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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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仍未舒展眉心,便又道:東京到西夏所設驛站之多,我們每隔一日書信一封,我報路途平安,你述東京趣事,以此解相思,可好? 此一去路途兇險,你為駙馬,大婚還不到半年...想著自相遇到分別再到如今三年之間總是聚少離多,總是在奔波的途中。 天下未平,朝中未安,李少懷不敢有事,不敢負元貞。 若你有什么事,便是萬里,我也會尋來,若西夏敢肆意,我便是亡了趙氏天下也要踏平西夏。 西夏稱臣,李繼遷建國不久,其子繼位也不過才兩年,用的是緩兵之計,想要休養生息。此時是不敢對大宋不敬的,皇帝明白這點,李少懷也明白這點。 西夏與南方吐蕃的矛盾愈烈,使得邊境的榷場遲遲沒有落定,朝廷便派督軍過去,將詔令帶去給戍邊將領曹瑋,察視西北出使西夏一并為之。 封賞西平王的詔令以及賞賜全部備置妥當,在賞賜未到之前,消息就已經在半日內傳回了西夏,李明德收其消息后連夜親書快馬加鞭送往宋廷謝恩。 事關邊境軍事,政事堂與樞密院忙的不可開交,朝議上李少懷授命為管勾安撫司事,帶著皇帝的詔書出巡西北。 樞密院內,一眾朱綠公服的官員進進出出的走動著,戶部調撥,丞相過目一遍奏請皇帝后送往了樞密院,由李少懷負責出使西夏兼安撫西北。 樞密院忙不開,今日張編修怎未來?樞密院下設輔助的編修,沒有特定的人員,由于澶淵過后天下安定,所以編修只設了六人,加上知樞密院事與同知樞密院事整個樞密院的也不過十來個人。 聽著問話,綠服的中年男子停下手湊近小聲道:昨夜張編修的原配妻子難產而亡,只保得了孩子。 手下人的話讓李少懷頓時噎住,是陳氏嗎?她苦澀問道。 是,半月前得特例還來過樞密院。 李少懷鼻頭泛酸,痛心不已,陳氏今年才不過雙十...她是見過陳氏的,還叮囑過有身孕之人的禁忌,是個年輕且知書達理的女子。 是啊,可有什么法子呢,但愿幼子能夠順遂長大。 李司事可在?樞密院門外有人傳喚。 在。 奉陛下口諭,撥五百禁軍隨同護送安撫司事李少懷出使西夏,著即刻啟程,事成歸來,必有重賞。 即刻啟程?李少懷微微抬起頭不解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這般急? 周懷政托起李少懷,駙馬您這一天都在樞密院所以不知道,今兒個上午的時候惠寧公主回了大內,還同官家吃了午飯,這派遣禁軍的意思多半是公主提的,這不晌午剛過西平王的述州奏章到了。 西夏來的?這么快! 周懷政抬手壓低聲音道:為彰顯西夏臣服的誠意,李明德在奏章寫道自己有一個同胞幼妹年芳十八,欲嫁往我朝與之成為姻親,官家在宗室中已有人選,所以駙馬您此次去還有另外一件事,就是瞧瞧李明德的胞妹如何,順便將她迎回。 迎親! 坤寧殿傳來的婦人訓斥聲使得外頭候著的一干人都膽顫的低下了頭。 西北不安定,南方也有異動,你跟著去做什么?在趙家的天下中,誰還敢動你的駙馬不成? 歷來的駙馬皆不會在朝留任,他若真有能耐,就該歷此,你何必這樣處處護著他。 她是...我的夫君! 他是大宋的臣子!身為樞密院的武將,皇帝的女婿,來日就是起了戰爭他也是要帶兵出征的,這一點,紹文可是親口承諾過,都不用人cao心,而他... 丁紹文武將出身,歷經澶淵之戰,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人,如何能與駙馬比? 劉娥說不過,也不想激化矛盾,放下了緊咬的嘴,他來日是要輔佐受益的,不經歷一些東西怎能擔當重任,護犢之心可以有,但是于公于私,你要分清。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公道之人,從來! 這一句話直逼這個穿正紅裙裳婦人的心,坤寧殿內數人,又有哪一個人是沒有私情的呢,她自己最是明白,最講禮的大內,是最無理的地方,語重心長道:你知道周懷政吧? 趙宛如側身坐在榻上,拉沉著一張臉,爹爹的典使。 他是太宗在戰場撿來的,周紹宗的養子,自幼就在王府中服侍官家,私下無人時官家便稱他為周家哥哥。 周家哥哥... 你可知,你爹爹重用寇準皆是因為他? 