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廣告，不是女明星。而是倪燕歸。

    那是甜蜜時期的紀念。她眼睛上挑，紅唇微張，乍看不經意，其實滿是壞心的誘惑。那天，她挑的是鮮紅的小吊帶。

    她喜歡他，從不掩飾她的意圖。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倪燕歸呵斥：“你不許看?！?/br>
    “為什么？”他偏要看，而且當著她的面。

    “我們不是當時那樣的關系了?！?/br>
    “噢?！标惾植荒谜弁?，只盯著照片。畫面一上來，就快了。

    倪燕歸沒料到，他居然厚顏無恥?！澳悴辉S看?！?/br>
    他不理她。

    她用手掌蓋住他的手機。

    陳戎的眼神暗得仿佛沉入海底，深邃危險。

    她偏向虎山行：“這些你要通通刪掉，不許留著?！?/br>
    他不說話。剛才是沒有刺激，現在別說照片，真人都站在他的面前。他已是蓄勢待發，這時沒有動她，憑的是他訓練已久的自控力。

    倪燕歸卻不明白這些，她甚至和他講道理：“你沒資格看這些了?！?/br>
    他的眼神像是壓抑，像是探究，也像是要爆發，眼珠子亮得像是能燒起火。

    她是生氣的，但又是善解人意的。她主動分享：“用這幾段小廣告吧，速戰速決?！?/br>
    走廊的老師已經走了。

    倪燕歸轉身去開門。

    門鎖剛一擰動，她的腰就被身后的人緊緊摟住了。她回頭：“你敢！”

    她低估了陳戎。他怎么會不敢。他的牙尖輕咬她的唇，之后，直接用唇封住了她余下的話。

    她偏過頭，想要避開他。

    他的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

    她無處可逃，只能去掰腰上的手。

    他摟她的手松了，轉為擒住她的手腕。

    他的左手的掌心濕熱。連帶的，她的手腕處發燙得厲害。

    陳戎是“十二支煙”，唇舌卻沒有濃烈的煙味，反而像淡薄荷。倪燕歸之所以喜歡那款細支煙，就是因為煙味淡，停幾天，就聞不到味道了。

    陳戎細細地勾動她的牙齒，說：“倪倪，幫我?！?/br>
    她罵：“你個壞心的東西?！?/br>
    “有障礙，也是壞了?！彼囊幌滤拇?，“我懷疑是被踢腫了?！?/br>
    他一句話，掃光了她的理直氣壯。

    “倪倪?！彼滩蛔×?，低聲喚她。

    每每這個時候，特別性感迷人。

    倪燕歸咬了咬唇：“這一次我當將功補過，幫你一把。說好了，最后一次了?！?/br>
    陳戎沒有和她計較時間上的字眼。

    ……

    經過檢驗，一切安好。

    “沒事，很正常?！蹦哐鄽w又昂起了頭，“走吧?！?/br>
    深沉褪去，陳戎戴上眼鏡，又是斯文的樣子。他拉住她，低頭親了親，再給她整理尼姑帽?！爸x謝你，倪倪。剛才我差點以為我折了?！?/br>
    她怔了怔，忽然問：“陳戎，你照過鏡子嗎？”

    他笑笑：“嗯？”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偽裝人設很累吧？”

    陳戎的手指撫過她艷麗的眼影。淺綠墨綠，顏色銜接得自然，漂亮極了?！拔液荛_心。你在我身邊，我就很開心?！?/br>
    “你不能做你自己，怎么會開心呢？”

    “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就是什么樣的?！敝劣谒钦l，溫和也好，叛逆也罷，一個人長時間嵌進面具，真正的自我，已經不重要了。

    倪燕歸拉了他出去，指著鏡子：“你和剛才判若兩人?！敝灰粌擅氲臅r間，陡然換了個人似的。

    鏡中上揚的微笑，是訓練的完美弧度。他說：“倪倪，你喜歡的，不是嗎？”

    “我不喜歡?！蹦哐鄽w說，“陳戎，你真的很可怕?！?/br>
    69、第 69 章

    倪燕歸曾期盼自己和陳戎的轉機。剛剛的一念之間, 她恍然，原來沒有機會的。

    她以為他是迷霧，然而, 迷霧是朦朧的，深淵才會望不見底。

    這一個少年, 她喜歡過，現在也不是完全的厭惡。但他像一顆洋蔥。她撥開這一瓣，另一瓣之下錯綜復雜, 她猜不透望不穿。光是想想，她辣得直想流淚。

    長痛不如短痛。

    事發至今，他們吵過、打過，都無濟于事。所謂的甜蜜是一座空中樓閣。兩人從欺騙開始, 當然沒有牢固不牢固一說。

    她眼睜睜看著空中樓閣墜落，不堪一擊。

    陳戎安靜地笑著。

    倪燕歸從鏡中收回視線, 退了兩步：“陳戎，我們分手吧?！彼f過很多, 兩人不要一起，不合適了，等等等等, 但始終沒有直接劃開關系的口子。

    講出“分手”的人, 原來也會不舍。

    陳戎拿下眼鏡，目光凜冽。

    倪燕歸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特別怕冷, 這個冬天，寒風刺骨, 止不住鉆心的冷。她低下了眼睛。

    陳戎的氣息漸漸地不穩：“倪倪, 你不相信我?！?/br>
    “不是信或不信，如果我照著你的喜好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你覺得我會開心嗎？”

    “我不介意我自己，只要你喜歡就好?！?/br>
    “但是我介意。我想，如果你只是憑一個人設在戀愛，那你還算是一個人嗎？你的情感真實嗎？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是你的人設喜歡？還是你的心里喜歡？你把自己藏得太深了，我斗不過你，所以我認輸，我退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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