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347節
她在暗暗埋怨朱老三。 一天天豬腦袋,能問她這那的,咋就不知道和她提可以開墾荒地。這是多么重要的事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要抓緊回去開荒。 連著二哥也是,白瞎倆人在城里當職,還抵不上一個面館婦人的小道消息。 李氏走出挺遠了,后面的面館老板娘還在喊: “大妹子,別走親串友將這事兒傳到外縣,那會給咱縣太爺惹禍的?!?/br> 瞧瞧人家這覺悟。 李知縣護著縣里老百姓,知道打起仗來會被多征糧,搞不好會餓死人,就大展魄力干出暗戳戳讓老百姓偷摸開荒的事兒,那咱全縣人民絕不負他。別被外縣嫉妒給暗害嘍。 外面那些官,誰知道是個啥心思,哪里像李知縣這樣,寧可違背政令也要先護著老百姓。 再說,傳出去不好,回頭縣太爺壓力太大,不敢再讓墾荒可咋辦。 而李氏這面進趟城,可以說是誤打誤撞的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這不嘛,她一路匆匆往左家酒鋪子去,路上見聞挺讓人唏噓。 除了賣糧油的排著長長的隊伍,開雜貨鋪子的陸續有人光顧,可見老百姓甭管啥時候都離不開吃用。剩下的買賣包括布莊、成衣鋪子、胭脂水粉,不是那種必需品的買賣都不咋地。 一走一過,李氏還聽了幾耳朵不收野物啦,像野雞野鴨啥的,人家都不收,除非能獵來帶貴重毛皮的,可見獵人日子定會受影響。 還說榛子松子,趕明兒能收些卻不會再像以前的價,因為本地賣不動,要倒動到外地,這就會多出不少路上費用。 費用從哪里來,走商的依舊要掙那些,再讓利還不夠吃辛苦的,只能從打山榛的人身上出。 李氏進了左家酒鋪子,用水瓢舀了一大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半瓢。 咽下水,正要和吉三唏噓兩句,咱家酒買賣不錯,這種情況下還能有許多人買酒解饞,可見酒鬼是真多。 門幌子掀開,左里正家里,那位在縣衙跑腿的孫兒走了進來。 “快,哥,你給村里寫信,讓家里老老少少開荒起來。我不能寫,得是你的字跡?!?/br> 樂竹在知縣身邊跑腿,他的字跡信件一旦落在旁人手里,會被誤解是知縣的意思。真丟了倒沒事兒,就怕給知縣大人惹禍。 畢竟只他們縣允許老百姓偷偷摸摸開荒,此事不是能拿到臺面上明說的。 不要和朝廷講道理,你是死心眼嗎?老百姓都要餓死了,你還講什么莫非王土不讓隨意耕種?沒用,那是不想活了嘛。全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這么定的,下面就要這么辦。不要講難處。 所以李知縣只能想個招,就讓百姓悶頭開墾吧,能來得及種什么就多種,他裝瞎?;仡^萬一上面怪罪下來,大不了裝作不知道,理由也是現成的:永甸縣離邊境不算遠,要配合邊境戰役好些事情,沒有精力注意到開荒。 這不嘛,樂竹作為小書童,跟在李知縣身邊也很忙。 今兒是知縣大人身邊的墨竹哥照顧他,墨竹也是念著朱興德,讓他出來特意給游寒村送個信兒。 吉三笑了下,迎人進里屋說話,然后才指了指李氏說,恰好家里來了放心人,不用寫信。 李氏這回見到內部人,趕緊問問心里托底的問題:“種多少都沒事兒?不會將荒地也算進各家征收稅糧里吧?!?/br> “不會,沒事兒。你要是有能耐,就算將咱寒山鏟平移山都沒有人管。誰占上算誰的。最起碼敢保證,這一茬種出的東西,誰種歸誰。以后不敢說,這個倒是真的?!?/br> 樂竹想起墨竹哥的囑咐,急忙加了句:“不過,三嫂子,麻煩你回頭提醒俺爺一聲,千萬讓大家別哄搶荒地出事兒。外面那黑土地有的是,差別不過就是走的道遠道近,別都眼皮子淺搶起來。大伙一旦為搶近處荒地打起來,還打的是群架,那得了,咱縣太爺想裝作不知道都不成?!?/br> 李氏連連點頭:“我曉得曉得,知道輕重?!?/br> 卻在心里打算好,回去第一件事不是尋左里正,而是先抓住小叔子的人,再派人回杏林村尋大伯哥,趕緊著讓咱自己這幾家人先占上好荒地,然后再告訴別人。