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想到什么,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是夜,兩個小小的身影向婉妃告辭,接著一前一后從青鏡殿出來,前往夏明懿的寢殿聽雪殿。長廊中,前者,面相可愛卻嚴肅,后者,面容俊俏且活潑。 在兩個小小的身影后面,兩步開外,低頭跟著幾位掌燈的宮女,燈火闌珊處,古色的長廊里一片安靜。 來到聽雪殿門前,夏明懿突然停下來,后面的某人急忙剎住腳步,幸好夠快,否則少不了撞上去了。 到了?楚宴抬頭看了看頭上的牌匾。 夏明懿cao著稚嫩的聲音,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淡淡開口道:本殿下要去沐浴,你在這里等著。 說完,沒等楚宴回話就已經起步向里面走去,將楚宴丟在身后。 哎,等我一下。楚宴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前。 本殿下的話,你沒有聽懂是嗎?夏明懿小小的身子突然站定,回過頭,皺著眉,臉色十分難看的看著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收藏起來哦! 第3章 回憶二 我不要在外面。楚宴一副緊張的說道。 夏明懿一雙目光探究的上下打量著他,問道:為何? 楚宴才不會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就怕黑。 但臉上不安的表情顯然出賣了他,夏明懿立時猜到了原因,輕蔑的掃了他一眼,語帶嘲諷的丟了句:膽小鬼。 楚宴剛要為自己解釋,卻不料聽對方松口道:你在里面等我,不過夏明懿嚴肅警告,不許動我的東西,一件也不行。否則,當心本殿下讓人剁了你的手!記住了沒有? 一聽允許自己進屋,楚宴立馬點頭如蒜的答應:是是是,小的保證不動。 夏明懿還是有些不大放心,臨進浴房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見他果然乖巧的站在一邊,一動不動,這才安下心來。 夏明懿的確是高估他了。前腳剛進浴房,楚宴后腳便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他快速掃完一圈后,最后總結出兩個字:奢侈! 若再加兩個字,那就是非常奢侈! 到底是寵妃所出,寢殿自是華麗不提,不過華麗歸華麗,最吸引他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東邊那面墻壁。那幾乎占了三分之二面積的紅木雕花,像是有著某種魔力一般,牢牢鎖住了他的目光。 整面墻壁上雕刻著富麗堂皇的牡丹花,細膩精質,只瞧這精湛的工藝便知是請的是何方能工巧匠。不出其他,正是出自元詔國的隱士姜子謀之手。 再說這姜子謀,此人身懷絕技,卻不單單是一名工匠而已,最厲害的還是他妙手回春的醫術。雖傳的過于夸張,但于世間的確無人不曉。即便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傳的多了,后來被世人尊稱為不老仙士。 楚宴還知道,這個姜子謀常年隱居山林,即便出山,也是來無影去無蹤,就算是富貴人家有需求,照樣很難找到他,因為他這人很怪,只憑心情救人,也僅憑喜好獻出手藝。 當然,關于這位神秘人物,楚宴只是略有耳聞,并不清楚其中詳細。而他一眼便認出這滿壁雕花是出自此人之手,只因自己從小有一枚同為他所雕刻的喜鵲梅花圖案的墜纓玉佩。 原本這玉佩是成雙的,但另一枚的去向不得而知。他曾問過父親,父親只說這對玉佩出自姜子謀之手,便沒下文了。 眼下看著面前造詣精深的大片牡丹花案,楚宴此時不得打心底佩服。而后身子一輕,轉身就跳到旁邊的軟榻上。旁邊兩名宮女一看,登時嚇得花容失色,連忙緊張的小聲阻攔道:我的小祖宗,你快下來,一會兒殿下出來看到可就麻煩了。 沒事沒事,都別怕。