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她愛看雷文、重生世紀之交、教裝O的Alpha做個人、傻書生的庶子男妻(穿越)、一朝成為死太監(穿越)、奶油圈套、鼓落心弦、重生之相公別跑、世界一級保護學渣(重生)、開在七十年代的雜貨鋪
李少懷本想找什么說辭留在西平府觀察一段時間,沒有想到這西平王直接順了她的意,下官倒還好,只是隨從們跟著我趕路,舟車勞頓,人和馬都需要休息。本是奉陛下之命來迎郡主入東京的,既郡主還未準備妥當,那么我便留下等候郡主,還望西平王莫嫌棄叨擾了! 哎,司事哪兒的話,我西平府能得司事前來,乃畢生之榮。 入夜,西平府王宮的宴廳內燈火輝煌,歌舞升平,宋使與西夏官員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中。 酒過三巡后一個女奴走近李德明,俯耳嘀咕了一陣子。 只見李德明突然放聲道:中原禮樂為小王所慕,小王內眷以及幾個胞妹皆愛中原舞,司事要迎的乃小王的幼妹,小妹尤善歌舞,今獻舞一曲,以酬諸使長途跋涉接送之勞。 同夜,東京城被燭火照亮,惠國公主府內亮起燈燭,如白晝,府中奴仆雖多,但行走過道皆有秩序,府邸又大,故而顯得安靜。 滿桌佳肴有些都不曾去筷子,家宴之上人不多,言語也不多,一來是宮中規矩,食不言,持筷也不許有聲,二來是只有一方問,另一方答,問則答,有時候還會猶豫,不問則寂然無聲。 一來二去,趙宛如就瞧出了三妹與妹夫之間不似東京街頭傳得那般,就是逢場作戲也不該這樣的淡漠。今日她是特意找丁紹德過來的,至于三妹,她知道自己不必去和她說什么,想讓長情之人換情,關鍵還是在于另外一個與之相處的人。 長姐。 我家元容的性子,可還受得了? 三公主她很好。 趙宛如端坐在榻上,輕抬頭凝視道:三公主,可不是你該稱呼的。 丁紹德低頭不語。 趙宛如起身走至她身旁,可是覺得委屈了? 她忙的搖頭,不... 你不必解釋!她冷聲打斷,你從國子監出來,以一紈绔之名舉進士第七,深受官家喜愛憑己之力得以入御史臺,成為臺官,本是大好的前程,只因為我那meimei任性一鬧納你為駙馬,讓你葬送了仕途。 你若不想入仕舉高位,便不會兩榜名次皆在前,與官家面前說起話來不比那些久立朝堂的宰執弱,如此,可證明你是想要掌權的! 惠寧公主的話震懾入丁紹德心中,讓她頓時緊張與不安了起來,眼前人不是長姐,分明就是大宋的惠寧公主,公主你... 側頭間,趙宛如瞧見丁紹德玉冠中間的簪子很是別致,上面有劃痕應該是有些年歲了的舊物,眼珠打著轉,輕輕勾起嘴角將那簪子拔下。 因事先就用發帶固定了頭發,所以即使趙宛如拔了簪子也不會影響什么,三駙馬這簪子好別致??! 丁紹德伸出手,可又不能搶回,一時間張手無措,這簪子自幼便跟隨于我,雖不是貴重之物,但是我極為喜愛的物事。 哦?趙宛如仔細瞧了瞧這簪子,桃花簪子...笑了笑,元容喜愛桃花,你可知道? 明年季泓府上若結了桃子,一定挑最好的送到長姐府上。 丁紹德的回話倒是打了趙宛如一個措不及防,她瞥笑道:元容是個性情純良的姑娘,最容易癡情,長情,卻也容易動情! 你,明白嗎? 丁紹德吸了一口長氣,實不動情,舉家和睦也未嘗不好。 那你甘心么? 甘心么,丁紹德自己都不知道,矛盾的內心,答案無從得知,我是至陰至陽正中所生,天生命缺,藥石無醫,宗正寺的薄子我看了,元容是至陽之時... 沒腦子的東西!趙宛如厲聲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道觀寺廟里那些出家人的! 趙宛如突然有些心酸,上一世丁紹德死的時候才不過二十出頭,死因離奇,但也離不開她的病弱之身,李少懷也曾說過,丁紹德是先天體弱加之后天重創,就是她老師來了恐怕也無能為力,只能試著調理。 夜已經深了,季... 我會安排人將你調離東京城,在朝為官是官,在地方也是,只希望你離開了東京后,依然會好好對待元容。 這話從惠寧公主口中說出,丁紹德并未覺得驚訝,也沒有覺得不可能,但是對方安的心,絕對不在自己,丁紹德知道,拋開親情之后看似的關懷其實都是利益。于是也讓她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都在惠寧公主趙宛如的掌控監視之下,輕勾起嘴角,即便長姐沒有提醒,季泓也明白的。 