寇準之才足以任相,周懷政的眼光不差。不過!趙宛如側抬眼,利益熏心之人,終會野心膨脹。 若讓寇準回朝,你應該明白。 周懷政一直暗中幫扶寇準,如今是想要借李少懷迎回寇準,趙宛如當然看得明白這點,寇準回不來,他生性耿直,在朝時得罪了不少高官,畢士安已故,沒有我的授意,王旦幫的只有理。 圣人,公主,殿外駙馬求見。宮女站在珠簾外通傳道。 讓他先在偏殿候著。劉娥發話。 是。 今日晌午剛過西夏的快馬就來了,李明德想讓他的meimei入宮。 趙宛如微睜眼眸想了想,景德元年李明德繼位之時才不過二十二,他的meimei豈不是更小,入宮? 一個附屬國的公主,入大朝后宮為妃實屬為榮幸,官家下了旨,賜婚西平王的meimei,并在宗室中為其挑選一個夫君。 自劉娥為后連選秀都只是過一個程序,并不真的選,就是選中的女子多半也得不到皇帝的寵幸。 所以本來李明德的意思是讓meimei入宮的...原本自然睜著的眼睛突然瞪圓,她這次是去接西夏的公主嗎? 天子之女才呼公主,西夏雖是國,卻是我朝的依附。 公主也好,郡主也罷,為何要我的駙馬去接?趙宛如起身走至門口回頭道:我不信是順道! 你爹爹原本的意思是安排殿前指揮使前去接應,但殿前的護衛工作之重,加之他與右.派武將一起上書推薦了李若君,以樞密院掌管虎符之便可權宜行事。 話閉,母女對視了一小會兒,趙宛如微啟朱唇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將話含在了嘴里從房內跨出。 與西夏通商一事是由他所提出,如此剛好將這些事情一并辦了就省了不少人力。 走至坤寧殿偏殿,見殿內只有幾個站值的宮人,案上的溫茶還冒著熱氣,趙宛如側頭問道:駙馬人呢? 被問話的宮女先是側了一下.身,回公主,方才內侍省的人來了,說是外朝出使的隊伍要啟程了,就將駙馬喊走了。 殿下...只見她扭緊的眉頭再次隆起,不顧身后宮人的喊道,加快了步子出殿。 殿下!未喊住人的宮人一路小跑到她身前,她怒目準備訓斥,宮女搶先開了口,方才駙馬要了紙筆給您寫了一張條子。宮女將一張折疊齊整的小紙呈上。 她這才沒有怒斥出口,只見折痕齊整的紙上寫了四個字 如在,君歸。 她將紙條握在手里,原以禮部吏部置辦敕令賞賜需要一些時日,不會那么快啟程的,快步抵達垂拱殿前的宮廊時遇見了飛奔趕來的張慶。 不等趙宛如開口問張慶也知道,于是直言道:禁軍護衛的轉運使以及安司事所率領的隊伍已經啟程了,應該快抵達西華門了。 第91章 葉葉聲聲是別離 東京西郊外的山林被風吹得草木皆動, 泛黃的枯葉從樹上掉落, 吹至東京城上空,翩翩起舞。 枯黃的淺草末過了馬蹄,山腳下與林中枯黃與之對應的是,麥穗地的一片金黃。 西華門的城樓上立著兩個身姿單薄的人,離她們不遠處的檐角下立候著一干不敢靠前打擾的內侍。 人已經走遠了,城樓上風大。不再燥熱的秋風帶著些許清涼, 一遍遍拂在人臉上,她將自己肩上的披風解下披到紅衣女子身上。 丁府昨夜大鬧了一場, 動靜都鬧到了旁邊的駙馬府,趙靜姝在不厭其煩便一早帶著駙馬回了宮。 實際上的提議是丁紹德所提, 昨夜長嫂在府上大鬧, 一氣之下回了城西的娘家,她只怕這動靜會鬧到宮里去, 到時候丁家便不好收場了,若再遭有心人彈劾恐怕又是一樁麻煩事, 她想著以父親的為人, 定然會讓身為公主的四郎新婦出面調節。她不愿蹚家中的渾水,也不愿把自家瑣事與煩惱帶給趙靜姝,便早早同她一起入了宮,反正只領了一個散官, 賦閑在家也不怕誰彈劾。 又逢今日朝議上提及李少懷要出使西夏之事,晌午西夏的信來的匆匆,出使的也匆匆, 現在又陪同著她到這西華門的城樓上目送。 任府上的內侍與宮女如何看,三公主與駙馬都是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玉良緣。 東京至西夏有多遠? 三路十二府,途經數州,渡黃河至陜西路的保安軍!此去千萬里遠。見她凝著的眉眼緊湊,如今秋季,風從北來,不冷也不熱正適合趕路,天下安定,四海稱臣,邊境諸國不敢覬覦,官家前后共派了一千禁軍護衛,文令也下達到了各州,出使隊伍在途中都會有各路官員接應,山野小賊是不敢劫禁軍與朝廷作對的。 已是無瓜葛的人,你和我說這么多做什么。一番多余的解釋,倒讓趙靜姝愧疚了起來。 我以為...公主想聽。丁紹德瞧著西邊出城的街道,浩浩蕩蕩的隊伍上空紅黃旗幟飄揚,城下繁華一片。