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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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虞侯聽到李少懷的叫喚走至身旁躬身應道:末將在。 有勞! 于是原先給李少懷準備的馬,馬背上換成了禁軍領頭的都虞侯,連同幾個副將一起組成一隊為宋廷代表參加此次狩獵。 西平王一聲令下,傳令的侍衛騎著快馬離開,旋即草原上響起口哨聲,山林灌木處放置的籠子被打開,飛禽鳥獸被驅趕至各處逃竄。 李瑾玥一身戎裝,縱馬趕來,西平王不怒反喜,阿四來得正好,你若能贏得喜山,本王便把那把你一直想要的弓賜你! 于是又朝眾人道:誰若能贏得頭籌,本王這把弓便賜給誰! 兩個侍衛抬來一把比平常弓箭還大上一倍的弓,樣式像遼弓,但那雕刻卻是宋雕,腰腹中間的朱漆被擦去,應是用了許久的陳物。 宋廷官員騎在馬上回頭看著那把老弓,絲毫提不起興趣,反觀另外一邊的黨項兒郎沸騰熱血,都想要一爭頭籌。 李瑾玥騎馬走至李少懷跟前,他們說你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連那鳥獸都不敢殺。 ...西夏公主的話并沒有激怒李少懷,柔笑道:某是讀書人不假,他們說我手無縛雞之力,那便手無縛雞之力好了,只要我手能寫,嘴能說,就無礙。 你們中原的兒郎個個都是這樣的么?馬兒晃動,李瑾玥握著韁繩拉轉著馬頭調整方向,繞著她轉了一圈,從上至下將她全身打量了一個遍,你只是長得比他們好看一些罷了。 公主的直言不諱依然沒有讓李少懷生氣,上蒼有好生之德,所贈自然以饋世人,當取之有度,用之思量,且這蕓蕓眾生,萬般皆是命,非食不果腹之時,獵殺何忍。 果然!中原人說話總是那樣拐彎抹角的,她會說漢話,聽得懂漢言,最不喜這嚼文嚼字的言語。 駕!一聲鞭撻,馬群奔騰四散開來,很快就消失在草原上,李瑾玥進入了一片山林,緊跟其后的是衛慕山喜。 公主! 兄長現在是西平王,你不要叫我公主,而且我馬上要入宋了。李瑾玥騎著馬。 衛慕山喜橫在弦上箭射出后,射中了一只灰色兔子,侍從便騎著馬順著箭矢發出的地方找去。 阿四... 山喜哥哥可有事? 衛慕山喜一手握著弓的手緊了緊,你為什么,不答應我的求婚,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入宋了。 嗖 羽箭離弦,但未中,反引得樹梢上的山雞受驚撲騰翅膀飛離,衛慕山喜見此開弓取箭。 弦聲響起后,那撲騰翅膀的山雞便掉落到了樹杈上,侍衛一并將其帶回。 你...走神了不然以你的箭法是不可能失手的。 蕓蕓眾生,萬般皆是命!李瑾玥突然想起了出發前宋朝駙馬的話,不自覺的就說出了口。 嗯? 若慕山哥哥娶了我,就不怕野利旺榮記恨嗎?野利氏與索氏交好,你敢拿你族人的安危來做賭注嗎?早在李瑾玥十五歲之時野利旺榮就曾讓父親向黨項首領李繼遷求娶過,但是李繼遷以女兒年幼為由沒有答應。 眾人皆知,李瑾玥天生麗質,受到河西各大族的公子傾慕,幾年來提親不斷,但李繼遷愛女心切,學漢人降年歲也不愿將女兒出嫁。直到受傷離世,其子李德明嗣位才張羅起meimei的婚事。 索氏也為河西大族,與衛慕幾大家族所對。 我敢! 我不敢。李瑾玥驅馬向前,黨項割據河西,以小國之力維持數年已是不易,我不能拿我的臣民做賭注。又道:這么多年來,我與山喜哥哥只有兄妹之情,并無它意,這是我一早就告知過你的。 年輕男子橫起雙眼,將弓拉到最外,只見弓弦抖動間數百步遠的一頭野鹿應聲倒下。 知樞密院事告老,官家與丞相商議替補人選。 樞密使是三宰之一,商議如何? 官家的意思是授曹利用。 不妥,曹此人雖有能力,但任樞密使一職太過重要,如今丁氏權利未削,不能再助長曹! 是,所以王相公讓我來問問姑娘您的意思。 百官的名冊中,熟悉的還是那幾個,陳堯叟! 張慶還以為趙宛如會安插自己的人,陳堯叟此人太過正直,恐不能為姑娘所用。 怕什么,陳堯叟的母親燕國夫人喜愛駙馬,陳堯叟孝謹,自也有便利在其中。 