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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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房內還在忙碌,遠遠的從門外瞧去,只見翰林醫官院的副使正在給李少懷打下手。 第26章 一別重逢驚何處 馮老夫人節儉, 陳府的燈幾乎不會通明, 昨夜陳陸陽長房院里的燈火卻亮了一夜。 直到次日天快亮,陳堯叟幾兄弟穿戴整齊,快到早朝的時辰了。 仲言如今身上的熱已經退了,幸虧之前由醫官院的諸位先將仲言的病情穩住,否則...李少懷是晚上來的,離病發都隔了一日, 若醫治不當,恐怕陳陸陽早已經沒了。 如今配上醫藥調理, 每隔一段時間施針疏通脈絡,能在一年內完全復明。李少懷暗松了一口氣昨夜棘手的很, 他只得小心再小心, 行醫多年也從未這般怕過。 陳堯叟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馬氏喜極而泣。 馮老夫人一宿未合眼, 等的就是李少懷這句安心的話。 聽得了后,熱淚盈眶的朝李少懷道謝鞠躬, 這陳府上下的人自然也都跟著, 感激李少懷。 這次多虧了真人,若陸陽出了事,他太公素來疼愛他,還不知會如何!陳省華如今病重在床, 陳陸陽院里行事都是分外小心的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音。 老太太慈眉善目,讓人看著親近,李少懷回揖, 都是醫官院的先生們醫術高明,貧道只是略幫了些忙。 馮老夫人又攜三子謝了醫官院的眾人,上級拜謝下僚,張副使受寵若驚。 翰林醫官院只負責侍奉皇帝,治療疾病,不參政,品級都較低,最高的醫官使才正七品,他只是個著青色的公服的副使,眼前這幾位要趕著去上朝的恩府可都是朱色。 不過他心中竊喜,今日不僅醫治好了陳堯叟的兒子得了一個人情,還發現了一個不世出的醫學人才。 真人哪里的話,想不到真人年紀輕輕竟懂得這么多,這施針手法穩重,便是趙醫使在此怕也是吃驚的。 先前諸多怠慢真人,還請真人一定要留在府上,讓我等設宴款待,以表歉意。 東邊的天漸漸亮起,水漏斟滿溢出的流水聲提醒著他們該去上早朝了。今年冬日來得早,三省事情本就多,如今要趕在年關前全部處理妥當,時間緊,容不得怠慢,處理好了瑣事他們才好安心過年。 李少懷躬身,諸位官人客氣了,出家人慈悲為懷,仲言又是貧道摯友,理應施以援手。 李少懷舉止大方得體,又謙虛禮讓,這讓馮老夫人十分鐘意,真人即是陸陽義兄,那咱們便是一家人,又有恩于陸陽,老婦想著留真人在府中居住幾日,好讓我們一盡地主之宜。 老夫人這言語的趨勢,陳堯叟三兄弟看得明白,陳堯叟感激李少懷救了兒子,陳堯咨則看重李少懷的才華。 往陳府走一遭,即救了自己的義弟,還獲得陳家滿門的歡喜。對于老夫人的熱情,李少懷笑著回應,某是急著趕過來的,如今實在不能久留,不過仲言如今病情尚未好全,我會常來府上探望,到時候還要麻煩府中。 真人真是太客氣了,不便留的話,用個早膳如何? 陪老夫人用膳?李少懷瞅了瞅陳堯叟三人身上的朱色公服,于是點頭。 從陳府用完膳出來,李少懷一刻也沒有歇息,順著小柔給她的地址找到城西京郊的宅子。 東京城流經四條河,皆是人工開鑿的運河,其中城西北處的金水河,從西南處分京,索河水筑堤壩,在汴河上架木槽,使河水從西北水門進入京城,沿河有夾墻保護,河水流入大內后灌入后苑的池塘。 河水入城的西北角是京郊,因為城外的河水沒有夾墻保護,于是有不少人在此買地建舍。 京城內城的房價寸土寸金,既擁擠狹小又昂貴,所以也有不少官員居住在京郊。 解元是張安撫舉薦的人,安撫說了要好好招待,老朽便想著,那狀元樓人多不安生,恐打擾讀書,于是挑了京郊這宅子,這兒屋前沿水,背后靠山,極適合讀書。