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60節
有許多年輕人是捅咕爹娘,讓趕緊去看熱鬧,想暗示爹娘,老左家那樣的都能買上車啦,咱家地多的能不能也買啊。 快去看看吧,看眼饞了,自家備不住回頭也能置辦。 游寒村大晚上,像要趕集似的。 有老大娘來左家看熱鬧,還不忘腋下夾個鞋底,打算一會兒邊聽大伙嘮瓜,邊納鞋底。 正好能給家里省燈油,都去老左家大門口照亮。 還沒等走近,有許多人離很遠就聽見,有那愛捧臭腳的正不要錢的好話往外冒,夸老左家的騾子。 有人邊探頭瞅,邊撇嘴不屑,至于嘛,那騾子不定是誰的呢,問沒問明白啊就夸,老左家那么窮。 有人心想:你看看這些夸的才是聰明人,等會兒我到了也夸,反正夸人又不要錢。要真是左家置辦了騾子車,咱管人家會不會過日子呢,咱就知曉秋收拉個玉米棒子,往后進個城,備不住得求左家。 畢竟全村滿打滿算三臺車,左家新買的就是第四臺。 那三家田地多,人也多。秋收能否幫忙拉玉米棒子就不提了,只說平日里去城里,那三家基本上指望不上。那三家自己人就能坐滿一車,哪能順腳捎她們。還是指望左家靠譜。 “看這蹄子,一看就能干活?!?/br> “撇子,該說不說的,你家這騾子眼睛挺活?!?/br> “哎呦,看這牙口就知曉,這騾子正是壯實的年紀,挺會挑?!?/br> “嘿呦,走啦,你們看,騾子走這幾步,腿多有勁兒?!?/br> 左撇子坐在大姑爺旁邊,他爺倆都坐在大門口望著騾子,聽鄉里鄉親的夸獎自家騾子。 左撇子謙虛地對大伙笑:“俺家孩子歷來有眼光,確實挑的好?!?/br> 說話的時候,將咸菜倒進大姑爺飯盆里,心想: 大姑爺,你倒是快點兒吃啊。 爹不想謙虛,爹還不好意思自己夸,那不太符合我平日里的做派,你上。 朱興德呼嚕嚕吃大碴粥。 之前,他用碗吃,讓小稻給他添粥,一碗一碗的折騰,小稻嫌麻煩,干脆給他抱來一盆,別用碗了,用盆。 果然,朱興德在吹牛和自夸方面,是最不辜負老丈人的人選,將盆里最后一口粥拌著咸菜倒進嘴里,又咔嚓咔嚓咬兩口小嫩蔥,飯都沒咽下去呢就笑道: “那位是莽子叔吧,???對吧爹?!?/br> 左撇子點頭:“對,和你娘挺好的,你平日里叫四嬸子那個,她男人?!?/br> “莽子叔,你再看俺家騾子那毛發,多有光澤。我和你們講,夜里不顯,明早你們再看,那陽光一照,毛發閃耀?!?/br> “你們再看俺家騾子這眼睛,眼如水杏,一看就是俺們家人。你說奇不奇怪,該著,就得是我家買它??茨阋谎?,好像能看透你的心,不給吃的,你都不好意思?!?/br> 朱興德站起身,一手還拎著幾根大蔥,一手拍拍騾子屁股: “你們再看這體型,珠圓玉潤,我和你們說,往后你們挑騾子也要照這樣的挑?!?/br> 有人問:“你那意思,騾子還真得是胖點兒好?” “那當然,不是有那么句話?餃子要吃燙的,騾子要買胖的。日子過的旺不旺,就看騾子胖不胖。往后你看著吧,自從它進我家門,我左家能福祿雙全,雙喜臨門?!?/br> 朱興德說完,還尋找認同感:“對不對,大娘?” 老大娘:嗯?怎么問著她了呢。