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倪燕歸的千嬌百媚, 陳戎的憨厚就很低調。

    這個同學可能并沒有認出來，只是因為兩人的外表而打量。

    迎面走來的另一個同學，特別留意二人, 他或許在校會上見過, 或許還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表現很直接, 先是瞪了眼睛，一雙小眼睛硬是從縫般大小瞪成了蠶豆。他和同行的人說：“學霸難過美人關啊?！?/br>
    倪燕歸輕輕瞥去一眼, 同時在腦海里補充計劃內容。她和陳戎到了十字路口。

    交通燈的綠燈急速地閃著, 過了三秒，亮起紅燈。

    “還有件事?！蹦哐鄽w站定了, 轉頭向男朋友。

    陳戎聽著。

    “如果別人議論的話，你就說是我倒追你的?！?/br>
    他疑惑地問：“為什么？”

    因為兩人大多數的相遇都是她人為制造的，但她不打算告訴他，只說：“是我，就是我，是我追上了你?！?/br>
    “可是……”陳戎遲疑地說，“是我先表白的?！?/br>
    “不是誰先表白就是誰追的?！?/br>
    “那我們互相喜歡，應該算兩情相悅吧?！?/br>
    倪燕歸捏起他的臉：“是我追上的。傻書呆子，你不懂，我要有成就感?！?/br>
    “好?！泵看嗡^來捏臉，他都很順從，“是你追上了我?！?/br>
    綠燈亮了。倪燕歸抬腳往外走。

    然而，一輛踩著黃燈駛來的汽車，正好向著她的位置。

    陳戎眼疾手快，瞬間拉了她回來。

    那輛車險險停在人行道邊，并沒有真的沖過來。

    陳戎松了口氣：“沒事就好?！?/br>
    她望著他。她的手被他攥在手里。不知怎的，兩人像是有了默契，各自松松手指，之后交疊，十指相扣在一起。

    他牽著她，經過人行道，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她沒說話，只是笑，偷偷地把他的手捏了捏。

    自從在軍訓表白，他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示。她還以為，這個傻書呆子不知道原來情侶是要牽手的。

    她調侃說：“你也算很勇敢了。居然敢先表白，就不怕我不答應？”

    “其實我有個險招?！笨赡芤驗槌?，陳戎靠近了她耳邊。

    她倒是好奇：“什么險招？”

    “霸王硬上弓?！边@句話就低得只有她聽見了。

    倪燕歸綻開笑顏：“憑你？傻書呆子懂什么霸王?！蹦┝?，她把話含在嘴邊，“我‘霸王’你還差不多?！?/br>
    *

    倪燕歸為今晚的約會做足了準備。

    她回去洗了澡，將頭發吹得蓬蓬的，披在肩上，巴掌大的臉蛋嬌小可人。眼影用了五色盤，低飽和度，啞光，妝感很淡。對于直男來說，可以說沒有化妝。她習慣性地把眼線向下垂，修飾出一雙楚楚可憐的少女明眸。再換一件紅色上衣，配一條紅白長裙，穿上小白鞋。青春有活力。

    她在鏡子前轉了兩圈，滿意極了?？隙馨殃惾置缘脠F團轉。

    柳木晞中午吃了飯回來，又倒在床上，她睜開朦朧的雙眼，戴上眼鏡，望著鏡中的倪燕歸：“燕歸?！?/br>
    “嗯?！蹦哐鄽w調整腰帶的位置，卡在最細的一段。

    “你在不認識陳戎的情況下，如何確定他就是你的意中人呢？”

    “憑直覺?！蹦哐鄽w撥了撥長發，“見到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白馬王子?！?/br>
    “你的直覺太神了吧?！?/br>
    倪燕歸拿起一個向日葵發飾，放在頭上比了比：“說是直覺，也不盡然。其實吧?！彼剡^頭，滿面春風，“陳戎對上了我曾經的一個夢?！?/br>
    “夢？”這更玄了。

    “天意吧。我在夢里見過他。所以，我對他一見鐘情?！?/br>
    “噢?！绷緯勲p手扒住床欄桿，下巴抵在手背上。

    倪燕歸問：“你怎么了？從軍訓回來就不對勁?！?/br>
    “沒什么?！绷緯創]手掃掃空氣，“到處是酸臭味?！?/br>
    倪燕歸笑了：“你相機的債，朱豐羽還得怎么樣了？”

    “總共也沒還幾次，還給了我一槍?！绷緯劯杏X，朱豐羽的那一槍，不止是任務失敗，他打碎的，還有沉在她心底深處的某些東西?！拔磥砺L的歲月，他都得背債吧?！?/br>
    “這不就有折磨他的機會了?！?/br>
    “再說吧?！绷緯勌闪嘶厝?。她折磨他？她可沒有那本事。

    *

    “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蹦哐鄽w一路哼著歌，“啊，在夢里，夢里夢里見過你?！?/br>
    她到了教學樓的花壇邊。

    她是精心打扮而來的，風情萬種。路過的同學們紛紛向她張望。

    陳戎走下樓梯，一抬眼就見到了她。

    她輕輕地把左邊頭發別到耳后，露出兩串流蘇耳線，明艷照人。

    趙欽書搭上陳戎的肩膀，使勁按了兩下：“約會心機妝。戎戎啊，你要栽了?！?/br>
    倪燕歸撞進了陳戎的眼睛。那一個瞬間，她敢肯定，他眼里只有她。她莞爾一笑。

    同學們的目光轉移到了陳戎這邊。

    趙欽書放開陳戎的肩，在他背后推了推：“祝你好運?！?/br>
    陳戎把書包交給趙欽書：“我出去吃飯?！?/br>
    蔡陽像個幽靈，從趙欽書的背后浮出來：“陳戎走了什么運？”

    趙欽書拎著陳戎的書包：“你該說，他倒了什么霉。大姐頭安靜的時候是一個大美人，但人來瘋的個性，誰受得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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