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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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要動用半個東京城的人。 趙宛如并非沒有觸動,恰恰相反,在看到滿城的火樹銀花以及眼前幾千盞升空的繪圖的孔明燈時,她覺得前世所受的苦以及今生所遭受的離別與所思,都因為握住眼前這個人而值得了。 也許在旁人眼里,她們是一對神仙眷侶,擁有了旁人所不能及的一切,今夜世家的男男女女們,又重新燃起了對愛情的渴望。 但他們不知道,李少懷真正想給她的,并不是昭告天下的炫耀,不是位極人臣的宣揚,而是她想做這無邊黑夜里的光,驅散意中人心中的黑暗,替她撐起所有。 所以這半月來你每日都回來的這么晚,是因為這個? 她點頭,又連忙解釋,我并沒有因公徇私,本就中元節,城中加強警備,我只是讓他們多注意了些防火。 我只是想讓,東京的百姓,你的子民,能夠記住你,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可我在乎他們怎么看你,這安穩背后的用心良苦,不該將你埋沒,這樣太不公平,日后,我便還會讓他們知道,大宋不僅有天子治國,還有你這個公主為國。 還有,我沒有亂用銀錢,你知道的,百姓的錢也是錢,前陣子因為梅雨,三衙所管的一批火藥受潮不能用了,要棄掉,我覺得可惜,便去尋了制火藥的師父,因為受了潮,炸力減弱太多,重新做成火藥太浪費物力,詢問之得知可以回收制作焰火。 說著說著,李少懷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宛如道:我便將這要扔棄的火藥低價買回來了,向兵部稟明了用處。 其實也有一點徇私三司那邊是李兄替我打點了一下。 至于孔明燈,是找的朝中大臣們以及我手下的禁軍家眷,東京城人雖多,但鄰里間多是相互認識照應的,以一傳百,故而不難。見趙宛如沒有回話,李少懷滾動著喉嚨,偷偷瞄了一眼,試圖裝可憐開脫,為了這個,我可是挨家挨戶跑了半個月,那七千盞孔明燈所寫祝福皆是我親手所寫,不曾假手于人。 那錢...原本理直氣壯了些的人又降低了聲音,是我端午領完時服之后,另任了半月的差遣,由此補了些津貼,我在御前,總會有那么些例外不是...所以這些我就 馬車搖搖晃晃,藍色的袖袍時不時碰到她的衣裳,撐在自己兩個膝蓋上的手一伸一縮,若此時有旁人在,看著她這般慫楞慫楞的模樣,堂堂一個殿前都指揮使,掌管天下禁軍,真是慘兮,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理直氣壯的抬起頭,我...當對視到妻子的眸子時便又瞬間慫得開不了口。 懼內就懼內吧,于是又成了一副癡漢臉。 大不了挨一頓劈頭蓋臉的罵,回到了家中,晚上睡覺,這人總有需求她的時候。 你就不怕別人說你以權謀私么? 李少懷側過頭,眨了眨眼睛,旋即小小的松了一口氣,笑道:你不知道,三衙的水,深的很,別人想要害我,莫須有之罪隨時都能扣到我頭上,樞密院的人是我提拔上去的,他們若不聽話,我自有辦法拉他們下來,封禪一事王欽若為先行官派遣已經去了乾封,而且有圣人在他也不敢對我怎么樣,丁謂忙著鼓動官家,丁紹文沒了實權,興不了風浪。 其實王欽若可以善用,但不能重用,此人忠于圣人,雖是有貪心,但不足釀成大患,可以留一留,至于其他的嘛...李少懷的眸子驟然亮起,繼王旦之后我要把李迪推上相位。 后一句話著實讓趙宛如驚訝了一番,可又覺得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權臣之路難道不都是這般排除異己,做到一手遮天么。 怎么了?轉頭見她望著自己發愣,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是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么? 趙宛如搖頭,緩緩依在她的肩膀上,你說的很好,只是...突然變得有些不像是我認識的阿懷了。 那我下次說話的時候注意些,我... 