立馬抬臉笑瞇瞇附和道:“那對,是這個理兒,啥物什都得買胖的,即便往后賣rou也比那瘦的值錢呀。胖的才有福相?!?/br> “你看,我大娘都懂買騾子的道理。來,大娘,別只納鞋底,吃蔥,別客氣,當吃零嘴啦?!?/br> 左撇子聽的心花怒放。 他一早就知道,只要讓他大女婿吃飽飯,或是有心情,那夸起啥來就是比別人花樣多,聽的都過癮。 你看看,大姑爺只站起來說幾句話,捂捂渣渣比劃兩下,明明圍著的是同一臺車,那周圍人再看他們的眼神和氣氛都不一樣,場面一下子變的更熱鬧起來。 游寒村第四臺車啊。 左撇子在鄉里鄉親羨慕嫉妒的眼神中,心想: 二十多年了,感覺就今兒最受矚目,最露臉。 往后到了地底下,見到爹娘,想必也終于有說的了。以免爹又說他念書念書不成,干啥都不中用,看見他就是嘆氣,說生了個榆木腦袋。 而此時里正叔都有點兒聽不下去啦。 撇子家那大女婿咋那么能瞎白話呢。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那又從夸騾子變成夸他自個。 說什么駕車要人車合一,趕明村里人坐他車,比坐家炕頭還穩當。 說話還一套一套的,一手拽韁繩,一手挖鼻孔,駕車輕松自如,啥事沒有。說什么駕車從不回頭看,一路超車好幾個。過水面別蠻干,找硬底土地面。 里正叔瞄眼左家院子,能感覺出來那屋里好像也挺熱鬧,算了,挺為撇子開心的,日子過的挺好就中,他先回去啦,剛要站起身。 卻不想還有他的事兒。 撇子家那大女婿忽然叫住他,還招呼撇子家那剛吃完出來的二女婿。 “滿山,咱倆卸車板,趁五爺爺家沒歇著,咱倆去給換上?!?/br> 朱興德說著話,真就和楊滿山卸新車板。 里正叔這才反應過來:“可不中?!?/br> 朱興德搶話,“五爺爺,您別攔著,我們家賣豬rou沒少用您家車,將您家車板造的不像樣。沒買車前,我岳父岳母就一遍遍叮囑,買回新的送五爺爺您那里去。所以我們仨買車時,是特意照您家車板大小要的?!?/br> 雖然心疼,車板一換,新車就有點兒像二手的啦,但朱興德覺得咱必須要這么做。 再者說,反正咱家也要繼續拉豬,有新車板子也要臟,還不如送人情。 左撇子也急忙站起身,反應過來擺手道:“快些送五爺爺家去?!弊ё±镎锨皵r住的胳膊,又說:“五叔,這么些年,啥也沒給過您,就一個車板子,收了吧行不?!?/br> 村里人都在旁邊聽著,有那老大娘鞋底也不納啦。 想起老左家說到做到,骨頭湯真就給大伙熬啦,這又借里正家車拉豬,給新車板子。有些人連嫉妒左家都減輕了。 可惜,總有那攪屎棍,在如此溫馨換車板時出來攪局。 左家東院鄰居吳婆子隱在人群里假裝好奇,大聲問道,“置辦騾子到底花多少銀錢啊,吹個一溜夠,這正事兒咋沒人說呢?!?/br> 這話提醒了有想買車的人家,可不,總是被東一句西一句岔開,聊的歡,正事忘問了:“撇子,你家車花多少銀錢???” “二十一兩?!贝蟮伦拥?。 楊滿山卸車的手一頓。 那吳婆子又嘖嘖上,“艾瑪,不置辦車真不知曉你家那么有家底兒啊,是哪位女婿的車吧?!?/br> 朱興德直起腰。 楊滿山拽下大姐夫衣袖,讓別吵吵。 朱興德心想:二妹夫你多慮了,你大姐夫我指定不吵吵,我急頭白臉好像咋回事兒似的。 