張慶才驚醒,臣倒是忘了,駙馬是陳家的恩人。 還有一事。女眷不得參與朝政,于是朝中的消息都由張慶傳回,今日殿前都指揮使突然上疏請求追封清源郡公李仲寓之子李正言。 李正言早卒無子,不知哪兒冒出來了一個幼女,言其是他的遺孤,官家垂憐,下令追封官職,又賜絹百匹與錢二百萬,備作來日的嫁妝。 丁紹文上疏南唐后主之事?趙宛如皺起了眉頭。 張慶也是一頭霧水,是呀,也不知為何,殿前那邊有人私語說丁紹文的生母原先是南唐舊族。 丁謂祖上本就是仕南唐,你去查一下丁紹文的生母。 是。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張慶搖頭,李仲寓死時撼動京城,可之后便再無李氏任何消息,別說是其子的去向了,就是李仲寓夫人死時都沒人知曉,如今突然傳來早卒的消息還有個遺孤 早些年就已傳后主絕后了,只是東京朝堂內忙于對外的戰爭疏忽了這些事情而已。 那個孩子呢? 賜了宅子,如今派遣內臣將其安置在開封府。 我要見見這個孩子! 第95章 金陵故國不堪回 景德三年, 特補供奉官于清源郡公李仲寓之子李正言。遺孤女李氏, 帝賜其絹百匹、錢二百萬,以備聘財,又遣內臣主其事宜。 同年,遷陳堯叟與王欽若并任知樞密院事,總理全國軍務。 三年冬,宋使啟程回朝, 快馬文書入東京奏報皇帝,一切如常。 此信務必派武藝高強之人親自送到駙馬手里。 是。張慶接過密封的青銅匣子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又邁著快步回來了, 事情辦妥,他今日來是稟報密探消息的。 趙宛如端坐在庭院內朝著西邊烏云密布的天空發呆, 冬日北方刮來的風寒冷刺骨, 吹涼了那石桌上原本guntang的茶水。 丁家的先祖原為江南吳越節度使錢文奉的幕僚,吳越曾助我朝舉兵南唐, 丁紹文的生母似乎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俘入了丁府。為搜尋查探這些,張慶派了數名探子快馬至江南, 又分批人馬去了金陵, 差將整個南唐舊都城翻了個遍。 南唐舊部困陷在于李重光入了東京后身亡,曾一度時間,讓那些被仕宦們藏于府中的女俘從此拋去了原有的姓名,害怕更甚者甚至將其改籍發賣至青樓。 丁家還算好, 丁謂一生順遂,在中進士之后更是官運亨通,中進士與之前就被太宗的重臣竇偁看重, 聘媒將女兒許配于他,而在此之前他就與府內的家妓有染。趙宛如冷笑,可笑的是他自詡清流,定死家規族中子弟不與娼妓同流。 竇氏嫁過去才知還有丁紹文的存在,起初是鬧了的,但丁謂仕途順遂,加之竇偁在太平興國八年時就已經病逝,便也就作罷了。 丁謂寵妾,與妻不和,到后來因為一個女子懷其子嗣出現,妾氏以為失寵,留下長子抑郁而終,丁謂愧疚,故偏愛長子。張慶算是把丁家摸了個透,各家都有風流韻事,只要不鬧大,便也無人問津。 那女子可是丁紹德的生母?前世趙宛如嫁給丁紹文,竟對他家中內宅一無所知。 是,是民間世代學醫的孫氏之女,家道中落,靠孫氏入丁府才支撐起,其兄如今還在馬行街開著藥鋪,以表親相稱,實是嫡親兄妹。 怪不得,他這般的厭惡丁紹德。 說了半天,最重要的事情呢?趙宛如抬頭凝視。 張慶上前一步躬身,壓低聲音道:此妾氏身份實令人驚訝,原先是查遍金陵都追尋不到蹤跡,后探子在秦淮河畔的角樓內無意間聽見有幾個老人家在論南唐的陳年往事,南唐文獻太子死因蹊蹺,無病無災突然暴亡,死后不久府上所有人皆銷聲匿跡,私下談論這些事情的人也都被官府抓去,沒過幾天就莫名失蹤了,自此南唐不敢再有人提起此事。 張慶再度壓低聲音,據說李弘冀有一個遺腹女不為人知。 圓桌上的茶碗差點傾倒,丁紹文的生母嗎?紅潤的雙眸,不知因何而起,趙宛如顫笑一口氣,呵! 怪不得呢,怪不得你位極人臣還不夠,怪不得你恨透了柴氏,原都是我助紂為虐,一念是貪。 野心與欲望的背后,原來還是離不開不甘與復仇,趙宛如冷笑,有人說,當年南唐若繼位的是李弘冀,那么這個天下或許姓李。 張慶則不以為然,當年事已過當年,彼時之事今時而論為時已晚,朝代更迭,自有命數,□□順應天下立宋,便是天命所歸。 姑娘!阿柔站在長廊處遠遠喚道:去開封府的馬車已備好,是否動身? 