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76節
白玉蘭站在灶房里,欲哭無淚。 她娘就今早勤快一回,給她的油、醬油、糖、還有鹽巴,都用了好多好多。 而且只吃一種雞湯熱面不夠,還切了茄子辣椒和rou沫,從骨頭上硬刮的rou沫啊,讓再做打鹵面。 還有她要腌咸菜洗干凈得胡蘿卜、白菜、茄子等等,她娘都給用啦。 “娘,我求你啦,往后你睡懶覺吃現成的吧,行不行!” 秀花在大屋里就跟沒聽著似的,正牽著甜水,指揮小稻小豆他們,“往后用那好水洗臉洗身子?!?/br> 那是不是太費“神仙水”啦。 “不費,不給男人們用,”他們只能喝。 秀花還特意用浸染神仙水的帕子給甜水擦擦臉,“等趕明兒咱家甜水長大啦,非得讓人將門檻踩爛啦,咱才能嫁出去。才能讓你爹吐話??刹荒芟衲隳锖湍銕讉€姨,長那么帶勁兒,還沒給當寶就娶走。你爹比你姥爺會有福氣,不信,看著吧?!?/br> 最后那句話,正好讓大德子聽見。 外婆果然最稀罕他。 屋里,女人們以秀花為首,用完神仙水帶頭擦面油。白玉蘭不擦,秀花讓甜水摳出一塊香香,跑灶房去給白玉蘭抹上。 房檐下,左撇子吃驚地指著推車,“你們去地頭啦?” 朱興德一邊嘩嘩的撩水洗臉洗胳膊,洗手指蓋里的黑泥,一邊道:“嗯,爹,遇上好些村里人?!?/br> “他們沒說啥不好聽的吧?” “沒等說呢,我就告訴,你們離遠看到的是頭巾子,實際上頭巾子里包的是我妹夫的信,讀書人的書信那是能隨便丟的嗎?俺們仨不得往死里跑給撿回來?!?/br> “那你們一天沒回?” 朱興德將帕子甩給楊滿山,換下一個人接著洗,甩了甩短發上面的水,回答道:“我不是掉溝里啦?你瞅這給我摔的,胳膊腿全是傷,兩位妹夫又給我扛鎮上看郎中,這可真是破財免災。不過也算萬幸,我昨夜沒住鎮上就不錯了?!?/br> 左撇子順著大姑爺的視線,看眼東院。明白了,那吳婆子又在偷聽。 “可不是,萬幸?!?/br> 東院吳婆子,小小聲對著左家方向道:“呸,一大早上又往死里吃好的,香的孩子們沒睜眼就饞哭?!?/br> 真是納悶,左家到底吃啥呢。 別說孩子們了,她聞著都鬧心。 第八十七章 手里呀握著窩窩頭(兩更還多六百字合一) 甜水擦面油擦得香噴的,家里人吃雞絲面,她不吃面,專門吃雞絲。 正翹著蘭花指,捏著幾條雞絲,張著另一只胳膊在院子里飛呀飛,美呀美。 咱老百姓今兒真啊么真高興,好吃的太多,都不知道該先吃哪個才最過癮。 小稻喊她:“老實回來吃飯。攏共就一只雞,就那點兒雞胸脯rou,你都吃了,別人還怎么吃面,那還叫雞絲面嘛。聽娘的話,看你爹一會兒對你瞪眼睛?!?/br> 東院吳家胖孫子,蹲在墻角一邊聞味兒一邊偷聽,終于破了謎:吃的是雞絲面,雞rou。 騰騰騰跑進屋:“奶,那院兒吃的是雞rou,哇!”胖小哇哇就哭上了。 哭的鼻涕流進嘴里,透過窗戶扭頭看他家院里的雞。 吳婆子還沒等安慰完最寵愛的孫兒,說咱家的雞還要下蛋吶,別學那院兒,吃完這頓沒下頓,到時候沒吃的左家就是地壟溝里撿麥穗的命。甜水從老左家的叫聲又傳了過來:“那我不吃rou了,我吃紅糖棗餑餑,太姥姥?!?/br> 太姥姥秀花立即大聲應道:“噯,來啦,紅糖棗餑餑熱乎乎的出鍋嘍,給俺甜水拿倆,咱吃一個看一個,拿一個玩一個?!?/br> “奶,你聽啊,那院兒還有紅糖棗餑餑!” 吳婆子的孫兒哭得更邪乎了,喊紅糖棗餑餑時急的跺了跺腳。 吳婆子一個頭兩個大。 因為不止這個孫兒哭了,外頭又饞進來幾個扯嗓門嚷嚷要吃rou的孫兒。 孫女們倒是不敢吱聲,但一個個也眼圈兒通紅,手指插嘴里,站在門邊紅著眼睛怯生生看她。 別說吳家的孩子們了,就是大人也有點兒要受不住。 辣椒油的味兒太霸道,香得直朝人鼻眼里鉆。 然后左家說話聲還沒有刻意壓低,吳家男人們都聽見了。 左家那大女婿在夸面條搟的勁道,說這才是真正的手搟面、刀切面。 還說面條上放點兒燙過的菠菜,白菜絲,黃瓜絲,蔥花,蘑菇絲,木耳絲,再往上面澆一勺辣椒油、蒜沫,調的醬油、醋,還有芝麻,辣椒油里竟然有芝麻?他的天吶,外婆,真像樣,真舍得放料。熱湯還是雞湯,哎呀,吃一口,別看雞絲少,不吃rou都太中啦,給rou都不換,酸辣,比鎮上那酒樓里的面還好吃,是不是小妹夫? 左家那小女婿,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大姐夫,不止比鎮上酒樓,我認為縣里的酒樓也比不上外婆的手藝,香辣味濃?!?/br> 聽聽,香辣、還味濃。 說完,那頭就呼嚕嚕吃了起來,好像還是三位女婿一起禿嚕面條。 