皮笑rou不笑道: “還真不是俺們仨誰的,就是我老丈人家的。這車姓左,往后誰想借車捎腳得我岳父岳母說的算。 再著,聽你那意思,我們仨的,就不是我老丈人的啦?照樣是,女婿就是兒?!?/br> 說完一歪頭,“對不對大娘,是不是這個理兒?” 大娘,就是那位接蔥的,仰臉接話道:“那對,必須是兒,我家也好幾位女婿,都是我兒?!?/br> 吳婆子一噎。 老左家人越是犟,她越是想在人多多時撕了老左家的面皮,東西院住著,誰不知曉誰呀。 吳婆子酸氣沖天道:“是嗎?說的好聽,那你岳父岳母前段日子張羅賣地干啥,都有銀錢置辦牲口車了還賣地?還有你們都拿岳父岳母當親爹娘啦,你們那親爹娘都有閑錢買車,咋沒見著給那二女婿買個房。老陶家那房子不買啦?這可真沒正溜,寧可買車,也不說給二閨女二女婿買個房?!?/br> 這回連滿山也直起了腰,看向隱在人群里的吳婆子。 這給左撇子氣的,明晃晃挑撥關系。罵我就罵我,當這么多人面前埋汰我二女婿干啥。 朱興德也皺眉。 這就是住在村里的不好。 你家有啥,一年進項多少,家底如何,大伙都能給你算出來,想瞞誰都瞞不住。 指定是不能實話實說,不能說羅婆子掏錢讓幫忙獵豬,那就會老太太吃糖,越扯越長。獵什么豬??? 然后這買車銀錢還不能解釋的稍有點兒含糊,要不然左家會莫名多個不好的名聲,說左家愣裝大屁眼子,沒錢還買車。 就在朱興德已想好怎么撒謊預備開口時,門口出來幾人,羅婆子。 羅婆子扯著白玉蘭胳膊,好像不知門口發生了啥似的,像沒看到那份尷尬,自顧自和白玉蘭嘮嗑道: “你看這多好,親家母,你和親家大哥早就應該將車買回來。 你說小麥才過門那陣,我那么勸你啊,你就不聽。 結果我還要被各村那些長舌頭好頓講究,說我對小麥不好,我摳,我啥也沒給。 放屁。 你說她們咋那么能胡說八道呢,我過禮一臺車,我羅家咋就啥也沒給呢。 十里八村打聽打聽去,有幾個能趕上我老羅家大方的。 別看我一人拉拔孩子,我是寡母咋的啦,我這人不差事兒!” 說到最后,羅婆子入戲了,都有點兒義憤填膺啦。 多虧羅婆子沒忘了她秀花嬸子在一邊盯著,要不然就戲過啦。 用眼神看秀花,嬸子,是這么說的吧?我沒演差吧? 秀花坐在門前大石頭上,微一挑眉:尚可。 倒是白玉蘭,差些接不住臺詞,當著這么些人面前撒謊,冷不丁的臉微紅,聲不太大道:“不是故意讓親家母你受委屈的,這不是尋思家里就五畝地買啥呀,還惦記讓小麥將你當初那過禮買車銀錢帶回去呢?!?/br> 羅婆子使勁瞪了一眼人群里的吳婆子,越說越像真的,大聲道:“都過禮啦,還拿回去啥呀。給的就是給的,養那么大個姑娘那么容易吶。說白了,過禮就是感謝禮兒。我家兒媳婦那么好,別說車銀錢啦,等趕明兒秋收完,我還要接著送糧呢?!?/br> 這話給村里一眾婦人聽傻眼。 這這這這,和外面傳的,咋相差一天一地呢。 哪怕不是外面傳的,羅婆子你也不能這么大方呀,現場這么多兒媳婦在呢,你巴拉巴拉說完漂亮話啦,回頭讓我們這些做婆婆的怎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