車馬來往,有歸家的轎子,有離家的馬車,還有去往各大花酒樓,花茶坊的華麗馬車,使得東京城的夜晚比白日更加繁華。 開封府,豐樂樓。 三娘,樓里來了個貴客說要見您。 叫什么? 姓趙,名君。 趙君...顧三娘念著名字,想了半天也不曾記得東京城里有過這個人,想著許是外地某個商賈慕名來的吧,于是翻著白眼道:打發了吧,不見。 女使愣著神的拿起手中物事,那人說姑娘您見了這個簪子一定會見他的! 顧氏漫不經心的微低頭,驚瞪雙目拿起簪子,走至飛廊朝樓下望去輕皺眉頭道:讓他上樓來! 第94章 塞外一曲風骨傲 漢人崇文, 邊疆游牧民族尚武, 連這女子起舞的舞姿中都舍去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颯爽。 西平府王宮宴廳中間退下一干舞畢的舞女,又來一個帶著面紗身段姣好的女子,不知是誰拍響的巴掌,只見隨著聲音落下殿后幾名彎刀護衛抬來六面大鼓,分立于舞臺周圍形成一個圈。 隨著皮鼓擺放好,伴奏的鼓聲便停了下來, 此時只剩琴弦與管樂之聲,聽著曲律, 不像唐調,也不似宋音, 是極為濃厚異域風情。 女子的袖子足有兩個人身般長, 就像那梨園里唱戲的伶人所穿衣物上的一般,但區別真是一個天地, 足下還赤.裸著,白皙的腳踝以及骨瘦的腳掌輕貼在那刺繡的地毯上, 使那一干宋使內資歷深厚讀書數載的老臣紛紛搖頭羞視, 擁一處坐在后頭的幾個年長朱服官員竊竊私語,女子的足怎可以隨意裸露,何況她還是要入我大宋成為宗室新婦的! 杯酒下肚,眼前女子舞隨步起, 長袖煽動,鼓聲便也起,緊湊而不亂, 快而不失律,不僅賞心悅目更是聲聲入耳探人心魂,這舞,舞的是風骨,女子的柔,女子的剛,以及女子的傲。李少懷放下酒杯側頭冷道:諸位可聽過,入鄉隨俗? 自詡禮儀之幫,可不是連尊重二字都要人手把手教的! 聽及此,兩位大臣羞愧的漲紅了臉,抬手低頭道:司事教誨,我等慚愧。 對坐的黨項族人見著宋朝官員們平常甚至帶有不恥的表情,強壓怒火,這些個宋人真是些榆木疙瘩,喝個酒也這般拘謹。 長袖擊響最后一面鼓,余音繞梁三刻,率先拍掌的是宋廷使臣,先是一人,片刻下來所有宋官跟隨著一同。 親信端來事先準備好的酒,女子斟滿一杯,紅色的酒咕嚕咕嚕倒入銀杯之中,她端拾起杯子赤腳走近李少懷。 剛走近還沒站定就被李少懷身旁的武將橫身攔住,站??!殿前步軍都虞侯是丁紹文派來保護李少懷的。 這是我們黨項的公主,宋使這也要防嗎?對坐的黨項大族沉不住氣的吼道。 安撫司事乃我大宋的皇婿,貴胄之身,豈能有半點差池! 都虞侯此言讓對坐的黨項人皆不敢接話,意思為,李少懷是天下宗主國皇帝的女婿,身份尊貴,若有差池,恐怕這西夏就再沒有太平的日子了。 李少懷從座上起身,語氣溫和,將軍無須緊張,請退下吧,我自由分寸。 那酒...都虞侯的意思是要試酒,以保萬全。 不等話完,女子橫勾鳳眼舉杯將酒吞下,讓身前幾人直愣了神,原又是一個聽得懂中原官話的黨項人。 李少懷便拱手慚愧道:今日有幸見郡主之舞,實乃下官之幸。 你們漢人就是這么扭扭捏捏,一點都不痛快,可惜了這葡萄酒,你沒有機會喝了! 是,郡主是豪爽之人,自與我們中原的拘謹不同。 你們漢人規矩繁多,是不是女子連馬都不能騎? 女子不能騎馬是沒有這個規定的,但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女兒出閣前連門都難得出,就是出行也都是轎子,騎馬當然能,女子從德,像草原兒郎這般縱馬肆意奔跑怕是隔日閑話就要傳遍整個城市。 大抵是的,不過下官認為,禮教束縛反而讓人喪失天性。 女子將酒杯放下,掃視了一圈宋官,又盯回李少懷,果然,這一堆人里我就看你比較順眼。 ... 宋,東京城。 站在臨東北的飛廊往下看,可以看見橫貫開封府的汴河,汴河經甜水巷,巷子里時不時有行人與馬車經過,停留,駛離。 呵,我道什么時候東京城有個叫趙君的大官人是我不認識的!顧三娘淡漠的瞧著身旁的纖瘦少年,原來這君,還真的是君! 趙宛如不為所動,平常道: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她比她年長,阿姐? 顧氏發白著臉色冷笑,堂堂惠國公主,竟要喚一個酒樓娼妓為阿姐嗎? 娼妓?趙宛如淺笑,我問過豐樂樓的掌柜了,你的身籍從來就不在豐樂樓! 