反正前后不過是差一天,咱家要先給那好地方刨上。 就在李氏搭車往游寒村趕路時,新房這面,孫氏還在咬牙發誓將來她定要蓋新房。 見不到小叔子家房子還好,這真的見到了,那叫一個眼氣人啊。 不過,并不耽擱她幫忙干活。 左小稻和孫氏倆人爬上爬下,一會兒擦窗框,一會兒拾掇炕。 新房到處是零零碎碎的活計,等到全收拾完,倆人都要累癱了。 孫氏躺在新炕席上問道:“這間東屋給爺???” “嗯?!?/br> 真舍得呀。 在孝順祖父這點上,孫氏還是挺佩服小叔子兩口子的。 換作她,就算是爺將私攢下的那些體己銀選擇給了她,她也不會安排爺住最大的屋子。倒不是差別的,主要是爺一個人,住那么大的屋子干啥用,還不如給孫子孫媳和倆孩子,這加在一起四口人住呢。 也別提,給過體己錢就應當享受最好的。 孫氏認為在這點上,咱良心要放正,要說句公道話。 祖父的那點兒銀錢夠干啥的?按照現在德子包養老爺子的吃穿用度法,那全都是用好的,糖水和茶葉沫子沒斷過,連夾襖里的棉花都是全新的。再算算以后幾年十幾年的,說句不好聽的多看幾回郎中,那錢又不下崽子,真就能一直夠用? 孫氏歇了口氣就開始挨屋亂竄,欣賞這新家:“爺那間屋里炕上,怎么中間還隔了一下呢,是怕頭疼腦熱的,德子來陪住方便?還是炕太大,這么隔著就能燒半鋪炕?” 小稻回答說不是。真有頭疼腦熱的,德子不可能跑到隔間陪著,那種陪護有啥意義。反正都是同一個屋檐下,還不如回自個屋消停睡覺。 是一半留給爺睡覺用。另一半炕上要擺個兩口箱子的炕柜,再擺個小圓桌,上面茶具啥的,爺到時天冷坐在炕上就能寫寫畫畫,喝點茶。 要是不樂意出屋吃飯,還可以給他端進來,單獨吃飯。 這么設計為看起來規矩些,要不然屋子太大,只一鋪大通炕光禿禿的看起來冷清。 “另外,德子也是想著,你們幾家趕明過年過節來看爺,天冷不想折騰回去就在爺那屋住,有個隔間,嫂子你們和孩子睡覺能方便不是?!?/br> “嘖,還考慮過我們呢?!睂O氏聽完很是感嘆。瞧瞧這兩口子,連過年她們會來湊熱鬧都想到了。人家是為了她們嗎?不過是希望讓老爺子開心一些。 而左小稻是心想:搞不好那隔間,不等過年就會派上用場。別忘了,這幾位嫂子在鬧分家。不止朱家伯母歸屬不定,連和離在朱家的蘭草,還不知該怎么安排呢。 按理,蘭草有三個親哥哥,輪不到她和朱興德管。但蘭草要是真沒地方去,來她這里釀酒干活、幫她給老爺子洗洗涮涮啥的,她也不反感。 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李氏喊道:“弟妹啊弟妹?!?/br> 第三百二十四章 計劃存儲 李氏今日穿的是一件棗紅色花衣裳。 別看是紅的,總洗總洗掉顏色看起來一點不鮮艷。 要是讓孫氏形容,李氏沖進院兒的形象,就像個乍著膀子的花老豹子,慌慌張張就干了進來。 “哎呦我的天爺啊,咋蓋這么多院子呢,頭回來,都要給我找迷路了?!?/br> 左小稻揮舞著手中的掃帚,正往外轟趕蒼蠅。 新房還沒來得及掛簾子,這邊離山近,白天蒼蠅、晚上蚊子格外多。 小稻一邊轟趕著,一邊迎上去問:“怎的了,三嫂,我在這里呢?!?/br> 李氏顧不上欽羨多看闊亮板正的大院子,連屋都沒進就急火火道:“快些尋個人讓德子下山,先別讓扒大石頭了,那玩意兒早一天晚一天的不要緊,等你二哥三哥他們串休回來再忙那個?,F在有件更加火燒眉毛的事情?!?/br> 說到這里頓了下,明明附近沒人,只她們仨。 李氏也壓低嗓門,又朝左小稻近前站了站,才說道: “縣太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再管開荒的事兒,誰家有本事多種,今年荒地收成就歸誰,還不會被算進土地稅收里,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是和你姥姥好的那位左里正家的樂竹,那小子找到酒鋪子讓我趕緊回來送口信兒。備不住縣太爺都知道他請假往外跑是為個啥。 