學國畫的?!?/br> “這就是他們畫成這樣子的理由?”張昔微氣道,“我若是他們,根本不敢將這些畫交上來?!?/br> 話音剛落,張昔微的目光在一幅畫上停住了,他身邊的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驚住了。 “這……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胡亂畫!” 這幅名為《禮物》的國畫,用著最正統的筆墨和宣紙,畫了個城市里旭日東升的場景。 墨汁在宣紙上淡淡的暈開,模糊了菱角分明的建筑物線條,褪去冰冷顯得柔和;赤紅色的太陽散發出光輝,映照著半天的紅霞,余光柔和的灑在地面,透出溫暖的光。 不是沒有人用古典畫的技巧畫現代場景,但是這幅畫,運用了西方畫的色彩暈染和光影技巧,巧妙的的與古典風格融為一體,精妙絕倫。 除了獨特的風格外,這幅畫最讓人驚艷的,是其中幾乎要溢出畫紙的情緒表達。 張昔微為人嚴肅了些,卻并不是不知變通的老古板,他不認為這個作者的東西方技巧融合有什么問題,他只是被這幅畫豐富厚重的情感沖擊到了。 好像天光乍破的清明,又好像陡然見光明的釋然,陽光柔和的驅散了陰影,不容拒絕,又溫柔之極。 “齊玉宇……”張昔微認真回憶了半天,沒在記憶中找到這個名字,“這孩子,有實力得金獎?!?/br> 不知道什么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有的人驚艷,有的人不滿,還有的人表情奇怪。 “這種畫才有藝術品的樣子,畫如果沒有靈魂,就只是一張紙,只有打動人心,才是好的藝術品?!?/br> “哼,不過是用上不了門面的方法取巧罷了,這人路走歪了,他不靠這些歪門邪道,只憑借情緒表達,都足夠得金獎了” “這幅畫可以直接送去帝都了,讓他們看看,沒有了易無聲,我們青州還有其他人才?!?/br> 所有人都圍在這幅畫周圍,將齊風華的《駭浪》被拋在了腦后。 易家父母也在評委之列,他們二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一起,彼此交換了一個目光,都有些疑惑:“這幅畫,和無聲的畫……” 易無聲當年獲得金獎的畫,是一副日落,是油畫,和這幅國畫的日出沒有半毛錢關系,但他們莫名覺得,這幅畫的感覺,有點像易無聲當年的那副畫。 第039章 互為替身后渣攻悔不當初 一周之后, 齊玉宇得到了自己的作品被選進展覽,并送到帝都參加決賽的消息,藺寒川的畫廊也徹底裝修完工。 可謂是雙喜臨門。 齊玉宇仍有些回不過神。 齊玉宇在齊家被忽視和打壓多年, 就算藺寒川再怎么夸他的畫靈氣逼人, 他的自信心都不會突然回到自己身上, 只會覺得是藺寒川在商業吹捧。 決定參加春風美展的時候,齊玉宇對得獎沒有抱有太大期望, 他只是想要反抗罷了。 齊父罵他不知天高地厚,說他不可能靠這個小愛好養活自己時,齊玉宇難以反駁, 但是如今, 他可以挺直脊梁,告訴齊父他的畫有人能夠欣賞。 這一切改變,都是藺寒川帶來的。 鼓勵他突破樊籠, 給了他勇氣……也陪伴在他身邊,和他并肩前行,和他互相扶持。齊玉宇輕輕的呼吸,將胸腔中不安分的空氣盡數吐發出去。 “開心嗎?!碧A寒川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齊玉宇身旁, 將手中的啤酒遞給對方。 齊玉宇和藺寒川并排坐在他家的沙發上,和前幾天如出一轍。 依附在易拉罐上的水珠冰涼, 剛好讓齊玉宇灼熱的體溫降下溫度, 他低頭笑了笑:“開心?!?/br> 喝了一口酒, 齊玉宇認真的重復一遍:“我從沒有這么開心過?!?/br> 齊玉宇知道,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為他感到高興的,就只有眼前的人了。 啤酒本不該醉人, 齊玉宇的酒量也還不錯, 他卻覺得腦子里熏熏然, 他混混陶陶的想:這樣一個人,為什么齊風華不珍惜。 最讓齊玉宇無法理解的是,他對藺寒川莫名有股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好像二人相識已久,久到上輩子就認識。 正是這股完全沒有緣由的熟悉感,讓齊玉宇完全沒辦法對藺寒川產生任何戒備心理,甚至在他和自己親生弟弟產生爭執的時候,下意識選擇站在他的立場。 