他是張知白的遠親,在京城做生意,生意人最是會看人與奉承,只是可惜,旁邊那臨水最佳的宅子被人買走了 張員外費心了,此處已是極好,晏殊感激不盡。 員外感嘆少年的談吐氣量,笑在臉上,樂呵在心里。 晏殊受張知白舉薦入京應試,張知白知道他在京無親故,還替其張羅了住處。 以后,你若是高中,可真要好好謝謝張安撫。 我省得,張安撫便是我的恩師。 宅子不大,但所處地域好,書房側窗正對河水,正窗臨山丘,隱約可見旁邊宅子的檐角。 師姐!李少懷比照著圖紙上的建筑,尋到了此處,見院門開著,于是進來了。 等入院再次比對房舍時,似乎找錯了地方,不過卻陰差陽錯的遇見了多年不見的人。 這位道長是?張員外轉身,發現一個年輕的道長。 少懷哥哥~晏殊與晏潁同時開口道,晏潁邁著飛快的小步子跑到了李少懷身旁拉起了她的手。 阿懷哥哥是不要阿潁了嗎,阿潁都好久沒有見過阿懷哥哥了~ 阿潁!晏璟走近,將她拉回。 阿懷! 師姐! 二人相視一笑,晏璟笑的溫柔,快一年不見,阿懷越發的俊俏了。 李少懷笑的爽朗,師姐也是,越來越好看了。 師姐怎的到東京來了。李少懷記得剛下山的時候,師姐忙著替師父打理道觀。 阿姐是送我入京趕考的。 李少懷一怔,一年多不見,晏殊都這般高了呀。 還是沒你高~ 李少懷又是一笑,怎么著我也比你多吃幾年飯吧! 幾位不要站在院里了,去屋里敘舊吧,宅子里有小廝,解元有需要吩咐一聲就是。 好,多謝張員外了。 說罷,張員外知趣的帶著自己的人坐上轎子走了。 西北京郊這一片,林立著幾座小別院,以金水河穿插其中。 現下沒有外人了,你可以放心了。 剛剛在廳堂敘舊一番,晏殊與晏潁在總歸有些話是不便說的。 師父她老人家還好嗎? 師父她,你還不曉得嗎。 觀中事多,師父一向不愛打理,她怎舍得讓你下山? 說及此,晏璟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頭,那日你走后,師父才想起給你的帕子,給錯了。 李少懷試著水溫的手一顫,木桶內的熱水輕蕩,帕子? 晏璟點頭,就是師父平日里極為愛惜的梅花刺繡帕子。 下山時叮囑我找到你,替她尋到帕子。 李少懷按著自己的眉毛,臉上露著難堪,師姐有所不知,帕子,現下不在我這兒。 不是你拿走了嗎?晏璟疑惑。 李少懷將手收回起身脫衣服,不過也不打緊,你回江南時在告訴我,我將帕子給你。帕子沒丟,在元貞手里,可她要如何向師姐解釋元貞一事呢,師姐一向乖張順從師父,暫時還是不要說的好。 好。 說話間,李少懷淺色外袍脫下,接著白色的中衣也被褪下。 晏璟有些心疼師弟,我一直不明白,師父為什么要將你當男兒養? 不僅晏璟不明白,就連十二歲前的李少懷也一直不懂。 直到后來前南唐太子李仲寓病故,南唐遺民父老皆躲在巷內哭泣。太清真人才將這一緣由告訴她。 李少懷側望著屏風,墨畫的山河上用草書提了一個極大的字。 李少懷還在娘胎的時候,華山的希夷先生曾下山到過郢州刺史李仲寓的府上。 腹中子,命運多舛。 李仲寓大驚,連忙問道:先生何故這般言? 陳摶摸著白胡瞇眼道:恕貧道直言,若為男孩,則早逝,歲不過三十。若為女孩,則早夭,不會超過兩歲。 聽得這話的李夫人差點暈厥了過去。 可有解救的法子,請真人指點!李仲寓急切。 陳摶搖搖頭,希望是個女孩吧,若是男兒,無解! 之后李夫人生下李少懷,李仲寓得知是個女兒時,如五雷轟頂。 扶搖子說過若是女兒兩歲前便會夭折,于此,李夫人也是抱著孩子痛哭。 李仲寓不愿女兒未成人便早夭,既為女兒會早夭,那她便是我兒! 遂取名,李正言。李正言三歲時已經過了扶搖子說的早夭之齡,得知扶搖子被太宗放歸華山后,李仲寓攜妻兒前去華山拜訪。 沒有想到,刺史愛女心切竟能想的此法。陳摶看著怯生的李少懷時眼中充滿著震驚。 挑著白眉喃喃,大內的趙氏皇族偷梁換柱,沒想到南唐宗室的后人也假鳳虛凰,命啊,都是命。 先生!李仲寓挑眉,輕聲喊著。 陳摶摸了摸長長的白胡須,搖著頭,雖過了命劫,可命數難解! 命數,是指她活不過三十? 李仲寓僵持著身子,難道我李家人若讓她重新恢復為女子呢? 