楚宴笑著安撫兩人道,我與你們七殿下私下關系可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兩個年紀不大的宮女面面相覷,對他說的話有些半信半疑。 想到什么,楚宴突然問道:對了,二位jiejie,你們家殿下一般洗個澡需用多久? 聞言,其中一名宮女嬌聲回道:回小公子的話,往常都是一個時辰左右。 什么?!一個時辰! 楚宴驚呼出聲,跳起身來,險些抓狂。 要他一個人在外面等那么久的話,那該會有多么無聊。想想都覺得可怕。 忽然。 楚宴勾起兩邊嘴角,一張稚嫩的小臉在撲朔的宮燈下瞬間變的邪惡起來。下一刻,在宮女的目瞪口呆下,眨眼功夫溜進了浴房。兩人再要阻攔,為時已晚。 浴房中,夏明懿小小的身子靠在白玉池邊,正仰著頭閉目養神,乍看之下,像是睡著了。 突然,他耳尖一動,登時回頭喝道:誰?! 朦朧水汽中,楚宴嘿嘿一笑,怕引起對方不必要的誤會,連忙自報家門道:我我我,是我,小宴宴。 夏明懿忍著一陣惡心,臉色立馬陰沉下來道:你怎么進來了?出去! 楚宴沒有搭話,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繼續向前走去。 室內霧氣很大,很難看清楚腳下,只模糊看到前面一個赤 | 裸著后背的身影。 水霧彌漫整個房間,著實難以看清。夏明懿見身后沒人回應,忐忑不安的又問了一遍:喂,你還在嗎? 半晌,無人響應。 正當夏明懿以為人已經出去了之際,突然,聽到耳邊有水花聲響起,他驚怒的回過頭,看著霧氣蒙蒙的頭頂上的人影,怒斥道:楚宴!你干什么! 楚宴剛脫了鞋襪將腳伸到水中,此時聞言停下動作,煞有其事道:七殿下莫慌,小的給你搓背來了。 ??? 搓背? 一時間,夏明懿只覺頭有兩個大。 而此時夏明懿腰部以下全部浸在熱水中,墨黑的發髻柔散開去,一并垂于左側的肩膀,雖說近在咫尺的距離,可水霧太大,以楚宴的角度望去,只能勉強看清他光潔細嫩的裸背。 忽然聯想到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出于好奇,楚宴探頭探腦的看向水中。彼時,一道凌厲的目光向他射來。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楚宴訕訕一笑,小心的收回目光。 沒想到還沒看到水下的到底是小弟弟還是小meimei,卻被這家伙先一步躲了開去。 楚宴腦中正千回百轉的想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借口,不料與怒火中燒的某人鼻息相對之時,笑聲嘎然而止 好香! 這是楚宴在這么危險的情況下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兩個小腦袋對視了不足三秒鐘,夏明懿便瞇起一雙漂亮的狹長鳳眼,陰沉著一張小臉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語氣嚴厲且稚嫩。 楚宴賠笑著剛要起身,卻不料池邊水跡太多,還沒站穩,便腳底一滑,身體向前撲去。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再看,楚宴臉朝下,整個人栽入了水中。 多虧水池夠大,他還是個孩子,否則一個成年人這么扎進去,必定頭破血流不可。 溫熱的水直灌了他好幾口,幸好及時屏住了呼吸,勉強沒被淹死。 就在他頭朝地艱難地掙扎著要爬起時,背后的衣袂被一雙小手抓起,向后一扯。 楚宴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靠在池邊,大口大口的喘了起來。心中雖有些后怕,但謝天謝地,總算得救了。 夏明懿看著身旁的楚宴一臉狼狽的樣子,只覺大快人心,勾起嘴角,得意笑道:活該! 謝謝!謝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楚宴對他說的話不僅沒放在心上,反而一臉誠懇的對他剛才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 這句發自肺腑的謝謝讓夏明懿莫名一愣,有點怪怪的感覺,微微局促起來。 