你瞧瞧,雖說不是縣衙明面上允許的,信都沒敢寫呀,但確實讓開荒了,咱家快抓緊干活吧?!?/br> 這回連同孫氏也急了,對左小稻說:“對,你真得快些找人叫德子下來,牛啊馬啊,只有你家有。德子還比誰都有能耐,他只要振臂一呼,那一占就能占一大片。咱家可得占塊好地方,離家近和離遠開荒費的力氣不一樣。萬一不止白種今年呢,明年縣太爺也讓種呢,這是關乎好幾年的大事?!?/br> 李氏連連附和:“可不是,正因為這點,所以我打算咱這幾家正經親戚,全都劃上圈動上手了,我再去告訴各村里正?!?/br> 且要送信也不能白送。 游寒村里正不會領她這份人情,因為本就是人家孫兒托話傳回來的準消息,但不代表別的村不會領她這份人情。 比方說,杏林村。 李氏已打算好,等自家劃好了荒地,她要去杏林村里正家里可勁兒的賣賣好。畢竟她說是自己進城率先發現的,并不是扒瞎。 奈何左小稻派人尋回朱興德,朱興德聽完后覺悟高,張嘴就說他三嫂是胡鬧,這種事情藏著掖著作甚。 怎么啥事情都先想著算計算計呢。 也不尋思尋思,誰家要想大白天開荒,哪里能瞞得??? 像他岳父岳母之前偷偷摸摸墾荒那幾畝地,一點兒不夸張的說,那陣為瞞住大伙有段日子跟做賊似的,把那老兩口累的呀。 主要是累心。 放荒時野草燃起來,他老丈人恨不得撲上去捂住黑煙怕人發現,聽說老兩口還差些惹出大禍燒了山。虧著發現及時。等到夜里摸回家,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所以說,要想光明正大趁機多開墾荒地,讓自家真正的得到好處,誰能有他家墾的多?他家牛馬這么多。更要亮堂堂先和大伙打招呼。 而且他三嫂也不想想,你以為咱家前腳占了塊好荒地,大干特干,后腳再去通知各村村民,大伙就會感謝你嗎? 不會。 涉及到土坷垃這種大事,村民們合起伙來只會認為你這人自私,幾十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了,你家卻為那點兒小心思愣是耽誤所有人。 到時左家、朱家、羅家,包括二嫂娘家孫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村里人只會抱團覺得你幾家人做人做事真不地道,這種不憨厚的人不能長處,容易不管別人死活。那之前的威望和信用成了啥。 再說又不是吃不起飯,又不是家里非要指望拿下一塊好荒地才不會餓死人,做人做事咋就那么小家子氣。 朱興德找到左里正,男人做事不廢話,開口就是建議。 朱興德建議左里正迅速集結其他村里正,等同于是將這個人情讓左里正來通知,更加名正言順,人家有那個責任。 讓左里正趕緊和另幾位村長先開一個小會,做到心中有數,各村加起來都有哪些荒地能開墾,能延長到四面八方多少里地外,既讓大家夠分夠用,又不會太打眼將來給李知縣落下太重的口實。 最關鍵的是,要讓所有里正先弄分析透徹上面的意思,為防止以后多出口角官司,要走一步看三步,在開墾前務必和大伙說好,你開墾出來的地,目前只確定這一年的收成歸你,不會有人管。明年如若上面意思有變,你別當成自家的理所當然鬧起來,或是又去種了。要是那樣,李知縣是好意,那不是坑人呢嘛。 左里正剛聽說時,心里本來稍稍有點兒不安。 這年月,當壞人一刀切,拿村民當孫子呼來喝去使喚,咱說心里話倒是方便做事??墒窍氘斠晃灰岳矸?、有德行的里正并不容易。 左里正最煩組織大伙集體做事。要知道有些人他就真跟那二五子似的,甭管告訴啥事兒都費勁兒,你解釋都解釋不起,說什么都愣呵的。里面再加幾家濫竽充數,或裝傻充愣想占便宜的,就可想而知指揮一幫人共同做事很是煩悶。 聽朱興德說完,左里正心里忽然穩當不少。 是啊,只有先研究透徹縣太爺心里想法,這不是浪費時間,這叫大方向不會出錯,過后才不會明明是為全村子好,結果惹火卻燒了自己身。他還沒那么大公無私。 有些丑話也確實需要先說到前面。 朱興德又建議左里正第二點:“別讓大伙拎著鋤頭上來就瘋干,那樣非得掐架不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