吳家人沒看見現場,翹腳探頭就會發現,院里吃面條呼嚕聲最大的其實不是左家三位女婿,而是二柱子和六子。 這倆人正吃的頭不抬眼不睜,吃的順鼻尖流汗,都不說話啦。 二柱子舉著大碗,連湯也一口不剩全干,再來一碗。為面條,外婆,今日讓他干啥都行。 所以說,吳家男人們伴著如此大的禿嚕面條聲,沒看見也能想象出來吃的噴香臉冒汗的畫面。 吳老頭使勁磕了磕煙袋鍋子,沖吳婆子吼道:“給娃們煮倆雞蛋?!?/br> 倆雞蛋夠干啥的,這么多孩子,分這個不分那個,孩子們聞著那院兒的香味,為爭半個雞蛋打亂套,兒媳婦們也在灶房打嘴仗。 吳婆子不得不一咬牙,煮了四個蛋,這才勉強夠分。 有了煮雞蛋,孩子們算是對付住了,不哭了,一早都給攆出去玩。 吳家成年人們,這才坐在桌前吃早飯。 清湯寡水的稀飯,大頭菜咸菜,大醬大蔥,窩窩頭。 眼下干活累,窩窩頭還不全是黑面,摻了點兒細面,也沒那么拉嗓子呢。 按理,這是天天吃的,早該習慣,也應該能吃的香。 可是,今早卻忽然有些難以下咽。 吳家人,包括吳老漢和吳婆子這倆歲數大的能吃苦的,感覺心里都不是個滋味兒。 此時就一個感受:我怎么哭了? 沒錯,是哭,不是掉淚才叫哭。 想必你們也能看出來,我們正在心里哭,或是馬上要哭了。 嗚嗚嗚。 眼淚啊止不住的流,止不住地往下流。 二尺的褲腰還要再勒緊啊,這樣才能不把口水流。 手里呀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自從和西院左家打完架后,天天聞香味兒饞白頭。 你說,大家本來都窮得好好的,老左家非得起幺蛾子,日日這么吃,誰能受得了。真想給老左家飯里下藥,藥死他們。 吳家三兒子一摔筷子,氣哼哼站起身,欠揍。 “他家也不說關好窗戶?!?/br> 對,關窗戶。 吳婆子立馬爬上炕,左家不關,咱家關。 吳家吃頓早飯,悶出一鼻子熱汗,沒滋沒味總算吃完。 而老左家那頭…… 你說鬧不鬧聽,又開始啦,又是秧歌又是戲。 人家左家有車,新置辦的村里第四輛騾子車。 雙開大新門大敞四開,一車車裝得滿滿的苞米桿進院。 也不知曉誰大嗓門,直嚷嚷著放哪。 吳婆子聽見左老漢笑著說,“今年這玉米該子可夠用?!?/br> 吳家人眼不見為凈,扛著農具紛紛拉著臉離開。 不像左家西院老李家。 在吳婆子眼中,那李婆子正在溜須舔腚,怎的,這是看左家有日子過好的征兆啦? 呸,那李婆子就是個瞎眼的,撅起屁股看天,有眼無珠的老貨。 吳婆子在心里大罵李婆子溜須左家人的時候,李婆子正強拉住秀花嘮嗑道:“媽呀,你家那苞米真沉實,我這一打眼就能看出來,大豐收?!?/br> 秀花往農活上扯,她不說苞米被仙水澆過,這輩子都不可能說。 只提:“那是因為我家女婿種得早。農活趕早不趕晚,春日早種一天,別看籽一樣,秋收差十天,上秤也沉實,那不一樣?!?/br> “那對,種早的壓秤?!崩钇抛蛹泵Χ哑鹦δ樃胶?,抬眼看見吳婆子領著兒媳婦們瞪她一眼,她也呸了聲: “那娘們最不是個好東西,我和你說哈,秀花老姐,就上回,我都想幫你家玉蘭上手撓她啦。換我,撓不死她。你不在這,你是不知道老jiejie……” 李婆子一頓講究吳家這些年東西兩院住著,如何在外頭講究左家的。 “吳家那位老太太在世時就不是個好餅,這可真是老貓炕上睡,一輩留一輩,都是那噶咕壞心眼子,那都壞到根兒啦。你知曉不……對啦,老jiejie,我恍惚有點兒印象,聽人講,那時候你還在你閨女這里住過呢,那陣我隨我大兒子住,我大兒子沒了后才搬到老小這?!?/br> 秀花沒耐心,幫孩子們把著大門:“你就說啥事兒吧,怎么說一半話就不著調,沒個重點?!?/br> “啊,就是那老吳家,在你家玉蘭生最小丫頭時,偷摸拽過你家撇子要給介紹表妹家被休回去的閨女。比你家玉蘭小好幾歲,面嫩。真的,我是聽大坑媳婦二姨的四舅母講的,那女方家的村里傳出過話,說吳家老太太要給保媒拉纖,你打聽打聽,咱村備不住有那老人也聽過這事兒?!?/br> 秀花一挑眉,沒說當時就知曉,也沒說不知曉而表現出氣怒要找女婿茬之類的。 李婆子沒從秀花臉上看出任何表情,略有點失望。 只看出秀花有些不耐煩,要拉著甜水進院,苞米也確實運差不多了,她急忙笑著找補了句: “反正都過去那么多年啦,我也是聽人說的,真不真的不打緊,你家女婿就不是那樣的人不是?我跟你講哈,老jiejie,咱旁邊住著,多處處,往后你就了解我了。我這人嘴最嚴,心眼子最善,本分,干活麻利,最不樂意講咕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