謝謝。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別人對他說這個詞。 正當夏明懿回味這句謝謝的片刻功夫,某人突如其來的一個舉動真是徹底將他剛剛升起的一絲暖意打消了。 楚宴剛剛死里逃生,便低頭隨眼向下一瞟...... 這一刻,他終于確認了:原來真的是男孩子! 接著楚宴像什么也沒發生一樣,很自然的移開目光,然后站起身來,無視夏明懿黑沉的一張小臉,仿佛剛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一面擰干衣服向外面走去,一面輕咳了一聲道:你先慢慢洗,我到外面等你。 夏明懿面色難看至極,咬緊牙關,心里道:這家伙竟然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 對了,小的什么都沒有看到。 楚宴擔心秋后找他算賬,臨走出浴房前還不忘補充了一句道。 出去! 夏明懿黑著一張小臉,以尚且稚嫩的聲音對某人喝道。與此同時,隨手抄起旁邊幾案上一只紫砂壺向他砸去。 楚宴險險躲過,連忙解釋道:七殿下,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次,夏明懿幾乎是咆哮出聲:我再說一遍,出去! 楚宴聳聳肩,無可奈何道:好吧,小的遵命! 楚宴小心翼翼的出來后,整個人莫名的神清氣爽。因為整個室內都設有暖爐,所以即便身上濕漉漉的也并不覺得冷。 他在寢室橫躺,豎躺了將近一個時辰,險些抱著被子睡著時,里面的人兒終于洗好出來了。 夏明懿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走了出來,見到他時,仿佛像見到賊一樣,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帶,蹙著眉掃了他一眼,一語未發。 從浴房出來到現在,夏明懿一直保持著沉默,確切來說,是高冷。 直到夏明懿需要休息時,這才悠然開口道:本殿下要歇息了,你,指著他下逐客令,去書房睡。 楚宴一聽,立時跳起身來:書房?頭一搖,恐怕不妥。 夏明懿使勁剜他一眼:如何不妥?有地方睡已經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不成? 楚宴可憐巴巴道:七殿下你想想看,那書房連個暖爐都沒有,睡一晚還不被凍死? 這次楚宴可沒有胡說。他剛剛從宮女口中打聽到,那書房嫌少有人去,平日里冷的如同冰窖,如何住人? 見夏明懿不高興,他又悻悻解釋道:七殿下息怒,并非小的挑剔,而是小的現在衣服還濕著呢,倘若就這樣出去,萬一染了風寒怎么辦?好吧,小的命賤,染了風寒無關緊要,可是,萬一我就此一病不起,讓你母妃和我爹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想我父親年紀輕輕就白發人送...... 好了!有完沒完,夏明懿突然不耐煩的打斷他,接著隨手一指,你睡屏風外面那張榻。 楚宴順桿就爬,湊上前,故意道:那榻也怪硬的,要不我們湊合睡床上擠一擠...... 話音未落,夏明懿當下甩給他一個白眼。楚宴一見,擔心他反悔,連忙答應:好嘞,小的睡榻。 這一夜,是楚宴第一次與他共睡在一個屋檐下 三年后,冬,先王夏仲武一病不起,病危彌留之際,下旨封七皇子夏明懿為陵安王,賜封地,賞萬金。圣旨一頒,滿朝嘩然。 十日后,夏仲武歿,太子夏文放登基。新王上任,京淄城痛哀七日后,革弊端,頒新令,征賢納士,免稅一載,大赦天下。 此時,二皇子夏離允已封忠郡王,與其母妃玉太妃一起遷至漢中一帶。三皇子夏庭云被封義景王,與其母妃太貴妃一同遷至樂陽一帶。一個在南夏國西,一個在南夏國北,領土人口也是大同小異。 只是,兩人與七皇子夏明懿相比,顯然差的不止一截。就拿封地來說,夏明懿的封地屬南邊江陵一帶,氣候冬暖夏涼不說,商業也最為發達,先皇對婉妃和夏明懿母子二人的偏愛可見一斑。