公主來這城樓上不就是,放不下么! 你往萬勝門上方瞧! 順著趙靜姝的話,丁紹德側抬頭望去,城樓上空一望無際的天空下殘陽沒半,金黃色的光芒照耀著整個東京城,連看過去的眼底都泛著金光,亦如燃燒熾熱的燎原之火,寸寸燒至心頭。 高城滿夕陽,何事欲沾裳。趙靜姝回過頭,看著夕陽打在她輪廓清晰的側臉上,讓那原本的慘白變成閃耀的華光,我只不過,想來和駙馬一同賞這城樓上的夕陽罷了。 遷客蓬蒿暮,游人道路長。 晴湖勝鏡碧,寒柳似金黃。 若有相思夢,殷勤載八行。丁紹德順著念完,又重復了最后一句,若有相思夢,殷勤載八行! 西華門城樓上可以看到東京城最后一抹殘陽,可以最先看到城下夜幕后的華燈初上,可以看到飛鴻,雁過,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 丁紹德將頭側回時,對上的是殘陽照耀下一雙會發光的明眸,她想啊,何時,這眸子里會有一個她,連同心里,殿下若喜歡,季泓可以每日都陪殿下來。 趙靜姝轉過身,慢步至城樓上的梯口下樓打道回去,金線繡的牡丹靴子踏在石階上,緩緩道:夕陽不是每日都有的。 丁紹德向前跨了一步似追趕,但是季泓日日都在。 扶梯已沒過了她半個身子,側身抬頭看時,才發現丁紹德的目光一直在自己,... 馬蹄壓塌泛黃的矮草,抖動的鐵甲發著咔咔咔的聲響,隊伍中間押送著幾車紅木箱子,內侍省與吏部也隨行跟來了一些官員,按著級別分別騎在顏色不一的馬上。轉運使是從三司中委派來的文官所以坐在馬車內。 隊伍前后是共計一千多名的禁軍,李少懷作為大宋皇帝長女的駙馬,也算等同皇親,替宗室去西夏迎親也并未有什么不妥,路途遙遠,疲于奔波,所以這次便沒有派遣其它宗室跟隨。 何人竟敢阻攔朝廷命官的去路? 剛出城沒多久在前往西京的官道上就被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馬車前的幾匹駿馬粗喘著氣,馬車的輪子上還夾著幾束金黃色的稻穗。 張慶夾著馬肚子上前,怒瞪一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殿前步軍都虞侯,不認得本將,難道還不認得座駕內的殿下嗎! 馬車內下來的兩個女子將車簾掀起,馬上的禁軍將領瞧見后瞪大了眼睛連忙從馬上翻滾下來,雙膝跪地俯首,旋即身后所有穿銅甲的軍士也隨頭領一同,齊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臣不知是公主的座駕,言語沖撞,還請公主恕罪。 趕路的人突然停下,前面跪了一大片人,使得中間的一眾朱色公服的官員心生疑惑。 張慶輕視了一眼,開聲道:去將你們的安撫司事請來,就說是惠寧公主在車內等候。 他們當然不敢懈怠,也沒有任何質疑,出使隊伍中主官員之一的安撫司事便是如今馬車內惠寧公主的駙馬,夫君外出,妻子相送,理所當然。 前方可是出了什么事?李少懷從停下的馬車內探出頭問道。 正逢前頭的禁軍打馬過來傳話,司事,惠寧公主的車架擋住了去路,喚您過去相見。 李少懷睜圓眸子,從馬車內飛速跳下,跑了兩步后又回頭,十三,馬給我! 阿郎,您輕點兒,她將孫常直接從馬上拽下,孫常摸著自己被拽疼的胳膊,平日里多溫柔的一個人,一提到公主就毛毛糙糙,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棕色的駿馬上坐著一個朱服玉帶的年輕人,馬兒跑的飛快,在隊伍旁穿梭,只用了片刻就趕到了隊伍前頭,急拉之下駿馬抬高前肢,馬上的人輕輕夾著馬肚子靠近馬車。 隔著車廂的木板,馬兒的響鼻聲越來越近,人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清楚。 元貞,我剛剛去了坤寧殿,可是她們說你正與圣人在談話,我便等了一會兒,誰知樞密院的人拖內侍省的人過來喚我,說一千多人都在等我出發。 喘息漸平,馬車內遲遲沒有動靜,她便再次握緊了韁繩,輕驅馬兒貼近車窗,我能...進來嗎? 見還是未有動靜,她便跳下了馬,黑色的朝靴踩到了枯枝上,枯枝斷裂發出了聲響。 站??! 聽到似命令的聲音,她欣喜不已,因為這聲音太過熟悉,太過悅耳,她竟不知,才不過半日而已,就已經如此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