陳摶摸胡須的手放下,深視著,若是如此,她此生會遭夫家所害,不得安寧,終其一生。 李夫人抱著李正言開始大哭了起來,李仲寓看著揪心,先生,真的無法解? 太宗賜號陳摶希夷先生,賜紫衣,多次想留他在東京都沒能留住。陳摶一百多歲高齡,知人心,通人意,李仲寓見他如見仙人一般,深信不疑。 只是難解,非不可解,此子雖命途坎坷,但自有她命定之人。但此人如藥,藥可以是良藥,醫人。也可以是毒藥,害人。 叔章不懂先生的意思。 陳摶點了點茶杯內的溫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字。 李仲寓的眉毛緊成一團,深深的凝視著木桌上的水跡。 比起李正言今后的多劫難,讓李仲寓更為擔心害怕的是太宗的疑心越來越重,叔章這次來找先生,是還有一事請教。 陳摶看著李仲寓的神情,貧道不管你們這些勾心斗角的瑣事,只是此子與我有緣,我才多言了幾句罷。 李仲寓心中暗驚,他還沒開口,先生就已經知曉了,遂又低垂下了頭,即如此,那您能否替我保全正言。 陳摶看著年幼的稚子長嘆了一口氣,她不該涉入紅塵,我寫一封信你拿去江南長春觀給太清真人,她會收留的。 身份一事我會交代清楚,讓太清替其隱瞞。 多謝先生!李仲寓攜子鞠躬重謝。 他們走后,扶搖子深邃的望著墻壁上的無極圖,無奈的搖著頭,可她此生,也注定不能斷紅塵。 但愿是良藥! 良藥苦口利于病,才有往后的長久! 他長嘆一口氣,尋思著這些個事情怎的常發生在他這個老頭身邊,哎!太清一事,是我醒悟得晚! 第27章 為誰歸去為誰來 從文德殿出來, 紫色圓領公服的中年男子追趕上一并走著的三個朱色公服官員。 唐夫的二郎如何了?寇準關心的問著。 有驚無險, 陳堯叟恭敬回道:多謝恩府掛念,犬子幸得貴人相助,已經無礙。 貴人? 是,是一個道士。陳堯叟繼續回著。 恩府您或許認識,前些年上報江南水災時曾提到過一個四處替人診治的道士。 聽得陳堯佐的這句話,寇準摸著胡須大笑, 這般巧,原來是那小子救了唐夫家二郎。 兄弟三人愣住, 小子? 恩府識得他? 李若君是老朽的學生。 三人大驚,玄虛真人竟是恩府的學生, 怪不得年紀輕輕見識如此之深。 寇準笑瞇著眼睛, 心中很是滿意這個學生,明年他也要參加貢舉, 我雖寫了薦書,不過想著還是來通知嘉謨一聲的為好。 幾人不由得再次一驚, 尤其是翰林院的陳堯咨, 官家那旨意,莫不是為他開的,官家早就知曉鐘意他? 寇準摸著胡子淡淡一笑,官家的心思, 誰曉得呢~ 晨時,剛從夢中驚醒,粉黛未上眉眼, 屋外就響起了兩道擾聲。 小柔端著小碎步,柔聲道:姑娘,工部派了人來請您過去。 張慶邁著大步上階梯,聲音低沉,姑娘,昨夜陳府的探子有消息了。 片刻后,趙宛如穿戴整齊開門,低眉問道張慶,探子說了什么? 李少懷昨夜去了陳府,將那翰林醫官院都束手無策的陳陸陽給醫治好了,此事傳出了陳府,現下整個東京城都知道了,而且馮老夫人似乎很是鐘意他,留他用早膳他也沒有拒絕。 李少懷不喜與權貴等規矩繁多的人吃飯,這事張慶是知道的。 張慶本以為她會生氣,這個李少懷,行事這般招搖,也不怕別人惦記,還枉費了姑娘您的一番心思。 趙宛如卻反常一笑,淺淺的梨渦浮現,這一世,她學聰明了。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這一世,自己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被人逼著走的人,學聰明的不僅僅是李少懷。 張慶抬頭呆愣。 陳家這三根柱子,一般人可抱不上! 陳家人自律克己,難得會欠別人人情,而且這樣的人家一般都十分記恩。 前世陷入困境,就是因為孤立無援,李少懷一人面對著禍亂的朝堂,而她僅是個上不了堂的婦人。 有能力的人都想獨善其身于是袖手旁觀,而她,也算有能力的人,可她的能力只在后苑。 姑娘的意思一語驚醒,張慶亮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