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意亂情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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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殘骸在四川境內的山地里找到了,大規模搜救隊進川作業,航空公司也在核對機上身份和當地搜集的DNA比對,新聞鋪天蓋地進行了全方位播報,全國上下都在為遇難者哀悼,等到開學的時候,這事已經成了昨日舊聞。 每天都有新的消息置頂,人們漸漸忘記那幾日的哀悼,重新又回到鮮活熱鬧的生命里去。 春暖花開,萬物復蘇,高叁臨到尾巴,同學們一邊扛著重壓一邊仍是嘻嘻哈哈,老師照例敦促訓導,照例還是那句“這題必考”……所有的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學習,生活,但只有倪夏,沒有mama了。 學校里除了許希霖沒人知道這個事,老師只覺倪夏日漸消瘦,經常神情恍惚,明里暗里敲打過幾次,但沒什么成效,正好模擬考試成績下來,倪夏成績落了十幾位,老師便要倪夏將家長請來。 上晚自習前,周宛和倪夏上廁所,周宛便趁機發問:“聽說你現在還住在許希霖家?” “哦是?!蹦呦慕鼇碚f話越來越少,這讓周宛也更加不安:“那你爸媽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br> “倪夏,你好像什么都不愛說,但我也尊重你,可是,你和許希霖……” “我們,沒有戀愛?!?/br> 周宛沒想到倪夏這么直接說出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他對我……完全也是因為許叔叔要他照顧我……” “你是說他每天和你一起上下學,這些都是義務勞動?” “對,義務,是他爸爸要他這么做?!?/br> 周宛沉吟半晌說:“我不會誤會你,但班長不好說?!?/br> “班長?” “對,你還看不出來,他現在很不滿許希霖?!?/br> 倪夏確實不像先前那樣關注班上的同學,她也不想深究班長怎么對許希霖不滿,她每天都覺得很累,很累。 “對不起周宛,我頭疼?!?/br> 這不是第一次倪夏說頭疼,她回答不出老師的問題時,面對班長對她和許希霖關系的詰問時,她都說頭疼。 但周宛相信這也不是假的,倪夏每日臉色蠟黃,一副病容,要說沒事也是不可能。 “你沒事吧?” 倪夏揉著太陽心說:“沒事,你先回去吧,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br> “那我去找班長出來?” “別,誰都不用找。我透透氣就回去?!?/br> 那邊打鈴了,周宛說:“那好,我跟老師說一下,就說你等下回去?!?/br> 倪夏點點頭,由她去了。 那邊許希霖見周宛一個人回來,便覺奇怪,雖然打了鈴,他還是立即起身往外走。 “許希霖,你去哪?”班主任在門口截住他。 “上廁所?!痹S希霖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盡管這種行為只有班級那些徹底放棄考試的學生才能干得出來,但班主任還是讓他去了。 但誰能想到,他這一去,還順帶拐跑了倪夏。 第二天,許希霖帶來了倪夏的請假條,另附一封家長信,班主任看罷也就讓許希霖回座了。 臨到放學,班長來找許希霖:“許同學,咱倆談談?” 許希霖見他大有約架的氣勢,便只好抓起書包說:“那出去說?!?/br> 兩個男生從班里一直走到學校大門口,雙方一句話也沒說,許希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談,只好跟著他走,走到遠離學生的一個小公園里,班長才停住腳步說:“倪夏到底怎么了?” 許希霖以為他要說出一句什么驚天動地的話,結果是這句,不覺冷冷哼了一聲:“她生病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br> “她現在在哪里?你家?” “對?!?/br> “她父母呢?” “不在?!?/br> “那誰照顧她?你爸爸?” “對?!?/br> 班長快被許希霖氣死了,他就不能多說一個字。 “那你……”班長猶豫半天說:“跟她在一起嗎?” 