顧氏輕皺起眉頭瞥向趙宛如,疑惑全在眉頭,卻沒有開口,想是心中有了答案。 趙宛如便又道:若當年之事沒有發生,或許阿姐也會成為大宋百姓人人敬仰的公主。 顧氏笑的可憐,若是如此,恐怕這世間便再不會有我。她暗垂下眸子,失了顏色,若是這樣,該有多好! 不管怎么說,楚王與爹爹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你是楚王的女兒,便也是... 失色的眸子復起深幽與冷漠,夠了,我不想與你們趙家有任何關系! 探子的消息,以及在如今的交談之中趙宛如發現這個顧氏并非等閑之輩,與平常女子不同,她說不出什么感覺,明明可憐,卻讓人生不出憐惜。 她向來不喜歡人拒絕,遂一改柔和,以上位者的態度冷道:你不想卷入趙家的事與之有牽連,那么他的事呢? 趙宛如再度拿起那根簪子,丁家的四郎,大宋的三駙馬,丁紹德。 你敢?簪子上雕刻的桃花灼人雙目,顧氏驚恐。 有何不敢?趙宛如冷漠道:他敢入朝堂,便是入了我囊中,即便為駙馬,我亦可掌控于他,縱是讓他從此在大宋消失,只要我想,便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凌厲恐嚇的話讓顧氏深思極恐,這恐懼來自于深埋心底的愛,以及她的親身經歷,原來權力,真的可以主導一切! 你要我做什么? 靈州,西平府。 女子在李少懷跟前取下面紗,直讓身后一眾宋廷官員傻了眼,唯李少懷似平常,艷若桃李的女子她自幼司空見慣,眼前女子只是五官特別了一些,大致與那些西夏女子是差不多的,至少在李少懷眼里是這么認為的,異域女子,眉眼間總是帶著幾分勾人的嫵媚,就像樊樓內那些施加了粉黛的濃妝女子一樣。 黨項第一絕色,果然名不虛傳。 讓諸臣吃驚的還在后面,往年邊境諸國遣使拜訪大宋的多是男使,就算有女子,也大多都是進獻給君王享用的,留在西平府的這幾日,他們算是開了眼界。 西平府城外是開闊的草原,時??梢娕Q蚺c駿馬,廣闊的藍天之下,縱馬狂奔的男女無數。 既已來到西北,草原兒郎善騎射,自然少不了馬上狩獵,李德明自也不會放過這個一展黨項武力的機會,便精心安排了一場圍獵,事先備好從市集上買來的活物,挑選了黨項武藝最好幾大世家公子參與圍獵。 帷帳設在平坦的草地上,北方刮來的風肆虐草原,吹亂了草原兒女們的頭發,寫有兩種文字的長幡高高飄揚在空中。 主臺座上的李德明正在用鮮卑語講話,隨行的翻譯立候在李少懷身側一字一句的轉給她聽,北風起,正是我黨項...忽然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一個三四歲小孩,禿著頭頂只有兩邊留有頭發,小孩穿的是錦緞,圓滾滾的愣盯著李少懷頭上的帽子,表現的十分好奇。 李少懷在這個圓圓的面孔,炯炯的目光注視下有些驚訝,這個孩子... 昊兒! 冷峻的聲音響起后小孩順著聲音回頭,有些膽怯,用著稚嫩的聲音喊道:舅。 李少懷這才注意到前方站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沒多久后就來了幾個侍從打扮的婦人與侍衛趕來跪地求饒。 他們的言語李少懷聽不懂,于是問道屬下,他們是什么關系? 回司事,這孩子是西平王的嫡子李元昊,剛剛那位是他的舅舅。 元貞給她的西夏名冊與資料中寫了李德明如今的王妃是銀夏一帶的大族,黨項羌族衛慕氏,還曾提到過這一代年輕人里最為杰出的就要數王妃的弟弟,衛慕山喜。 盡情享受這草原所賦予給我們黨項兒郎的饋贈。 衛慕山喜吩咐人將李元昊帶走后朝李少懷瞪了一眼飛身上馬,拉扯著韁繩離去。 那眼神如同仇家見面,亦或情敵仇視! 侍從牽來一匹駿馬,上面放有弓箭,李德明朝李少懷道:司事文武雙全,想必這馬上... 多謝西平王盛情之邀。李少懷起身作揖,下官入仕之前于道家山門內清修十余載,雖已入塵俗,但誠有此心向道,不愿違之。 李德明是想看看李少懷的功夫如何的,據他所知,李少懷尚了公主由文官轉為武將,進入了宋廷的中樞機構,是極有可能成為領軍的將領,所以他才設此一場圍獵試探,如今被他以無法勉強的理由回絕,李德明心中便拿捏不準了。 如此,就不免有些遺憾了。 李少懷微側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