享受著這個忙碌完所有事情后的短暫閑暇時光,藺寒川靠在沙發上,難得露出愜意的表情。喝了一口啤酒,藺寒川突然發現,齊玉宇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他身邊,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出奇。 眉心下意識的往中間攏了攏,藺寒川正要退后一些,他發現齊玉宇的眼神渙散,臉上帶著微醺的薄紅。 “你醉了?!碧A寒川避開齊玉宇灼熱的呼吸,說道。 “我沒醉,我酒量很好?!饼R玉宇也很認真的反駁。 都說人的酒量會隨著心情而變化,以前藺寒川不太信,現在他信了。一只手抵住齊玉宇的肩膀,藺寒川將他推開了些,口中哄道:“你沒醉,你只是累了,想睡覺?!?/br> “我也不想睡覺?!饼R玉宇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藺寒川的臉,目光赤|裸直白,像是要剖開皮囊,看到藺寒川的內心,“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br> 藺寒川心跳停了一拍,而后他才反應過來,齊玉宇應該指的是原主易瓊樓。停跳的心跳迅速恢復工作,藺寒川嗯了一聲,十分坦然:“見過?!?/br> 齊家和易家的關系不算親近但也不算疏遠,兩家的小孩彼此都認識,易瓊樓從小到大和齊玉宇見過無數次,認真說起來,勉強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 “我好像認識你很久了?!饼R玉宇沒聽到藺寒川的話似的,繼續說道。 齊玉宇感覺自己醉了,又好像沒醉,他的語言行為不太受控制,但他的思維十分清醒,就比如此刻,他能清醒的看到藺寒川略帶無奈的神情,無奈得有些縱容。 藺寒川摸了摸齊玉宇的額頭,溫度在正常范疇內,他鮮少照顧醉鬼,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順著對方的意思行動。 口中敷衍著,藺寒川突然想起了上一個世界的冉星。 冉星被意圖潛規則他的導演下藥的時候,和如今齊玉宇的狀態有些相似,藺寒川的脖頸處似乎還殘留著冉星灼熱的呼吸。 脖子突然一陣刺痛,藺寒川猛地回神,對上了齊玉宇不滿控訴的眼神:“你透過我在看誰?” 喝醉了的人出奇敏銳,藺寒川不再出神,他解釋:“想到一個以前的朋友?!?/br> 朋友?是男是女?你們什么關系?你為什么會露出這種表情想他?他現在在哪?你們還在聯系嗎?滿腹疑問想要問出口,又不知從何問起,最重要的是,齊玉宇發現自己沒有問這些問題的資格。 宛如當頭棒喝,齊玉宇的神智終于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咽下沒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哽回胸口,笑容難看:“看來你們關系很好?!?/br> 這一晚,兩個人都沒有休息好。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昨夜的事情都隨著太陽的的升起而一同被驅散。 藺寒川的小畫廊清理完成,雪白的墻面空蕩蕩,齊玉宇心念一動,將自己房間里的藏品都搬了出來,掛在畫廊中。 “你不必如此?!碧A寒川發現的時候,齊玉宇的畫已經掛好了一半。 齊玉宇笑著說道:“藏品而已,掛在哪里不是掛?!?/br> 說話的時候,齊玉宇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藺寒川,他今天穿了個黑色的高領薄衣,領口處剛好蓋著脖子靠肩膀的位置。 “你沒事做的話,和我一起掛?”什么也看不到,齊玉宇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邀請。 藺寒川不是個矯情的人,他知道新畫廊需要作品暖場,反正也不會真的賣出去,齊玉宇做了決定,他也坦然應下:“多謝?!?/br> “你不必如此?!睂⑦@句話還給了藺寒川,齊玉宇得意的一笑。 