許希霖皺眉,并不十分明白:“什么意思?” “你和她……” “你想說什么?” 班長繼續斟酌下面的話,最后終于鼓足了勇氣說:“我挺喜歡倪夏的,馬上高考了,我也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還有……她和你到底怎么回事?!?/br> 許希霖不屑道:“那你應該找她表白?!闭f完,他就要走,班長拉住他:“許同學……能幫我給她帶句話嗎,就說我很關心她?!?/br> 許希霖看他,四目相對,在黑暗里似乎暗藏波涌情緒,但誰也不肯先暴露。 “謝謝你?!痹S希霖說完就走了,剩下班長一個人在原地糾結——他憑什么說謝謝? 家里,一如既往地安靜,燈光昏暗,屋子里熏著安寧神經的香。 許希霖提著鞋子進門,再輕輕閡上門,客廳沒人,他也不去問,只換了衣服洗了手,走進廚房開始做飯,這次不只是一碗面,而是清炒青筍和木耳雞蛋,做好飯,他再盛到小碗,端著托盤上樓。 樓上也安靜得幾乎只能聽見自己耳朵里的嗡鳴,倪夏的房門緊閉,許希霖便輕輕敲了叁下才推開門。 房間里面只點一盞香薰紫光燈,桌案上供一龕黑白小像,剛燃盡的沉香在琺瑯彩的香爐里飄著幽魂,床邊案幾堆了一摞書本和幾只藥瓶,在光里折出不同以往的顏色來:熒黃,慘綠,朱血紅……涂涂地染到地上去,女孩子的兩只拖鞋交叉纏在另一雙男人的鞋子上。 床上則凌亂鋪陳開,擁高著一團淡藍的薄被子,那穿米白睡裙的人便裸著底下的細腿兒,白油油的,整個上半身卻趴在另一個人的胸膛上,頭垂下去,頭發遮住了兩頰,絲絲縷縷的劉海迭在眉毛眼睛里,只留一個孩子氣的側影,兩手搭在半空,就像個被擺弄過的玩偶橫在那里一動不動。 而那長者,只穿短袖的家居服靠在床沿,一手掐串小葉紫檀佛珠,一手攥著少女的手,兩鬢見白,一臉倦容,本是閉目養神,現在聽見動靜,抬起眼皮,沖許希霖點了點頭,再緩緩將身子挪了挪,撫著懷里娃娃的頭扶過另一邊,再拉過被角蓋好。 二人似乎都生怕弄出一點動靜,默默打著手勢,踩著地板,不讓腳底下發出任何聲響,這才緩緩踱到門外,關了門。 “要不我來喂她吧?!痹S希霖輕語,許逸昕搖搖頭,展臂,示意去樓下說。 二人到了樓下,但也壓著聲音說話,許逸昕的嗓子還是啞的,近來感冒,揪著嗓子咳嗽。 “你吃藥了嗎?”許希霖問,似乎這個家只有他還不必吃藥。 “嗯,學校怎么樣?” “你的信和請假條都給老師了……她沒說什么,下個月最后的家長會,她大概會找你談?!?/br> “好,知道了?!?/br> “真的要給倪夏辦休學嗎?” “我不想她隨便考考,還是希望她能正常去考試?!?/br> 許希霖不再說話,給父親填了飯,這才坐下來吃。 父子二人各懷心事,默默吃飯,一餐將盡,許逸昕才說:“倪淵華起訴我了?!?/br> 許希霖手里的筷子一滯,抬頭看父親。 許逸昕默默點起了根煙,咳嗽也抽,不抽實在難捱。 “他還是問我要錢,問了好幾次,我沒給,這次起訴要我賠他這些年給倪夏的撫養費……” 許希霖冷笑:“他這是認定倪夏不是他女兒唄?” “他現在不認女兒只認錢?!?/br> “那法院也不能只聽他一方陳詞?!?/br> “所以,可能還要DNA鑒定……” 父子二人對視一下,迅速又各自游走目光,仿佛都不想知道這個可能的結果。 許希霖又問;“那么航空公司那邊的DNA有結果了嗎?” 許逸昕捏著眉心說:“還是找不到她的……可是那邊所有人都說她就是乘這架飛機的,甚至她的登機牌,在機場的照片都有記錄……不知道為什么,還是找不到她的DNA比對?!?/br> 難道她沒死? 兩個人都一想到同樣的問題,不敢再往深里去想,如果她沒上那架飛機呢?她會去哪里?為什么她不聯系任何人,包括倪夏? “至少給我一點沒有完全絕望的信心?!?/br> 許逸昕重重吐出煙氣來,仿佛給自己制造一個幻想,而后癡癡盯著看:“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把倪夏看成我的女兒的?!?/br> 許希霖扯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我看得出,你實在愛她?!?/br> 許逸昕起身去沏茶,背對著許希霖,可以讓自己的表情更自然點,咳嗽也掩了點尷尬:“你媽來電話了,她要你好好考試,到時候會幫你安排出國的事,你不要被家里的事分心,還是要好好學習?!?/br> 許希霖還是用那句“知道了”來敷衍,雖然他一直知道許逸昕總要把他送出去的,但他現在感覺,這個訴求似乎是越來越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