右手與李少懷的左手相扣,她用騰出左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讓她吃痛止住口中的言語,側頭俯視道:元貞? 你說過,無論我怎樣,在你眼里永遠都是最好的。 她點頭,是。 可你又知道嗎,無論是哪一世,從你住進我心里的那一刻起,便已是最好,你于我而言,世間已無可替。 無論哪一世...李少懷突然反應了什么,微睜著眼,果然,那夢,是真的對么? 手掌撐在她腿上爬起,抬頭愣看著,你... 我素來不信鬼神,也不信羽化登仙之說,可是我的命,生來就是不可思議的。 江南那個夢,也是真的對么?所以我才有那一開始的抗拒與害怕。李少懷顫聲一笑,上窮碧落下黃泉。 不是我逃不開,而是我根本不想,青騅回頭的那一刻答案已在我心中。 便是你! 突臨決堤的邊緣,如在前刻的火樹銀花下,柔情千寸,使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孤傲并不是無情,從元慶觀蘇醒的那一刻起,她將心中的秘密深藏了四年,無人可以傾訴,無人能懂,也無人會相信。 縱有委屈,也只得自己咽下,久積郁心中,較之前世,這一世她要更加的冷漠,又為仇恨所困,差點失去了自我。 你逃離的那一刻,我便想死的心都有了,以為重新來過,你不在是你,你不要我了。帶著委屈的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李少懷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怎么會呢,你信不信,就算你不來找我,我大概都會自己回去。 貼偎懷中的人,顫聲一笑,你的骨氣呢? 骨氣,解不了相思之苦,在外,我不曾失,在內嘛,拘謹就顯得生分了。她又道:你已亂我心曲,懾我心魂,修再多的道,都彌補不了心中的空缺,躲起來那樣就太難受了。 馬車從開封府回了馬行街,此時離凌晨過去了一個時辰,更深露重,已看不到多少燈火了。 聽到馬車聲,廳堂內的人紛紛起身,從入夜到夜深,可謂是苦等,在府里坐著都能瞧見在外的兩位主子恩愛。 阿柔拿了兩件袍子出去,見姑爺姑娘出雙入對,困倦的眸子瞬間精神,似覺得,天下再沒有這樣般配的人兒了。 又憧憬著,能有一個像姑爺這般體貼人的郎君。 小報傳遞消息極快,城門開的第一時間,就由人騎著快馬分多道前往各州,先是京都附近的幾個州縣最先知曉。 水路又要比陸路快上很多,從東京一直到金陵,由于是順豐消息傳遞只用了不到一日。 江寧府。 寥寥幾筆,便將火樹銀花的盛況盡現,不難想象,昨夜的東京,該有多璀璨。 昨夜東京,焰火滿天,燃升七千盞孔明燈。一身紅色公服的人將一張小報放到她桌前,女子懷中的貓翻滾著身子躍下,跑到紅袍人跟前蹭著她的黑靴。 她便抻了抻袖子彎腰將貓抱起。 女子只是輕輕撇了一眼桌上,姐夫升官,我們還沒有賀喜過呢,得備些禮給小外甥。 金陵瑣事繁多,近日官家又要去泰山封禪,加上快秋收,東南為經濟重地更松懈不得。 又是政務她似有些埋怨,旋即壓低了聲音,那你今日的事可忙完了? 還沒有,不過也不著急回去,怎么了? 秦淮河北岸有個酒樓,里面的鴨rou很是有名。 著公服的人頓了頓,可是橋邊那個? 你去過? 她搖頭,未曾,聽衙役說過,是以谷喂養的鴨,故比他家的rou質要不同些。她又道:再過一陣子朝廷便要派一個通判到江寧府,屆時我便能空閑下來了。她停下來思索了一會兒,看著她眼里的黯淡,剛回來時,太陽已快落山,正好我也餓了,便去瞧瞧? 說罷,不等人回話轉身喚道隨從,小六。 阿郎,我在呢。 讓后院備好馬車。 喏。 第137章 祥符天子舊明堂 元年秋, 八月下旬, 已提前到達乾封的王欽若上書朝廷,奏言:泰山醴泉出,錫山蒼龍現。并將自己偽造的天書一同送往京都。 由宰相帶頭,群臣再次紛紛上表稱賀,乞加尊號崇文廣武儀天尊寶應章感圣明仁孝皇帝,趙恒欣然拜受, 特令御匠制造專門奉迎 天書使用的玉輅。 王欽若向三司借錢數百萬,周懷政又替官家在泰山修建行宮, 各州紛紛建造宮觀,大興土木, 這還只是開始, 若天書一直持續下去,戶部遲早會變成一個赤字。三司的賬目他無權過問, 但從鹽鐵盈利之錢的流通可知,這幾月三司的銀錢都流向了各地封禪事宜。 先前我任起居舍人時, 官家突然大病了一場, 病愈后性情大變,有些...李迪皺著眉頭,朝她走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最近因為封禪, 官家的狀態還算好,而前陣子近乎日日失常,連早朝都不能上, 又有些瘋瘋癲癲。 