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370節
還有,過一個時辰,朱興德又提要求了:“前面要經過那片樹林子,又下雨根本看不清狀況,保守起見,建議先派人去看看前面有沒有埋伏?!?/br> 另幾位開路官員:“……為啥呀?” 這人咋事兒這么多。 奈何朱興德每次都有解釋。比方橋斷,他遇到過,那慘的啊,腦漿子都砸了出來,就非得差那么一會兒功夫?小心為上,你我在前方當領隊才不犯錯。 就這樣磨磨蹭蹭,羅峻熙又在張大人和李知縣身邊幫著找補,掰開揉碎講道理。知道大人心急,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如若有差錯,前線兵士有可能連十車糧食都得不到,不是更耽誤戰情? 磨蹭著終于還是抵達朱興德夢中的那片山。 朱興德這回真是沒借口了,他抹把臉上的雨水,發現沒抹到,連雨都停了。 朱興德望著能看清的山脈,心想:往前一步是死忙,退后一步是活著。他等的泥石流咋還不來,身后的大官們咋不明白,他這是為了誰呀! 而就在朱興德吐槽時,戰馬和身后的拉腳牲口們亂套了,隊伍一片sao亂,前面傳來轟隆一聲。 那眼瞅著呀,前面山體滑坡了。 “快,傳令官呢?傳速退后!”朱興德騎馬率先調頭就跑。 之前嫌棄朱興德各種事多的官員們都懵了,明明騎馬腿卻發軟,天啊,他們要是稍稍趕路正好被砸里面。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我的頭 大石頭、泥沙,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往下落。 山上的粗樹干被泥石沖擊掉落。 騾子馬匹、老牛,被驚的前蹄朝天,使得腳夫們連拽都拽不住,造成隊伍里小面積翻車。 糧食、草藥,前排隊伍運輸的武器掉的亂七八糟。 衙役和腳夫被狂躁的牲畜頂飛、踩踏,有好些人受傷。 猶如蜿蜒小溪的隊伍里,在最后面負責運酒隊打頭的二柱子嚇的猛拍心口,虧著他聽了楊滿山的話,跟的不緊。 這要是跟的緊,也會和前面隊伍里一樣。 翻車的翻車,貨物亂套的亂套。 可即便后面沒亂,大伙只是面露驚慌。 楊滿山仍舊不放心的開始帶隊喊口號: “向后轉!” “進入三錢狀態!” 所謂“三錢”是口號了。 在老家時,早先和大伙說好的,口號一共分十等級。 就不一一介紹每個等級是啥了,反正當朱興德、楊滿山、羅峻熙、左小麥、六子、二柱子六人之中只要有一人喊出:“一兩狀態”,那就說明滿級了,真正的戰役開始了,他們發現敵人來了,要和敵軍交手。 而眼下的三錢對應的是小心牲畜,管理好牲畜。 滿山傳完令。 運酒隊的小子們紛紛:好的嘞。 這些在家里都訓練過。為記住口令,有些人還在家時死記硬背過。 運酒隊伍的小伙子們,開始行云流水般調頭。動作那叫一個訓練有素, 調頭的空檔還能看到一奇景,多虧眼下沒外人注意這一幕。 小伙子們一手緊拽住牲畜,一手紛紛從懷兜掏出一小塊破血布,在老牛騾子面前邊晃一晃,邊呵斥道:“老實些,你慌個毛!” 他們還沒慌呢,牲畜比人還惜命。 而到了此刻,守尾的六子成了最前排的引領者。 該往哪走,走多遠,六子不知道,只知道總是要先離開的。 六子心想:盤山道那條路指定是不通了,他們后排的要是不動,離事發地點近的那些人就會被堵在那里。挪動著先調頭總是沒錯的。 與此同時。 朱興德趕到張大人和李知縣身邊。 張大人要不是靠護衛護著,早就被顛下馬被踩踏個半死不活。 朱興德的到來,幫了忙。 張大人剛站穩腳跟兒,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轟隆一聲。 他瞇眼望著,隱隱約約中看到依山而建的盤山路,到底經受不住泥石的沖擊斷裂,那盤山路一分幾瓣兒掉向山澗。 “大人?!?/br> 張大人腿一軟,要不是朱興德眼明手快攙扶住他,他就要原地坐下了,官帽都已經歪了。 張大人一言難盡的后怕,心噗通噗通亂跳。 如若他催促著趕路要快一些,一意孤行。 如若他聽了之前特意跑來說朱興德壞話的小人讒言,訓斥朱興德拿雞毛當令箭耽誤戰情,那么等待他們這支隊伍的就是隨著盤山路一起掉落山澗。 不是掉一小撮人,是搞不好正行進在中間,隨著這一場泥石流全部掉下山澗,回頭連個送信兒的人都沒有。 其實他不怕死,怕就不會主動領命。 可他怕的是前線的將領、無數征戰的將士想必還會死守、傻等物資的到來。 