藺寒川眼神微微一動,齊玉宇的容貌和冉星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不相干,齊玉宇容貌清俊冷淡,氣質出眾,但他突然露出這種狡黠的眼神時,和冉星像了十足十。 沒等仔細觀察和對比,齊玉宇在藺寒川的目光中迅速收回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冷淡,面無表情說道:“掛吧?!?/br> 藺寒川有些遺憾,他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沒有再深究。 一轉頭,齊玉宇恨恨咬牙:他又在用那種眼光看他!這種透過他看別人的眼光! 兩個人布置著畫廊,彼此之間沒有交流,配合的動作卻十分默契,齊玉宇一個人掛了幾個小時才掛了一半的畫,有藺寒川幫忙,一個多小時,就快要掛完了。 最后幾幅畫的時候,齊玉宇接了個電話,留下藺寒川一個人。 正在忙碌著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藺寒川的工作:“易哥?!?/br> 齊風華捏著手里的手提袋,表情忐忑,神情緊張。 藺寒川輕松愜意的表情一收,他面無表情,站在遠處冷冷的問“你怎么來這里了?” 這樣一幅避之不及的樣子,齊風華攥緊了手中的袋子,將提帶的部分揉成了一團,他停頓了幾秒,答道:“我聽說你要開畫廊,最近忙著裝修的事情,我怕你忙得忘記吃飯,來給你送飯?!?/br> 藺寒川都被他氣笑了,他不知道齊風華在被揭穿以后,怎么還有臉來找自己:“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已經離婚了?!?/br> “……就算離婚了,我們也可以當朋友,不是嗎?!饼R風華上前幾步,走到了藺寒川的身前,他語氣柔和,表情溫柔,眼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依賴,是易瓊樓最心動最喜歡的態度。 每次二人有了什么爭執,只要他祭出這幅模樣,易瓊樓總是甘拜下風。 可惜這套對藺寒川沒用,如果易瓊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這一套對原主易瓊樓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了。 退后一步與齊風華保持距離,藺寒川毫不掩飾自己的避之不及:“不必,我不缺朋友?!?/br> 被赤|裸|裸的厭惡傷到,齊風香華張口想要說什么,沒能開口,他愣住了。 由于拿上拿下的掛畫,藺寒川折疊整齊的高領衣服的衣領堆在了脖頸處,半遮半露出一個位置曖昧的牙印。 昨夜齊玉宇氣急之下咬出這個牙印,力氣并不大,沒有破皮留血,只是不輕不重剛好留下一個痕,睡了一覺后,這個印記不僅沒有淡,反而隱隱的泛出紅腫。 乍一看,就像床笫之間的情|趣留下的痕跡。齊風華的臉黑了。 齊風華發現自己忘不掉易瓊樓,無論是因為易無聲,亦或是易瓊樓本身,他都不想放手。 圈內的事情彼此流通,齊風華稍一打聽,就知道藺寒川在這里弄了個小畫廊,他不會錯過機會,帶著東西就來主動出擊。 當初易瓊樓對他沒有絲毫感覺,他都能主動出擊選擇聯姻,用兩年時間軟化易瓊樓的態度,現在他也可以。 齊風華來的路上想了很多,他想過自己會被怎么刁難,他會被辱罵、無視、或者趕出去,他獨獨沒有想過,兩年里潔身自好沒有碰過任何人的易瓊樓,身上會留有其他人的印記。 面上懵逼,齊風華腦子轉得飛快,試圖找出留下這個痕跡的人是誰,助理、裝修隊的人、藺寒川聯系的畫家……突然,齊風華猛地問道:“是齊玉宇嗎?” 這么猝不及防的一問,藺寒川表情凝固了一瞬。 居然真的是齊玉宇。齊風華思緒一片空白,他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你當初說你有喜歡的人,就算和我在一起,也會從我身上找他的影子……那個人,是齊玉宇?!” “是他?!碧A寒川坦然承認。 易瓊樓當初說的那個人,確實是齊玉宇沒錯,他也并不是無的放矢。 在二人身后,接了電話回來的齊玉宇猛地睜大了雙眼,雙手不自覺微微顫抖著,心臟像是要蹦出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