不必了,我先入一趟宮。 是。 東京皇城腳下的商王府前,車夫趕來一輛樸素的馬車。 母親可安好? 帶絨的帽子被他取下放置在案上,抱過二弟遞來的湯婆子點頭道:別院中一應俱全,炭火也充足,我時常探望,諒那些人也不敢對母親不敬,等再過些時年我便請求官家將母親接回。 太宗第六子商王趙元份娶李漢斌之女為妻,李氏獲封楚國夫人,李氏悍妒慘酷,目無尊長,趙元份死后皇帝將李氏的封國削撤,命其搬出王府,安置于別處。 爹爹前年病逝,孝期還未滿三年,官家讓我娶西平王的胞妹,與西夏結親! 愁苦著一張臉的人身穿蜀錦,面容枯槁,慘白無血色,捂嘴咳嗽了一番接著道:聽聞那黨項的拓跋氏,個個刁蠻跋扈。 二郎莫要聽信他人胡言。趙允寧抱著湯婆子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張帖子,推移至弟弟桌前,今日順道去問了都亭西驛留宋的西夏使者,李德明既已授封,那他meimei入了宋應當會事先得一個封號再嫁于你,他們也學中原文化,而且據說她還是黨項第一美人。 趙允懷并沒有因此而高興,反而更加擔憂道:兄長不是不知我... 大哥回來了!廊道處快步走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年紀雖不大,但顯然已經褪去稚嫩,頗具大人模樣,火紅的靴子踏入站定,拱手躬身大禮道:大哥,二哥。 大內幾年的生活,倒是將允讓培養成一個小大人了。大哥趙允寧打量著弟弟道。 三郎像極爹爹。趙允懷聲音溫柔,因缺少了力氣。 趙允讓走到二哥身側,二哥舊病可是又犯了? 趙允懷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后抬起手揮了揮,無礙。 少年眉間緊湊臉色平淡,大內來人了,官家召二哥入宮。 西夏臣民送嫁之日迎來了河西的一場雪,大雪連下了三日,西平府被一片白色覆蓋,車輪碾壓松軟的雪地,留下兩道深長的車輪印子,中間還有拳頭寬般的馬蹄印。 馬車出了城,駐守在城外的禁軍整裝隨行,帶絨的鐵靴子嵌入雪地,蓬松的雪被踩壓緊湊發著呲呲呲的聲音。 長長的隊伍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中,有披甲帶絨的宋軍,穿蜀錦棉袍的宋官,以及穿獸皮窄服的黨項侍從。 數面旗幟楊麗回旋在竹竿上,宋旗為火紅色,黨項的旗幟則以黃色與黑色為主。 你不冷嗎?華麗寬敞的馬車內探出一個腦袋,金銀的首飾晃動。 騎在馬上護送的人搖頭,高山上的冬日比這個還要冷。 雪路難走,四面有山,為確保萬無一失她舍棄了馬車頂風騎馬親自護在西夏公主車架旁。 幼年倒是見過一些大宋的道士,不過我們接觸的更多是佛家,如今西域奉佛的于闐國都已經不存在了。 于闐?她記得與元貞大婚時于闐還遣使來賀了,于闐之遠,東去長安七千七百里,與宋之關系也都在他們的來朝,怎會突然滅國? 突然李瑾玥看著李少懷,怎么會突然啊,當然不是突然! 大宋未曾聽過于闐之危! 宋是大國,于闐所治才不過□□里之地,不關心也在理。 經李瑾玥一說,她頓悟道:非也,于闐乃中原佛源地之一,大乘佛教的中心,儒釋道各有千秋,只不過是如今的大宋,自顧不暇罷了! 李瑾玥將頭擱置車窗上呆呆的看著馬上的顛簸,你是山門道士出身,不應該替道家說話,抵制佛儒嗎? 聽到這樣的問話,李少懷一手握著韁繩,側頭回視,這是偏激,偏見,各家都有其道,我信道,卻也尊佛,習儒,不是因為喜,而是因我知道可以取長補短,凡益身之卷,皆可開卷讀之。 可是像你這樣想的人,怕是沒有幾個,我所見到的,無論是佛還是道,大都是只論己道,抵觸其它,又或者是閉口不言,不惹是非,但若牽扯到利益,便會水火不容,一方欲滅一方。 因為不是圣人。因為人皆有私欲,依我看來這天下是沒有圣人的,或者說,是沒有可以稱的上是圣人的人。 阿爹曾讓宋朝的先生教授過我,先生第一篇文章講的便是《師說》 李少懷側轉回身注視著前方馬匹留下的蹄印,是故圣益圣,愚益愚。韓愈的《師說》確是一篇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