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27節
秀花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在心里呸一聲。 你那一臉我不正經要離我遠遠的是什么意思。 都多大歲數了,土埋半截脖子,想得還挺多。 你不往那方面琢磨,你會往多了想尋思避嫌? 真的,有時她真心覺得,她雖三嫁過,但心思比那小溪水還干凈。 跟車來城里賣雞蛋的婦人們紛紛回來啦,多數都是各家各戶的老太太。 坐上車,本是要依著來時的位置坐。 來時,秀花坐在趕車人的身后,琢磨坐那里能給她擋風,還能擋大太陽,也就是里正的身后。 倆人中間隔著一捆牲口車里常備的麻繩。 可這回秀花躲了,特意慢上車,坐在車尾處。 騾子車慢悠悠上路,這些老太太們提出讓秀花再給唱個曲。 說來也怪,在村里老太太們眼中,大家同樣都是做祖母的年紀,但那玉蘭娘的臉上褶子卻比同齡婆子少許多,還有一副好嗓。 再加上人家嫁過三家,走的路多,見識的也比村里婆子多,會唱的曲不是老調子。 路上閑著也是閑著,沒聽夠,再來一曲唄。 秀花拒絕道:“不啦,趕明沒有男人家在場,我再給你們哼哼。咱消停的,別打攪他叔趕車?!?/br> 她要避嫌。 里正在前面揚鞭子的手一頓。 …… 在秀花被游寒村里正叔拉回村時。 左撇子還不知他已一語成讖。 他大姑爺真打算忙完就來岳父家。 忙啥呢。 大姑爺在忙分家。 —— 左小稻木著一張臉站在堂屋,嚴陣以待。 腦子里反復重播她男人昨晚的話:“我做了個夢,夢里會分家?!?/br> 看向今日通通不干活,坐滿一屋子的人,她:“……” 倒是朱興德臉上似笑非笑,坐在堂屋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平日里,祖父坐的那個位置,今日大伯母坐在那。 朱興德微挑下眉,問大伯母:“啥事兒呀,給大伙叫來?!?/br> 也不等人回話,側頭又對旁邊位置的人道:“大嫂,起來,讓我媳婦坐,你坐我旁邊干啥?!?/br> 大堂嫂臉上有些掛不住,這啥人呀,說的那是什么混話。 男人家坐完,不就該輪到嫂子們啦? 她當大嫂的坐在這,有什么不對。 朱興德的大堂哥朱興昌急忙打圓場:“你又不是雙身子,快起開讓弟妹坐?!?/br> 三堂哥朱興安今日不在家,在鎮上伺候老爺子。 朱興安的媳婦李氏作為代表在場,聞言倒是多瞟幾眼大德子,心里有些奇怪: 以往德子在家,雖然有些不好說話,但是很少讓家里人如此下不來臺。 上一次這么撩臉子,還是她家的小崽撓了甜水的臉,大德子不依不饒地直嚷嚷要是落疤咋整。 可今日這又是為了啥。 要知道,還沒開口說分家呢,德子就不給人好臉色。 而此時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大伯母,眼下就一個感受,那就是:今日必須分家。 這會兒她連點兒心虛都沒有,你瞅瞅侄兒那是什么態度。 她早就受夠了。 老爺子太能活。 她男人都沒了,她也一把年紀,頭上卻被個公爹壓制。 讓她終于熬死了婆婆,也沒在兒媳們面前挺直腰板,因為她在這個家說的不算。 老爺子還說過朱家要男人當家。即使有輩分在,大事也要男人家說的算。女人家只能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那不就是在特指她。 先不提被老爺子教的,幾個兒子兒媳對她的態度,只說那侄兒是一點沒把她當長輩孝敬。 趁著這次老爺子倒下口不能言,還是德子惹的禍,理兒全在她這里,必須先下手為強。 “德子,你爺被你氣成那樣,情況擺在那里,回頭從鎮上回來需要人伺候吃喝拉撒。伯母想著,再不能這么糊涂過日子,樹大分枝,咱索性分家?!?/br> 朱家大伯母才說完,院門就傳來響動。 杏林村里正,還有村里有些名望的老人,共七位,陸續走進堂屋。 這些人都用看不爭氣東西的眼神看向朱興德。 不過,只是用眼神羞辱,卻沒人找不自在出聲數落。 怕大德子沒有尊老愛幼那根筋,會說出難聽話生閑氣。 但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他們對大德子將朱老爺子氣病很有意見。分家時不會讓德子得好,只會更偏向朱家大房。 第三十一章 像我這樣誠實的人 杏林村里正問大伯母,心里有沒有章程,以及老爺子的歸屬問題時,朱興德這才插言。 再不開口,接下來就要分田地按手印。 他有些話,必須要在這時候才能問。 “伯母,是我們哥幾個都分嗎?還是只把我分出去?!?/br> 大伯母當著村里德高望重的幾人面前挺會說話: “德子,不是伯母拿你當外人,但你畢竟不是我肚里爬出來的。 往后你爺回來,多出伺候他的活,家里事都要由我這個長輩出面安排。 我要是吩咐讓你們干這干那,自己生的,他們有意見也要憋著。 咱說實話,但使喚你倆,多一句少一句的,你和甜水娘能對我沒意見?趁著咱家和和氣氣的,分了吧,成不?” 朱興德一笑:“你只回答將我分出去就完啦,不用再給我扣個不聽長輩話的屎盆子?!?/br> 大伯母臉面撐不住,找里正給做主: “他叔,你聽聽,我這解釋還解釋出錯,他還有氣兒啦。 那屎盆子還用我給扣?他給老爺子氣倒是不是事實,全村人都知曉的事兒。 說實在的,也就攤上俺們這房人仁義。 換別人家,將長輩氣趴下,都得讓他啥也分不著。 還要將看病銀和將來買藥銀錢全掏,過年過節更要出孝敬銀,給老爺子補身子用。 這么做,甭管攤在誰家頭上也說得過去吧?!?/br> 里正也受不住大德子眼下沒有自知之明。 就沒見過惹完禍的人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 他可是公正的人。 里正氣哼哼拍了一下桌子,特意說給朱興德聽:“確實是那么個理兒。等會兒白紙黑字先寫上,誰惹禍就讓誰少得。我看誰敢支棱毛?!?/br> 跟來的幾位族里長輩跟著點頭:對,沒錯。 不肖子孫,分多分少,都改變不了往后是那沒出息的敗家子。 還不如多分給老實巴交的子孫,老老實實種地,至少往后不會讓朱老爺子跟著挨餓。也不枉費他們今日為朱家做回主。 但朱興德卻沒管那些人的難聽話。 眼神掃到兩位堂哥身上。 三堂哥不在,他就看眼三嫂。 “你們也同意將我這個弟弟單獨分出去?” 腦中回憶著,從他光腚娃娃就跟在幾位堂哥后面嬉鬧。 哥長哥短的叫。 朱興德以前以為,朱家向來沒有兩房之分。哪怕伯母和各房嫂子一直以來就有小心思,他也沒當回事。 畢竟過日子,人之常情,不能花一文要一文,自己不也私藏銀子啦? 而且有祖父在,家里沒啥會用到銀錢的難事大事,藏了也就藏啦。 卻一直相信家里沒有大矛盾。 以往總是認為,如若哥哥們真有需要,或是他有所求到了見真章時,錢、命,一致對外,照樣打虎親兄弟。 只做夢后,他才意識到好似想多了。 所以他才要問。 畢竟那是夢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