朝中如今能阻止這些的,就只有王丞相,本來王相是極力反對封禪的,但封禪之前丁謂突然請王相過府,王欽若在此之后也曾找過王相,自此之后,王相的態度就轉變了。 李少懷揉捏著自己的手,起身道:封禪一事已成定局,我去找王相問問情況,你如今在林特手下做事,萬事小心。 好。 晌午過后,政事堂又陷入了忙碌,各地奏報,以及朝官奏折來來往往送達,都要由丞相過目以及簽字。 幾個穿戴甲胃的禁軍守在了政事堂門口。 方桌上的茶散著熱氣,三司那邊說,官家登基后經咸平、景德,國庫逐漸充裕,但是由于建造行宮,各地又建造道觀廟宇,所耗費錢財無數,三司恐難以支撐,我便想著,若繼續這樣下去國庫遲早會揮霍一空,朝廷無錢,苦的還是百姓,耗費千萬錢祭祀天地,可天地,不會天降銀錢,渡人間苦難。 丞相是百官之首,官家的左膀右臂,若... 王旦將茶杯放下,微抬起手,搖頭道:我并非沒有勸過官家,可你知道之前官家宴請群臣,給了每人等同的賞賜,宴后官家又特賜了老夫一樽御酒,臨出宮前囑咐老夫回家后一定與妻兒共享,你知道那御酒里,是什么嗎? ...李少懷搖頭。 珍珠! 這... 官家是君,我是臣,這意味著,帝王可以在需要你的給你賞賜,不需要你的時候誅殺,這,便是朝堂。 您...就不怕此事會成為史書里的黑筆么。 王旦搖搖頭,怕,可我更怕族人的安危,而那時候我已作古不能知,后世評說但由他們說罷,且若如此能助公主與圣人鏟除jian佞,我心中無愧于百姓,無愧于先帝。 下官覺得,恩師不如您。 王旦摸著發白的胡子,笑瞇眼道:我可不敢扯太宗與今上的衣角。旋即又可惜道:仲平是個急性子,又焦躁,為人太過率性,今上畢竟不是太宗,某些時候太過固執了些。 論膽量,滿朝文武無人能及寇準,但論胸襟與氣量,則要屬王旦為首,這也是他被兩朝皇帝器重至今的緣故。 下官明白了。 年秋,始封禪,十月初以玉輅載天書為前導,皇帝在儀仗中間,文武百官緊隨其后,禁軍跟隨保護組成封禪隊伍浩浩蕩蕩,宛如長龍,車馬歷經十七天,抵達泰山腳下。 儀仗隊武將山腳占滿,山下到山腰每隔兩步就有一名穿著整齊的禁軍戰列,彩旗從山腳一直插到山頂。 抵達泰山的行宮后,皇帝下令齋戒三日。 封禪大典當天,與冬至祭祀一般,皇帝將朝服換下,頭戴通天冠,身著絳紗袍。 由于玉輅上奉著天書,皇帝以示虔誠,便改乘坐金輅,備法駕,在群臣的簇擁下登上南天門,封祭昊天上帝及五方諸神。 次日到杜首山祭地祗神,最后登上朝覲壇,接受百官及眾僧道的朝賀,改乾封縣為奉符縣,封泰山神為天齊仁圣帝,封泰山女神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又命人在泰山頂唐摩崖東側刻《謝天書述二圣功德銘》,大赦天下,文武官員進秩,賜天下大酺三日,由朝廷出公費各地舉行宴慶。 十一月,封禪隊伍繞到曲阜,祭拜孔廟,加謚孔子為玄圣文宣王,歷經進兩月后返回到東京,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內,天下都爭言天書符瑞,群臣也爭著上奏表章,競獻贊頌之詞。 大中祥符二年一月中旬,東京城被大雪所覆蓋,城門下鑰時天還未亮,城防禁軍便拿著鐵鏟前往各個主干街道清雪。 殿前司。 李少懷搓著凍紅的手,蹲在炭盆前,這雪總算是清掃完了,天不亮就開始掃,現在快中午了。 最近雪停了,過陣子也該要出太陽了。李迪坐在座上,看著烤火的人,喝下一口熱茶,三司的統計出來了。 如何? 封禪泰山共計用錢五百萬,孔廟上又花費了三百萬,親信隨從以及文武大臣的賞賜更不計其數。 官家將...身上的玉帶賞賜給了丁謂,命其修建玉清昭應宮。 咸平、景德年間的儲蓄,幾乎用盡,天書一事若不制止,恐是無底洞。 其實,官家這般癡道,殿帥自幼在長春觀長大,若請太清真人出面勸阻,或許 李少懷搖頭,官家如此,已不是癡迷了,而是癲狂,你須得記住,信,只在于順,忠言逆耳,人若失了智,神鬼也拉扯不回來。 朝中的事,自當由朝中人去解決。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沓紅色的帖子,將其一張遞給李迪。 李迪先是愣了愣,嗯? 明日我家泱洛周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