馬上就要進入深冬,沒吃沒喝,邊境頻繁交手惡戰,那些人流血流汗,還會最終因等不來糧食而活生生餓死。 那么,那些人在一天天期望中重復失望,他們在活生生餓死前會想些什么。 他想必將會成為朝廷罪人,百姓眼中的罪人。 “大人,建議速速撤退,重新考量路線,不能再耽擱在這里了,前方路不通”,朱興德用雙手扶著張大人正顫抖的胳膊,深深對望道:“天要黑啦?!?/br> “對,你說的對”,可見其慌張程度,都開始附和朱興德的話了。 此時的氣度和語氣,和普通老頭沒什么太大差別。 張大人準備上馬前,看了眼腳下的地,不遠處有幾塊地面居然呈現出蜘蛛網碎裂的狀態,就可想而知這場泥石流沖擊帶來的震動有多大。不知道的以為是地龍要翻身呢,而事實上是山上石頭砸的,能砸出這么老遠。 山底下要是住著村莊,那就完了。 虧著這里沒有百姓居住。 …… 返回的路上,只能聽到督運隊的武官們不時申斥催促的聲音,靠腿行進的普通衙役和腳夫們,大多數沉默不語。 許多人是驚嚇過后緩不過神。 這也是出發后第一次見血,有一小撮腳夫已經被騾馬踢傷咳血,隨行醫者們卻無法讓隊伍停下給包扎治病。 大伙已經慢慢品出來了,隊伍規定,一旦受傷不是嘩嘩流血需要緊急包扎的那種,只有到達駐扎地和歇腳地才會給看病。 挺不到那時候的就沒辦法了,就地掩埋,上“死亡名單?!被仡^家里能得個仨瓜倆棗的賣命銀錢。 要是挺到了呢,可是病的卻很重,不能再運糧的,仍會被原地扔下,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給不給發點兒干糧讓回去。 反正一句話總結,要是小病能繼續效力必須一直跟隨隊伍,直到你沒有送物資的力氣。 要是大病起不來身,之后能不能活著回家,見到親人,全靠命。 腳夫們不得不自我安慰:“行啊,最起碼現在還活著。剛才要是過那盤山路,哪里還有空琢磨生病給不給救治的事兒,早就沒命活著了,大伙一起玩完?!?/br> 也有好些人,直到這一瞬才真正意識到,領隊官員的每一個決策才是關乎他們命運的關鍵。 要是遇到那糊涂的官員,一個錯誤決定就會讓他們一死就死一大片。 求官員們每下一個指令,別拍拍腦瓜張嘴就來。 朱老二和朱老三在隊伍里后怕的不行。 本來他倆剛才就嚇的不輕,再一看有受傷的衙役被踢的直吐血,還沒人給看病,更是心里戰戰兢兢。 兄弟倆情不自禁捂住隨身帶的藥丸,原來四弟給他倆的都是救命的東西。一旦受傷,就算沒有隨行醫員在第一時間給他倆救治也不怕。 朱老二特意湊到朱老三身邊小小聲提醒:“三弟,從現在開始,再不可以露出你身上有藥、有大煎餅,水囊里有水的事兒。那都是救命的物什,盡量別給別人?!?/br> “水也不能給嗎?我剛才還借給別人喝一口?!?/br> “不能,只要沒尋到下一個水源,沒讓咱們喝個夠再將水囊灌滿前,別給別人?!?/br> 朱老三應下,還和二哥唏噓道:“多虧咱倆在的衙役隊伍,離運酒隊伍不遠。咋感覺有點兒羨慕呢,咱好像還不如運酒隊伍的小子?!?/br> 朱老二心想:可不是。出門才發現,衙役隊伍手里帶刀算個屁,總覺得在任何隊伍里都不如在運酒隊待著安心。 別看朱家兄弟倆趁機說了幾句話,腳夫隊伍還是很安靜的,他們心情沉重,默默前行。 倒是朱興德的身邊,發生些細微改變。 有幾位督運將士,在督促隊伍快些行進時,路過他身邊會和朱興德特意點下頭。 之前和朱興德在一起的幾位前哨官,也會沒話找話問問題,“咱們總不能再回驛站吧?總是要向前走,回去那不等于白趕路這么久了?!?/br> “朱兄,你說大人會讓咱們在哪里駐扎,我認為不會讓大家原路回驛站?!?/br> “朱老弟,之前快過山那陣,我沖你發火了,對不住哈。我這人脾氣急。你放心,之后咱們一定會學著老弟你,一起小心為上?!?/br> 朱興德能說啥,只能含糊著表示:“都是為了快些將貨物運到前線,大家都是一樣的心。我咋可能會不理解你們著急的心情?!?/br> …… 兩個時辰后,天已經徹底黑透了,離那片連綿的泥石流山也遠了,傳令官這才下令,讓原地停下休息,夜宿這里。 只有離山遠了,就不會有狼等野獸夜間襲擊,這一大片荒郊野外,沒遮沒擋,有個什么情況也能一覽無遺。 長長的隊伍忽然停下,讓原地扎帳篷。 最前方運酒隊伍的訓練有素就凸顯了出來。 除整支糧隊的傳令官,運酒隊自己也有傳令口號:“一錢狀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